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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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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钻心之痛,王座上美仑无双的少女睁开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脸上痛苦一闪而过,随即又闭上了眼,娥眉轻蹙,似在忍受极大的不适。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风吹入大殿,白色半透明的沙幔随风飘起。
“长心,汝可以出声,也可以试着现身,赌我能不能比你快。”
王座上闭目的少女闻声陡然微动,一手本来捏着的罗喉戒玺不慎从手中跌了下去,由王阶跌落到了来者脚边。
明珠求瑕闻声低头:“罗喉戒玺……”声音中难掩一丝诧异。
王座上的少女,或者应该说已经彻底融合了不属于自己记忆的少女,如今的朱雀女帝织语长心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缓步向下挪移。
“一剑瞬杀,吾给汝机会。”
明珠求瑕抬头看向正在通过重重帐幔的人影,直到一张无双倾国,毫无瑕疵,不可方物之容映入眼中,明珠求瑕瞳孔微缩。
“你……”
“杀吾之机会,汝要错过么?”
明珠求瑕对上那双点墨如星之眼,那无边冷寂那深处似隐藏着一种隐晦的渴求,渴求性命的结束!
此时,明珠求瑕凉薄如冰的眼中瞬间蹿出怒火:“汝想死?!”
莫名其妙……织语长心不再理会面前原本应该是来杀人的人,弯身就要去拿地上的罗喉戒玺,不料明珠求瑕快她一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罗喉戒玺。
眼见面前的人比自己快一步拿起了地上的罗喉戒玺,织语长心一顿,转身再度走向王座。
“汝不要么?”看着毫不留恋回身走回去的织语长心,明珠求瑕再度问道。
“汝要,吾就送汝。”
明珠求瑕还要再言,忽然眉心一皱,人瞬间消失在了朱雀大殿。
“女帝!”神母瑶姬急急奔入大殿,却在见到织语长心的一刻惊愕一瞬:“你……”
不甚耐烦,织语长心靠坐在王座上看下面冲进来的人:“怎样了?”
收起惊愕,神母瑶姬松下一口气:“有人闯入朱雀殿,所幸女帝无恙。”
这时玉阳君也快步走了进来,看见织语长心,手中羽扇为之一顿:“女帝。”
织语长心起身一挥手:“吾无事,都退下吧。”说完便往内殿走去。
回到内殿,织语长心一手轻揉眉心,微阖的眼帘下满是烦躁的情绪。
“汝不舒服?”
明珠求瑕毫无预警的声音在房内响起,织语长心放下手,再度睁眼之时眼中已经敛去所有情绪。
先是朱雀殿,现在是自己的寝宫,朱雀殿的防卫真是令人堪忧。
“汝在想什么?”见织语长心不回答自己,明珠求瑕再度开口问道。
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织语长心缓缓说道:“吾在想,汝何时消失在吾眼前。”
“汝,真不要么?”明珠求瑕摊开手心,罗喉戒玺正在其中。
“……”听不懂人话么?织语长心只看了罗喉戒玺一眼便不再理会眼前这个对他来说莫名其妙的男人,自顾自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偏生一旁的人却不愿如她之意。
“汝在心烦什么?”
手微微握紧,织语长心将心头翻涌的暴躁压下一双黑眸冷漠的看着眼前的明珠求瑕:“杀手都像汝那么悠闲么?”
“汝有想要杀的人么?”
这是第几次答非所问了?织语长心忽然一顿:“杀人?”
“有么?”
翻了翻记忆,好像还真有那么一个需要杀掉的人。
“汝该知吾想要谁之性命。”
没有明说姓名,但是明珠求瑕却立时知道了是谁,毕竟朱翼皇朝下的通缉令就那么一个。
“等吾回来。”不赘言,明珠求瑕转身离开了织语长心的视线之内。
没了他人的干扰,织语长心开始细细利用脑中的记忆思索起目前的情况,等到全部想透后,她的脸已经完全可以用阴云密布来形容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妹子……真是……岂有此理!
一甩手,织语长心回到了朱雀殿,正逢对于日盲族的进攻失败,众人败兵而回。
看着跪下请罪的人,织语长心觉得心下更加烦躁了,日盲族能这样轻松简单的化去双面围杀之势全靠一个太阳之子,就谋略上来说,玉阳君已经算是输得很彻底了,智者不智,这王座令织语长心如坐针毡。
眼见女帝不说话,神母瑶姬深怕玉阳君会被降罪便出言道:“女帝,不见荷在战中受伤,不知女帝可要前去探望?”
不见荷,名义上自己的义姐,原来的妹子会和死神做下交易好像除了身体原因,其中还有一小部分就是因为这个不见荷,皱了皱眉,织语长心依言起身往不见荷所在的地上走了过去。
“长心……”伤得不算严重的不见荷一见织语长心走进来便连忙站了起来。
将人按回床上,织语长心看着不见荷问道:“汝之伤势,无恙否?”
“吾无恙,倒是义父受伤比我严重。”
一旁的水飘蓬连忙说道:“荷儿,汝都无事,义父又怎会有事。”
看着这两人,织语长心做下了一个决定:“不见荷,水飘蓬,吾放你等自由,从今而后,你们将不再受罗喉戒玺之影响。”
一句话,水飘蓬和不见荷一阵恍惚后,看向织语长心的眼猛然出现了一阵错愕。
“……长心……”恭敬的神态褪去,水飘蓬和不见荷看着织语长心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咒术已消,待汝等伤愈就离开朱雀殿退隐去吧。”
“长心……”不见荷想要起身抓住离开的织语长心,却因伤势跌了回去,水飘蓬一把扶住了她,两人对视之间都看见对方眼中的一丝不知所措。
回到寝殿,就见去而复返的人正坐在桌前擦着桌上的杯具,桌上还放着一个用绢布包起来的东西,不用多想一定是个人头了。
不愧是能来杀自己的杀手,动作可真快……
“汝不看一下么?”
“吾对死人没有兴趣。”说罢转头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女帝。”
“将桌上的东西送去不见荷那里。”
“是。”
侍卫将人头带了下去,明珠求瑕却依旧坐在那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是想要在这里长住的节奏?织语长心觉得她要是不把话说明白,这人可能就要一直赖在这里了……
“人,汝已经杀了,不离开么?”
“汝真想吾离开么?”
能诚实的时候,织语长心一定会诚实:“汝既不杀吾,又与朱雀殿无关,自然该离开。”
“与汝有关,就与吾有关,汝说,吾该离开么?”忽然贴近织语长心,明珠求瑕轻声问道。
很不适应有人靠她那么近,织语长心向旁边退了退然后还是面无表情的回道:“杀手先生,有病就去看医生,朱雀殿没药给你吃。”
“明珠求瑕,吾之名。”
“……”织语长心一阵无力,莫非是自己说话的方式不对?
“明珠求瑕,汝可以离开了,吾与汝一丝关系都没。”
再度欺近织语长心,明珠求瑕伸手扣住了织语长心的纤腰,脸几乎要触碰到了那张无暇绝艳的脸:“往后,汝在哪里,吾就在哪里,至于关系……汝会是吾之女人。”
听着极为霸道清冷的宣言,看着近在眼前的白皙俊脸,织语长心伸手就往明珠求瑕的脸上招呼了上去,无缺公子一手抬起抓住了扬上来的手,孰料织语长心趁此运劲袭向了明珠求瑕的胸口,明珠求瑕躲招之际,织语长心趁隙离开了明珠求瑕的控制范围。
“明珠求瑕,汝是想要告诉吾,汝对吾一见钟情么?”
“吾不否认。”
织语长心冷冷一笑,无双之容因这一笑显得更加冷艳不可方物:“汝,凭什么?”
明珠求瑕从来清冷凉薄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迷恋和沉沦:“凭吾明珠求瑕。”
这是个自恋自大自狂的男人,织语长心鉴定完毕后决定把他当空气,她现在要考虑的是以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这个女帝一定不能继续当下,还刚刚与日盲族的一战,日盲族……日盲族……想来想去,最后织语长心决定亲自走一趟日盲族会一会那个太阳之子,与智机深沉的为敌前提是自己要有相等的智慧,既然没有就要懂得退让,对于自保之道,织语长心从来用的得心应手。
这样想着,织语长心并不耽搁,起身往外走去。
“女帝,汝要去哪里?”看见女帝往外走,玉阳君上前问道。
“吾要去哪里,需要告诉汝么?”
“女帝,臣非此意,而是大战方休,女帝就这样出去恐会遇到危险。”
“汝要跟,就跟吧。”不去看那副在罗喉戒玺力量蛊惑下的忠心面容,织语长心目不斜视的往既定的目的地走去。
走了一段路后,玉阳君忽然拦住了织语长心眼露惊疑:“女帝,这是去日盲族的路。”
“吾认得路,汝若不想去就离开。”绕过玉阳君,织语长心脚步不停。
走到了半壁山河,鹰无眼一刀横阻一言不发的砍了过来,玉阳君羽扇挥动与之打了起来,而其他日盲族人听到动静皆是围了过来。
不管身边的打斗,织语长心停下脚步淡淡的道:“织语长心欲见日盲族太阳之子,还请通报。”
不过时,太阳之子缓步走了出来:“鹰无眼,退下。”
“哼。”鹰无眼依命退回了千叶传奇身边,而玉阳君也满是戒备的回到了织语长心身边。
“太阳之子,不知可否一谈?”
千叶传奇审视和探究的目光落在了织语长心,从鹰无眼和周围族人的反应来看就知道罗喉戒玺并未被织语长心带在身上,刚打完一战,身为女帝亲自来到半壁山河,真是出人意料的举动。
“谈可以,但此人却不能入吾日盲族之地。”指了指玉阳君,千叶传奇淡淡的道。
“可以。”不带犹豫的,玉阳君就被织语长心留在了外面。
千叶传奇将人带入,挥退了其他人便问道:“长心女帝,不知道汝要谈什么?”
“谈这场本不该发生的战争。”
“汝想谈和?”
“无谓之战,战之何意?”
“既然无谓,为何又要兴战?”
“年少无知。”
“年少无知?”千叶传奇对于织语长心解释突然失笑起来。
无视了千叶传奇笑容中的嘲弄,织语长心依旧面瘫着脸平淡的道:“吾曾听闻日盲族太阳之子降临并未多久,不是谁都能和太阳之子一般天纵到直接跳过成长期而进入成熟期的。”
千叶传奇一愣收了笑容:“那女帝是要怎样释出和平的空间?”
“一个条件,抵消你吾之间的一切嫌隙,或者说是日盲族与朱雀殿的。”
“哦?那汝能给吾怎样的条件?”
“汝提,吾听。”
“看来女帝果然还在成长期,如此千叶也不多做留难,女帝有心就将玉阳君交出来吧。”
织语长心一蹙眉,千叶传奇笑笑:“怎样了?女帝舍不得了么?”
不是,只是我刚吐槽你,你就立马找了机会吐槽回来,这种记仇的节奏让我有些胃疼而已。
“可以。”将玉阳君推出去她半点愧疚没,原来的织语长心单纯她却不蠢,一个处心积虑让她在众人面前带上罗喉戒玺的男人,其意不探自明,只是这人似乎高估了他自己,所以才把自己也给坑了进去。
“女帝倒是干脆。”
“处心积虑,心术不正,吾留之,是要自招祸端么?”
“看来女帝先前果真是年少无知。”千叶传奇点了点,算是认同了这种说话。
年少无知你全家!织语长心转身就要往外走,目的已达,再待下去,她觉得她会忍不住打人。
“女帝为何未将罗喉戒玺带在身上?”见织语长心要离开,千叶传奇问出了在见到织语长心时冒出的第一个疑问。
“太阳之子,如此浅显得试探实在不适合汝。”
千叶传奇哑然,浅显么?的确是。
“不过吾也可以告诉汝。”侧首看着千叶传奇,织语长心十分认真严肃的伸出了自己那只纤长合宜,不带一丝瑕疵的手道:“吾之纤纤玉指,能配世上最美之物,罗喉戒玺太丑了。”
“……”一阵失语之后,千叶传奇忽然轻笑出声,不同于之前带着嘲讽的笑声,此时的笑似乎只是单纯的为了织语长心这番话而笑。
有这么好笑么?好吧,是挺好笑的,但是罗喉戒玺的确长的很丑,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
出了半壁山河,玉阳君立刻紧张的唤了一声:“女帝。”然后便仔细看了下织语长心,确定她没事后才放松了下来。
“玉阳君。”
“在。”
“汝今后就留在日盲族内,太阳之子要你干什么,汝就干什么。”
“女帝!”玉阳君不可置信的看向犹如被最好的雕琢师所雕琢出来的美丽脸孔,那上面什么表情都没有。
“吾倒觉得女帝汝可以解开他之束缚,这样才有趣味。”千叶传奇在旁十分无良的建议道。
“吾之年少刚刚过去,却是让太阳之子失望了。”看着千叶传奇,织语长心木着脸在心里比了一下中指,我是来解决麻烦的,不是来自找麻烦了,解开玉阳君的束缚,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自己好么。
玉阳君想反抗这个命令,但是他却不能,一只手死死的捏住了扇子,面色铁青。
织语长心才不去管玉阳君一会是死是活,但是在向外走了两步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顿住了脚步。
“怎样了?”
“呃,吾好像忘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
千叶传奇挑了挑眉:“何事?”
“玉阳君怕是要过几日再能送你了。”
“为何?”
“三教顶峰之一的儒门龙宿好似欲借其能……”“虽然出尔反尔有点尴尬,不过织语长心为了自己的处境还是硬着头皮面无表情的说了下去:“用完了吾就立刻将人送来。”
“可以。”千叶传奇没有留难,十分爽快的点了头。
织语长心松下一口气,要是千叶传奇一定不干,那她就真为难了。
“为敬太阳之子雅量,织语长心有一语相赠。”
“哦?千叶洗耳恭听。”
“老而不死是为贼。”说完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半壁山河。
“老而不死是为贼?呵呵……真是趣味。”明白织语长心言下所指之意,轻轻一笑,千叶传奇也转身走回了半壁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