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绕梁[综]》百里冰烟

79、余音绕梁（四十八）

　　“无羡，你姐姐在哪里？”

　　“我姐姐？”魏婴皱了皱眉。

　　生怕魏婴回答他自己没有姐姐，蓝涣急声道：“你的亲姐姐魏颜，比你大两岁。你们自小相依为命，不可能不记得。”

　　魏婴见他神色骇人，苦笑道：“泽芜君，我少时失怙，被江老宗主收养，并无姐姐。”

　　“不可能！”蓝涣推开魏婴，看向了他身旁的温宁，“琼林，无羡不记得，你肯定记得，她是你们长歌门的宗主啊。琼林——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魏无羡，发生了什么事？”温情追上来问道。

　　“温情也在！”蓝涣吼道，“无羡，温情温宁都在，你姐姐怎么会不见呢？”

　　“兄长！”蓝湛试图安抚兄长，温情见蓝涣似有走火入魔之兆，立时将他扎晕了。

　　“多谢！”蓝湛扶住蓝涣道。

　　“蓝湛，泽芜君到底怎么回事？”

　　蓝湛摇了摇头：“兄长今日忽然问我和叔父一个叫魏颜女子，说是你姐姐，他的妻子。”

　　“魏无羡哪里来的姐姐啊？他从小就在云梦长大，若是真有姐姐，江老宗主肯定会与魏无羡一起带回江家。”

　　“我想泽芜君或许不是癔症！”魏婴沉默片刻道，“他头上这支桃花簪，我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一个自称我姐姐的女人，她与我长得颇为相似。那个女子腰间有一枚玉佩，和如今泽芜君腰间的玉佩是一对。”

　　“魏无羡，你真有姐姐？”温情诧异道。

　　“情姐，一年多前你曾经问我何处来的新衣和银子，可还记得？”魏无羡对温情道。

　　“你说是做梦，梦里人给的。”温情没好气道。

　　“当年与你们道别下山后在夷陵城遇到了温晁，被丢进了乱葬岗。那女子突然出现，为救我一同坠入乱葬岗。她容貌与我有五六分相似，自称姐姐。自己身上带伤却拼命护着我，为我裹伤，留下伤药就消失了。”

　　“魏婴——”蓝湛甚是担忧。当初他怀疑过魏婴失踪三个月所在，可每次魏婴都含糊其词忙混过关，直到今日才确认。

　　魏婴预感到这件事瞒不住的，才会选择说出来。然也不愿意面对旁人怜悯和同情，继续道：“我曾经以为那是乱葬岗上的鬼怪，直到一年多前，我与江澄决斗受伤回来，她又一次出现，为我包扎伤口，还留下了衣服和银两。”

　　蓝湛见魏婴不想谈旧事，只得道：“兄长身上有些奇怪，他的修为忽然变得很高，就好像一夜之间成了一个绝顶高手。”

　　另有一件事，蓝湛没有细说，蓝家校服多是白色，蓝涣这个宗主自然也不意外。可是今日蓝涣出现在雅室时，虽然穿着白色卷云纹宗主服，外面却披了一件薄荷绿的外衣。然后便是魏婴提到的那支桃花簪，及腰间那枚他不曾见过的玉佩。这两样东西，今日之前，蓝湛都没有见过。

　　在魏婴的允许下，蓝湛扶着蓝涣进了伏魔洞，温宁则送了茶水过来。魏婴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了一枚钱袋给蓝湛看，钱袋一面绣了卷云纹，一面绣了琴与剑。

　　“这图案可能是兄长提到的长歌门徽记。”

　　“蓝湛，你有没有想过，那个自称我姐姐的女子并不属于这个世界？”魏婴忽然道，“她为我裹伤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阿婴，你真是梦里都要让姐姐操心！她将我视为梦中人，那就表示她的现实中有一个弟弟魏婴。”

　　“另一个时空，另一个魏婴，那个魏婴有一个姐姐魏颜？”蓝湛愕然。

　　“若是如此——”魏婴看了一眼昏迷的蓝涣，“这可能不是你的兄长泽芜君，而是另一个蓝湛的兄长。”

　　“那么兄长去了哪里？”

　　“或许是因为什么缘故，两人互换了位置吧！”魏婴叹道。

　　魏婴的猜测在蓝涣醒来后得到了证实，蓝涣醒来见到那只钱袋终于冷静下来。众人说了自己的境遇，确认了各自的情况，也应证了魏婴的猜测。两个世界一个魏婴有姐姐的世界，一个魏婴没有姐姐的世界。

　　“那个世界的我因为有姐姐所以没有去莲花坞吗？那么那里的莲花坞有没有——”

　　“江宗主曾经将你们姐弟接回莲花坞，但因虞夫人辱及岳母清名，你姐姐便带着你离开了莲花坞。”似乎明白魏婴所想，蓝涣道，“不过温氏对莲花坞出手乃是大势所趋，即便你不在莲花坞，他们也会出手。在我们的世界，你姐姐与你及忘机、金子轩前去相救，莲花坞一度失守，但江家人大多活了下来，只是虞夫人和江澄被化去了金丹。”

　　“江澄被化了金丹？”即便不同的世界，江澄依旧遭遇了一样的事情么？

　　“江老宗主将自己的金丹剖给了江澄。”蓝涣若有所指地看向温情道，“温情会换丹手术。”

　　蓝涣想起了弟弟曾经说过的那个梦，阿颜也提到她梦到弟弟被人剖丹。这个魏婴有阿颜的钱袋，应该就是阿颜梦到的那个剖丹的魏婴了。

　　“魏婴！”蓝湛激动地抓住魏婴的手。

　　魏婴知道此事怕是瞒不住的，苦笑道：“蓝湛，已经过去了。”

　　“泽芜君，那个世界我弟弟可好？”温情拉着弟弟，忽然开口问道。

　　“在我的世界，射日之征前你们姐弟就和阿颜、无羡相交甚笃。云深不知处遭难，你曾经帮忙救治家父，莲花坞后又帮江宗主移丹。射日之征初，岐山准备向岐黄一脉抽丁，阿颜截杀了岐山来使俘虏岐黄一脉，你们一脉以战俘身份在后方救治百家和战俘营伤员。战后，岐黄一脉入了长歌门，你与温宁皆是长歌门的长老。”泽芜君看着变成凶尸的温宁，露出几分不忍，“那里的你嫁了人，琼林在度化乱葬岗后，修为大增是玄门名士。”

　　温情轻叹了一声：那还真是美好呢，阿宁没有遭遇那些可怕的东西，还成了玄门名士。不过现在也好，至少他们都还在。

　　不管是那个世界的魏家姐弟还是这里的魏无羡都为了岐黄一脉付出了许多。蓝涣说的轻描淡写，但温情知道那个世界的岐黄一脉能够保全，定然少不了他们的周全。不同的是在那个世界，魏颜早早未雨绸缪，让她施恩蓝氏江氏，这个世界只有魏无羡一个人护他们。

　　想到魏颜两次在这里出现，却都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蓝涣心下稍安，决议与蓝湛先回云深不知处再谋划后事。蓝湛也将他们今日做过和将做的事情告之蓝涣，此事暂时不宜被外人所知。

　　蓝涣和蓝湛回到云深不知处，雅室竟然传出喧闹之声。两人进了雅室，就见一个小团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几个蓝家门生正在哄她。蓝启仁气得直发颤，一把胡须宛如狗啃一般长短不一。

　　“哇，小爷爷不爱我了，我要爷爷！哇~”

　　“小恩？”蓝涣有些意外，没想到蓝恩竟然也过来了。

　　蓝恩回头见到父亲，迅速站起身，抱着蓝涣的腿就像一只小猴子一样往上爬，还不忘抽抽噎噎告状：“阿爹，小爷爷不喜欢小恩，欺负小恩！”

　　蓝涣见蓝启仁神色实在太好，便抱着女儿出了雅室，留下蓝湛与蓝启仁解释现在的情况。

　　今早蓝涣闹了那一出，蓝启仁一直心神不宁，看书也看不进去，就有个小团子突然从外面进来。那小团子理所当然地爬到他腿上，因为那张肖似他侄儿的脸，蓝启仁有些晃神。不想这一晃神就被小团子剪掉了胡须。

　　从蓝湛口中得知另一个蓝涣娶了魏无羡的姐姐，想到小团子那副性子倒真应了外甥肖舅。蓝涣哄好了女儿才重新回到雅室，见她怀中呼呼大睡的蓝恩，蓝启仁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对着那张与他一手带大的两个侄儿相似的面容，蓝启仁还真生不出讨厌的心思。

　　“这孩子应当入学了，莫要太纵容了！”将被蓝恩剪的一团糟的胡子刮干净，蓝启仁忍不住道。

　　“小恩的哥哥阿念性格稳重，小恩是妹妹，又是女孩子，我家叔父便宠了些。冒犯之处还请先生见谅！”蓝涣歉然道，“叔父没有胡子显得年轻，小恩很喜欢她叔爷爷，便与叔父约定不再留胡子，这样叔爷爷就可以一直陪着她。”

　　蓝启仁：感情这小皮猴是另一个我纵出来的？

　　不过若是不留胡子，就能有个会撒娇的小侄孙——蓝启仁觉得也并非不可！

　　蓝启仁有些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方才蓝恩哭闹时提到的爷爷不知是何人？”

　　“叔父，另一个世界的父亲重伤后因大嫂请了岐黄神医温情上门救治，故此并未过世。”蓝湛解释道。

　　蓝启仁闻言，对另一个自己生出几分妒意。大哥尚在，大侄儿接手了宗务，有侄孙和侄孙女可以颐养天年，那才是他这个年纪的长者该有的生活。人比人气死人，他的兄长已经死了，两个侄儿都打着光棍，想想就令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