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最好师姐（十六） ...
-
蓝忘机在江氏做客半月，姑苏突然传来噩耗。
岐山温氏以蓝氏藏书阁藏有不敬温氏的书籍为名，逼迫蓝氏烧毁藏书阁。藏书阁乃是蓝氏根本所在，蓝氏宗主青蘅君为护藏书阁重伤，少宗主蓝曦臣携书出逃不知所踪。青蘅君不得已下令自焚藏书阁，烧了半个仙府，方换得温氏退走，保下门生弟子。
蓝忘机闻讯，决议立即返回云深不知处。
“蓝二公子请慢行！”
“江姑娘！”蓝忘机心急如焚，却不知江厌离因何拦住他。
“云深不知处大势已定，温氏既退去，短时间内，蓝氏安全无虞。且蓝启仁老先生已返回仙府主持大局，眼下最危险的乃是令兄。”江厌离温声道，“温氏逼蓝氏焚烧藏书阁，是要掘蓝氏之根，岂会坐视令兄携带那些重要藏书出逃。”
“江姑娘的意思是——”
“接下来，温氏定会全力追捕泽芜君，依我之见，蓝二公子不必急着回云深不知处，不妨想一想令兄会逃去何处，前去接应一二。我师弟魏婴素来机灵，让他陪你一道去吧！”江厌离道，“至于云深不知处，蓝二公子不妨手书一封，我可帮你送信过去。”
蓝忘机忧心重伤的父亲，也晓得眼下携书出逃的蓝曦臣最危险。父亲那头有叔父照看，正被温氏追捕的兄长更需要他。
蓝忘机略一思索，便同意了江厌离的提议。
“阿澄，去寻几套普通衣服过来，再拿两把没有标记的普通仙剑。”江厌离解释道，“眼下温氏正四处追捕令兄，你们穿着校服太显眼，略作伪装，扮做散修更方便行事。”
“多谢江姑娘。”
“阿婴，你素来机灵，我也不叮嘱其他，只记住一句话——”
“我知道，剑在手，训在心。”魏婴立即道。
江厌离伸手在他额头弹了一下：“知道你记得这句，但师姐要说的是，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师姐！”
蓝忘机手书一封交给江厌离，与魏婴一起换了江澄取来的衣服和仙剑，悄声从后山离开了。
江厌离招了师弟师妹，叮嘱众人，就说魏婴和蓝湛数日前结伴出游，只作蓝湛并未收到蓝氏的消息。让四师弟带着师弟师妹们去练剑，江厌离带着弟弟江澄去见江枫眠。
听到江厌离让魏婴陪蓝忘机去接应蓝曦臣，江枫眠点了点头：“义之所向，明知不可而为之，你们做的很好。”
“父亲，居安则思危，温若寒对仙督之位虎视眈眈，蓝氏之事是开头却绝不会是结束。聂老宗主和青蘅君之故事在前，莲花坞不可不防。”
“阿姐，我们与岐山温氏无冤无仇，想来也犯不到我们头上。”
“难道清河聂氏和姑苏蓝氏与温氏就有旧仇吗？世上的恩怨，总有一方开头。聂氏、蓝氏已被敲打过，一旦没有取得预期效果，温氏定然会有进一步行动来杀鸡儆猴。”
“怕什么，难道温氏还敢对我们下手不成。”虞紫鸢风风火火地闯进了书房。
江厌离顿觉头疼，还是坚持道：“温若寒有什么不敢，清河聂氏、姑苏蓝氏实力难道在我们之下吗？可聂老宗主怎么没得，云深不知处怎么烧的？温氏若要再选一个世家立威，你不敢保证不是位置极佳的莲花坞？”
温氏若要杀鸡儆猴，总要找个叫得出名号的世家下手，才能起到立威的作用。聂氏和蓝氏都敲打过了，金光善左右逢源，清谈会上对温若寒极尽谄媚之事，温氏自不会选兰陵金氏下手。余下世家，最叫得上名号的不就是云梦江氏？
最妙的是云梦江氏地理位置优越，一旦拿下莲花坞，温氏对其他世家下手，就有了一处稳定的后方补给地。
“他要来就来，难道我们怕了他不成！”
“是不怕，然后呢？一家人一起死吗？阿娘任性好歹有个限度，此事关乎家族大业，你不能总图自己一时痛快。我们是你的家人，可以纵着你的脾气，外人不会。”
“江厌离！”虞紫鸢眉头一皱，怒火待发。
江枫眠头疼不已，只得道：“阿离，少说两句！”
“每次都这样！阿爹你不能因她不讲道理，我们讲道理，就要我们事事让着她。好，不说就不说，我不过是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儿，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云梦江氏有没有未来，关我什么事。”江厌离摔袖出了书房。
江澄看了看父母，最后还是选择了去追姐姐。母亲一看就是要发脾气骂人的模样，母暴龙还是留着阿爹能者多劳吧！
“江枫眠看看你养得好女儿，好儿子，怎么，我还说不得了！”
江枫眠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三娘，那也是你的女儿、儿子！”
“她眼里还有我这个阿娘吗？”
“如何没有？”江枫眠耐着性子道，“一吵架就寸步不让的性子，不就是像足了你吗？”
江厌离秉性肖父，江澄秉性肖母，可这吵架的气势，江厌离倒是丝毫不弱其母。因着江厌离不喜相让的性子，在吵架这事上，江澄都要低他姐一头。
虞紫鸢哑口无言。
江厌离出了书房，立时冷静了下来，待江澄追上来便道：“阿澄，若你是蓝曦臣，现在要你背负着一族希望逃避温氏追捕，你敢吗？”
“阿姐，有你和魏无羡在，我怎么会一个人呢？”江澄下意识回道。
“蓝曦臣也有父亲、叔父和弟弟，少宗主有少宗主的责任，我和阿羡未必时时刻刻能够陪伴你左右。”
江澄默然。
即便这个家总是充满了吵闹，江澄却无法想象有一日只有一个人面对一切的可能。哪怕这个家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那也是他的家，他的家人。父亲、母亲、姐姐和师兄，他一个都不舍得失去。
江厌离负手望着那刚刚抽叶的十里荷塘，叹息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玄门安逸太久，安逸的人已经忘记了面对危险的反应能力。如今温氏正愁找不到世家的把柄，阿爹那边不动作也好。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些准备。”
江厌离的语气太过凝重，让江澄不免生出几分忧虑：“阿姐，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让阿婴去相助蓝氏，不仅是义之所向，也是希望他日江氏遇到危机，不会孤立无援。阿婴素来机灵，有他伴随蓝忘机左右想来无事，你是少宗主轻动不得，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接下来就由你带着师弟师妹练剑，再设计一个避险方案出来。”
“什么避嫌方案？”江澄慌张道。
“还记得之前阿姐带着你们做的消防预案吗？”
江厌离修炼天赋不高，但是个有想法的人。除了莲花坞传统的射风筝游戏，江厌离还引入了现代赛舟的规则，教师弟师妹们赛舟，既是游戏，也是锻炼他们的体力和肢体协调能力。
除却这些寓教于学的游戏，考虑到莲花坞的建筑多为木质，江厌离还曾带着师弟们制定了消防预案，所谓消防预案就是将弟子们分为疏散组、救火组假设遇到火灾如何撤离妇孺和如何救火。
江澄点点头。
“就是假设遇到数倍于我们的敌人，应该如何防御，如何保存有生力量。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有准备用不上，好过危险来了全无准备。这件事不要弄得人尽皆知，就说是新的消防演习游戏。”
“那么阿姐呢？”江澄道。
“你是少宗主，这件事只能你来做。客卿长老不必管，你只要带着师弟师妹一起就可以了。阿姐修为平平，不似你那么起眼，正好去外面探探消息。”
客卿长老不是江澄这个少宗主可以号令的，且一旦他们动了，动静太大了。江澄带着一群年幼的师弟师妹则不会太过引人注意，闹出什么动静，也只会被当做小孩子们游戏。毕竟，莲花坞的弟子们爱玩会闹，是整个云梦都知道的事情。
“知道了，阿姐！”
“阿澄，你要做一个合格的少宗主，就不能想着事事都有我和阿婴帮你。有些事情，只有身为少宗主的你才能做，是我和阿婴无法替代的，你明白吗？”
“我记住了，阿姐。”
“阿娘的话，能听的你就听，不能听的就不要放在心上。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阿婴的剑法和修为比你高，可你也有比他强的地方。外面已是风雨飘摇，不要将目光放在阿婴身上，只将超越阿婴作为目标。你们的目的地不同，一味追着阿婴，你会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远。”
“我和魏无羡不同吗？”江澄有些茫然。
“阿婴有一颗自由的心，迟早会翱翔于天地。可若说阿婴是天上的王者，你也可以做地上的王者。老虎的对手是豺狼虎豹，而不是追逐天上的雄鹰。少宗主不是权利，而是责任，这是父亲赋予你的责任，也是为什么他对你比对我和阿婴有更高的要求。”
作者有话说
第207章 最好师姐（十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