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阿凤与皓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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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也有灯会的，却不是元宵节，而是正月的最后一天，叫送年。路边会点上各种灯笼，也有猜谜等活动。
阿凤正在练习当天晚上要演出的曲目。我在一旁休息，阿凤因为有些洁癖，性格高傲，所以单独住在乐仪馆较偏的小院，所以我在这里十分自在。路线熟悉后，我便让绿萍留在春花宫，我独自找阿凤学琵琶。
这些天，我与阿凤只谈乐曲，并不扯到其他话题。我看得出她有心事，但是我并不八卦，谁人心里没有些不能与外人道来的事情？我这叫尊重隐私。当年在公司，一个女同事四处张扬她家里的那点事情，我躲都来不及，实在是与我无关，我不想知道。因为当初太厌烦了，后来我见人就是三分客气，你想告诉我你的秘密？不好意思，我不想知道。从某些意义上来讲，我是很自私的人，我的时间，我的精力，只放在我愿意关心的人身上。
所以，如萧玉尘、阿凤这样的出色人物，我只想在我关心的方面接触，交往，其他方面，我避若雷区，远远绕开。
这些天下来，阿凤已熟悉我的这一点，所以在我面前并不拘束。可是今天的阿凤特别不一样，琵琶弹的哀怨如泣，又婉转余绕，眼里隐隐有泪光，又有无限哀愁。
“阿凤，其实我很羡慕你。虽然你只是乐仪馆的宫女，却有出色的技艺，除了练习曲目外，你还是很自由的。哪象我们，不说是否有钩心斗角，单单是吃饭就寝都有人看着，命运早就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生活在宫里只能算是行尸走肉罢了。而你呢，不管现在如何寂寞，将来年岁到了，回到宫外，日子都由着自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多痛快。如果可能的话，我倒希望和你换一换呢。”
阿凤啊，你可知当你哭泣你没有鞋穿的时候，有人连脚都没有，希望你能明白我今日这一番话。阿凤向我歉然一笑，正要说什么，却看向我身后，叫道：“皓王爷！”我一惊，连忙起身跟着行礼。
听见一个十分温和的声音道：“不用多礼。”我连忙随着阿凤一起起身，顺势退了两步，闪在阿凤身后，虽然不知道他刚才听没听到我的话，还记不记得我上次撞他的事情，可我本能的不想让人知道我在这里学琵琶。
那位王爷，只是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径自走进屋里坐下。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是我看清皓王爷后，立刻想到的词，他的脸部轮廓和皇上有几分相似，眼光没有那么犀利，甚至有隐隐约约的哀伤，不过他的嘴角始终挂着笑，眼神一直没有离开阿凤。
王爷在追求阿凤？呵呵呵，太直白了吧，好歹有外人在场，眼神是不是要收敛一些啊。呃，我还是不要当电灯泡好了。于是，对阿凤说道：“阿凤，我改天再来看你。”“婉儿！”阿凤有些窘迫，我冲她眨了个眼，明天再来拷问你。然后对着王爷行了个礼，走了出来。
我听见身后，皓王爷叹口气，问阿凤：“你仍然执意要留在宫里吗？”心里有丝诧异，转念觉得这毕竟不关我事，便没有再听后面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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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送年的那天，晚上后宫佳丽都在御花园，和皇上共进晚宴。
一路上，婢女们唧唧喳喳，好不热闹，都在讨论怎么把自己的主子打扮的更漂亮，更惹人注目。我走进春花宫，绿萍正在整理衣服。
“小姐，快来看看，今晚你穿什么好呢？”我这些天受阿凤的影响，也有些心不在焉。搜了一些银两出来，交给绿萍，“绿萍，拿这些银子去打听打听，今晚太后，皇后和四位妃子都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顺便看看周围这些贵人们都挑的什么颜色样式。”是了，《金枝欲孽》里不就有这么一出么？我却是为了把自己打扮的符合大众潮流，不要抢了不该抢的风头，也不要用了太挑眼的颜色。
绿萍效率挺高的，打探回来，今晚皇后和各位妃子都是红色为主，贵人们多选今年流行的鹅黄和嫩绿色。我选了件鹅黄色衣服穿上。又让绿萍梳妆很久，和其他贵人一样的繁琐发式，就在我快要睡着时，绿萍终于摆弄好了。
我打个呵欠，伸个懒腰，我十分不想去那个什么宴会。“小姐，注意形象！气质！”绿萍在一旁大叫。唉，气质这个词是我某次跟她讨论某位宫中美女时教的，现在来教育我了。
我遥遥跟着左邻右舍的贵人们后面，不紧不慢的进入宴会场所，找个最僻静的地方，支着脑袋发呆。耳朵里充斥着莺莺燕燕的各种恭维声，打趣声，我就这样趴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好大的胆子，父皇的筵席你居然敢睡觉！”我被谁粗鲁的推着，猛然坐起，只见一个粉雕玉啄的小男孩，正气乎乎的推我。“我，我只是在闭目养神，哪有睡觉！”让这小屁孩嚷开了，我还活不活啊，打死不能承认，脸红了吗？那是睡觉睡的。我的耍赖可把这小屁孩给唬的一愣，呵呵，跟我斗，我得意地笑。谁知那小屁孩指着我的脸，说：“你就在睡觉，不然脸上怎么有口水？”啊，有吗？我连忙擦擦，毁灭证据。没有！亏大了，被个小屁孩忽悠了。
“哈哈！笨！哼，居然欺骗本王，知不知罪！”小脑袋瓜正歪着头，好像在想要治我个什么罪，我连忙拉着他的小手，说道：“小王子饶命呀，其实我刚才是想到了一个故事，故事里面说有个美丽的公主被魔法诅咒了，所以在十八岁生日时，被一个瓷片刺着了手，然后就一睡睡了一百多年没有醒，不仅她睡着了，她的国家里所有的人都变成了石头。”那个小屁孩果然有了点兴趣，“你说魔法？什么样的魔法这么厉害？”
我正不知道从何说起，这时匆匆跑来一个婢女，喊道：“小王子，德妃正在四处找你呢，快回去吧。”小王子有点念念不舍，对我说：“你明天用过晚膳过来我这里，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完呢，呵。”那个笑容跟他爹一样欠扁。我只好点头，送走他再说，好多眼睛在往我这里瞟了。
这里的皇子在没有封衔之前，都称呼“王子”，倒是有点童话的感觉。当今皇上只有这一个儿子，是德妃所出，德妃乃是兵部尚书古恩远的女儿，这个王子叫郑希存。
这时席间开始收敛起来，再后来就没有声音了，大堂里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见，只听的一个公公高声喧道：“皇上驾到！”席间各位莺莺燕燕立刻站起身来，我也跟着起来，行礼。只见皓王爷也跟在皇上皇后的后面，在皇上左下一些的桌上坐下。
先是皇后祝酒，感谢皇上的恩典，感谢后宫姐妹的支持之类的话，恩威相间，我们自然听得出分量。
然后就是皇上宣布晚宴开始。传菜，歌舞。婢女们穿梭着，我有些恍惚。这酒有些米酒的味道，很是香醇，虽然我酒量不怎么样，但还是闷着头偷偷多喝了两杯。
中间还有一些贵人请命，舞曲助兴。我不太会看，只觉的大同小异，没什么意思。倒是德妃的舞剑，潇洒飘逸，妩媚又飒爽英姿，连皇上也是格外感兴趣。淑妃的古琴弹的也是很好，让我忍不住想起我以前考钢琴八级的那段日子，可惜这里哪有钢琴这种乐曲？我是白学了。心下郁闷忍不住又多喝了两杯。
等到我要夹菜时，发现手有些抖动，我知道我喝多了。为了不惹麻烦，我拿了旁边的茶，不停的灌，希望能保持清醒。
终于，等到压轴戏，阿凤的琵琶出来了。今天的阿凤尤其漂亮，双眼含笑，眉目传情，又带有一丝娇羞。“呵呵，千呼万唤始出来，尤抱琵琶半遮面。”我不自觉的就把这话给说出来了，有些醉了，话语在我喉咙里滚了滚，也不知说出去了没有。
阿凤行礼后，坐下，正是“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一丝哀怨袭来，似是宫女的哀叹，似是春风吹动的杨柳，有忧有喜，辗转起伏，让人心里也跟着忧喜。这是一首爱恋的曲子吧，真是好听。
众人感叹着，阿凤一曲已经结束，正要告退，却听皓王爷起身，跪在堂下：“皇上，小弟有一个请求，还望皇兄恩准。”
“皓弟，有什么事但说无妨。”皇上有些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唇角上扬。
“臣想请求皇上将这位弹奏琵琶的阿凤姑娘赐予小弟。”皓王爷跪地不起。哇塞，好痴情的王爷啊，哦哦，我又在心里吹个口哨。
“呵呵，阿凤，是吗？”皇上抬眼看看阿凤，阿凤有些颤抖的跪下。“阿凤，皓王爷要你去他府上，你愿不愿意？”
阿凤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笨啊，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答应呢？好歹是皇上唯一的亲兄弟，又那么痴情，怎么不肯？怕甚么啊？我在一边忍不住为她着急。
“皓弟，看来阿凤觉得待在这宫里更好，怎么办呢？阿凤的琵琶可是当今天下一绝，朕绝不会亏待她的，这宫里有一流的乐师，一流的乐器，皓弟以后想听曲，来宫里听是一样的，不知皓弟意下如何？”皇上笑得十分欠扁。
过了好久，只听皓王爷十分清冷的声音：“臣弟知道了。”起身往外走，经过阿凤时，没有半丝停顿，一阵风的出去了。阿凤只是跪在地上，双肩微微的颤抖着，头也没抬。
阿凤告退后，气氛也有些冷场，本来还有些节目的，也撤下了，大家各自告退回去。我有些挂记阿凤，便撑着摇晃的身子往阿凤住的地方走去。冬日还没有完全过去，寒风吹着有些清冷，酒有些醒了。
寒风吹来一阵箫声，凄凉婉约，正是刚才阿凤弹奏的那首曲子。我寻着声音走去，正是御花园的“恩遇亭”，一个孤独的背影，面对湖水吹奏着，寒风吹起他的发丝，衣角，却吹不散他身上那股浓浓的忧郁。
我坐在亭外的石头上，今夜无月，墨黑的天空，只有黯淡的几点星光。想起前世的朋友，想起不知道现在如何的爸妈，想起我现在身困深宫，还有大哥的歉疚，想起阿凤的温婉，想起皓王爷痴情的目光，我禁不住流下了泪水，不知道是为我在哭，还是为这对不能成为眷属的有情人哭泣，又或许是我醉了，附在石头上，我喃喃道：“这是什么曲子呢？这么忧伤，听得我都哭了，真是讨厌啊。”
沉沉睡去之前，我听见一个温润的声音轻声道：“这支曲子叫《心相随》。”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阿凤与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