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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番外乔雨林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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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桑桑时,是在一头张牙舞爪的黑熊面前。
那时候,正是我游戏里的帮会招兵买马之际,忽然看到对话框里世界频道有人求助,我二话没说便飞了过去,然后就看见一个傻姑娘毫无生气的倒在一头黑熊面前,怏怏的求我快帮她完成任务。
我还记得我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我说:“芜宁小丫头,以后,你就跟着小爷混吧!”
她的回答是,“帅哥,你那有肉吃吗?”
就这一句话,我莫名其妙的对着电脑屏幕笑了好半天,我猜想,这个丫头铁定是个大胖妞,要不就是个纯吃货,却独独没想到,她会成为我一生的牵绊。
跟桑桑奔现正式在一起后,我曾经像个女生一样,也幻想过我们结婚时的场景,幻想过婚后各种幸福的画面,可惜事情总是不能遂人意。
爸爸出事的那天,我本来还打算给正在奋力备考的桑桑送点她喜欢吃的零食去,可最终,那些零食只能胡乱的被我散落一地,我多么希望妈妈口中说的杀父仇人韩孟德是另一个与我的桑桑没有丝毫关系的人,可是韩桑集团这么响亮的四个字,一下就将我击垮了,我还来不及从失去爸爸的痛苦中反应过来,就要面临最爱的人即将成为我杀父仇人女儿的狗血事实。
简直就是偶像剧才会出现的情节,如今,却实实在在发生在我身上了。
妈妈的精神一夜崩溃,我刚忙完爸爸的丧礼,马不停蹄的便带她离开,去国外求医,我想,让她暂时离开这个伤心之所,或许会对她的病症有好处。
不是没想过要去跟桑桑亲口告别,但心里的怨恨,容不得我迈出那一步,所以,我唯有将她推到另一个我认为会对她好的男生怀抱,那么,至少在她得知一切真相时,还会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替她分担。
出国之后,与我爸爸是至交好友的吴军伯伯亲自帮我们安排好了一切,包括我跟妈妈的安身之所,他的女儿吴颖,则是我妈妈心理医生的助理,他们父女给予我们的帮助,足够令我感恩一世。
时间一天天过去,妈妈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只是对韩家的仇恨也越来越深。有一天她清醒的时候,她突然告诉我她在瑞士银行还有一大笔钱,足够我们母子一辈子的花销,但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不是躲在离故土万里的异国苟且偷生,而是彻底扳倒韩桑集团,报复韩孟德,于是,她不停的逼我找私家侦探寻找韩桑集团的各种违法事实,只为将韩孟德一击即中。
不得不说,在那段时期,我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我比谁都清楚家中巨变的痛苦,如果让我亲手将桑桑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灰姑娘,我真的宁可自己躲在异国痛苦一辈子,可妈妈愤怒的眼神,容不得我犹豫。
对于桑桑而言,我就是一个坏透了的人渣。
在异国的一天天,我都像被放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的一样,痛不欲生,直到那天,吴颖在街角的垃圾堆里找到喝得烂醉如泥的我,一巴掌将我从苦海中拍醒。
我告诉吴颖,我有多爱韩桑宁,却不得不成为扼杀她一切幸福的那个人,我简直就该下地狱。
吴颖却说,每个人都有他应该承受的命运,我有我的命运,桑桑也有她的命运,如果我不能给她幸福,至少要让自己幸福。
她抱住我,说她就是我的幸福。
那一晚,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会把她当成我的桑桑,一觉醒来,才发现一切都无法挽回,虽然,吴颖只是咧嘴对我笑笑说,这种事情在国外比喝水还要常见。
我越来越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了。
很快,我们搜集到了一系列足以击垮韩孟德的证据,我还在迟疑时,妈妈却早我一步,已经将所有材料寄到了相关部门,为此,我跟妈妈吵了一大架,差一点又害得她本来已经快要恢复的身体再一次倒下,所幸有吴颖的开解,她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再一次陷进了两难的地步,直到看到新闻,韩孟德出事,韩家宅子被封查,我知道,我终究还是将桑桑害得步了我的后尘,那一夜,我对着她笑颜如花的照片,失声痛哭。
再难忍受如此的煎熬,我决定回国,找桑桑坦白一切,却没想到,又一个晴天霹雳向我袭来。
吴军伯伯在我准备启程的前一晚,特意找到我,给我递来一张照片,那上面,是一个看起来眉眼与我爸爸有几分相似的小男孩,吴伯伯说,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叫乔宜,他现在就在我曾经生长的地方,是一名警察,还是一名正在侦办韩孟德案的警察。
这件事对我的冲击,无疑比当初得知害死爸爸的人是桑桑爸爸时还要大,从小就以为自己是独生子的我,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弟弟,我根本就难以置信,可当我在公安局门口第一次见到他,我心里所有的疑虑都消失了,他跟我爸爸,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而且,他明显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他径直走到我面前,说,“你终于出现了,韩桑宁一直没忘记你。”
我没有问他是如何知道我跟桑桑之间的牵扯,但那一瞬间,在一个那么像我爸爸的人面前,我所有的防备似乎都被彻底抛下,我红了双眼,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哑然失声。
那一天,他亲口将这些年他跟桑桑之间发生的一切向我全盘托出,更目光炯炯的看着我说,“我不管你跟我是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如果韩桑宁愿意跟你走,我保证彻底消失,但如果韩桑宁不愿意,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即使会伤到你,我也在所不惜。”
那样的目光,我仿佛从来都没有过,他对桑桑的心,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坚定。
我从来没想过,跟一个二十几年没见过面的亲弟弟第一次见面时,不是聊我们共同的父亲,而是聊我们共同爱上的一个女孩。
或许是因为,他对爸爸的怨恨,容不得我在他面前提起爸爸一丝一毫。
可我不理解,为什么他还要亲自去侦办那起案子。
他的内心,我无法触及。
我知道他跟桑桑肯定有联系,也肯定知道桑桑在哪里,他却根本没有要告诉我的意思,直到一次,我跟踪他到了我以前的大学,竟然意外看到他跟桑桑见面。
她似乎清瘦了很多,也变得沉稳了许多。
那么多日日夜夜,我做梦都在思念的人,就那么站在那里,眼里却只有她面前的那个人。
我能感觉到他们两个之间暗暗存在的情愫,心里很痛,却无可奈何。
我只能转身离开。
在一个幽暗的角落,我亲眼看着桑桑追了过来,我知道她看见了我,我却没有勇气走出去,笑着跟她打招呼。
然后,我默默地跟了他们一路,直到看见乔宜背着她回家,我才停下脚步,不想,一转身,看到的却是另一个疯子,那个不远万里追随而来的疯子——吴颖。
她抱住我,哭着说,“既然她已经有了她的归宿,你可不可以,也回头看看身后的我。”
那一刻,我心涩不已。
我想,即使这样,我也舍不得就这么放弃桑桑。
我去乔宜家跟他摊牌,希望能跟他公平竞争,他笑了笑,打开了电脑,登上了“江,湖”的客户端,说,“我给你这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抓住,靠你自己。”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粉红色的身影,她的ID,忘川芜宁。
不知道鼓了多么大的勇气,我才注册了忘川这个ID,登了游戏,我知道,只要我这个ID重新出现,桑桑一定会主动找我,果然,我没有失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桑桑给我的感觉变了好多好多,三年的变故,似乎已经将原本的她变得面目全非,好几次我都不能相信,电脑对面坐着的,还是那个会跟在我身后安安静静的小姑娘。
更让我难以接受的,她似乎在吃乔宜跟另一个女孩的醋。
这场公平竞争,原来已经无法公平了。
终于,乔宜在游戏里向她告白,满世界的祝福在刷屏,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被闪瞎了,我再也按捺不住,我决定告诉她,我对她说,桑桑,四爷回来了。
然后,吴颖站在我身后,哭着问我,“你们终于要在一起了吗?”
我没有回答她,她满含热泪直直的看着我,二话没说转身就跑。
我知道,我注定要辜负她了。
却没想到,第二天接到电话,说她自杀,进了医院。
那几天,我一直在医院守着吴颖,根本没心思去想桑桑知道我回来后的反应,我有些力不从心,感觉好累。
一个星期过去,吴颖却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一样,她对我说,“你还是去找她吧,我不应该成为你们的绊脚石。”
可是,当我兴冲冲站到桑桑面前时,她的眼神,就像冰冷的湖水一样,彻底将我冻得浑身僵硬。
我们说了很多,我想说的,不想说的,也都说了,她却对我说,“四爷,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的。”
我知道,因为她心里有了乔宜,已经容不下我。
她的一举一动,都很深刻的提醒我,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我却是不甘心,很不甘心。
我还想拼一拼,所以,在韩孟德的庭审中,我遂了妈妈的意愿,站了出来,可是事后桑桑的反应,却让我彻底失去信心,她果然已经完全不在乎我了。
我第一次愿意承认,曾经把我当作全世界的那个桑桑,被我丢了。
那几日,吴颖一直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她或许是怕我会像她一样想不开,却不知道我已经释然了。
我很感激她对我的做的一切,同时也很清楚,自己短时期内还不可能去重新开始一段新感情。
她却笑笑说,她愿意等我。
临走之前,我跟乔宜一起喝酒,谈心,就像一对从小就感情很好的亲兄弟一样,对彼此彻底敞开了心扉。
我把我成长路上遇到的很多事情跟他分享,他还有些扭扭捏捏的,却也没少跟我掰扯他年少轻狂时的一些糗事。
三年来的第一次,我打从心里笑出声来。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明白到,这样的一个男人,足以担当起桑桑的幸福。
一切告一段落,我也终于可以卸下心防,开始自己的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