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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次發完算了 ...

  •   五.

      带着诺萨和腐肢出去外出历练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腐肢已经迅速进入一个老练亡灵的状态,他主动攻击一切他看到的,活着的生物。

      如果他的武僧技能也像他的状态一样老练就好了。

      “腐肢又跑到哪里去了?”我一回头,发现只有诺萨跟着,不由得十分没好气。

      “救命啊!救命啊!大大救命啊!我快要被吃掉了!”我闻声跑去,发现腐肢被卡在灌木丛中,一头小狼在啃他的脚趾头。那小狼估计才出生没两个月,牙都没出齐,它感受到我的威严之气,怯怯地抬起头来,低声叫了一下。

      我把法杖往地上一顿,它呜咽一声,跑过来蹭我的腿,巴巴地舔我的法袍,没一会儿,法袍就湿了一大块。

      我的脸皮止不住地抽搐:“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个小家伙就能把你打得喊救命?”

      “呸!你等我出来!等我出来它就知道厉害!”腐肢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说。

      诺萨小声道:“别生气,我看他又是放翔龙脚卡地形把自己卡里面了。”他附身把小狼抱起来,“哎呀!这狗好可爱!我能养它吗?”

      女王陛下,你那天到底是怎么了,拉了两个这样的奇葩起来?

      腐肢说:“你又不是猎人养甚么狗?”

      诺萨说:“谁说猎人才能养狗?”

      然后他俩就因为盗贼到底能不能养狗这个问题争论了起来,最后两个人竟开始要动手。

      诺萨喊道:“圣光会惩罚你的!”然后一个暗影步闪了过去,撞上腐肢身后的树,晕了。

      腐肢在诺萨暗影步的瞬间,十分灵活地就地一滚,把自己滚进了另外一个灌木丛,又开始骂骂咧咧地喊救命。

      小狼嗯嗯嗯嗯地呜咽了几声,过去咬了咬诺萨的脚趾骨,大概觉得味道不错,干脆扯了一截下来,高高兴兴地跑了。

      我当亡灵这些日子,第一次觉得暗无天日,开始考虑向女王申请调职。

      六
      我向女王提出调职申请,女王说:“把你调去前线打仗好不好最近联盟那边又开始蠢蠢欲动。”

      我讨好地笑:“我都认识您那么些年了,能不能让我做您的贴身侍卫之类的?我给您倒洗脚水。”

      女王冷笑:“除非你改行戒律,一个暗牧能打得赢谁?”

      我于是灰溜溜地准备告退,女王轻轻地说:“我还记得你在寒冰王座的英勇表现,几时能再现当时的风姿?”

      我说:“属下无能,让弗丁补了刀,也没把阿萨斯的头带回来挂在幽暗城门口示众。”

      女王抬起头,神情有些迷惘:“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东西啊…”只那么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刚毅,“你回去好好想想自己以后到底想做甚么。”

      我的女王,即便没有见过她最光华的岁月,我也能想象当年的游侠将军驰骋沙场的英姿。我记得一个血精灵曾交给女王一个说是在路上捡到的项鍊,女王打开时连忙扬起头,那是阻止眼泪流下的姿势。

      项鍊里藏着奥蕾莉亚的照片,女王的亲姐姐,如今下落不明。

      武僧导师一脸八卦地凑过来:“调职没成功?你为什么不去前线打仗?”

      我说:“女王让我看着你。”

      “看着我甚么?”

      “别再乱收徒弟给不死族丢人”

      我回到丧钟镇的时候,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血精灵指指点点。那血精灵举着双手,小脸吓得惨白。

      “我要见….希尔瓦纳斯女王!”血精灵声音颤抖,带着哭音。

      “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诺萨尽量温柔地说,羡慕地看着他的锤子,“你是一个圣骑士吗?我曾经也….”他看见了我,突然住了嘴。

      血精灵红着脸点点头,大约感受到了诺萨的善意:“你看上去很友善,我来自..”

      一缕鲜血从白皙的额头上流下,血精灵两眼一翻,向前扑倒。

      腐肢举着砖头很高兴地站在后面:“嘿!没想到圣骑士这么不堪一击。”

      “圣光会惩罚你的!”诺萨红着眼睛扑了上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诺萨对这个血骑士有着浓厚的兴趣,他拜托了牧师导师为其包扎,还东翻西找地找衣服。

      “总不能老让人家穿着又是泥又是血的衣服呀。”诺萨义正言辞地说,捧着一堆刚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还算能看的衣服。

      腐肢悄悄问我:“我怎么恍惚看见那些都是裙子,他是不是又恋爱了?”

      我表扬他:“你的脑子只有在八卦的时候才会长出来。”

      诺萨甚至为血精灵找了一件女性的内衣。
      血精灵终于醒了,并且原谅了鲁莽的腐肢:“这是一个战士应有的反应。甚么?你不是战士是武僧?不对啊,武僧不会相对比较有智…”战士导师渐渐饱满的怒气值让他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诺萨捧着一堆衣服过来,很狗腿地放在床边。

      血精灵翻了翻,狂暴了:“你大爷!这是什么玩意!老子是男人!”
      腐肢假模假样地上去劝架:“不要这样子,不要这样子。”如果他不拿着板砖往诺萨身上砸的话会更像模像样。

      我刚想上去劝两句:“在一起吧,你看性别不同怎么相爱。”之类的话,就听见血精灵一边揍诺萨一边说:“那么脏的东西,你让我怎么穿!?”最后还是盗贼导师和战士导师合力分开了他们。盗贼导师让诺萨亲身体验了一把甚么叫“潜行着偷袭带走”,战士导师照着血精灵的鼻子狠狠冲锋,他绝对不是在报复血精灵说战士智商上那个什么。

      对付腐肢就更简单了,只需要拿掉他的砖头就好。

      我问血精灵:“你是谁?找女王有甚么事情?”

      血精灵皱着眉头,十分忧虑的样子。我递给他一块镜子,他仔细照了照,有点担忧地问我:“暗牧先生,你看我…”

      “不会毁容,酷毙了啦!”我说,“快回答我的问题。”

      “身为一个绅士您不能这么暴躁,我是艾宁 繁星。你听过繁星这个姓氏吗?我是极其富有天赋的血精灵,听我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带有异象!你说甚么异象?就是我父亲,他平时一个极其冷静的人,那天却紧张得晕了过去。然后他在黑暗中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他罗罗嗦嗦了十五分钟,终于说完了他的家庭背景,然后拿出了一条项鍊,“我有一天,无意中找到了这个,我相信女王会对它感兴趣的。”

      我接过来,打开看了看:“谢谢您了,我会转交给女王陛下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还是亲自交给她比较好。”艾宁固执地说,“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我温柔地说:“不用麻烦您,我保证让你完成任务。”

      艾宁站了起来,他愤怒地说:“你这个家伙到底明白不明白,那是对女王很重要的东西,里面的照片是奥蕾莉亚,她是…”

      “她是女王陛下的姐姐,”我打开一个布口袋,里面满满的都是项鍊,和艾宁给我的那条一模一样,“一年有上百个像你这样的血精灵拿着项鍊找女王,她都快被烦死了!”

      “那么漂亮是个男孩子,可惜了。”望着艾宁离去的背影,诺萨有些失落,“如果是女孩子就好了。我想找一个白肤漂亮姑娘,和她生一堆小宝宝,鼻子像我,皮肤像她。”

      我看了看诺萨烂掉的鼻子,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他和艾宁的孩子大概的模样,打了个寒战。

      腐肢说:“刚才你脾气真好,对我可从没有那么耐性过。”

      我义正言辞:“血精灵跟我们关系比较特殊,爲了女王也不能随便得罪。”

      诺萨两眼发亮:“可以联姻吗?血精灵姑娘的美貌我早就听说过了!”

      武僧导师说:“小心她们妒忌你比她们还瘦。”

      腐肢拿着项鍊抛来抛去:“女王姐姐的项鍊为什麽掉的满大街都是。”

      武僧导师说:“据说他们家以前很有钱,有钱人家的女孩子多买几条项鍊扔着玩不可以吗?”

      腐肢立即拍老师马屁:“果然高见!”然后开始意淫,“如果我有了钱,一定要把最好的矿石熔铸成板砖的样子。熔上一堆,挂在腰上,这样就不用临时趴地上找了。”

      诺萨小小声说:“如果我有很多很多钱,就去找最好的整容医生,把我整回人类的样子。”他担惊受怕地看了一眼,像个兔子一样远远躲开,生怕我会将触须又塞到他嘴里。

      诺萨到底是个新人,他还不能够明白,即便他整容成像人类的样子,在人类的眼中,他依然是个怪物,顶多是个长得比较好看的怪物。

      七
      诺萨见过那头小狼以后,他就存了改行的心思,一天三遍地问我:“你觉不觉得盗贼不太适合我?”

      我想了想:“你比较适合做战士。”

      诺萨不干了:“战士那么低【哔——】的职业,不适合我这种高智商的人!”

      我上下打量他:“真没看出来你以前居然是个奶骑。”

      诺萨指了指挥舞着板砖的腐肢:“我的智商比那个智商为零的家伙高一百倍!”

      诺萨开始去缠着猎人导师,不知道的还以为猎人最近可以收不死族当宠物了。我有点看不过去,出言提醒:“你想改行,最好还是先和你的导师打声招呼,他同意了才行,这是礼貌,也是规矩。”

      诺萨如梦初醒,十分不好意思地跟盗贼导师提出了自己的职业规划。盗贼导师说:“您这样的资质,无论什麽职业都能走出与旁人不一样的,特别的路,我觉得您很有潜力...”

      他的话给了诺萨极大的鼓励,诺萨万万没想到自己在盗贼导师心中是这样一位厉害的弟子。

      他当下握住盗贼导师的手表示一辈子遵循暗影之路,不改行当什麽只会抓宝宝的猎人。

      盗贼导师快哭出来了:“我只是跟你客气客气,你看你怎么就当真了呢。你还是快走吧!我求求你了,过几天大酋长会过来,我可不想让兽人看见闻名天下的亡灵贼,出了一个跟圣骑士一样的家伙。” 我就知道以诺萨的智商,必然没听懂盗贼导师那句话背后的意思是:“您这样的(奇葩)资质,无论什麽职业,都能走出与旁人不一样的,特别脑残的路。我觉得你很有潜力,不过盗贼真的不适合你。”

      诺萨含恨离去,留下一地玻璃心。盗贼导师高兴地买了两斤小酒,不过还不等他找人喝一杯,诺萨就灰溜溜地回来了,后面跟着各式各样的导师。战士导师提着诺萨的领子,一下把他扔回了盗贼导师的怀里。

      猎人导师说:“如果你非要让他做猎人,我就去找女王辞职。”

      腐肢知道这件事后,向武僧导师拍着胸口表示绝不学习诺萨的朝三暮四,他一定会一辈子追随师父,至死不渝。

      武僧导师抬头望天,咬着牙不出声。

      腐肢说:“师父您怎么了?”

      武僧导师抹了抹眼睛:“没事。”

      腐肢后来跟我感叹:“我的师父对我真好啊,知道我不走,感动得都哭了。”

      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那是武僧导师绝望的眼泪。

      八.

      诺萨受了刺激,干脆号称要成为一名多重职业者:“艾泽拉斯伟大的人都是双职业,我会自学猎人的技巧。像....她一样,成为一个厉害的猎人和厉害的盗贼。”

      于是他拿着匕首去抓宝宝,一头暴怒的熊差点把他身上的骨头重新组装一次。好不容易逃回来,小腿已经不见了一截,把牧师导师气得乱叫,号称如果他再这么乱来,下次就给他按一条女人的腿。

      “我觉得女人腿挺好的,”我一边给新来的被遗忘者缝衣服一边说,“这样你就可以和自己的腿恋爱了。”

      诺萨高叫着要找我单挑,被我用精神控制按着脑袋往墙上撞。

      然后他就迷上了暗牧,缠着要我教他。

      我说:“去找牧师导师,他会这招。”

      牧师导师表示没有办法教智力是零的一百倍的学生。

      我说:“暗牧没出路的,大部份暗牧都被残酷的现实转职成治疗了,你数数看有哪个知名人士是暗牧?”

      诺萨想了想:“无面者?”然后恍然大悟地说“是不是暗牧练久了对身体不好?所以你才从女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别练了,过上几年,脸上长出【哔——】来,小心被遗忘者都嫌弃你。”

      诺萨精神错乱了好几天,老觉得有人要谋害他,老觉得肚子里长出奇怪的东西。

      “这就是来自暗影的精神折磨威力啊。”牧师导师评论,“不要得罪牧师喔,信仰会惩罚你的。”

      很多出色的新人各奔东西了,有的效忠女王,在前线和联盟拼个你死我活。有的接到大酋长的指令,前往艾泽拉斯各地探险。我往他们每个人的包裹里都放了一大捆厚绷带,新人们挥手告别,我看见术士导师在抹眼泪。

      武僧导师也在哭,哭她唯一的学生为何到现在还没毕业。

      我看他俩老在新手村吃闲饭不是办法,于是带着他们出门练练手。

      “野外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随时会有敌对阵营的人出没。”我说,“你们要握紧手上的武器,保持着高度敏感。”诺萨握紧了匕首,腐肢开始到处寻找砖头。

      “这附近目前是我们的领地,算是相对安全的范围,不过时不时还会有联盟过来探测。我们去找找落单的联盟,你们轮流上去拿下他们。”我叹了口气,“虽然我不太喜欢杀人类,但你们总要有这么一天,如果真的要下手,我也不会阻拦。”

      有马蹄声从远方传来,我忙带着他俩躲在树后面。

      那是一个狼人,相对纤细的身材和妩媚的眼角显示她是一头年轻的母狼。好吧,以上是瞎话!其实显示其性别的是那顶兜帽!她身旁带着一只胖乎乎的水元素,正骑着马安闲淡定地走着。

      “这个对手有点可怕,”诺萨低声说,“小时候我妈吓唬我的狼外婆,估计就长这样。”

      “瞧你那怂样!”腐肢嗤之以鼻,“我来对付她!”

      我连忙拉住腐肢:“别冲动,让她过去吧。那的确是个可怕的对手,惹得她心情不好,咱们三个都得埋这儿。”

      “真有那么可怕?”腐肢不可置信。

      诺萨瞬间懂了:“想想珍娜吧,巫妖王和血精灵王子都这么死了,据说索尔也时常被监禁,五劳七伤的。”

      虽然他懂得点很奇怪,却让腐肢也凝重地点了点头。

      话音未落,前面又来了一只食人妖德鲁伊,他看见那狼人时,明显楞了一下。

      狼人缓缓下马,两人互相看着对方。

      “这食人妖死定了,”我低声说,“怎么办,我们还是闭上眼睛吧。”

      食人妖变身成鸟,狼人缓缓抬手。我们三个屏住了呼吸。

      那鸟德突然开始跳舞: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狼人哈哈大笑,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腐肢惊呆了:“这是哪一招!?”

      “好一招卖萌求生记!”我深沉地说:“这德鲁伊阅历很深,不可小看。你们要向他学习,碰到法师想办法逃走,记住!只有活着,才有未来。”

      然后我们又在野外遇到了敌对阵营的猎人,术士等,他俩每次上去单挑都被打得快要死掉,结果总是三个人一起去把对方赶跑。

      在又一次把诺萨救下来以后,我忍无可忍:“你是一个贼!打不过总跑得掉吧,你没看到满大街的人都在骂贼无耻吗?你的暗影斗篷呢?”

      诺萨摸着后脑勺:“斗篷太碍事,放家里了。”

      “你的消失疾奔呢?”

      “要么赢要么死!消失这种猥琐的事情,身为一个高尚的圣骑士...唔唔唔唔唔呕...”

      “笨得连逃跑都不会。”腐肢幸灾乐祸地看着诺萨挨骂。

      “还有你!”我用法杖点着腐肢的脑门,“你是会逃跑,卡地形没跑掉也就算了,要么滚下山坡,要么撞到树,自己弄出来的伤比敌人打你的还多!”

      骂到一半,一个矮人萨满突然从树丛中闯了出来。

      诺萨和腐肢顿时兴奋了,他俩同时跳起来:“他是我的!”

      请支持,萨满炉石瞬发法案。

      诺萨和腐肢都很高兴,我却有点担忧,很少有人类或狼人以外的联盟在这片地域出没,如今突然出现这么多外来者,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腐肢在萨满的尸体上翻弄着,找到一封介绍信。这个迷糊的矮人来投奔联盟军队,却迷了路误打误撞的让诺萨和腐肢开了荤。

      我拿起那封信,信的开头写着:致尊敬的戴纳中尉。

      来自洛丹伦的戴纳.米尔斯。那是我差一点就在名字后面赋上了的姓氏。

      九.

      或许我应该好好地伤春悲秋一下,至少稍微怀念身为女人,还有胸部的岁月。虽然那两块肉对于战斗毫无作用,甚至在握双手杖的时候有些阻碍。然而还没等我酝酿出那么一丝难过,诺萨先嚎啕大哭。

      “戴纳大人,我好想你啊怎么办?呜呜呜,你肯定不记得你麾下的小兵,可是我好想回到您的怀抱。”

      他哭起来十分难听,我一把捂住他的嘴,恐吓他如果再号下去,我就把他的下巴拽掉。

      于是气氛完全被破坏,我和腐肢席地而坐,听诺萨侃侃而谈。

      诺萨抹了抹泪,缓缓说:“这次原本是尼尔少校为首,戴纳中尉为副带领我们前来边境抵御(悄悄看了我一眼)部落的进攻。”

      腐肢的眉毛动了动,似乎在思考甚么。

      “尼尔.文森特...”我低低念了一次这个名字,“他也还活着吗?”

      诺萨没听清楚我在说甚么,自顾自道:“原本一切都挺顺利的,尼尔少校突然失踪了,戴纳先生临危受命,从一等士官长提拔成中尉,顶替尼尔少校带领联军。虽然对于我们这种小兵而言,谁做领导人都一样,但我个人更喜欢戴纳先生多一些。尼尔少校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太凶悍了,和谁都没好声气。还是戴纳先生人好,难怪中将会把女儿嫁给他。”

      四周的声音突然全部消失,我看着诺萨的嘴一张一合,满脑子只重复着一句话。

      戴纳先生人好,难怪中将会把女儿嫁给他。

      戴纳先生人好,难怪中将会把女儿嫁给他。”

      戴纳先生人好,难怪中将会把女儿嫁给他。”

      明明...一开始说好的,不是这样的.....

      明明...应该一起死去的啊......

      耳边嗡嗡作响,身体不受控制,只隐约听见腐肢惊慌的声音:“放手!放手!”

      后脑传来一阵剧痛,失去意识前,我只想说一句话:“腐肢你真是不想活了,竟然敢用砖头砸我。”

      我原本以为醒来会在丧钟镇的床上,没想到张开眼睛来看到的却是头顶上茂密的枝桠。

      腐肢蹲在旁边看着我,诺萨不知所踪。

      “你总算醒了……”腐肢明显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手太重把你拍死了。”

      他伸手招了招,从树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正是诺萨。

      腐肢高兴地说:“嘿,别挖了!她醒来了。”

      我扶着脑袋坐起来:“诺萨在挖甚么呢?”

      腐肢一脸我对你很好吧的表情:“我们以为你死了,怕回去不好交代,琢磨着干脆跑路,又不忍心你曝尸荒野,想着干脆挖个坑把你埋了算了。”

      诺萨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我保证不说联盟的好话了,你别激动,刚才你差点掐死我,还好腐肢...”他以一种极其崇拜的眼神看着腐肢,“还好腐肢救了我。”

      腐肢恶心地叫了起来:“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恶心!我会以为你爱上我的!”

      我带着这两个家伙回到部落,牧师导师很同情地看着我的后脑:“后面的颅骨几乎都凹进去了。”

      他用锯子锯开我的脑袋,小心翼翼地用锤子把颅骨弄得尽量平整,然后找了几个铁钉把伤口钉住。

      我疼得浑身发抖,把塞口的木头咬得稀烂。

      牧师导师义愤填膺:“谁把你弄成这样子,咱们找他算帐去!”

      腐肢担惊受怕地躲在武僧导师后面,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生怕被告状的样子。

      我淡淡地说:“被狗啃的。”

      牧师导师若有所思:“这狗牙倒挺像砖头。”

      武僧导师摸摸腐肢的脑袋:“这头也挺像狗头。”

      联盟进攻计划甚么的固然让人心焦,然而那些是女王应该担心的问题。我的问题在,没有人肯让那两个笨蛋出任务。我尽量安慰绝望的武僧导师和沮丧的盗贼导师:“或许我们应该尽量发掘他们身上的闪光点。”

      “比如呢?”武僧导师和盗贼导师眼里浮现出一丝希望。

      我沉默了半天,终于放弃:“算了,我们还是商量商量如何不要让他俩在大酋长过来时丢脸好了。”

      部落的大酋长卡尔洛斯明显对女王不放心,隔三差五就过来看看,每次来都要教训一顿,说一些类似女王迟早要在造物者面前被审判的怪话,但从来不曾真正阻止死者复生计划的运行。

      我终于忍不住好好地审问了一番诺萨,用各种方式威逼利诱,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东西。

      戴纳.米尔斯的消息。

      诺萨说,戴纳中尉是个幸运的人,他来自洛丹伦,全家都被瘟疫杀了,包括曾近的未婚妻,只有他逃离了死神的魔掌。在讨伐阿萨斯的战役中,戴纳在协助乌瑞恩国王进攻幽暗城时受伤,没有机会在战场上进一步立功,于是一直得不到晋升但也因此逃脱了死亡。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幸运的戴纳被中将的女儿看中,今年就要结婚了。这次出征不过是意思意思镀层金,不过谁也没想到,他的上司尼尔幸运地失踪了,让他还未立功先升官,想来回程后,还能进一步提升。

      我把脸埋在手中,努力让心平静下来,不让乱七八糟的情绪将自己淹没。十六岁的我曾多么天真,会为一朵玫瑰而兴奋一夜不睡。十六岁的我又是多么愚蠢当那柄长剑贯穿心脏时,竟然感到甜蜜。

      十.

      我后脑上的伤好得比我想象中要快,但是我很想继续躺在床上装死。因为我看见武僧导师最近经常在我窗前出现,她圆圆的熊猫脸带着讨好的笑容,我用小脚趾想都知道,她一定又是爲了那个笨徒弟。

      腐肢今天给我打了一盆洗头水,小心翼翼地擦过我后脑上的伤口,用讨好的语气说:“伤口复原得挺好啊。”

      “你想做甚么?”我懒洋洋地说。

      “我也想要一匹坐骑。”腐肢眼睛发亮,“上次来新手村那个牛头人的坐骑很好看,我们去弄一匹好不好。”

      我两眼发黑,要亲命啊,上次那家伙骑着从祖尔格拉布抢来的熊,那群食人妖可不是好惹的。

      我们说好了不带那个不会隐身的贼,可是临出镇时,诺萨委委屈屈地站在镇门口:“曾经我还是个圣骑士时,也有一匹很可爱的马...”

      我长叹了一口气。

      我骑着战马慢慢走在前头,腐肢和诺萨跟在后面。腐肢说:“如果我们的速度稍微快一点就好了。”

      诺萨若有所指:“如果又快又能保持一致就更好了,我看你这匹马体力不错,估计能带动三个人。”

      我低下头想想:“应该可以。”然后拿出两个绳套,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套住他俩的身体,双腿一夹马肚,“驾!”

      诺萨咒骂:“你能不能再狠心一点!?”

      我恍然大悟,拿出了召唤冰龙的口哨。

      其实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冰龙是属于北裂境的,早在干掉巫妖王以后就被我放生了。至于那北裂境的霜雪,和其他那个年代的亡灵一样,在我有生之年,能不见到就不见到。

      離開幽暗城後,我們繼續旅行,在同一个森林绕了第三个圈子以后,腐肢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不认路啊!”

      我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甚么时候说我认路来着?

      死亡之翼为艾泽拉斯整容以后我就没出过丧钟镇,外面的世界到底怎么样我早就不知道了。

      天气变化大,一会儿下雨一会儿出太阳的,整个人都很想睡觉。我靠着树,稍微闭了闭眼睛。

      肩膀被人狠狠拍了一下,我整个人跳起来,張開眼睛卻是导师愤怒的脸。不,不是牧師導師那張下巴隨時要不見的噁心貨色。她嘴角带着竖纹显得有点凶,时常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然而眼睛却是明亮坚定的。她信仰圣光,她拥抱光明,她..她是我少年时期,教导我文学和牧师之道的艾米莉女士。

      “你又在上課時候睡覺!”艾米莉女士很不满地瞪着我,“今天有新同學來,你就用這種態度歡迎新來的同學嗎?”

      我恍然地看着四周,正是原来洛丹伦的学校,窗外阳光明媚,珊迪在我身后無奈地說:“我小聲叫好多次了,你就是不醒来。”

      戴纳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我看向讲台,一个红发少年带着倔强的目光站在那里。

      “这是新来的同学乐钦.白,他是暴风城的瓦裡安王子在洛丹伦的朋友。”艾米莉说,“贝拉,你给新同学介绍一下我们学校。”

      我茫然不知所措,怔怔地看着艾米莉女士那张严肃又亲切的脸,眼泪落了下来。

      “我..我做了一个梦,变成了亡灵,我...大家...大家都死了。”我喃喃地说。

      “那只是一个梦,是假的。”艾米莉女士温柔地说:“贝拉,噩梦证明你对圣光的信仰不够坚定,只是你內心的恐懼。”她低声念出一段祷文,掌心泛出淡淡的金光,我的內心一下平靜了下來,恐懼,害怕,疑慮漸漸消失。

      我想停在这个时间,和艾米莉老师,和戴纳,和珊迪,还有初相识的乐钦一起。

      艾米莉女士的圣光让我感到温暖和安全…圣光啊…久违的…明亮的感觉….

      我露出微笑,向乐钦走过去,他的脸渐渐逼近,突然我后脑一痛,乐钦饱满的脸庞逐渐枯萎,腐肉一块一块落下,变成了…

      诺萨!

      诺萨的脸离我很近,他带着哭腔:“醒醒!快醒醒!”

      我清醒过来,周围是幽暗的森林,不是溫暖和煦的教室。旁边不是严肃的艾米莉老师和同学,而是哭丧着脸的诺萨和呼呼大睡的腐肢。

      我再生為亡靈後,第一次夢見過去,第一次幸福的美梦被无情砸碎,圣光的温暖似乎还停留在心间,我現在只想做一件事:把那個吵醒我美夢家伙的脑袋从他脖子上扭下来。

      诺萨丝毫不觉自己的脑袋即將告别他恶心的脖子,他依旧哭闹不休:“快醒来,我要回闪金镇,我现在就要回去。你们再不醒来,我就一个人回去!我梦见暴风城失火了,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哥哥姐姐,他们都在火里看我!”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头看看腐肢,他睡着正香,表情又幸福又纠结。

      我握住法杖站起来,打发诺萨去唤醒腐肢。

      无论诺萨怎么折腾,腐肢一直沉睡不醒。

      “你背着他,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多年前出生入死的直觉被唤醒,告诉我周围有着不寻常的存在。

      “干吗那么紧张呢,刚才你的梦不好吗?一直梦下去…不会比现在更幸福吗?”一个细细的声音从树上传来,我头也不抬,一束暗影就劈过去。

      “哎呀!你好凶!”一个小小身影从树上落下来,我没想到那么容易就得手,不由得愣住。

      小小的身影忽闪忽闪翅膀,吃力地扑腾起来。

      诺萨捏住它的翅膀,提在手上:“这是甚么变种蜥蜴?”

      “我是绿龙!绿龙!伟大的伊瑟拉的后代!”变种蜥蜴挺着圆圆的肚子,很不服气地说,拼命向我吐出一团闪电,那闪电滚啊滚地到我面前,我用手指轻轻一碰,那闪电啪嚓就散了,只剩下指尖有些微麻痺感。

      “刚才的梦境就是你制造出来的?”我狞笑着看着它,“如果你不快点把那个还在睡着的家伙弄醒,我就把你的翅膀扯下来烤了吃。”

      “你们这群没情调的骨头怪物!”

      结局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暴风城,却来不及瞻仰他的雄伟。腐肢拉着我的手穿过暴风城的大街小巷,十分熟门熟路地躲避巡逻的卫兵。当时我心心念念地挂着诺萨,没有时间思考这是为什么。

      在圣光大教堂的屋顶上,我看见诺萨被绑到十字架上,肩膀和四肢都用巨大的铁钉钉住,围观的人们向他吐口水,扔石头。他的父亲站在最前边,举着火把。我看见诺萨的哥哥姐姐一边一个抓着诺萨母亲的手臂,可怜的女人像疯了一样想要冲上去。

      “他不是怪物!他是我的儿子!他知道我病了回来看我!他信仰圣光!”诺萨的母亲喊得声嘶力竭,却阻止不住愤怒的人群。

      诺萨垂着头,我看不清他是不是快死了,冲动叫嚣着我跳下去救他,理智却压抑着我的四肢。

      那么多的人,就这样冲下去,不仅救不了诺萨,腐肢和我都得死。

      有人簇拥着瓦里安遥遥而来,腐肢在我耳边极快速地说:“我去引开他们,你把诺萨救下来。”一块砖头准确地向乌瑞恩飞过去——当然没砸中,腐肢大吼一声,从屋顶跳下,向乌瑞恩冲过去,人群爆发出尖叫,乱成一团。

      我从屋顶跳下,扑到诺萨身旁,把他右肩上的铁钉拔下。

      “为了圣光!圣光不会让你们这帮怪物得逞!”诺萨的父亲看着我,抛出了火把。

      烈火一碰浸了桐油的木头,立即熊熊燃烧。

      我拼了命地去拔诺萨身上剩余的铁钉,火舌窜起点燃了我的斗篷,骨头被灼烧得生痛,腐肉散发出烧焦的恶臭。

      “回去吧,没用了”诺萨的声音有气无力,他的眼睛突然迸发出精光,一掌将我推了出去。被他哥哥嘲笑手无缚鸡之力的诺萨,笨的甚么都学不好还想要保护所有人的诺萨,在身受重伤快要死了的时候,却有着无穷的力气,将我一掌推开。

      熊熊烈火中,我看见诺萨眼睛恢复了以往的神采,正是一个十来岁人类少年的光芒,他扬起头,枯黄的头发燃着烈火。

      “圣光啊!求您怜悯我吧!”

      我不知道圣光是否真的听不到一个向往圣光的亡灵诉求,因为那是诺萨最后的吶喊。这声吶喊很快便被火舌吞噬,只留下噼噼啪啪骨头和木材燃烧的声音。

      腐肢就地一滚,穿过人群,一把扯住我的法袍:“没时间发呆,快走!”我挥舞着法杖,念着不成调的暗影法术,一个一个攻击者围上来的人——我曾经..竭力不去伤害的种族。

      然而我们走不掉了,越来越多的卫兵赶来,将我们围在了墓园。

      “三个人就这样死掉也不错,只是你没有机会和乌瑞恩单挑,实在可惜。”我故作轻松地说。

      腐肢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突然撅唇吹了一声口哨。天空中传来狮鹫兽的嘶鸣,一头雪白的盔甲狮鹫兽犹豫了片刻,俯身冲下,落在我们身边。我还来不及反应,后脑又狠狠挨了一下,直打得我眼冒金星动弹不得。

      腐肢脱下外衣,迅速把我绑在狮鹫兽身上,他将一枚耳钉放在我的手上,低低地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总能找到你,这一次,总算是我保护你一回。你最爱的耳钉当年是我偷了,这只被戴纳拿走我又捡了回来,另外一只,当年埋在学校后墙下,不知还在不在…”

      盔甲白狮鹫兽每次只能带一人,却不是联盟少校白乐钦。

      我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死死地抓住他的手,任凭他怎么用力,任凭指甲嵌入他的肉内也不肯放开。腐肢向我吼道:“你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吗?”

      我只知道如果放手,便是一辈子的遗憾。腐肢怒道:“死丫头,有时候真是让人讨厌死了!”他反手掐住我的手腕,“喀拉”一声,愣是将我的腕骨掰脱臼。他表情威严,如同指挥千军万马,向北方一指:“洛丹伦!”狮鹫兽仰首悲鸣,带着我飞上了蓝天,却盘旋不肯离去。他俯身捡起一块砖头,向乌瑞恩大喊一声:“棕毛臭小子!老子来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我再也没有见过白乐钦,也没有听说过腐肢的消息。

      狮鹫兽带我离开联盟的领域后就回去了,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回到洛丹伦,找到了学校的后墙,那正是当时我带诺萨腐肢来幽暗城时,腐肢徘徊的地方。

      在那焦黑的泥土下,有一个小小的铁盒,里面有一只发黑的银制玫瑰耳钉。

      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拙劣的字

      乐钦爱上贝拉,只有圣光知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次發完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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