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Kir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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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Kirk
我会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James-Tiberius-Kirk很早之前就有了这个认知，并对此深信不疑。
爱着他，却一次次离开他的母亲；
爱着他，为了他一直忍耐的哥哥；
爱着他们的母亲，为此不得不忍受两个小鬼的继父。
Kirk所爱的家人一次又一次离他而去——虽然Sam离开的原因有一部分是Kirk自己促成的——但Kirk从不怀疑他的家人爱他，只是并不以常人所熟悉的方式。
大概没人会相信，四处惹是生非，被人叫做‘混蛋’的Jim-Kirk，小时候有过一段又乖巧又听话的日子。当然，他不是天生的乖巧听话，他只是知道，只要自己这样哥哥Sam就不会离开他——因为他们的母亲Winona不会为了小Jim的乖巧而留下，但是他的哥哥Sam会——尽管后来Kirk才注意到一些以往被自己忽视了的东西，比如他的乖巧听话和远超同龄人的智力，在某种程度上成了Franck讨厌Sam的一个原因。
说到Franck，Kirk有时候会觉得奇怪。这个男人按理来说是他的继父，但他在Kirk的生命中却扮演着一个反派的角色。他们都厌恶对方，对于Franck来说，Kirk两兄弟是拖油瓶，是他的情敌的儿子，也是他能够和Winona结婚的主要原因。对于年幼的Kirk来说，Franck是抢走他们母亲的陌生人，Kirk甚至还知道，比起哥哥Sam，Franck更厌恶他，和George-Kirk相似的金发蓝眼，同样的聪明过人，同样的英俊又讨人喜欢……这一切都提醒着Franck，他的情敌有多么无法战胜。但是，至少的，这个男人没有坏的彻底，尽管他痛恨他们，他还是给予了Kirk兄弟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保证他们能够活着长大——至于那些零零散散的家庭暴力，缺失家庭关爱，情感冷暴力之类的Kirk才不在乎，反正他从未想过要从Franck身上得到些什么，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是他的家人。
Winona，Kirk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和她最重要的一次谈话发生在爱荷华老家的屋顶上。Winona从宇宙回来地面，短暂的休息几天后准备离开，临走前夜，她和Kirk一起在屋顶看星星——在确定大儿子比起宇宙更喜欢植物和昆虫后，Winona就放弃了培养母子俩共同爱好的想法——“Sam更像你爸爸，你更像我。”Winona把啤酒罐塞进Kirk手里，压根没在意她的小儿子未成年这件事，“Jim，我们可是‘Kirk’，就算是你爸爸那样的好好学生，也从来不是一个乖孩子。”，天知道当Winona听见周围邻居对小儿子的评价是‘乖孩子’的时候，她连眼球都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我不在意你当一个乖孩子还是坏孩子，我只要你遵守三点，”揉着Kirk的金发，Winona说道：“第一，好好保护自己。我可不想某天早上突然在床上接到电话，被人通知说你的小儿子Jim-Kirk死了。第二，如果要死，不要死的太难堪。别忘记你的父亲是个英雄，别给他抹黑。第三，永远不要怀疑我，George，还有Sam对你的爱，宝贝。”Winona将小儿子抱进怀里，她吻过他的头顶，轻声说道：“向我发誓，Jim。”
“……我发誓。”
“好了，小混蛋，明天开始脱下你的这层皮吧。”Winona的这句话似乎成了一把钥匙，打开了某些东西，好孩子Jim-Kirk一夜之间学坏了，酗酒，打架，偷窃……Sam一次次把他从警局领回家，终于有一天他们爆发了争吵，Sam甚至第一次动手揍了弟弟。Kirk忘记了那天晚上他对Sam说了些什么，但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和好了，然后Sam开始认真计划他的离家出走——Kirk知道Sam早就想这么做了，他的衣柜里总有一只准备好的背包，每当他和Franck发生冲突后——大多数时候他会因为年龄和体型的差异挨揍——他就会对Kirk说，‘我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但每一次Sam都把背包塞回衣柜，Kirk知道，因为这栋房子里还有他，弟弟Jim是Sam留下来的唯一理由。
Sam的离去所造成的打击比Kirk所预想的更让他难以忍受，哪怕Kirk对此已经有所准备，但当他意识到最后的家人也离他而去后，强烈的破坏欲驱使Kirk发了疯——那辆无辜的雪佛兰成了最终的牺牲品，而Kirk得到一顿打，这是以前的乖孩子Jim很少会享受到的东西——在Kirk眼里，Sam很好，他对待每个人都温和友善，对待生活认真，勇敢又坚强，他只是，仅仅只是没有那么光彩夺目。Kirk认为离开爱荷华对Sam是件好事，他不再是英雄George-Kirk之子，他将只是Sam，一个喜欢植物和昆虫的研究员，他可以做喜欢的事情，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无止境的忍耐。
塔尔苏斯Ⅳ星球大概是Kirk生命中最大的转折点，他第一次直面人性的黑暗面，甚至被卷入其中。屠杀，鲜血，哀求，悲鸣，绝望，陷害，出卖，自相残杀，不分昼夜的逃亡，一个个从身边消失的同伴，不知何时会出现的背叛，看不到终点的茫然……但Kirk最终活了下来。紧接着是漫长的心理治疗，Winona第一次长时间陪伴他，但是Kirk注意到——他一直都是个敏锐甚至于敏感的孩子——Winona并不安心，大部分原因是她小儿子的悲惨经历，小部分原因是她手上暂停的重要工作。
乘坐穿梭机返回爱荷华的路上，Winona拉着Kirk闲聊，以平等坦诚的态度。他们说了很多，学业，家庭，未来目标，人生规划，甚至是偏爱床伴的类型，对某些酒类的喜好，Winona甚至以一个女人的角度预言了Kirk长大后，一定会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个迷死人的甜心。
“你绝对想象不到George当初在星舰学院有多风光，金发，蓝眼，白肤，六块腹肌，声音迷人，笑容灿烂的像太阳，性格温和有礼又开朗，而且智商超群，才华横溢，不管是教官还是学生都喜欢他。当时学院里起码有八成的女人想和他上床，另外还有四层的男人不介意给他操，只可惜你父亲是个铁杆直男。”Winona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撑着脸颊，她眯着眼向小儿子笑道：“我打败了所有的敌人最终和他结婚，并且在这场短暂的婚姻里一直过得很幸福，你和Sam的出生虽然不在我们的计划内——我们原本准备三十岁之后再考虑孩子的——但是都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惊喜……George-Samuel-Kirk是我这一生最棒的战利品。”
Kirk看着阳光下眼神明亮，笑容得意又带着点傲慢的Winona，她美得像手持利剑的女战士，美艳动人又锐利张扬，带着致命的吸引力。Kirk也跟着笑了起来，露出离开塔尔苏斯Ⅳ星球后第一个快乐的笑容——这就是Winona-Kirk，一个即使带着两个拖油瓶，坚持保留前夫的姓氏，每年只有短短几个星期待在地球，甚至随时可能丧命连尸体都找不回来，却依然有无数男人愿意和她结婚的女人，也是一次次离他而去，绝不会为他停留，Kirk依然深爱着的母亲。
时间的车轮不为任何人停留，Kirk在漫长的离别中长大，直到习惯了孤身一人。他遵守着和母亲Winona的约定，做一切他想做的，一点点将被碾碎的自己重新拼凑起来。直到Kirk进入星舰学院，‘英雄之子’这个称号被贴在他头上。
Kirk对着老天竖起了两根中指，他可是一个‘Kirk’，怎么能够忍受活在另一个人的影子里。然后他哈哈大笑，生命如此脆弱，人生就该及时行乐，或者向自己的目标前进，直到将之抓进手里牢牢不放。
我会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James-Tiberius-Kirk很早之前就有了这个认知，并对此深信不疑。
——但他同样知道，这个宇宙间总有几个人深爱着他，只是他们不在他身边。
*
时间倒退至一个月前。
似乎是某种预兆，那次登陆行动的开始就有些不顺利。
Enterprise用了2.9个月终于探索完这片陌生的星域，今天将进行最后一次登陆行动，目标是一颗处于星域边缘地带的小型K级星球。该星球表面70%都被灰色的山石物质覆盖，中心位置则是较密集的绿色植被与零星的蓝色。
和往常一样，探索队由舰长Kirk，大副Spock领队，随行两名安全部门的红衫，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Sulu也申请加入。之前因为进取号停留在陌生星域，他们得随时准备在应付不了的时候逃命——Spock称之为战略性撤退——作为Enterprise的首席舵手，Sulu需要全程待命，但是现在这片星域已基本探索完毕，他们可以稍微放松一些，喜爱植物的Sulu终于可以向舰长申请参加探索队。
一行五人传送到地面，他们按照流程先确定了周围环境的安全，然后再次确认随身携带的装备都处于备用状态，通讯器没有因为轻微的磁场干扰失效。
“Captain，”Spock收回观察四周的视线，看向Kirk说道：“自从传送到地面，我间隙性听到一道声音。”
“我什么都没听到。”Kirk看向他的船员，确定他们都没听到后皱起眉，“看来这个声音超过了人类能听到的赫兹，你的瓦肯耳朵能听清吗？”瓦肯人的耳朵有三层耳膜，比起人类，他们能听到更多层次音频和频带的声音。
Spock凝神倾听，“这声音混乱，没有逻辑，极其微弱，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隐约听见，它类似人类的拟声词，我无法辨析具体含义。”
“好吧，我还在想这片星域的探索未免太顺利了，现在终于来了。”Kirk扬起眉，比起之前他反而显得更精神一些，“把相位枪调整到击昏档，虽然之前扫描没有发现这颗星球有高级生命体，大家还是打起精神来吧。”
一行人缓缓向星球中心走去，一边警戒一边采集各种标本。Sulu一路上展现出丰富的植物学知识，与Spock就这些植物的外观性状进行了初步分类与作用推断，Kirk在旁边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以瓦肯的标准——简直都有些吃醋了。
距离该星球中心越来越近，植物的体型逐渐变得庞大，随处可见一米高的花朵，三四米高的树木，各式各样异星特色的植物展现在进取号船员眼前。在一处小空地上，船员们忙着采集几种新发现的植物。Kirk走到一株三米高的树木垂下的枝条旁，这颗树木有些像粗壮版的柳树，长长的枝条垂及地面，叶子的外形与地球上东方的竹叶相似，不过颜色是具有金属质感的银白色，偶尔随风摆动如同飞舞的雪花，相当赏心悦目。但Kirk也注意到，这些叶子飞舞的范围内遍布着一道道清晰的割痕，这显而易见的锋利告诉人类，它并不是外表看起来的美丽无害。
Kirk仔细观察，准备选取一个较为安全的角度摘下几片叶子。另一边的Spock收好手上的标本容器，一抬头就看见他的舰长距离一株明显危险的植物如此之近，他立刻走到Kirk身边，“Captain，请让我来采集这株植物。”
接近地球重力的环境下，瓦肯人的行动灵敏无声，但这株植物似乎相当敏锐，依然被Spock走近带起的微弱的气流影响。几条垂下的枝条轻轻晃动，Kirk立刻收回手避免被割伤，他转过头瞪着Spock，“Mr.Spock，我想我能处理好。”
“Captain，我从未对你的能力有过质疑。”Spock说的是真话，即使在他们不愉快的初识阶段，Spock也没有质疑过Kirk的能力，他怀疑的只是Kirk性格中的不稳定是否适合担任一名星舰舰长。
Kirk因为这句话表情稍稍变得愉悦，Spock又向他走近了一小步，瓦肯人压低声音问道：“Captain，你是否感到不适？”
“为什么这么问？”
“传送地面起至此刻已有2.8小时，你在87%的时间里沉默不语。据我观察队伍中另外三名人类身体情况良好，但鉴于你的高敏体质与以往的活跃程度，我怀疑这颗陌生星球对人类的精神有所影响。”
“我很好，Spock。”Kirk翘起嘴角。他知道Khan事件后，他的船员们对他的保护欲直线上升，并不在仅仅只是船员对舰长的保护——总有些东西是Kirk难以拒绝的，朋友的关心绝对在此行列之中——而相比其他人，Spock的关心和保护又更让Kirk感到喜悦，哪怕他知道瓦肯人主要是出于他的高度责任感，但Kirk也相信，他和Spock之间确实拥有着友情。
Kirk继续说道：“我只是在考虑，也许我的睡前读物需要增加几本植物学方面的书，不然下次你和Mr.Sulu聊得这么愉快，我却什么话都插不上，这可不是让人愉快的体验。”
“我无法理解人类对社交的强烈需求，但学习新知识是有益的。”Spock说道：“若你需要，Captain，我可以推荐相关方面的书籍。”
Kirk加深了笑容，这当然不是人类对社交的需求，这是人类对渴求对象注意力的独占欲，“回进取号后，等我处理完那一堆文件，你可以到我的舱室来，或者你直接过来，我们可以一起工作。”
“此项建议对工作效率具有有益影响，结束此次探索后我会携带文书工作前往舰长舱室。”
“Well，I'll wait for you。”
不远处背对着他们，正蹲在地上采集一株植物的Sulu翻了个白眼，在场除了情商堪忧的瓦肯人和毫无所觉的当事人，剩余的三个人类全都听得出进取号舰长语气里超标的含糖量。
“Commander，现在请继续你的工作，这株植物我来负责。”
“是的，Captain，请小心。”
Kirk带着未散的笑容继续观察自己负责的这株植物，Spock回应后准备走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这株植物晃动了一下，靠近两人方向的枝条在无风的情况下飞舞起来，锋利的叶子哗哗作响。Kirk一把抓住Spock的手臂想要将他拉开，但后者已经判断出他们躲闪不及。瓦肯人用力将Kirk拽进怀里，侧过身体将Kirk挡住，一侧手臂曲起保护两人的头部。
“Spock？！”Kirk挣脱不开瓦肯人的力量，只能看着锋利的叶刃毫无阻碍的割开了Spock的制服和皮肤。
“都别动！”Sulu迅速站起身，卸下特制腰带上的护身符，展开成一把狭长的长刀。他一刀挥下斩断了这些枝条，引起的气流带动了更多叶刃，Spock借着这一点时间差，半搂着怀中不停挣扎的Kirk退开，确认安全后他才松开手，“Captain，你是否受伤？”
“我很好！现在你是受伤了！”Kirk无视了瓦肯人不喜触碰的习惯，一手抓着Spock没有受伤的手掌，一手抬起他的手肘。Spock从右手腕一直到肩膀遍布割痕，深蓝色的科技官制服连同里面的黑色内衫被割成碎布，暴露出苍白的皮肤，绿色的血液从或深或浅的伤口里流出，很快湿濡了Kirk的双手。
“Captain，”Spock试图抽出自己的手，Kirk反而抓得更紧，被用力握住的手指令瓦肯人高高扬起双眉，“……Captain，请松手！”
一名红衫掏出了麦考伊特别要求安全部门随身携带的急救包，他给Spock注射了止血针，但瓦肯人的绿血丝毫没有凝血的迹象。
“该死！”Kirk咒骂了一声掏出通讯器，“Kirk呼叫Enterprise！”
【这里是Enterprise，Captain！】
“Spock受伤了，立刻将他传送上去，通知Bones，急救包里的止血针无效！”
【是的，Captain！】
Spock控制着体内的神经与激素抑制流血，但效果缓慢，他环视了一眼进取号的船员们，最后看着Kirk说道，“请小心这些植物。”失去战斗力且流血不止的他在探索行动中只是一个累赘，Spock无法请求留下来。
Kirk看着Spock化为光子消失，握了握染着绿血的双手。
“Captain，这些叶子在吸血！”一名红衫突然说道。Kirk低下头观察被Sulu一刀斩断的枝条，原本沾染在叶面的绿血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而叶刃被斩断的部位则缓缓长出细小的嫩芽。
“大家小心，这些植物恐怕是会吃人的。”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Ki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