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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八章 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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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珏的酒吧名叫“泡吧”,有点类似小型的迪厅,地方不太,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装修已近尾声,我小心地迈过地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木块、钉子、砖头,避过大门口的高架梯。脑子还被早上母亲打来的电话烦扰着,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大门的上方竟也危机重重。
一只漆桶掉了下来,险险地擦过我的肩膀,掉到地上,“砰”地一声,银亮的油漆溅了我一身。
我张口结舌地看着自己被银粉漆溅得惨不忍睹的衣服,傻眼儿了。老天,这是我唯一的一套休闲服。
“对不起,对不起……”一口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在我头顶上方响起,“小姐,没有砸伤你吧?”
砸伤我倒还好了,只要我的衣服没损伤,我差点抓住,哪里来的冒失鬼,愤愤地抬起头:“你这个……”
蓦然收声,高架梯上蹲着一个年轻的男孩儿,光着上身,很瘦,垂着及肩的黑发,满脸歉意地望着我。我有些微的失神,有那么一瞬,我几乎以为,蹲在上面的人,是林昊。
“怎么回事?”王珏从酒吧里面跑了出来,看见我满身的狼狈,立即明白过来,抬头喝斥高架上的男孩子,“小秋,你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
男孩红了脸,表情越发窘迫。我拍了拍王珏,淡淡地笑:“算了,反正是来画画的,一会儿没准儿就给颜料蹭脏了。”
“还不快下来。”王珏叫下那个正在给门框刷银粉漆的男孩子,“姐,这是小秋,是酒吧的DJ。小秋,这是我姐,你叫她骆姐就好了。”
“骆姐。”年轻的男孩儿腼腆地微笑,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真是对不起。”
“算了。”我笑了笑,踏进屋内。气质这么像林昊的男孩子,算了。
其实我对于林昊的样子,已经是完全没有记忆的了,只记得他是个长得非常漂亮的男孩儿。当年回家,他送我到机场,一到重庆,我竟然就已经想不清楚他的模样。他到底是双眼皮儿?还是单眼皮儿?分开不到两个小时,情人的脸就已经从脑海里模糊,多么无情的女人!还是……我从来都没有认真地去记忆?
何需认真?林昊,不是我爱的那个人,不是我初次喜欢的人,即使他的名字偶尔会闪过脑际,也只不过是因为,他占有了我的初夜。
我在墙上划下第一抹颜色,触目惊心的鲜红,刺得我眼皮直跳,就像当年那个寂寞的月夜,林昊急切而粗鲁地撕裂我的身体,温热的鲜血顺着雪白的墙壁,滴红了冰凉的地板。
小秋放了一首歌,打断了我的思绪。轻柔的旋律弥漫在酒吧昏暗的空间,使这里的肮脏与杂乱让我稍稍觉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是一支很有趣的曲子,把罗大佑一首很老的歌《青春舞曲》的旋律融进里面,形成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味道。我停下手里的笔,仔细听那段歌词:
“卡片的邮戳,来自FINLAND的问候,知道你在地球的那头。
爱已飞向北半球,那里的冬天,从来没白昼。
想起你说过,最怕黑夜的灯火,好像提醒你有多脆弱。
握着我的手,要我给你我的承诺,说我们的爱情永远不日落。
谁都没有错,只怪世界变太多,我依然是我,你却有新的追求。
你说你爱我,过去种种美好过,别的那唷唷,时间改变了什么?
剪下了邮戳,夹在日记本里头,我想爱过就已经足够。
你的新世界,不需要我的承诺,我想你会找到你要的快乐。
谁都没有错,只怪世界变太多,从你怕日落,到追求独立生活。
你说你爱我,过去种美好过,别的那唷唷,时间改变了太多……”
“谁都没有错,只怪世界变太多。”连歌词都这么有趣,变心的人是那么冠冕堂皇,没有一点负疚,这个世界果然变了。
“小秋,这首歌叫什么?”我没有转头,手中的画笔继续在墙上制造令人眩目的殷红。
“是B.A.D的《青春舞曲2001》。”大概是问到他的兴趣上了,他很详细地回答我,“骆姐知道B.A.D吗?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个组合,我觉得比F4要好多了……”
F4倒是知道的,前段时间重庆卫视的《流星花园》播得如火如荼。B.A.D?则是闻所未闻了。老了,我自嘲地摇摇头,真的是老了,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小秋多大了?”我微笑,追星,应该是年轻人的专利。
“今年就满十九了。”
十九。我怔了怔,竟和当年的林昊一般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