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月痕》心凝

112、苏醒

　　要如何去救活一个自己就不想活下去的人呢？
　　白月的外伤并不严重，叶文轩那一剑刺的其实极浅，就算当时没有及时处理，时至今日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她所学甚杂，又没有什么扎实的内功根底，本就容易内伤，还被人以重手伤了。其实外伤内伤什么的，有齐栎和丝绮在都不算什么，只是她自己没有什么求生欲望，药石刺激若泥牛入海一般毫无作用。东篱寨的事情她不用担心了，林兰不用担心了，素菊那小丫头也不用担心了，就连那少爷也不用她再担心了，无线无挂，就没有一点活下去的意义了。
　　“娘，不能用忘情蛊吗？”素菊问着。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救命要紧吧，哪里还能去顾得别的许多。那对叔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忘了就忘了吧。
　　“她现在根本不能用。”丝绮说着。但凡控制人心思的东西都是极危险的，很容易反噬，她这种身体状况根本无法控制蛊虫，一旦蛊虫暴走那就是死路一条。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女儿那么幸运，在服食过忘情蛊之后还能够恢复记忆且安然无事。
　　为什么一定非要救活她呢？若她本来就不想活了，那必是活着对她有无限的折磨，这样就算救活了她又能有什么快乐呢？丝绮一直不懂得为什么她们一定要救活她，她始终不理解为什么好死不如恶活，在她眼里如果或者只是无尽的受苦，那么活一百年，两百年又有什么意义呢，远不如快乐的活二十年有意义。
　　若真的要救醒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那真的好吗？
　　“你这儿不想活的人怎么这么多！”看着那昏迷不醒的男女，丝绮忍不住抱怨了句。说起来，那个男人也还真是命硬，心脏都被刺穿了都没有死掉，但也这儿昏迷着。一人在净室内忙了一天一夜，丝绮才终于出来了，他们进去看时，还是两个躺着的人。
　　“娘？”
　　“急什么。”丝绮说着。连续忙碌了那么久，要不是这一年多在藏剑山庄好吃好喝的养着，她早就坚持不住了。摸出腰间别着的虫笛吹响了，刺耳的声音弄得那些小姑娘们不由的捂住了耳朵，也就是素菊已经习惯了才没有受到影响。刺耳之余，她们也看到了床上的两人有了表情变化，皱着眉，仿佛也嫌笛声刺耳，两个人倒是都醒了。
　　只是放这两个人一起醒来真的好吗？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阮梅有点儿担心，而翠竹只是在旁边站着看着。她的心情很复杂，被他刺的时候觉得心灰，杀他的时候觉得心痛，而现在，如果他还是要动手的话，大概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一刀杀了他吧，大不了是心再痛一次吧。因为天生异象，心脏生在右边，先生才允许自己赌那一次，只可惜是赌输了。
　　醒来之后的唐林许久没有动作，毕竟伤在心脏只是几天前的事情，要害中刀，身体伤的远比白月严重，只是在看到翠竹之后还是猛地想要起身，牵动了伤口疼的又躺了回去，只能在嘴里念着她的名字。
　　白月在醒来之后坐起身来发呆了会儿，然后自己走出了房间。好久没有感受到的阳光，照的她一阵头晕眼花，腿一软的坐在了地上。而她就这么坐在地上思考起来，想弄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却忍不住剧烈的头痛了起来。跟出来的丝绮看到那状况，忙从药囊中取出一物，用火炙热了放到她鼻下。
　　火麻仁？看到那东西，齐栎忙把小姑娘们带到上风的地方。那东西虽然入药但却会上瘾，让那些小姑娘们沾染上就不好了。只是悦天的情况已经非用到火麻仁不可了吗？
　　“是你们让我治的。”似是看到了齐栎的不认同，丝绮说。既然一定要救醒她就要承担救醒她的后果。
　　“她上瘾了怎么办？”
　　“反正她还要回去，我那里这东西多的是。”
　　“那是什么东西？”
　　“小孩子不用管。”
　　汉人就是汉人，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对丝绮来说，能救人的就是好东西。对现在的白月而言，她手头最有效的止痛药也就只有那些火麻仁了，又不是用一次她就会死掉。只是以她的状态，不知道还会发作几次了。
　　其实白月已经有十多日没有进食，就算没有日光的刺激，没有力气也使迟早的事情。那边早有人准备了食物，只是稀粥而已，因为他们的厨子也还在床上躺着，也还好久病之下只需要吃些清淡的就好。吃了些东西补充了体力，看着周围那些小姑娘们，总感觉她们都又长大了不少，尤其是小梅子，从那么大点儿的孩子已经变成了个小姑娘了，再过两年应该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到时候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翠竹呢？”白月问着。连素菊那小姑娘都在，翠竹那本来就应该在寨里的小丫头跑到哪儿去了。
　　“她啊，又被她儿子缠住了吧。”阮梅说着无奈的耸肩。她刚才去偷看了一会儿，那样子就像当初唐林刚醒了一样，只是抱着翠竹不肯放手。只是她里的远了并没有听到唐林口中的低喃，不是“娘亲”，而是“小翠”。
　　“儿子？”白月听着有点儿惊讶，她也从来不知道那小丫头什么时候结婚生子了。
　　“就是她救回来那个人啦，脑子不太清楚的。”素菊插嘴解释着。她并不知道唐林前两天闹出的事情，插嘴了也正好解了阮梅的围，否则她还真不太好说唐林的身份，总不能直说那是来杀白月的杀手，她们惹来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真好。那一个个的小姑娘们都那么幸福快乐白月就放心了，也听说了林兰本来想要过来，但就快临盆了潘寒语死不肯放人。上次没赶上的事情，这次却是赶上了。托着腮，白月想着。虽然感觉思绪不那么清晰，但她也还是记得的，有个人已经成亲了，他娶的是个好姑娘，一定能照顾好他，那就不用担心了。等身子在好点儿，等见过兰姐和她的孩子们，也就该回去五毒了，她都差点忘了，那里还有一只危险的乌龟，不解决掉始终是有危险的。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说

　　好的我承认这是过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