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颂》子桑木

111、返回秦邑

　　在碧翠的赤松树上，威武的山鹛们又一次啾啾啾地鸣啭，意图唤醒人类。

　　睁开双眼，小王子圣发现自己躺在枫树底下，枫叶满身，手里握着金觥，似乎还残留着柰酒的香味。

　　蓬松的巨尾依然摇来摇去，一只白狐以一双晶亮的乌目注视着他，见他醒来，白狐便朝王女大人嗷嗷嗷地呼吼，想让王女大人知道小王大人已经醒来了。

　　站在小王大人旁边的王女子穆将手里所握的金觯和金觥分别放到地面上的紫檀木方盒里，王女刚才所拿的金觯应该是娲皇大人所遗留下来的酒器。看到白狐如此乖巧可爱，子穆把紫檀木方盒放在腰间的挈囊之中，便伸出一双玉手抚摸白狐，以此来尽情地满足她宠溺小动物的一颗爱心。

　　子圣站起身来看向小妹问道：“阿穆，我们同娲皇在此处喝酒？”

　　“是的。”看到兄长肩膀上有一片赤色枫叶，子穆便将落在兄长肩膀上的枫叶拿起来扔掉，笑着说道：“阿兄，我们应该是以魂魄出窍的方式遇到娲皇大人。”

　　环视四周，没有见到妇好大人，子圣向小妹问道：“妇好大人在哪里？”

　　“母嫦前往泗水之畔举行沉璧仪式，以此来向滞留泗水的娲皇大人传达子孙的敬意。”子穆看着兄长说道：“母嫦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看着赤松树上的数只山鹛在啾啾啾地鸣唤，回忆起了他们同娲皇大人在一起宴饮的时刻，子圣一双深邃而睿智的眼睛镀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看着兄长又是一副眼甘甘的模样，子穆向兄长笑问：“阿兄又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子圣神色略微尴尬地说道，依然难掩眼甘甘的模样。

　　子穆见状便又笑着说道：“阿兄，你有事情瞒着我。”

　　赤叶在枫树枝上微微颤动，似乎要掉落下来，远处传来斩龙剑铮铮铮作响的声音。

　　妇好子嫦脚踏斩龙剑归来，凭借这一把沉甸甸的斩龙剑，顷刻之间，到达了泗水之畔，把一块圆形的白色玉璧沉入泗水之中，她虔诚地祈求娲皇大人能够接受这一块玉璧，以此来表达后世子孙对于娲皇大人的崇敬之意。

　　瞅到主人来临，白狐连忙迎上去，一张尖脸满是对于主人的期待。

　　子嫦张开双臂将白狐抱在怀里，高兴地逗弄着白狐，说：“宝贝。”

　　“妇好大人。”小王子圣对着妇好大人说道：“既已斩杀黑龙，我们当回秦城向父王复命。”

　　子穆甜脆地唤了一声：“妇好大人。”

　　鼋山上高大的枫树，一片又一片的赤叶慢悠悠地落下来，两岸的猿声遥遥地传来。脚下所踏的土地堆满了赤叶，耳边能够听到潺潺的流水声，还能看到水里猛地跃出赤白相间的鲤鱼。

　　一路上，秦邑的民众听闻黑龙已被妇好大人斩杀，他们便纷纷献出黄酒和红粟给予妇好大人，以此来报答妇好大人斩杀黑龙的功德。

　　在金黄的槐树上，凶猛的鵙鸟捕捉爬到树上的蜥蜴。

　　在城门之外，商王授同秦侯飞廉率领多位身穿朝服的女性官员前来迎接妇好归来，以此来表达对于子嫦斩杀黑龙的崇敬之意。

　　妇好子嫦怀里环抱软萌萌的白狐，在远处就望见有两队侍从分别手执夏翟和雉扇，譬如群鸟纷飞，再定睛一瞧，多位身穿朝服的女性官员按部就班地簇拥着商王授与秦侯飞廉，是在迎接她的到来。她的王弟头戴金制展屏冠尽显孔雀开屏，身上所服的孔翠恍若雄性孔雀的羽毛。秦侯飞廉头戴墨玉制成的金制展屏冠，一身纁玄犹似乌燕的幻化。

　　小王子圣率先开口向父王毕恭毕敬地报告道：“父王，在秦邑为非作歹的黑龙已被妇好大人斩杀。”

　　商王授轻捊长须颔首赞道：“贤卿立此功德，返回王邑，我将赐予贤卿玉戚。”

　　“小臣为王上所作乃是本分之事。”子嫦谦虚地推辞道：“王上还是将贵重的玉戚转赐给后生较为妥当。”

　　商王授望着阿姊腰间挂着一把沉甸甸的斩龙剑，油然生出敬意，说：“贤卿无需多虑，玉戚宜配将军。”

　　秦侯飞廉以沉稳而雄浑的声音反问道：“妇好大人立此功德，怎么可以不受王上的赏赐？”

　　“唯。”听罢二位的劝语，子嫦面带微笑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子穆望着父王和秦侯笑道：“父王、秦伯，我们还遇到了娲皇大人，这一位娲皇乃是涂山氏之子，娲皇大人在鼋山设宴款待我们，还留下了诸多的酒器。”

　　“娲皇降临尘世所为何事？”商王授对于这一位夏后氏的先妣之神忽然到来感到迷惑，问：“娲皇大人是否给你们留下谶语？”

　　“有，还给我们遗留下很多酒器。”子穆把手上所执的紫檀木方盒拉开盒盖，显露出一只金觯和四只金觥，正是娲皇大人与他们对饮之时傔隶所端上来的酒器。

　　见到紫檀木方盒里的觯和觥闪耀着梦幻般的金光，飞廉轻拈长须点了点头称赞道：“娲皇大人的酒器真是不同凡品。”

　　“父王、秦伯。”子圣提议道：“返回宫中，我再将我们在鼋山遇到娲皇大人的事情悉数告知。”

　　“此言甚善。”商王授对于他们遇到娲皇之事饶有兴趣。

　　启程是尊者先行。

　　在秦侯飞廉的陪乘之下，商王授坐上銮舆返回杼宫黍室。

　　妇好子嫦怀抱着白狐也乘辇而行，在辇上的她朝诸多排成两列的女性官员微笑，以致谢意。

　　小王子圣与王女子穆分别各乘一辇，兄妹俩也是随从妇好大人望向诸多排成两列的女性官员，致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