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CH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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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摀着眼睛向外侧转三圈，沿着鼻梁慢慢向下，在指尖勘勘触到眼皮的时候一口气滑开并且深深吸进一口气憋住之后，尽可能用最长最缓慢的方式把气吐出。
很好，现在他冷静下来了。
洛基直视不停把用锤子飞上来的托尔摔下楼去的劳菲，有些被他埋藏在心里的问题，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是洛基仍然想要亲耳听见劳菲的答案。
「所以你并没有抛弃我？奥丁之所以把我捡回去只是因为……误会？因为他正好在神殿的废墟中看到我，因此认为我是被丢掉的孩子？」
劳菲点点头，双肩一耸反问：「差不多就是这样，你不满意这个答案？」
「不！」洛基下意识地反驳，接着就发现他连自己都没法说服，只能垮下肩膀双手一摊承认道：「没错，我有点……失望。我原本以为会更戏剧化一点。」
「一场商业阴谋演变成两国大战还不够戏剧化？孩子，你也太挑剔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关于我的那部分，我曾经想过这里面有很复杂的原因，比如说政治斗争之类的，结果只是一场误会还有一点点巧合。」
「Well，我还能说什么呢，这就是人生。」劳菲帮洛基的杯子注满茶水，「戏剧化的发展当然有，但大多数的时候呢，事情都是很单纯的。」他将杯子轻轻推向低着头的洛基，顺便把杯柄的位置转向对方，「有些时候，是我们的心让事情变得复杂了。」
洛基稍微抬起头，看着面前冒出丝丝热气的茶杯，嘴唇蠕动着好一会才低声问：「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我去约顿海姆和你坦白身分的时候，你要说那些话？」
「你是说，如果我是奥丁我就把你这小杂种直接掐死了事这句？」洛基在劳菲用轻描淡写的姿态重复这句话的时候略为瑟缩了一下，随即用面无表情和双手交握抵着额头的姿势掩饰过去。
「我以为凭你的聪明应该已经已经想出答案了才对。」
「确实。」洛基点头承认，「我有我的版本，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版本，我想看看其中的差别。」
「那还真是一项不怎么讨好的挑战。」劳菲低声笑了，「我猜如果我的版本太不符合你的，那后果可能……不太好哇。」
「你也可以选择PASS，我不介意。」
「不，我接受。」劳菲直起身体，让背部深深陷进柔软的沙发当中，「我不讨厌挑战。啊……我来想想该从何说起比较好呢……对了，是你和托尔的寻宝冒险。」
「寻宝冒险？」洛基抬起头来迷茫的眨眨眼，一个模糊的记忆从角落窜出来逐渐变的鲜明，「苏尔特之剑（Surtur Sword）对吧？那是我们第一次去约顿海姆。」
「没错。我看到你们跨越雪山，找到传说之剑，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存在，我知道你就是我丢失的那个儿子。」
劳菲想起那个穿着单薄的衣裳，走在雪地却如同走在春天草原的少年，和他强壮的兄长和用皮草把自己裹的密不透风仍旧瑟瑟发抖的同伴形成强烈的对比。只不过那时候的少年从未想过自己是属于冰雪的一份子。
洛基瞪大了双眼，湖绿色紧紧地追着劳菲的血红，想要从中找到一点点作假的痕迹。
「那……」他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甚至难以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为什么我不告诉你真相？」劳菲适时地打断洛基，接过他还未说出口的问题，语气里充满感叹，「为什么我要说呢？」
「喔，所以你和奥丁两个人一起欺骗我？这算什么？我是你们两位伟大国王之间意气之争的牺牲品？哈哈哈你炸了我一辈子的心血就活该帮我养儿子──之类的？」
洛基尖锐的指责没有得到响应，劳菲对眼前如同炸毛黑猫的年轻人苦笑，笑容中藏着一点点的落寞。
「我不得不承认，你被奥丁照顾得很好，非常好。
我听说他们给你一个绰号『银舌头』，作为你善辩的表征。你很聪明、思维灵活，并且不害怕表现自己。
你是一个沐浴在满满的爱当中长大的孩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猜大概是没有，你可能还觉得自己没有受到太多重视，被藏在哥哥的影子里面……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我花了快要两千年，直到我哥哥告诉我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一家美发沙龙──而这在约顿海姆很难实现──移民到精灵界，我才终于走出他的阴影。现在想起来我还是觉得很恐怖，他的块头起码是我的一倍半，我一直在想他难道不会一抓下去就把那些精灵的小脑袋捏碎吗？
扯远了，总之，我想说的是，只有在关爱当中成长的人，他们才有这种卓越到近乎鲁莽的表现欲望，别急着反驳我，你自己知道，你和托尔一样也是个鲁莽的家伙，你们两个差别只是一个是用拳头在作死，另一个是用舌头在作死。
这和勇气和武技都无关，只要看看你们那几个同伴敢不敢在我面前多说几句话就好了，他们应该都是阿斯嘉杰出的勇士吧？结果是除了你和托尔以外没有人敢。为什么？
因为你心知肚明，托尔、奥丁、芙丽嘉、你最讨厌的门神海姆达尔或者是关系不是太好的伙伴们，他们都不会坐视你被我一巴掌拍死。他们对你的爱就是你的本钱，而你的本钱雄厚到足以支撑你和我面对面的谈话。」
洛基的表情像是翻倒了所有的调味罐，不知道现在该赞同劳菲说的对，还是该嘲笑他妄想症发作。
「弟弟！洛基！没错！我的爱永远都是你的后盾！」已经又一次摆脱记者的话筒飞上74楼的托尔正好听见劳菲的最后一段话，激动不已。
「喔，真的啊。」洛基的心里活动纠结着，对托尔的方向随手一挥，敷衍道：「妳怎么不好好想个方法证明一下呢？去吧。」
雷神恍然大悟，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究竟漏了那个步骤──他从来没有正式的和洛基说明自己的心思！洛基听到他和简的对话录音，但那也是间接的。他在阿斯嘉的地劳偷偷借了萝蕾莱的势让自己知道洛基有多重视他，但是他依旧没有正式响应，被埃吉尔骗过来结婚……顺便『被』弟弟带回家（是的，托尔现在想清楚了，人家从来没有指望过自己把洛基带回来）在他神智不清的时候似乎有说过什么，但是……好吧，本人都不记得了，怎么能作数呢。
难怪弟弟一直不肯乖乖回家！差那么一点伟大的雷神差点就成了从未正式表白，玩弄感情的渣男！
「木有问题！弟弟你等我！我一定证明给你看！」
托尔斗志高昂甩着锤子飞走了。
「嗯？什么？」洛基被托尔的大嗓门震了一下，只看到托尔逐渐远去的背影，「Oaky……Bye？」
不太清楚状况的他只能对托尔的背影摇摇手送上不明就里的告别。
「所以，我的人生充满了爱，这和你对我隐瞒真相有什么关系？」抽风的托尔和劳菲的心意，洛基斟酌了一下还是觉得后者重要一点。
大锤八成是智商又下线了，常有的事，不用紧张。
「这个嘛，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劳菲竖起一只指头，表示问题的数量。
「请。」
「就我所知，你的魔法都是由阿斯嘉的王后弗丽嘉指导的，她一定和你非常亲近。那么就让我假设，你的身边还有另一位女性的长辈，她同样对你充满爱心，关心你、鼓励你，然后某一天，你发现她才是你的母亲，而不是弗丽嘉。你会从此称她为妈妈，而将弗丽嘉划分到外人的区块吗？很难回答，对吧？」
劳菲自嘲的看着自己蓝色的皮肤。
「但是换一个假设，一边是温柔的弗丽嘉，另一边是面目可憎的女巫，这个选择就变得容易多了，不是吗？
既然种种迹象都表示你在阿斯嘉过得很好，那我还要求什么呢？告诉你真相除了把你陷于状况一的两难之中进退维谷之外，我看不出任何好处。所以我选择隐瞒真相，让你继续作为阿斯嘉的王子生活。
而当你站在我面前，为自己发现的真相痛苦时，你急需安慰，你需要来个人告诉你你的世界不是只有谎言，你所感受到的爱都不是骗局。如果我要拉拢你，那会是一个绝佳的时刻，我可以告诉你一切的真相，让你留在约顿海姆，我只会用千倍百倍的爱去弥补我们之间失去的。
问题是，然后呢？
当你走出短暂的激情之后，你会面对什么？我们又回到状况一，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我已经失去作为父亲的一切──无论是责任还是对孩子的期待。我绝对不能把你再撕裂一次。我还能做的，就是……扮演一个彻头彻尾的浑蛋，完美结合阿斯嘉对冰霜巨人的模板形象，把你推回奥丁的身边。
只有在那里你才会真正快乐。我希望你可以快乐。」
劳菲的影子笼罩了洛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过茶几，站在洛基的面前。
绿眼的阿斯嘉人看着红眼的约顿人，共享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作为父亲，我最后剩下可以献给孩子的，只有一条命和一个祝福。那就这样吧，这样很好。至少我觉得很好。虽然你挑对象的眼光实在……这肯定是奥丁的错，绝对是他的错，我的眼光可好的不得了。」
「其实……托尔也没那么不好……嗯，托尔很好，有点傻，但是……很好！」
「喔，我最好把这句话写在结婚蛋糕上。法尔宝迪！妳听见了！打给蛋糕店！」
劳菲对探头出来鬼鬼祟祟张望的助理大吼，满意的看着她一下子缩回房间。
「好啦，我的答案大致就是这样，请问是否符合评审的标准？」劳菲轻拍着洛基的后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神采飞扬。
评审的答案是一双颤抖却坚定地环上他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CH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