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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丝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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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圣使,是圣教选出的和五圣相合的优秀青年弟子,凡是成为五圣使的弟子,甚至只是被提名过的,都会受到教内尊重,未来堪当大任。只是与五圣相合的弟子并不多,在找到新的继承者之前,无论已经多年长了都要一直肩负着圣使重任。
由于五圣使的位置重要,教主和左右长老多数都由此中产生,所以不乏有野心的弟子在成为圣使之后分帮结派,各位自战。灵蛇圣使多数脾气火辣敢作敢为,数百年来成为教主之人远比其余四使要多。上一任灵蛇使魔刹罗本是教主的绝佳人选,但仍有一个劲敌——玉蟾使丝绮,虽然那姑娘平素不太与人往来,但对毒蛊的认知在当年被长老们极度赞许,认为可以使圣教功法更上一层。最终,是魔刹罗接任了教主之位,但那两个姑娘的交情一直都很好,分攘内外,圣教也因此蒸蒸日上。
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一切开始改变的呢?整个教内都鲜有人知魔刹罗和汉人有染甚至育有一女,而那人却是他们都知道的前来求教的方乾。而玉蟾使丝绮叛教而出的事情却是妇孺皆知。玉蟾使不顾教主禁令,与汉人私合并育有一女,五年前被教主发现,为与那二人私奔而不惜对全部教众施下毒蛊,最终为左长老艾黎击毙,那对汉人父女不知所踪。这些年都没有人再敢提及此事,由于缺乏信物,玉蟾使也一直空缺,由上任圣使暂代。
时间如水,如果不是无意中发现丝绮的女儿,艾黎大概永远不会揭开一个秘密——丝绮其实并没有死。魔刹罗当年留下了她一条性命,将她囚于树牢。这并不是念及旧情的怜悯,而是要等那男人背叛她了再抓回来给她看,来证明汉人的负心薄幸。只是没想到谁都没有等到那一天,那男人早就死去了,而魔刹罗也在几个月之前失踪了。
虽然那的确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当年也是自己将她击伤,这些年一直关押着。当年那个喜欢黏着父亲的女孩早已不见,自己每次下来都是被她爱答不理的带过。只是这次她再也无法对自己爱答不理,但那一时间的暴起也让艾黎手忙脚乱了一阵。
五年了,第一次走出那牢笼,也还好是在夜里才不至于被太阳刺瞎久未见光的双眼。趁着月光回到药王谷的旧宅,在泉水中洗去了多年的污秽。月光映着她背上所刺的蟾影闪闪发光,那是当年当选玉蟾使时父亲所刺上的图案,因为真的鲜少有人家连出三任玉蟾使,为了纪念而刺上了那印记。丝绮从来不觉的名利什么有多重要,只要有毒虫可以研究就是幸福,后来又有了丈夫和女儿。只是这些在一夕之间全都失去了。她却无法恨阿罗,因为她只是个可怜虫,因为方乾的背叛就不相信汉人,甚至不相信男人。她不怕永远出不了那牢笼,因为那才证明了丈夫对自己的爱。只是没想到,他们都不在了,爱自己的男人,和试图向自己证明什么的姐妹。
洗净了身子,换上岸边不知何时放上的新衣,丝绮走回房里睡了。当冷静下来,那漫长黑暗所磨练出的性子也就恢复了,一切都不那么着急了。况且这么晚的时候,又何必要去吓坏自己女儿呢?
外公要带自己找大夫了。按说是高兴的事情,但素菊总是觉得隐隐的不安。或者是受了悦姐对他态度的传染,总是觉得不是那么可靠的。左思右想之后拉着悦姐同往,对此艾黎沉默了一阵,也没有阻拦,他觉得若是说些什么的话,又要惹得那姑娘防备心大起了,拐走了自己的宝贝外孙。
只是一片她们从没有去过的地方。本来丝绮所居住的药王谷在她叛教而出之后就一直无人居住,缺少了丝绮的管束之后更是虫蛊横行,不是一般弟子可以轻易接近的,就一直荒废了下来。昨夜回归之后,一干虫兽嗅到旧主气息才稍作收敛,但时不时出现的虫子还是吓到了素菊。
“老头子,你要带我们去哪儿?”白月问着。虽然她不怕那些虫兽,但看多了心里还是有点儿恶心发毛,而他似乎还一直带着她们向里走着。
“去见一个人。”艾黎说。异乡人就是异乡人,不会懂得圣教的精粹。但看到自己外孙也一副吓得要死的样子,便让她放出了随身带着的金蟾,用草叶吹响一个小调,那蟾儿也跟着叫起来,居然吓得那些虫类纷纷四散逃亡,让出了好大一片路来。
这是怎么回事?两个姑娘都有些不解。就算素菊是一半的苗人,但离乡太久,看到一切也是新鲜的很。跟着蟾儿走了一小段路,那金蟾突然跳的快了起来,三下两下穿过草丛就不见了。
“蟾儿!”
这情况下也顾不得怕了,素菊跟着就跑了起来。在扬州城里再怎么说蟾儿也是个很明显的事物,可到了这纯粹的草丛之中,若是跑了可就真的不见了。
看着素菊跑了,也要追过去的白月却被艾黎拉住了,使了个颜色。
“老家伙你到底想干什么?”白月倒也算配合的低声问着。然后跟着艾黎悄悄走上另一条路。虽然如此,她也不忘警告,若是她家小丫头有什么危险,他就完蛋了。
好不容易追上了金蟾,却也没顾得已经闯进了陌生的院子。远远地,素菊看到了自己的金蟾,有一个女人喂给了它什么,忽然它想被吹起来了一样的涨大了。“你对我的蟾儿做了什么?”她急的嚷了起来。
听到声音,那女人转过身看着她。逆光下,面容看不真切。但素菊此时并没有心情关注那人,只是奔过去担心的看着自己金蟾有没有损伤。明明是巴掌大的一只,现在怎么忽然大成这个样子。
似是要回应她的询问,金蟾低鸣了几声。
“蟾王说它很好,这几年多亏你了。”身后,那女人说着,声音好熟悉。
“你能听懂它说什么?”
“你也能懂的,只是还没有教你。”那女人说着,摸了摸她的头,手都是颤抖的。感觉到那颤抖,素菊奇怪的抬着头看着她。那女人太消瘦苍白,可总觉得很熟悉。
“我见过你吗?”素菊小心的问着。或者是当初离开时打击太大,许多事情她都记不太清楚了,所以问的非常小心,生怕惹到了什么人。
“你当然见过我了,你这辈子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了。”
芫儿,我的女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