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远山熏的第一个案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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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2年11月22日。
明明已经是冬天，却持续了和同期相比近一周多的高温，现在的人们已经习惯佩戴便携式体侧温度调节器来保持身体的舒适度，但一旦某个区域稳压场出了问题便会导致这一区域体侧温度调节器的集体失灵，这一点来看，科技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存在……
“完美无缺？哪来的狗屁要求？”稳压测试员松本已经是第三次被派遣到新千代田地区维修稳压器了，看来上头把这里三番五次出现的故障现象都归结到基层人员身上。
“天色快暗了。”同为测试员的泽井倒想得开许多，继续在这里耗时间下去末班车能不能赶上还是个问题。
路灯的光线忽明忽暗，隔壁大楼的显示屏也出现了不规律的麻点，主持人播报新闻的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好像是在报道前几日附近比较轰动的八王子自动系统工厂员工连续死亡案件，这次案件有没有进展泽井不关心，在他眼里把工作做完回家比什么都好。
“只要调查附近流动人群近来的色相变化，这种程度的案件都能解开吧。话说回来这个社会刑警的职业不早该被机器人取代就好了嘛。”
松本没有理会泽井，他的视线落在街道另一头。
“嘿我说那边椅子上的人是不是在看着我们，长椅子上那个？”
“大概是平时里不常见到活人吧。”
“八王子那个案件啊，听说凶手是机器呐，我从一个相熟的人那里打听到，他在公安局工作……真危险，拿不准那些铁东西会不会暴走，你想我们部不是还放着几台吗，搬卸物资用的，淘汰了来不及处理的还是早点叫人拖走吧。”
泽井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他最后检查了一遍稳压器，把显示“正常”的投影屏幕关闭，转过身看到松本还注视着对面的街道。
椅子上坐着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人，高领子遮住了脸分不清性别和年龄。
这种事，管他的。他撇撇嘴准备跟总部联系。
黑风衣的人一动不动，松本也回头动手收拾器械。他把投影式景物系统重新设置完毕，一个色彩缤纷的花坛顿时掩盖了他们刚刚还在调试的稳压系统。
就在这时，他们同时看到一星光亮闪过！
更使两人目瞪口呆的是，随即远处那位坐在椅子上穿着黑风衣的人身上冒出了青烟，没过几秒便看到有火苗蹿了出来，片刻之后连同椅子都被熊熊大火包围了。
街道警报系统警铃大作。
*
额心有汗。
远山熏从办公桌上爬起来时，二组办公室内的公放出警命令正好是最后一遍。她没有听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坐在侧边一排办公桌第一个的飞鸟加贺站了起来，他今年刚刚二十六岁，按辈分算比熏早了好几年进入公安局就职。
飞鸟穿好了外套的左手，西装袖子掩住了手腕上腕表一样的仪器。
“……有外出任务？”
“你呆在课里。”
刚起身的熏又悻悻坐下。
她记得睡着前还在考虑要不要换个公寓，这近一两个月就算打开了房间的隔音系统，隔壁也不断会有噪音传过来，她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
“不舒服就请假早退吧，反正我们也闲。”
生活安全课，原本隶属警视厅，原主要负责金融犯罪、毒品枪械、□□、赌博、青少年犯罪，以及其他风俗犯罪。由于时代变化，其职能相应被削弱现已归入公安局下属，工作方向也渐渐由在外转向对内。
“飞鸟你就只会对远山说这种话。”说话的是二组组长高川都，四五十岁的老警察依旧干练果断，也是带远山熏进入警界的老前辈，“要向全国生活安全课的同行们道歉啊。”
“说是全国也不过三十几个人吧，老头。”
听着两个人一边插科打诨一边走出办公室，熏终于想起之前要问的一个关键性问题。
“出什么事了？”
她看到隔壁负责刑事课一系的同事们走过生活安全课的大门，很快就行色匆匆消失在玻璃门的一头。虽说不是直属一个课的工作人员，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远山熏对那几个人还是有点头之交。
“刚才接到警报，街头监控说新千代田区中央公园前色相指数有异常，后来就接到了人员死亡的报案。”
“那你和高川组长……”
“在闹市区要是色相浑浊进一步扩大就糟糕了，上头怕一系几个人应付不过来，让我们课调几个人去维持现场。”
“哦这样。”
自动玻璃门在飞鸟“现场维持用珂美莎就好吧还是觉得我比珂美莎可爱多了”的抱怨中关上。
安全课的另外几名同事例行出访任务，如今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熏一个人，墙壁角落换气扇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尤为明显。她习惯性抬手检查了以下左手佩戴着的腕表屏幕，这个腕表一样的东西除了个人终端功能，也可以随时检查自己色相。
啊……快变成绿色了。她从兜里掏出颗糖果塞嘴里，最后还是选择了趴在桌上的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快到下班点的时候玻璃门那头终于出现了飞鸟的身影，看他一个人进门就知道高川都组长一定是去开本次事件的有关会议了。
飞鸟疲惫地一屁股坐在自己椅子上。
“难得看到你这么累的样子。”
“区域警戒达到五级，色相浑浊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就能控制的数量。事件发生后凶手把尸体整个被毁的影像资料通过窃取数据路径的方式直接用于闹市区街头投影屏上播放，恐怕现在网络上对此事的留言都成百上千了吧，后来又需要网络屏蔽的工作了真麻烦……”他突然停住了，因为熏又在往嘴里塞水果糖。
“哦……是凶杀案，怪不得指名要刑事课的人。”
“你没事吧？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没事的，离警戒线应该还有一段。”熏把左手腕上的仪器亮到飞鸟面前，又很快收回去了，“说完吧，听半截总觉得哪放不下心。”
飞鸟调整了一下表情，“新千代田市区公园两个稳压器修理人员亲眼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路人烧了起来，然后这段影像就被连接到了街头大屏幕上，区域色相才会骤变。”
“突然烧了起来？！……尸体解剖那边，静吹姐什么时候可以给出报告？”
“你说那个验尸官？”飞鸟只知道她是和熏同一届进入公安局的。
“不知道呢，尸体烧得面目全非，验尸课那边能收集到的残片也少得可怜，恐怕确定身份都难上加难，总之应该还是从附近的监控录像和失踪人群里寻找。”
腕表上显示颜色那一块有变深的趋势，飞鸟终止了就这个事件和熏的谈话。
“每次都让你看到这个样子。”熏有点狼狈地赔笑，“公安局里这么弱的女警察很少见吧。”
“刑事课一系新晋那个小姑娘你记得吗？叫‘常守朱’的。”
仅有一面之缘而已，在入职大会上看过她代表发言，个人履历来看是个十足的高材生。
“看到尸体残骸她在现场吐得可是一塌糊涂，宜野座监视官那张脸都气白了。”
拿同事打趣来活跃气氛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熏笑了一下。
看来色相控制住了，飞鸟松了一口气。不久他又皱起眉头。
——虽说目睹了超越普通人承受能力的场景，在凶案现场的排斥反应又剧烈，可那名“常守朱”女监视官的色相，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清澈状态。
——和面前这位不一样呢，完全不一样。
飞鸟不想让熏看到自己谈到这种事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脸。
在二组的一年工作经历她几乎快成为飞鸟的专属监视官了，高川组长曾略带酸意抱怨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也能得到这么得力的助手，每到这时组里另一位执行官森崎信哉就会在办公桌后冷冷推一推镜框。
森崎信哉年近三十，表面上看绝对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带一幅金边眼镜，少言寡语。虽说和这个人不太好打交道，但他在工作上却一丝不苟得连熏都要敬畏三分。
和飞鸟交代完一些工作交接后，听着飞鸟几句“注意安全”类的叮嘱，熏点点头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安全课。
走出公安局大门的熏掏了颗糖出来投到嘴里。
这是她每天例行要注意的东西，比起什么“身体健康”或者“出行安全”来说更为现实。她必须保证自己的色相控制在合适的范围内。
自己的色相太容易受外界干涉而波动了，远山熏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于是她快步赶磁悬浮车回家，二十分钟不到她就回到了位于多摩区的公寓。拿出钥匙开门，人工智能电子管家模式立刻开启工作模式。
“欢迎回来，小薰。”
片刻后这个一室一厅居室改变为了雪夜瑞士小木屋一样的装修风格。
“Liki，辛苦你了。”
“电话机有留言。”海豚外形的Liki绕一圈回来。
“北海道的爸爸妈妈吗？”
Liki打开了留言回放。
“熏好久不见最近工作还顺利吗？真可怜忙得晕头转向了吧？我就说不要听你爸爸的话选什么公安局的工作啦，系统不是还推荐你留在北海道吗。现在没人在那边照顾了大家都和挂心啊，也是个点结束独身生活了呐我说真的。”
妈妈的声音一向这么元气满满，仿佛“唰——”地一下就填充了整个房间。
啊是啊，系统还推荐她留在北海道农场挤奶呢。
我才不要继承农场什么的，熏面部表情端起杯子倒了一杯牛奶。
这是她和家人唯一的交流途径，每周这天家人都会从北海道发来简讯，六年来从未有过变化。
“回复。”熏抿了一口牛奶，一边把唇边的白沫舔干净。
桌上电话机旁摆着一个装有她和父母合影的相框，相片是两位成年人的上半身，中间的她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牵着母亲的手笑得无忧无虑。
“收到礼物了，谢谢，听到你们都好我也安心了。东京工作一切正常，再怎么说我也上岗一年了。奶奶的哮喘呢？就算因为东京空气不好会犯病，你们也找时间来首都看看吧，等奶奶病好些后……”
她觉得和平日相比哪怪怪的，一时间想想没什么要补充的了，说完道别的话就让Liki发送了出去。发送成功后熏才想起忘了加一句“眼下还没有恋爱打算”。
死板又敏感的女警察，要么长得可爱会说话能合群才好，不然找得到恋爱对象才怪。她这么自嘲喝干净了牛奶。
说起来往日的留言总会被隔壁大叔弄出的杂音打断好几次，为此她有过几次上门提意见的经历。隔壁却毫不顾忌远山熏作为警察的身份，相反还调侃所谓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就是吃纳税人施舍的摆设。
但今天安静了许多，怪不得从刚才起就觉得哪里不习惯。
熏又纳闷又庆幸时，透过墙板传来了类似重物倒塌的一声轻轻的闷响。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远山熏的第一个案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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