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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假淑女真汉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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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注视中我昂首阔步,一派自然的迈进富丽堂皇的洗手间,但是刚转进洗手间的门我就不行了,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神色瞬间颓然。
眼前顿时蹦出一幅纪谦向别人求婚的画面。
心情骤然失落。他对毕然那么好,原来只是干爸爸而已。鼻子酸,我捏了捏额头,在眼眶边打转转的两行热泪终于奔涌而出,我用力吸吸鼻子,把后面的泪水咽回去。
对于纪谦说不上多喜欢,将近一年的相处,很和谐,最主要的是毕然不排斥他,想到他跟毕然在一起的种种画面,心里像堵了什么,说不出的难受,连呼吸都有些不稳。我站在洗手台边,偌大的镜子里照出我素面朝天的脸,虽然还算红润,但那不保证是气血攻心造成的,眼角若有若无的细纹和毫无激情的眼神赫然标示着青春在渐渐走远。
是啊,一个奔三的女人,未婚先育带着一个娃,还出过车祸,记忆不全,谁知道她以前的私生活有多乱,有什么隐疾都说不定。
这条件,说白了,任何一个没结婚的大好青年也不会选这样的。
但是我好好过日子好好给毕然找后爸,好好的跟别人相处,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我。
生怕进来个人看到我的怂样我埋头走进厕所的隔间,抽搭着鼻子蹲在马桶上。心里的极度不爽再一次澎湃而来。
我在洗手间待了很久,一直等到心情稍微平静才故作若无其事的晃出来。
洗手间里面的空间很大,门口却不怎么宽敞,我慢吞吞的走到门口,脑子里一边猜测着纪谦的神秘求婚对象一边捉摸着该如何面的他们。
就在我心不在焉的往外拐的时候,被快步而来的人撞了个踉跄,腿一软脑袋直挺挺就拱到旁边半人高的彩釉花瓶上了。因为力度大,阵痛传来,咸腥味顿时弥散在嘴中。
好像是嘴唇被牙齿垫破了。
糟糕的心情还没下去,窝火又上来了,“我说你这个人走路不长眼么!!这么大个人看不到啊!”
“抱歉,你没事吧?”温润的嗓音。
“都流血了还没事!!”我没好气的回他一句,赶忙摸口袋掏面巾纸,摸了两遭才发觉今天穿的裙子,没有口袋。
这时撞我的那个人还愣愣的站在我旁边没走。我顺着他一尘不染的皮鞋看上去,修长的腿,笔挺的西装,皮肤细腻的脖子,俊朗的脸颊……还是个帅哥,就是眼神儿有点直勾勾的,看得人脊梁骨发毛。不对啊,这脸有点面熟。
视线交叉两秒,我恍然大悟。
“怎么又是你!真是冤家路窄!”我皱着眉咕哝一句,转身要折回洗脸台洗嘴巴。
结果还没迈步,纹丝不动的人一把拉住我,“等一下。”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除了毕然,就算采绿跟我一起逛街挽着我我都会对她一顿炮轰,同事之间打闹我都尽量动口不动手。采绿把这个归结为五仁月饼综合症。
而此时,我手臂上这明晃晃的几条修长的手指……我扭了一下胳膊想甩开他,“你干什么啊!”
他没说话,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这下我终于明白他眼神的涵义了,原来是惊讶,我用同样惊讶的眼神跟他对视,“这位兄台,先把你的爪子拿开行么!”
“你……还好吗?”
我愣了一下,“你是谁啊!”
“你认识我吗?”显然他很激动,激动之余还有点语无伦次。
我当然记得,那天你差点用车撞到我,今天倒好直接用身体撞了!这年头神经病真叫一个多!“认识,见过两次面怎么能不认识。”怕他真的心怀不轨,我赶紧离他远点,在他再度震惊的眼神中冲到洗手台洗了洗嘴巴,混着咸腥味面带微笑从他身边蹭出去。
结果刚噌出去又遇上一个男人,对方看怪物似的瞥了我一眼,随后又左右望望确定之后,进了我刚才出来的那个门。
我不解的回头,这一回头,整个人傻了半截。
妈蛋的为什么这一面的墙上画着一个男小人,而女小人正囧囧有神的挂在对面。
我走错了?……
神经有那么一瞬间乾坤大挪移了一下,之前我只顾着装淡定,翻江倒海的大脑根本没留出空给我辨别哪边是男洗手间哪边是女洗手间。
悲伤的情绪再度袭来,在男厕所蹲了那么久……真是……身心通畅头脑清晰,爽哉!
我深呼吸,把黏儿黄瓜似的脸色收起来,换上一个淡然的微笑大步走出去。
我在男厕所思考人生的这段时间,纪谦的神秘女友已经到了,正腰板挺直的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说笑,她背对着我,看不到正脸,这背影有点熟,两人目无旁人笑靥如花电波滋滋,加上旁边那个小提琴伴奏,真是一幅美丽又和谐的画面,美的我眼睛直疼。
我大摇大摆的走过去,或许是我步调过于豪放,还没走到跟前两人就都发现了我,双双转过头。
就在那俏丽背影转身的刹那我风中凌乱了。
这不是我们办公室那个假淑女吗。
她不是有男朋友吗?
她不是快结婚了吗?
……是啊,她果然是要结婚了!
我眉头皱了皱,瞬间又抚平。
纪谦估计是怕我尴尬,立马恭维的站起来引我往旁边的小桌子走,一副你可别凑这张桌的嘴脸。
我回他一个不冷不热的笑容,爽快的在不远处的小桌上坐下。
不就是围观别人求婚么,有什么难的,我跟那个从惊喜转成惊讶的眼神对视,可见对方不怎么欢迎我围观,我也只能哀叹一句纪谦你真的不知道我们两个是同事吗?!
柔软的沙发椅,我如坐针毡。
好在这里的食物贵是贵了点,味道真的很不错。
一有好吃的,我就不抑郁了,况且还有求婚大戏。
我这个位置正好能纵览他们,还能跟假淑女对视。说起假淑女的称呼源自她的名字,贾舒吕,我猜她妈一定姓吕,又加上她在男人面前总是小鸟依人文文静静的样子,一混到女人堆儿里就伶牙俐齿半点亏都吃不得。所以楼层上走得近的办公室里的人都认识她,也就给她起了这么个外号。
听说她是本校毕业的,当年在C大也是风靡一时的人物,那恋爱闹得真是上至教授主任,下至食堂大妈,人尽皆知。因为当年她的男朋友为了追她在校园宿舍楼前的小广场上点了一广场的蜡烛外加一个巨大的孔明灯,本是浪漫满怀的画面,却刚好赶上春夏交接,天干物燥,小风一刮,把宿舍旁边的垃圾房点着了,垃圾房连着车棚,然后车棚又着了,车棚旁边如蓬盖般的遮阴大树把宿舍楼跟车棚连成了一体,所以宿舍楼也没幸免。
不过好在只烧了最顶上两层,那两层住的人很少,没出什么人命,只是烧糊了几只麻雀。
这件事被学生一传,顿时沸沸扬扬各种版本,据说那个男生还被处罚了,学校里下了规定,勒令学生不得在校园点明火,这规定曾一度困扰着那些想搞浪漫又想不出新点子的男男女女们。
虽然这事儿搞得有点大,但最终结果不甚乐观,假淑女还是没答应男生的求爱,因为作为一个系花的她还是有一点真爱追求的,虽然那男生很有钱,长得却不敢恭维。听说后来这男生还花样百出拉了一队人马手捧玫瑰到假淑女宿舍楼下狂喊,喊了一个月,假淑女不是装清高不露面,就是露面装高贵,但却从来没制止过,闹得宿管大妈每晚出来发飙骂街。
真是一支求爱曲轰动C大满校园。这道靓丽的风景线成了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再后来那男的估计是玩儿腻歪了,就跟另外一个女生好上了,那女生刚好是外院的系花。人家一好上就立马送了跑车,虽然不是什么顶级牌子,但至少是个车吧。
听说自打那之后在男生心目中一直是清纯女神形象的假淑女玩儿起了风流,男朋友一个接着一个的换,估计到纪谦这得有两位数了。
当然这些我都是被迫听来的花边新闻,我跟她算是半生不熟,我要带毕然,不常和那些每天闲的除了聊八卦就是聊汉子的女人凑一起。不过办公室就那么大,我跟她的位子隔得不远,所以她有点啥情况我还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她所谓的结婚对象原来是毕然的干爸爸。
我边吃饭边时不时的往那边瞟两眼,其实我觉得纪谦应该是瞒着她把我叫来的,谁知道我这头没商量妥,摆了个臭脸不说,还莫名其妙蹲了半天厕所。
假淑女正和纪谦聊得很欢,一直盯着他俩看看得我眼疼,揉了揉眼角我百无聊赖的看向别处,这里的构造除了正对门的大厅都有点曲折回旋的意味,我在拐角处,视线还算可以,正在我四处张望的时候,一双深邃的眸子落入在我的可视范围。
一个男人,望着我这边,看我?还是……我抬头瞄了一眼,我附近的墙上有一副毕加索的画,长宽均是一米多,很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