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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兴师问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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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图的话触动了忽雷贞的神经,她立刻插嘴高声道:“谁?是谁?是不是——”说到这里,她连忙噤声,低下头去。“达塔”二字差一点脱口而出,若是被索图知道达塔与她之间有矛盾,达塔一定不会好过,她并不想那样。
索图如何能对她说那人是那喀大祭司德鲁?只是含糊的说道:“你不认识的人,你不论作为巫女也好,作为族长夫人也好,阿爸认为这不应该你插手的事。”
见索图再次阴沉下脸色,忽雷贞也不敢再继续敦促,担心索图发现她对达塔的不满,于是低声说道:“是,我知道了,那阿爸你早点休息吧,我没其他事了。”说着逃一样离开了索图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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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天都没有见到达塔,忽雷贞去过他帐篷两次,都被告知说是去巡视了。第三次再到达塔帐篷依旧没人,留守的侍从告诉忽雷贞:“族长大人说想亲自去看看军队的阵容。”
忽雷贞狠狠一跺脚:“一定是又去那里了……”话音刚落便甩门离去。
提供给外来使者留宿的帐篷离忽雷贞的住处将近十多里,忽雷贞顺手解开帐篷前栓着的达塔的踏雪,一个翻身骑上马背。踏雪被主人以外的人骑着,左右扭动,不肯乖乖前进,被忽雷贞催的紧了,前蹄跃起“希律律”的叫起来。
“夫人!快下来!危险,夫人!”身后的侍女和达塔的侍从都站在旁边担心的看着,可一时却不知能做什么。
忽雷贞扬起马鞭,重重落在马屁股上,黑色的骏马终于蹬起后腿猛的向前冲去。
“怎么办怎么办!夫人——”忽雷贞的侍女看着被黑马带着奔出去的忽雷贞在原地干着急。
一旁的侍从迅速牵出自己的马来,催马追了上去。
毕竟是大漠上长大的女人,忽雷贞虽然无法驾驭这匹桀骜的马,但至少没有被完全吓晕,双手紧紧的拉着缰绳,将身体匍匐在马背上。也不知道马要将她带到何处,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呼作响。
“夫人!夫人,快把手给我!”忽然身边多了一匹马的蹄声,忽雷贞循声望去,原来是达塔的侍从追了上来。只见他努力的向自己这边靠近,伸出一只手来,高声叫道:“夫人,快!那匹马只听族长大人的话!”
虽然不甘心,但忽雷贞还是一闭眼,抓住了那个侍从的手。她身体刚落在旁边的马上,那匹黑马便撒开四蹄跑得不见了踪影,忽雷贞终于松了口气。那侍从让忽雷贞在马上坐稳,自己跃到地上牵起了缰绳。他抬头问道:“夫人,现在回去么?”
“把你的马借我,我去个地方,你先回去,之后重重有赏。”忽雷贞从他手中夺过缰绳,刚说完便催马掉头。
来到夏格帐篷前,只见不远处栓了一匹白色的骏马,高大健壮,丝毫不逊色于达塔的踏雪。忽雷贞瞥了一眼,下马把缰绳交到门口的侍从手中,自己一个人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你是……”夏格见有人闯入,连忙起身迎接,毕竟身在雅莫,低人一等。
忽雷贞没有答话,先是四下里扫视了一圈,不大的帐篷一下子便能尽收眼底——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达塔并不在。于是先松了一口气。
“哦,你是……你是那天的新娘!”一直仔细端详着她的夏格忽然回忆起了闯入当晚的婚礼,“应该……应该叫族长夫人了吧。”
忽雷贞死死盯着夏格,企图从她的眼中看出些许端倪,可她一双漆黑的眼睛闪烁着透亮的光彩,既没有嫉妒也没有憎恶。可嫉妒与憎恶却立刻在她自己心里滋生起来,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冷冷的说了一句:“既然知道那怎么不行礼?”
夏格漆黑的眸子怔了一下,赶紧后退一步伏在地上:“见过族长夫人……”
——或许达塔和她的关系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
想到这里,忽雷贞忽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反复疑惑的心,努力将口吻放得平和:“嗯,那起来吧。你叫什么?这里还住得习惯么?”她别开眼睛装作环视整个帐篷,心里希望是误会了他们。
可是刚才她的冷言冷语已经提醒了夏格的处境,夏格虽然已起身,但仍然低着头:“我叫夏格。这里什么都挺好,吃住都习惯,又有人侍候着……”
“这样就好……听说你也是那喀的贵族,是族长的女儿?”忽雷贞对口问道。
夏格摇摇头:“族长大人是我伯父,我死去的阿爸是他的亲弟弟。”
——什么?
夏格的回答一下子攫住了忽雷贞的神经,虽然只是祈福的巫女,但她也知道在她之前与达塔订下婚约的正使那喀族长的侄女,若不是先代族长为了控制索图,那么嫁给达塔的本就应该是这个女子!
看着忽雷贞忽然变得苍白的脸色,夏格不知道,刚才的回答在忽雷贞听起来就像“最初和达塔有婚约的可是我,你居然还用‘族长夫人’来压我!”
“哦……”瞬间,在忽雷贞脑海中早已翻转过无数个主意,说出口来的,却只有一个“哦”。
——怪不得达塔对她如此上心,原来是后悔娶了我,来这里寻求安慰了。
越想越气愤,忽雷贞恨不得立刻将夏格送回那喀,可是自己又无法插手政事,连阿爸都在前面拦着。她强压住怒气,将目光转开,恰落在放在地毯上的一根黑色腰带上,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着雕的花纹。
——就是这个!
忽雷贞深吸一口气,指着地上的腰带,将脸转过来:“请问那是什么?”
夏格心中一惊:“腰带啊。”她看着忽然变了脸色的忽雷贞不由诧异,她不明白是否因为那是一根男人用的腰带,所以不该在这里出现。正思索着,听忽雷贞冷笑一声:“那喀的神祗是金雕吧,可这里是雅莫!明明作为那喀的人质,居然在雅莫正大光明绣那喀的金雕?”
听忽雷贞如此说,夏格才忽然想起来,雅莫的神祗是双首蛇,而雕正是蛇的天敌,她竟然脑子一糊涂,在雅莫绣起了金雕。
想到这里,夏格连忙匍匐在地:“请夫人恕罪!我只是闲来无事,至于绣了什么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既然夫人说不好,那我立刻扔掉,以后再也不绣了。”虽然极不情愿在雅莫人面前卑躬屈膝,但对于现在的夏格来说她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活着就能等到拖索台前来接她回去。
忽雷贞向前两步将腰带拿在手中,俯视着伏在地上的夏格:“我不过是族长夫人,至于如何定夺等族长来说吧。”说罢,拂袖离去。出门时见刚才狂奔出去的黑马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居然流连在夏格帐篷旁不肯离去,和那匹陌生的白马凑在一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连马都这么熟络了。忽雷贞愤愤的踢起地上的一块石子,一把从侍从手中夺过自己骑来的马,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