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穿无归》嫁膺

12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天后战局开始反转，羽甘蓝亲自驾驶专属大型机甲“孔雀明王”强袭岛结，兰斯洛特坐镇中央指挥，北疆防线向外扩张。尽管黑女皇机关算尽想要阻止跳岛计划，却都被他们一一化解。战局逐渐明朗，与此同时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新供货商把物资运来了！
　　羽甘蓝看不惯羽桑无所事事的样子，大手一挥派他去迎接。羽桑在航空港等了一会儿，就见一连串运输舰停泊下来，最后面那艘走出个看着眼熟的人。
　　羽桑：“……”羽甘蓝果然背着他瞎搞。
　　哈维一头灿金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双排扣白地滚金边军装，胸口别着绿松石勋章和哈德列家族族徽，戴白手套，整个人骚包无比。
　　羽桑还没来及开口，他就先嗤笑一声：“要不是父亲心地宽厚，乐于助人，我可懒得跑这一趟。”站在哈维身后的管家微妙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当初是谁抱着老爷的大腿求他答应来着……
　　羽桑：“哦，那谢谢哈德列老先生了。”
　　哈维沉了沉气：“……你知道就好！”说完咬着牙走了。
　　物资的到来缓解了众人心中的压力，而哈维送来物资之后也没急着走，同羽桑一样加入指挥部参与战斗，他在众人眼中比整天划水的羽桑有用，明面儿上不好说啥，暗地里对他可比对羽桑尊敬多了，顿时让哈维扬眉吐气。
　　暗搓搓围观的羽甘蓝表示好生气哦，可是还要保持微笑。

　　“老白呢，白赛雪呢？迷路了不成？”戴蒙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又是生气，又是纳闷。平时关系挺近的人也很稀奇，这两人跟胶布似的撕都撕不开，竟然破天荒走散了。
　　戴蒙从指挥舰一楼逛到五楼，连不怎么进的次级指挥室都闯进去看了看，还是一无所获。羽桑正在绘制作战星图，见到他后微微一愣，那个滑溜的念头突然又闯入脑海。
　　“喂，你发什么呆呢，把笔给我。”哈维不耐烦地拍拍羽桑的肩头，“听见没。”
　　羽桑被他一打岔顿时没了思路，唇瓣微抿，默不作声地把笔让给他。哈维看羽桑似是不太高兴，不由轻轻啧了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本来整齐的金发又四处乱翘：“还不是看你绘制得太慢……”想帮你来着。
　　就在这时指挥室的门被轻轻叩响，戴蒙离得近跑去开门，打开门一看就见白赛雪直挺挺站在那儿，帽子压得很低。
　　“上哪儿去了你。”戴蒙冷哼一声，一把掀了白赛雪的帽子扣自己脑袋上。
　　白赛雪愣了愣，不说话。
　　“行行行，讲句话会死是吧。”全宇宙戴蒙只拿他没辙，拽起他的衣领往外拉，“走吧，有一个重装岛结要被突破了，快去换上贴身甲，咱们打架去。”
　　白赛雪步子一顿，忽然扯住他不让他走。
　　“怎么了？”戴蒙转身看他，调侃道，“你不开口我怎么知道。”白赛雪盯着戴蒙许久，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一路顺风。”哈维抬起头敷衍地朝他们挥挥手，继续埋头画图。羽桑被他抢了活反而空闲起来，动了同去的心思：“我也去。”
　　“你去干嘛，送人头吗。”哈维愤愤地一扔笔，“我辛辛苦苦给你画画，你倒好就知道往外跑。”
　　羽桑道：“那你和我一起去？”哈维想了想，咦，这倒是个好主意。
　　戴蒙：“……”你们当我是死的不成。但是这两人一个的老子是他上司，一个是管他们饭的大腿，肚子里再多阴谋诡计也不能往他们身上使，只能暗中请示了一下兰斯洛特——羽甘蓝正在外头浪接电话看心情——得到允许后只能捏着鼻子把他们编入自己队伍里头。
　　“我说你们实力如何？不行的话还是回去吧，打打杀杀多不好。”戴蒙笑得慈眉善目。
　　“你凑合一下吧。”哈维边穿贴身甲边随意回了一句。戴蒙笑容一僵。
　　“哎呦没想到你身材不错，还以为你就是个白斩鸡呢。”哈维根本没注意到戴蒙的异样，转而又去撩拨羽桑，表情说不上是欣赏还是嫌弃，“花架子好看，别上了战场哭爹喊娘的。”

　　一颗炮弹划过哈维头顶飞过落入虫群，炸开深红火花，断肢残翅在宇宙里飞溅开来。
　　“啊——”哈维惊叫一声，然后猛地闭上嘴巴，“我也不是害怕，就是没反应过来……”羽桑哪有空听他啰嗦，一拽他的胳膊躲过虫族的偷袭，顺势挥剑斩断它的钳子，“专心点。”他的声音淹没在战火里听不分明。
　　哈维：“……哼。”
　　他们前方是硕大无朋的深红色重装岛虫，它附近的普通岛虫都被消灭，数万米的触手也被切断，虽然还在负隅顽抗但攻陷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一夫当关堵在岛虫某个运兵口外面的青蓝色华丽机甲正是“孔雀明王”，这就跟打游戏堵在人家泉水门口一样，嚣张得厉害。白赛雪和戴蒙紧随其后，浪的飞起。
　　所以兰斯洛特敢放他们出来也是有把握他们不会有事，又能赚赚军功，何乐不为呢。“龙睛”和孔雀领私兵“雀翎”配合默契地收割漏网之鱼，就像数不清的蚂蚁在蚕食秃鹫。
　　岛虫不甘地咆哮着，那声音像是深海里潜游的鲸鱼。这只遮天蔽日的虫子如同渐渐失去水分的苹果萎缩着，由山峦那么大缩减成飞船，楼房，汽车……最后竟变成了一颗手掌大小的猩红珠子，幽幽悬浮在宇宙中。
　　“赢了！”哈维兴奋地振臂一呼，回头看向羽桑，却见他怔怔望着那珠子出神，“喂，你怎么了。”
　　“没什么。”羽桑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他阻止了羽甘蓝的死亡，这个世界的完成度肯定要降，但他并不后悔。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从心所欲了。他变得自己都觉得陌生，那个从前的不归，只能在回望中窥见稀薄的影子，带来淡淡想念。
　　“你还说没事，怎么又发呆。”哈维不耐烦推推他，“无论什么事都这幅表情，真让人不爽。”
　　羽桑瞥他一眼：“不好意思我就这人设。”
　　哈维：“……”这人还是这么讨厌。
　　此时那浮在空中的猩红珠子忽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裂纹迅速布满其上。离得最近的羽甘蓝怒吼一声：“开启防爆网，快退。”然后捞起离得最近戴蒙和白赛雪往怀里一揣就往远处跑。
　　但是还是迟了。那一刻没有声音，没有风暴，只有将整片星海染红的光芒。
　　光芒散去的时候，离得近的士兵浑身水分都被蒸干，一具具干尸看得人心生寒意。远一些的也是头晕眼花站不稳。孔雀明王瑰丽的机体寸寸开裂，破碎的外壳在真空中飘荡。
　　羽桑猛地一咬舌尖定神，迅速飞向孔雀明王，拉开斑斑驳驳的甲板寻找羽甘蓝，哈维也跟着他一起。还没等他扒开，机甲后舱门突然弹开，从里头艰难地爬出个人来：“他奶奶个腿儿的阴我……”他见到羽桑后咧嘴一笑，拍拍他的肩，“担心了？嗯对了不晓得戴蒙和白赛雪有没有压扁……”
　　羽桑见他没事便好：“情形不对，快向兰斯洛特求救，带剩下的人走。”
　　羽甘蓝扫视四周，见到死伤惨重的部下，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羽桑分明看到他的嘴唇抖了抖。几百万的人命，那是他同袍的兄弟啊……
　　但是不过片刻他便点点头，铿锵有力道：“走！”
　　然而还是迟了。视线尽头出现了雾霾似的黑点，那黑雾来得极快，不过片刻翻滚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那是一望无际的虫群，为首的是一个类人生物。
　　羽桑曾在终极战役里见过红女皇，那是一只鼠妇状巨虫。他本以为所有女皇都是这样，但是眼前这个阴冷生物却推翻了他的想法。
　　她，不它有着人类少女般刚刚展露身姿却犹带青涩的身躯，背后薄如蝉翼的翅膀微微震动，漆黑长发散开一大片，像是狰狞艳丽的花。诡异的是它全身漆黑，面孔一片平整没有五官，只在眼睛和嘴巴的地方划了三道口子，透出幽绿的光雾。
　　羽甘蓝神色反而冷静起来，传令下去让幸存者集合，摆出进攻阵型：“防守绝无幸免，进攻还有一线生机，无论如何拖到总指挥的援兵来！”

　　与此同时天辉星眠狮宫中，恒沙帝国的皇帝正走向生命的终结。华贵的房间里只留下了沙空流和沙空流。
　　皇帝灰白眼珠空茫地望着窗外绚烂花朵。正值暮春，开得过分得好。
　　“我的一生，充满了耻辱。”皇帝这样说着，静静闭上了眼睛，“对不起……”他回想起严厉冷酷的先皇，想起给过他温暖也差点将他杀害的乳母，想起少年时意气相投后来为了家族背叛他的伙伴，想起他早逝的皇后，想起……
　　想起他那自刎于帝国广场的弟弟，沙曼。
　　他没有救他。
　　沙空愁平静地看着皇帝咽气，这些陈年旧事对他来说不过是教他站得更高，更成熟地去看待这个世界，这是他的宝贵财富。“不该向我道歉的。”沙空愁摇摇头，“我得谢谢他才是。”
　　沙空流上前两步握住皇帝犹有余温的手，沉默着不说话。
　　“弟弟，战争开始了。”沙空愁微微一笑，“你准备好了吗。”
　　沙空流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目光冷厉：“大哥，现在西疆和北疆大乱，皇位的事难道不该先放一放吗。”
　　“攘外必先安内。等内部真正地，完全地平静了，我便会亲征西北。”沙空愁最后看了看仿若好眠的皇帝，转身往外走，“天热，早点入土吧。”
　　“入土为安。”

作者有话说

　　前一章把北疆写成西疆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