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月痕》心凝

6、更衣

　　“兰姐，我回来了。”回到寨里自己的别院，对院子里的女人打着招呼。
　　“回来了啊，没出什么事儿吧。”林兰放下手里的针线。也就只有他们出去“干活”的时候她才会拿着针线篮子到院子里，没缝几针就会看看悦天是不是回来了，她干的这行当着实太危险。
　　“还能有什么事儿。”悦天笑了，兰姐总是担心的太多。“有些上好的布料，待会儿他们点完了会送过来。”兰姐很擅长也很喜欢做这些的样子，这两年的衣服都是出自她手。针线那种东西……只给她针她定能当飞针暗器扔出去，只给她线估计会被折的粗了捆人，真给她针线让她缝补什么，就绕了她吧，更别说绣花了，光是看那银针纷飞悦天就受够了。
　　“那是……”林兰指着外面。只是听着马蹄声，悦天直接回答说：“独影啊。”这个别院向来也没什么别人进来。“我知道，可是它背上……”“啊，”悦天回头看了眼，“那个尸体不用管它。”
　　“尸体！！！”林兰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还没成，再在水里泡两天就是真的尸体了。”悦天看着趴在马背上的那个有点无奈。“兰姐，你做的男人的衣服能借我身吗？”记得她每年是会做两身男人的衣服的，虽然从没人穿过。
　　“你要那个……干吗用？”
　　“给那家伙换上啊，不然要病了也挺麻烦的。弟兄们的衣服换给他，那种少爷啊，估计溺水醒来又会被熏晕了。”这种少爷，就是麻烦！
　　“衣服啊……”
　　“不行就算了。”悦天倒是很大方，“反正他臭不臭晕和我无关。”虽然不知道那些衣服是给谁做的，但是兰姐一向很宝贝它们，贸然借去给别人穿确实不合适。
　　“不……没什么……”林兰仔细看了看那个男人确定身量，“我那些衣服尺寸不太合，得改一下。”
　　“不好吧？”
　　“真的没什么。”林兰说着，垂下目光。反正那些衣服，已经不会再有人穿了，做了也是枉然，倒不如真的有点儿用途吧。

　　“诶，男人耶。”两个小丫头围着看着。
　　“还挺好看的呢。”还有只不安分的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
　　“是悦姐的男人吗？”素菊问着。
　　“悦姐哪儿来的男人。”翠竹随手敲了记自己身边的小脑瓜。
　　“马驮进来的啊。”素菊答的当然。只是这回答让翠竹明显一怔，顺手又敲了记，追加一字：“笨！”
　　“可是……就是嘛……”素菊扁着嘴，但还是反驳。
　　“就是什么？”
　　“他是男人。”“是。”“他是悦姐带回来的。”“算是吧。”“悦姐有让别的男人进来这里吗？”“基本上没有。”“能进来的都是自己人吧？”“是啊。”“所以是悦姐的男人啊。”“这……”
　　居然被那个小丫头绕进去了。翠竹看着她，看到她下意识的捂住头，抬起的手放了回去。“也不知道悦姐把他带回来要干嘛。”
　　“你们两个小丫头，在干吗？”
　　背后突然的质问吓了两个小姑娘一跳，战战兢兢的回头，看到悦天就在她们身后一两步的地方站着，素菊更是脚下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悦，悦姐。”
　　“做了什么亏心事？”
　　“没，没有……”
　　“没有？那跟贺老六学什么？”悦天看着素菊，那双圆圆杏眼都快滴出水来了。
　　“悦姐……”
　　“悦姐，你拿男人的衣服干什么？”翠竹没有回答悦天的问题反问着。“给这个男人换的吗？”
　　“这跟你有关吗？”悦天说着，顺便摸摸素菊的头安慰她。
　　“我可以帮你啊。”
　　“你？小丫头，你下得去手吗？”
　　“为什么不行，我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光溜溜的样子。”翠竹说着。她本是南海采珠世家，父辈有时就赤身潜水，她见的不少。
　　“我……也不是没见过……”旁边的素菊习惯性的接着翠竹说。
　　“好好好，那就交给你们了。”说着，悦天就把衣服往素菊手里一放，一副乐得清闲要看好戏的样子。
　　“竹姐……”素菊拉了拉翠竹的衣袖，小声的叫着。
　　“来来来，我们剥光他！”一把将素菊揽近了，翠竹说着。
　　“竹姐！”
　　“没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个小姑娘互相拱着对方，倒真不一会儿就把叶文轩的上衣剥了个精光，然后看着他的裤子发呆。
　　“他挺白的呢。”
　　“是啊，比贺老六他们好的多了。”
　　两个小姑娘找着话说着，一边偷偷看着悦天的表情，看到她似乎没有任何想要插手的意思，只能一个两个又转回头去苦恼。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素菊肯定动不了。翠竹咬咬牙，探过手去解那男人的裤带。
　　“翠竹素菊，你们两个在这儿干什么？”
　　先生的声音！
　　像是得到了救赎的跑过去，却看到先生也黑着一张脸。
　　呃……那个……她们刚才是借口方便溜出来的吧……这下子，完蛋了！

　　再次头痛的醒来。显然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也不是荒郊野外。似乎已经是晚上了，窗纸透着外面燃着火光。叶文轩推门而出，看到外面的火堆，有人正背着自己坐在火旁。
　　“少爷，你醒了啊。”
　　还是一声“少爷”，让叶文轩不用看正脸就知道那个背对自己的人是谁，她正专心翻弄着火堆，如果自己手中有一把剑的话，应该是足够穿心而过。只是真的有那么恨吗？从没伤人性命的他忽然迟疑了。
　　“我说少爷，不会水的话就不要逞英雄，每次救你我都救烦了耶。”
　　“谁让你救了？”
　　“那下次我不救了。”
　　“不行！”
　　说完那话，叶文轩就尴尬的站着，无声的听着姑娘爽朗的笑声。“有这么好笑吗？”终于忍不住了，他问。
　　“还好。”悦天说着，却还忍不住的依然笑着。压低的笑声反而更容易引发不满。“你就不怕我偷袭你？”话说到现在她都没有回下头，究竟是有多么放心。
　　“偷袭？少爷，要偷袭我你还早呢。”悦天说着，随手拨动着火堆。听到背后的声音，拿着火钳往后一戳，听到果不其然的惨叫。“少爷，别闹了，那衣服要是烧坏了兰姐可是会心疼的。”
　　“衣服？”叶文轩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的并不是原本的衣服，只是天色昏暗他又一心想要弄清状况就忽略了衣着这种小事。大概也因为衣料柔软裁剪合度才让他完全没有察觉。“这……谁给我换的？”
　　“你说呢？”
　　悦天嘴角的笑让叶文轩觉得毛毛的，顿了很久终于问：“不是你吧？”
　　“还真是不好意思，”悦天说着，看着叶文轩的脸色变了才接着说，“我是一点儿没碰你。这么想的话下次吧。”
　　“不会有下次了！”几乎是吼出来的话。
　　“随便。”悦天又转回去，用火钳从火堆里夹出了一个大泥块，随手捡了块石头敲着那土块。
　　“那是什么？”闻到肉香，叶文轩才觉得自己饿了。
　　“叫花鸡。你这种少爷不会有兴趣的。”说着，悦天继续拨弄着泥块。刚从火堆里拨出来的泥块还烫得很，吹着被烫到的手指，反正她并不着急吃，然后看着那少爷走过来拨动那块泥土。“你要干嘛？”
　　“你动不了。”
　　“那你就抢？”
　　“谁要跟山贼抢东西了？”扒开了硬泥壳，叶文轩便放到悦天面前，不管自己肚子已经被过近的肉香引得咕咕作响。“你看什么？”被盯得很不舒服，他忍不住想要离远一点。
　　“等天亮了就滚吧。”说完话悦天就走开了。
　　“怪人。”叶文轩看着那背影，又低头看着那一摊碎泥和其中的鸡肉……不用来填饱肚子太可惜了。

　　“悦儿。”
　　“兰姐，我吵醒你了？”
　　“没。怎么还不睡？”
　　“我总得为你们负责。在那家伙走之前我会一直看着他的。”虽然是在对林兰说话，悦天的眼睛还是一直看透过窗格看着那人的动向。
　　“那只鸡是故意留给他的吧？”林兰也走到窗边看着外面。
　　“总不能把他饿死吧。”窗外那人那种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饿了几年呢。那个少爷啊。
　　“悦儿。”
　　“恩？”
　　“你……”
　　“我只是觉得欺负他挺好玩儿的。怎么还会有人这么笨。”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