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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   京中从没下过这么久的雪,细碎的雪花像是脆弱无比的精灵不大一会儿就融化成细小的水滴,可却有着滴水穿石的力量将这大地银装素裹。宫殿上金色的琉璃瓦只露出一角来,高大的宫墙间一条灰白色的石砖路不断的向前延伸着,许是少有人来地上鲜少留下脚印。路的尽头是座安静的阁子,不时传出几声清脆的鸟鸣,在这样的静谧里推门声显得格外清晰。
      “公子,请吧。”若是有人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来的人是皇上身侧近身服侍的公公“圣上仁慈,只罚了公子闭门思过,静待发落。好歹老大人回来了,圣上再如何也需得给些面子,只消公子去请个罪服个软也就无事了。”
      “有劳公公。”屋里的人却只是应了一句,就把圣上面前的红人给晾在屋外的风雪里了。茶一点一点滑入肝肠,热气氤氲模糊了如星般的眸光,披上青色的大裘,张旭尧徐步走出阁子。
      该是错觉吧,一脸和气的老太监有些不解的扫扫拂尘,不然怎么会觉得这总是三月春风般的张公子竟无端变得冷冽起来呢?青色的大裘在风中飞扬,衣袖里被揉成一团的纸上墨迹混着泪痕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清秀隽永。
      “张旭尧”力透纸背的三个字仿佛被她温习了许多遍,可行文中又屡屡凝滞,他几乎闭上眼就能想像的到她泪洒案前,一笔一顿的模样。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他不曾想过这份感情会得到她正面的回应,她是那样恭顺而守礼的女子,似乎连表达感情的方式都温顺似水,那份情该在眉眼盈盈处,笑而不言中。可诗中字下的慌乱无奈却像要透出来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云樱啊…你终究还是妥协了吗?
      雪花在那儒雅高华的贵公子眉稍融成淡淡的水光,冷的像怀揣的那块玉一样,若早知如此当初要是移花入户,拥她入怀是不是就会少了这之后的纠葛牵绊,纵是伤及枝叶又如何,至少她还在他那里不会教人轻易夺去。只怕…只怕她是会恨的,他还记得那样温软的人儿在自毁容貌时的毫不手软,也知晓她在面对完颜烈时的孤傲绝决,于是便不敢再冒险了,会被她恨着…那会是再糟糕不过的事吧。
      父亲将东西递给他时眼中的失望与疲惫也曾让他不敢直视“旭尧,葛家的丫头比你看得清楚啊。”纵是面对雷霆之怒,他犹能面不改色,谈笑风生;纵是身陷囚笼之中,他犹可安然自若,如赴挚友之约,美人之邀。却在那一刻失了态伤了神,清楚…云樱,难得我想糊涂一回,你为何就不信了呢?
      高阶之上有少年疾步而下,大红的披风在风中招展为这灰暗的天空,茫茫雪地平添一抹鲜亮。只是再亮也不如他脸上的神采耀眼,目光灼灼的有如火焰。意气风发,许久已不曾出现的骄傲姿态终于再度飞扬在少年的眉宇间。
      想到回府就要随爹娘上葛家提亲,沈竹嘴角弯起再明显不过的弧度,尽管仍是心怀忐忑但他已不再畏惧退缩,不同意又怎么样呢?他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去打动,他们有十余年的牵绊纠葛,他们也都曾想过执手终生白头携老,只是一不小心走散了,只是他忘记了要抓紧她的手,一切都可以回去的,她葛云樱只能是沈竹的妻。
      他会学着给予,他会学着将双方放在对等的位置上而不再是一再的索取。他亦可以…可以学着那个人一样去包容那个不完美的葛云樱,他愿意去了解那些让他头疼的书本经卷只要她想…云樱,这样你可不可以让我回去…云樱,这样你可不可以忘了他…
      气氛有些微微凝滞,沈竹抬头,眼角瞥到一抹天青,脚步一顿…
      细雪纷飞里,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子比肩而立。一个执伞而立,修挺如竹,似与天地相融站成一幅遗世独立的水墨丹青。一个仗剑而行,眸光睥睨,如流传千载的出鞘名剑般锋芒必露。
      “沈竹…你倚仗的不过是她心软而已,对一个弱女子使苦肉计是大丈夫所为吗?”
      “大丈夫?呵…要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教人夺了去,还算什么大丈夫?”沈竹冷笑着挑眉“还有…我所倚仗的可不是她心软而已?记的你自己说过什么吗?你说我不过是仗着她爱我而已。我不信她付出的一切会那么快的消磨干净”他不会再犹豫不会再手软了,就算是恨也无所谓了,他宁可和她纠缠一世也决不能坐视她成了别人的妻“旭尧,我替我女人多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不管最后怎么样,你都是我兄弟。”
      “我不瞒你也瞒不过你,今天我要上葛家提亲。”
      “旭尧,如果你要和我争到底的话,那兄弟我奉陪,可女人我决不能让。”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声长叹在雪地里响起。张旭尧眉目清冷的裹紧了披风,让,他们如今怕是都说不起这个字的。所有的选择都只能由她来完成…
      红梅绕屋正是盛时,云樱归家屈指已五日了。许是真的许久未回,这样的冬日竟早早的就醒了,倒不如在那小院里待得安心。云樱依偎在床头颇为头疼的勾勾嘴角,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
      “小姐醒了吗?”丝罗听得屋里的动静,轻叩门扉小声问道,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说“进来吧。”
      爹娘原是多拨几个丫头婆子来伺候的,只是她有些不奈婉拒了去,一则是没那闲心管事,二来也少人闲话,耳根清静。以至于梅园内只她和丝罗两人,下人们都住到外面去了。
      “小姐昨晚是没睡好吗?”丝罗接过云樱递过来的帕子,看到她眼窝里的淤青不由得多嘴问一句“可是冷了,吃过饭不如再补一觉吧。”云樱摇摇头,屋子里的炭火已烧得极暖了,她只着了月白色的单衣眉间尽是倦意“睡不着,这几日躺得也乏了。院子里的梅花可都开了?一会儿陪我出去看看吧。”
      “还是我去摘些吧,这会雪还在下呢。”丝罗应了句,忽然觉得无比熟悉,依稀想起去年这会儿她抱了红梅进屋还被取笑了句“人比花娇”,彼时小姐还是沈家少夫人,对沈将军是极好的。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出口便是叹息,当初如何能想到后来的岁月会有这么多的波折,当初如何能想到她会和那个男子有那么多的交集,她原本静如深潭却安逸的人生像是气泡一样在阳光下破裂,黄粱一梦“丝罗,你可打听了,他如何了。”
      与当年一般无二的口气,询问的对象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少爷如今的你是否会后悔呢,明珠在手却拱手让人,小姐怕是已经让那个人在心中扎下了根“张公子被罚了闭门思过,静候发落,算来也该是今日出宫的。”
      “今日吗…”云樱眉梢轻颦,喃喃的重复道,静候发落,这事怕是一定要有个了断的,总要有个人先做个了断的,手指下意识的拽紧了衣襟,骨节凸出,一片青白。
      云樱这里方用完了早饭,葛家前厅就热闹起来了,一箱箱彩礼在路人诧异而好奇的目光里被抬进了葛府。
      “葛家的两个女儿不是嫁了吗?这阵仗,难道还有第三个女儿不成?”
      “谁知道呢?葛家那小女儿两嫁沈家都砸,把沈葛两家的人都丢没了,这葛家就是有第三个女儿又有谁敢娶啊?”
      “哎!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啊,那葛家大大女儿,就是当初祸害了自己妹妹自己嫁到沈家大那个,好像一直不得婆家的欢心被休了呢。”
      “是吗?也怪不得,这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当初敢做出那么不知羞耻的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肯定是老毛病犯了又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才被赶回来的。”
      “就是就是!难道是哪个眼睛瞎了的要娶了那个被休了的弃妇不成?”
      ……
      一句句难听至极的话入耳,俊马上的少年郎紧握缰绳的手青筋暴起,极力克制下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他曾刻意回避的那些过往的伤害在今天被赤裸裸的坦露在眼前,她做为他的妻子竟一直活在所有人的非议中,而他却听而不闻,视若不见。丈夫,可倚仗者方为夫,他的确走得太远了,只是还好他还记得回家的路。
      一院浮动的暗香中,雪光透过窗纱照亮屋子,又在女子髻边的流苏晃动中摇拽成一缕细碎的浮光。素手提着茶壶将一股茶香缓缓注入杯中,在白瓷的杯底溅起点点水珠。静默,一味的静默,提茶壶的女子只凝神注视着那股茶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云樱…”话音刚落,一杯茶已推到了她的面前,香气四溢却又徐徐宛转出一缕苦涩来,她的女儿还带着温柔得体的笑容却怎么看怎么都是苦的“母亲,请用茶。”
      “云樱…”葛夫人心里有些酸涩,云樱啊一直都是如此,隐忍而静默,而她如今唯一的一次任性她作为母亲却不能包容“云樱,沈家上门提亲了,我来问问你的意思,沈竹…沈竹以前的确挺混的,如今既然肯一心一意待你也是难得。”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一点点下滑,云樱却觉得寒意都筛过了窗渐渐侵袭了她整个人,她已听不到母亲在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尽管知道这是极失礼的。一丝清苦的香气沁入肺腑,仿佛她还住在那个带给她无限温暖的小院里,好像下一刻就会有浑厚的叩门声在无边静谧中响起,她一抬头就能看见那眉目温润的公子…她抬手想要再饮一口茶,却发现袅袅热气消散,茶已凉,她也终归不再年少。
      眼睛渐渐变得潮湿,云樱的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手像是失去了支撑的气力颓然垂落下去,茶已冷她何苦伤人伤己。
      “云樱…”葛夫人颇为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她从来没在云樱脸上看过这样的神色,无奈而颓然,记忆里无论是怎样的处境她依然能若无其事谈笑风生。她当真是对那个人动了情?
      “你真的对张公子…”
      “母亲。”云樱忽然回头打断了她,透过柔和的天光她看见云樱脸上分明带着笑,一如既往的安然恬淡却让她觉得隐隐心惊。
      “母亲,我答应。”她答应的如此干脆轻快让葛夫人始料未及,她还有许多劝说的话未曾说出口,或许是那抹笑容太苦她竟似被蛊惑般开口问道“云樱,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云樱仿佛又笑了笑,缓缓的偏过头去看窗外的雪光,手心的茶杯被握得死紧,削葱般的指尖绷得发白,茶水湿了裙角她却好似什么都不知。
      “哐啷”她的手忽的一松,白瓷四溅,碎片上柔柔反射着天光,旋转…变缓…一声细碎的呻吟后徐徐落地,云樱看了许久才沉下眼睫掩下微不可见的水光。
      “我的一生,也只能这样了吧。”
      她说的轻却狠狠的砸在别人心底,那强烈的近乎绝望的口气让全身沸腾的血液都沉寂了下来。沈竹狠狠的抽了一口冷气,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她一句话抽去,心底像缺了一个口似的有冷风不断的肆虐,冻得他全身发颤。他终于知道他曾一次次在云樱面前表明对灵儿的心迹时她心底的感觉,痛到每一寸血液都在叫嚣着喊停脸上却还要带着笑意。而他甚至剥夺了她爆发的权力,不能怨她,不能怨…
      “母亲,雪大路滑回去小心。”门吱呀一声打开,红梅香海里沈竹一身劲装是如此的鲜明显眼,无论心里再怎么辩解却仍是熬的双眼发红。云樱怔了怔却是什么话都没说,他总会知道的她便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既是打算好好将人娶回去,就该礼数周全怎么来了后院。”倒是葛夫人见沈竹这般样子心下忐忑,不着痕迹的将云樱往身后拉了拉。沈竹却似全然没听到一般,只拿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牢牢的盯着云樱不放,执拗倔强,不舍依赖甚至还有丝淡淡的委屈。
      “母亲先回吧,我与他…”云樱一时竟有些词穷,与他如何呢?总归是纠缠不清的吧,淡淡一笑宽慰道“母亲回吧,伯父伯母不还在前厅等着,总不能失了礼数不是?”
      “要进来坐坐吗?”云樱想到屋里还未收拾的一地碎瓷便又改口道“算了,还是一起走走吧。”沈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怔怔的看那人疲惫的笑容,光洁如玉素净如莲他却没了攀折在手的勇气。再信誓旦旦的诺言都在她这里变的不堪一击,沈竹厌倦了这种无能为力。
      “我不预备解释什么,如果…”云樱显然是误会了,出口的话也染上了几分冷冽。沈竹却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上前,将立于廊下的女子狠狠的拥入怀中,入手的温软终于将心中那份空缺填补上。他狠狠的用自己的双臂禁锢着她,牢牢的掌控着她的纤细的腰身,疼!不仅她疼他也疼,可是无所谓了,他见不得她再那么无谓的笑,听不得她再用那么冷的口气和他说话。疼,没事,我陪你一起疼。这样多好,沈竹忽然有些极端的想,她就在自己怀里,被他牢牢的藏着,谁也看不到,谁也不能和他抢!或者是像从前一样让她再见不到别的男子,是不是这双眼里又只会看到他一个人。
      一院的红梅花瓣纷飞,身形高大的男子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去抱紧自己最不能舍弃的东西,动作强势霸道,神情却是带着偏执的脆弱,至于回荡在她耳边的声音更是温柔而残忍“云樱,认命吧,你这么聪明不是也知道了,你的一生真的只能这样了…”认命啊,她真的就只能一次次接受别人的摆布一次次认命吗?被紧拥的女子眉心紧皱浮现出淡淡的厌恶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开始想要挣扎,可是却听见他说…
      “可是我会对你很好的,很好很好的,比他还要好,真的…”沈竹有如赌咒般在她耳边喃喃重复,你的一生是只能这样了,可我真的会对你很好很好的,这样行不行,认命好不好。云樱仿佛愣住一般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怎么会,怎么会在他的话里听出比自己还要深重的绝望呢?
      “沈竹…”素衣女子任由他紧紧抱着,没有任何抵抗的动作甚至是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已是累极了“沈竹,我不想瞒你”不想了,她只骗过他一次就落到今天这样进退维谷的地步,所以也不打算再活得这样累了“沈竹,我喜欢他,很喜欢,或许比我想像的还要喜欢。”
      腰间陡然传来的疼痛,痛得她想往后仰,可他的另一只手却牢牢的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云樱的呼吸变的有些困难,脸色发白眼前发黑,会想要勒死她吗?云樱不由得想到,他或许是真做的出来的吧…在即将陷入黑暗的瞬间里身后那恐怖的力道终于放松了去,他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云樱,你真当我都不会痛吗?”
      真是报应,心意被踩在脚底糟踏的感觉他终于尝个通透,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个人心软呢,她的心分明比什么都要硬…不爱不伤,云樱你不爱起来果真是比任何人都要狠啊。
      “可你还是要嫁给我的,你生同衾死同穴的人也只能是我。”仿佛是笃定了自己势在必得,沈竹的口气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反倒是柔和了许多。
      “是啊。”伏在他肩头的女子仿佛被刺痛了最柔软的地方一般脸色苍白如雪,像是开了一夜终于在晨间枯败的花朵,连吐露的话语也染上苦涩的香气,眉头轻颦是一如既往的柔顺,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甘“可是,该害怕的人是我才对,你又在怕些什么呢?”
      “你…”腰身一紧她被他更狠的压入怀里,那一瞬间,沈竹几乎是不敢让她看见自己近乎惶恐的神色。是的,他已经开始害怕了,那份陌生的患得患失的心情几乎是要把他的心都揉碎了,可若是她给的,那又如何?
      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啊。天空灰暗的底色像是要浸入眼底一样,沈竹只觉得那冷意像是从骨子里一层一层的翻涌出来,沿着血脉的流动穿透心脏。心,被践踏在脚底的感觉,他懂了;情,被弃如敝履的感觉,他也懂了。原来,真的很痛啊,他大约也能明白她当初被隔离在他与灵儿之外的感觉了,强颜欢笑下是一颗快要被逼疯的心。云樱,可是能不能再信我一次,这一次我真的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好到即便是对不起所有的人都不会再对不起你了,只除了成全你这一件事,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葛太傅低着头看不出脸上的喜怒,沈家二老神色都有些讪讪,外厅里的丫鬟婆子们更是没有一个敢出声的。两桩婚事,一场闹剧,颠覆了三个人的命运,那三个孩子到底谁有错呢?云灵任性,对感情却直白的叫人心疼,只为那一个人就可以飞蛾扑火,离家去国,千里远走。沈竹固执的可悲,认定了一个人就死活守着,到最后却忘了问自己的心,爱的究竟是记忆里的天上月还是床前的掌中灯。云樱啊...那么通透的人,却是最为情所累,落得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下场。
      “老夫人”厅外忽然传来一声通传,瞬间将厅中三人的目光集中过去。葛夫人由丫鬟伺候着去了披风,方才脸色郁郁的掀开帘子进来。沈家二老对视了一眼,心下微沉,难道是云樱不...
      葛夫人踱步在桌旁坐下,手指有些发白的掐入掌心,许是因为外面太冷初入温室连眼前都泛起淡淡的白雾来“这桩婚事...”明明是新上的热茶,怎么还是会无端端的觉得冷呢?一圈圈溢开的波纹像极了那指尖跌落的碎瓷,尖锐的刺进她的心底。她的女儿啊,明明还是如花的年纪,正是一生中最美得年华,怎么会有那样近乎绝望的目光呢?像是看透了世事一般的苍凉无奈。沈竹会是良配的,作为母亲她不止一次的这样说服自己,在失去之后他必不会再让她受从前的委屈。
      “我的一生,也只能这样了吧?”回荡在耳边的声音却是那样轻缓,柔和得仿佛能包容下一切,可为什么她眼底还是有泪光的呢?云樱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温润如玉的人吧,和沈竹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而她的母亲却要亲手毁了她的人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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