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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第一百四十六章 治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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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厅一向不管制真实的情报,但这一次,十号和丹特丽安下了严令,不允许知情者私传塞亚的情况,违者以军法论处。
但是纸包不住火,塞亚在教皇宫前面的样子,和他到军港的事情,很多人看到,艾娜等人为他治疗期间,也有侍女基于担心告诉家人朋友,这些人又传给更多人……特别是军部。不过,终究控制住了。
千屏之都,军部餐厅。
数十枚金属光泽的肩章熠熠生辉,高级军官们围绕着长桌吃饭,空军总司令帕特罗夫·米加贝里正要把包香肠蔬菜卷送进嘴里,旁边副官的话让他停止了动作。
“你说什么!塞亚那家伙得了魔怔,不吃不喝?还精神封闭了?”帕克大喊大叫,“这是哪门子的荒唐谣言!是把塞亚和教皇陛下搞混了吧!八卦都不会传!”
他那个朋友他不要太了解,所谓老而不死谓之贼,说的就是塞亚那混账。脸皮比首都星的直径还厚,神经比超导材料还坚固润滑。想当初他还是青葱的新兵蛋子一个,见到了教皇的恋人,只觉温文尔雅,风度翩翩,飞扬的眼神高超的本领令人着迷,小心肝在胸膛里噗通直跳,深感教皇陛下有眼光。结果,不知怎么入了那家伙的法眼,被他玩啊玩,美其名训练和交友,从此见识到这厮外表下斯文败类,斯文禽兽,斯文恶徒一系列真面目。
这样的塞亚会颓废?会魔怔?会自我封闭?容他大笑三声:哈!哈!哈!
“是真的。”副官的表情语气让人不能不信,席上好几人一起点头,“因为多莉雅死了。”
“多莉雅是谁?”帕克脑中没这号人物。
“就是那只红色的小猫,塞亚大人一直带在身边的猫,上次出现在餐厅的军装大美女。”
帕克好不容易想起来,更难以置信了:“不过是死一只猫……!”
他顿时闭上嘴巴,在座的爱猫人士都死死瞪着他。
对猫控们来说,死一只猫绝不是死一只猫的事,跟世界末日没什么两样。
“好吧,好吧。”帕克也了解,连连咳嗽,“那塞亚终于陷入低潮期了?怎么可能嘛……”他还是非常怀疑地碎碎念。
不过,帕克决定吃完饭去探探友人,不由得加快速度,还多了食不知味的意味。
这时,他听到一阵骚动的人声,目光转去,只见一个墨绿色制服的短发少女端着金属盘走过,开叉的黑色鱼尾裙露出修长优美的腿线,肌肤光洁细嫩,海水蓝的秀发微微荡漾,全身散发出知性冷漠的气质,不少年轻的士官看得目不转睛,面露倾慕之色。
帕克认得她,是技术部的精英妮可,和塞亚一样的武器工匠,只比他低一阶,也是军部当宝的人才。资历似乎很高,身份成谜,属于军花一类,酷似教皇的天然呆样子也有很多人喜欢。
因为部门不同,也没什么交往机会,帕克对她不熟,只记得这姑娘挺内向的,虽然技术员十个有九个孤僻任性或脾气古怪(塞亚是怪胎,不算)。
妮可打了饭坐下,朝一桌担心地议论教皇恋人的女性士官看了看,似乎听得挺专注。心说再内向的姑娘也有八卦的一面,帕克就不在意地把剩下的饭菜风卷残云,起身离开。
关上古典式样的雕花木门,丽萨走向走廊外的沙龙,只见盖娅站在落地窗前,面色苍白。
“怎么了,盖娅?”丽萨发觉她神态异样。
绿发女孩转头看了看她,又看向病房的大门,睫毛担忧地颤了颤,嘴唇自责地抿起:“我没有脸再见塞亚哥哥了。”
“为什么?”丽萨惊讶,随即会意,“啊,你舅舅——”她本想说不关你的事,却发现一时找不出辩白的言语。
“如果不是库哈达舅舅的行为,多莉雅姐姐也不会死。”盖娅掩住脸,“艾娜帮我瞒了下来,可是我又怎么面对那样的塞亚哥哥?”
蜥蜴人少女无言以对,仔细分析,库哈达是应该负全责,还有安玫那边的帐,是人家夫妻团聚,暂时没心情罢了。
“可是,人都死了。”她只能这么说。
“那留在活人心里的伤痕,要怎么样才能消除?”盖娅痛苦自问,亲人一意孤行的自尽,同样是刻在她心底的伤疤。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亲人啊。
爸爸妈妈还没有恢复意识,舅舅是清醒的,没有被变成那种丧失人性的怪物,为什么还要那样想不开?
只要——只要再坚持一点——
帕鲁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也一脸怏怏不乐:“师傅到底怎么了?这样一点不像他。”
这一次,丽萨没有说出塞亚太柔弱,配不上阿尔托莉亚之类的话。她毕竟比帕鲁卡年长,又是个有社会经验的佣兵,看过痛失同伴的泪与血。那样的情感,她能够理解。如果失去至亲至爱的人,谁也无法马上站起来。
盖娅看着双马尾少女,语出肺腑:“我们都不知道多莉雅姐姐和塞亚哥哥的过去,又怎么知道塞亚哥哥应该是‘什么样’。”
“……”帕鲁卡不知想起什么,垂下头不说话了,抱着时刻不离身的炮管。
“不过,我还是希望塞亚哥哥能好起来,这是朋友的自私吧。”
“我也希望。”丽萨叹了口气。
这时,她们听到走廊传来争执声,问了侍女得知,空军总司令帕特罗夫想进来探望,被艾娜阻止了。
“对不起,但是等哥哥清醒,他不会希望现在的样子被你们看见。”金发少女一脸执拗地道。
“那他是真的生病了?”帕特罗夫顿时大急,手舞足蹈地道,“小姑娘,你既然知道我是他朋友,就不该拦我,面子算什么,能吃吗?那家伙也没什么脸皮……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让我看看吧,好歹让我看看塞亚病得重不重!”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哀求了,几个随行的军官也好说歹说。
艾娜寸步不让,眉间的顽固愣是让帕克看到塞亚脾气发作时那欠扁的影子,最后还是总管恩斯特出面,委婉地劝回了一干军人。
帕克等人一步一回头,挠着头沮丧无奈地走了。
“艾娜小姐,等塞亚大人病情好一些,还是让帕特罗夫署长探望吧,他们都是可信的军人。”
艾娜抿着唇,只是紧握拳头,转头跑回房间。这些天,伊恩都被她赶跑了,逮谁对谁发火,自己都控制不住。
恩斯特宽容地望着她的背影,看出这女孩强硬背后孤独惶恐的情绪。
塞亚大人的妹妹啊,真是像他。
推开泛着凉意的门,艾娜一怔,无数美丽的身影掠过眼前又消失,只有最靠床的四号俯下身,温柔地整理恋人的刘海,朝她点点头,身形化为透明。
看到塞亚睁开了眼,不是这几天没日没夜的昏睡,艾娜生出几分期盼,跑了过去:“克拉姆,怎么样?”
坐在床边的零号神色不见开朗:“还是没有反应,四号只是引出他的意识,他没有和外界交流的欲望。”
艾娜从来没见过那么脆弱的塞亚,仿佛他已弥留于人间,只有一丝飘忽而迷惘的气息。
哥哥,为什么……放在胸口的手握紧,艾娜感到窒闷难耐的觉悟。
认识塞亚以后的一幕幕历历在目,除了相认初始因为塞亚的抗拒而包容了他的两个身份,后来她都是不知不觉把他当原本的哥哥看,而塞亚也渐渐调整了态度,完完整整呈现出路凯的模样,可是她终究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真相:他们的心隔得太远了,因为那段太过漫长的时光。
那是她无法插足,也无法想象的世界。
那双一直以来神采飞扬,洋溢着坚定意志和光辉的眼眸此时此刻空洞无神,只有空虚和失落。
也许是失去了伪装和自控的力气,他俊秀的脸庞弥漫着孤独和萧瑟,使他看上去显得格外清冷。
那种痛苦和无助、疲惫和绝望,像是要冲破坚硬的堤坝奔涌出来,他直视着天花板,似乎想取得最后一线自我的力量,但终究无力自救。
“哥哥……对哥哥来说,多莉雅很重要是吗?”
多莉雅是谁?塞亚模糊地想。他的脑子像老化生锈的机器,却还在缓缓运转,从来无法停止,把不想看不想听不想感知的东西一点一滴输入意识的每个角落。
她是家人,是旅伴,是搭档,是他的……一切。
他想不出没有多莉雅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没有多莉雅的宇宙,也不是他厌倦又眷恋的宇宙了。
连踏入的勇气,都没有。
哥哥……
他闭上眼,灵魂不停地下沉,那个呼唤的声音慢慢飘渺了起来,然后骤然清晰:
“哥哥,不要丢下我!”
他睁开眼,看到一张泪流满面的容颜,金发少女完全丧失了平日的坚强和勇气,两只拳头紧紧握在颤抖的唇前,像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如果没有哥哥,我也没办法做任何事了!”
“艾娜……”塞亚伸出手,托住她泪湿的脸颊,听到自己恢复了神智的语气,“让妹妹哭的哥哥,罪该万死是吧。”
“哥哥!”艾娜哭得一塌糊涂,只是这次是愧疚和喜悦的泪水,抱住兄长,“求求你,我知道哥哥很难过,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哥哥!”
越过妹妹的肩膀,他看到爱人如释重负又喜不自禁的脸庞,慢慢坐直身体,抱紧了怀里柔软温存需要呵护的女孩。
“我没有事了,艾娜……克拉姆。”
只有接受了。
伊恩不是一般的郁闷,塞亚变成了那副样子,女友又犯起冥顽不灵的毛病,就算他生性再怎么宽容温和,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何况他今年十八岁,和女友一样青春期,青春期的男孩性子躁。
真是的,兄妹俩都要人操心!又叫人头疼恼火!褐发少年在房里毛躁地兜圈子,吼出郁积的怒气。
要不是看塞亚已经半死不活了,他真的要和艾娜吵上一架。
干嘛不让他去看塞亚?用得着像个生金蛋的母鸡一样,生怕人偷了?
幸好琉霖来找他单挑,又是吃醋又是忧心的伊恩在打斗中发泄了不少怨气,冷静下来,锲而不舍地去探视,意外看见重新振作的哥哥大人。
“塞亚,你好了?!”伊恩揉揉眼,再揉揉眼。琉霖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天哪!刚刚还没有人样的人,这会儿竟然有了生气,活像僵尸从棺材里站起,穿上礼服打上领结去参加宴会!
艾娜拎着衣服在旁边笑得一脸幸福,克拉姆还有点担忧,不过看起来也放心多了。
“啊?小松鼠,你指哪方面?”哥哥大人懒洋洋地接过熨平的衬衣,穿好,把藏蓝色的领带系上,慢条斯理地打领结。
伊恩打了个寒噤,本来要抗议他喊错绰号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乖觉的应答:“不不,你很好,只要你慢慢清醒过来就好了。”
“嗯啊。”黑发青年漫不经心地抚平领子,看得出他的精神还不太完好,有时泄露出努力自控的痕迹,不过他的自制力还是那么强,一点不会让人感到不安。
在餐厅里,丽萨等人也惊喜地瞧见恢复精神的塞亚,盖娅躲在角落,不时喜悦地偷瞟他。
只有克拉姆捕捉到,一开始差点按照习惯倒牛奶时,塞亚的眼神散乱了一下。
金红的阳光从西窗斜射进来,桌子上摆放着漂亮的鲜花和堪称艺术品的骨瓷餐具,刚烤出来的面包、滴着奶油的煎卷心菜饼和碳烤小羊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新鲜的黄油在银盘里闪闪发亮。
不动声色地把牛奶倒进爱人碗里,塞亚环视每个人。
“小男子汉,你们碰上敌人了吗?”
伊恩还没回答,帕鲁卡没瞧见旁人制止的眼色,急着报告:“是啊是啊,师傅,那些人好强,一个好变态用刑具的女人,一个使刀的黑头发女人,还有个躲在船上放冰的人,我们差点就死掉了,多亏……啊不!没什么!”总算她机灵,及时吞下了多莉雅的名字。
“嗯。”塞亚也猜得出她的意思,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蓝眸流露出关怀之色,“伊恩,艾娜说你受伤了,待会儿让我看看。”
褐发少年看了看女友,心里暖活多了,又担心好友的心情,道:“塞亚,你现在的状态可以吗?我可以去技术部,请那边的人帮忙,艾娜也受伤的。”金发少女瞪了他一眼。
塞亚想了想:“也好……不,还是我来吧。”
他下意识还是延续了独来独往,不信任他人的思路。
信任的代价,也太沉重了。黑发青年切开羊排,手劲过于用力,不过他的体质接近普通人,餐盘表面一点伤痕也没有。
艾娜左思右想,还是没说出瑠璃的事,哥哥现在自己都头痛不完了,有些事,还是他们自己背负吧。
克拉姆开口道:“塞亚,塞亚,酒。”塞亚端过棱状的透明酒杯,杯内的金色液体和冰块完美结合,他喝了一口,露出牙被甜掉的表情:“你在里面放了多少冰糖啊。”
众人瞠目结舌,克拉姆无辜地垂下头,拿起一只沾上奶油的叉子,把里面的“冰”全戳出来,技巧精湛,令人佩服。他邀功地看了看恋人,自己把冰糖吃掉了。
伊恩看出,塞亚对克拉姆的表情从牙疼上升到胃疼。
该有多么苦逼啊。
不过看到这样的塞亚和克拉姆,真是安心多了。
艾娜觉得她哥是定海神针,而克拉姆是吉祥物,只要他们往队伍里安营扎寨,就啥事也没有,人心太平自如。
帮忙收拾餐具时,艾娜小声道:
“徐朔!那个……那个……反正你知道的!”
本来还期待她老实道歉的伊恩很失望:“路弥,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憋不出温言软语,艾娜的脸色涨得通红,脚尖磨蹭地面,这是她表达内疚的小动作。伊恩反而懊悔,轻声道:“对不起,路弥,你这样就很好了。”
艾娜委屈地噘嘴:“反正我没有哥哥温柔。”
伊恩却觉得塞亚本质和她一样,自负,顽固,逞强得只能让人心痛。
端起餐盘后,伊恩感到女友轻轻拉住他一片衣角,额头倾靠在他的背上。
“伊恩,谢谢。”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谢谢你一直没抛弃我,谢谢你一直爱我。
艾娜知道,伊恩和塞亚都是最有理由责怪她的人,可是他们没有。
她没有自虐的期望他们责备,只觉得救赎。
少年久久站着,感受那片贴近的温暖。
“伊恩,过来!再跟艾娜黏糊,就把盘子统统顶在你头上,让你站一个钟头!”哥哥大人看到这边的情景,厉声发话。
妹控神马真是不可理喻。
“反物质……”
“有危险吗?”艾娜看向保温床上沉睡的男友。
塞亚审视提取针,神色不怎么紧张:“那把刀是反质子打造的虚光之剑,归一会把反物质称作‘荒素’,通常在适合的强固粒子上附加神恩,叫做‘半神器’,只有历代大主教能造出,统共才五把左右。你没有事,尤比阴险狡猾,却不喜欢用这种武器,会削弱理性思维。那个女孩可能是修炼精神的武士,不过罗切斯特似乎挺器重她的,特别给她那样一把半神器。”
“伊恩擅长控制电子,所以被反粒子的量子态锁定了,就能量密度和程度来说,对他的身体没有危害,不过很可能相当于一个报信器,被罗切斯特那家伙偷窥。”
艾娜嘴角直抽:“那一定要杜绝了,被那个变态偷窥,不就等于连伊恩洗澡,换衣服都被瞧见了吗!身为女朋友,不能容忍啊!”
“哈哈哈!”塞亚喷笑出来,艾娜欣慰地看到哥哥恢复了往日的轻快活泼。
“你应该小心的是你哦,要是伊恩偷窥你洗澡……”塞亚一手掩嘴,悄声道。
“哥哥!”
坏心的哥哥乐了一阵,严肃起来:“嗯,我的小艾娜,怎么可以被男人占便宜,无论罗切斯特还是小鹰,统统死开!”
“嗯嗯~哥哥最好了。”金发少女抱住他的胳膊蹭啊蹭,蹭得哥哥大人的魂都飘了。
手术完成,醒来后,伊恩得知自己之前被安装了摄像头,深感不可思议:“塞亚,罗切斯特感兴趣的明明是你,为什么找上我?”
如果此刻罗切斯特还能听见,一定会感到冤枉,就算他是双性恋,也不代表饥不择食到什么男人都尝试,怎么一个个都当是他喜欢看男人裸体的变态狂似的。
这就是反派的宿命,躺着也中枪。
塞亚怒极:“胡说什么!我又没有吸引同性的体质!克拉姆是意外,也只有他一个,罗切斯特那家伙不过是恶趣味发作,有时才动手动脚。”
可是他吻你了啊……两个少年少女都清晰地想起在冰岛,那个印在塞亚额头上的吻,艾娜格外不爽,鼓舞兄长:
“没关系,哥哥,罗切斯特敢对你有非份之想,你就先下手为强。”
“我说……这种事爆过去也有什么地方不对吧。”
伊恩有不忍直视的感觉。
被哥哥大人解除隐患的两个幼崽活蹦乱跳地跑出去,在安静下来的房间收拾完仪器,塞亚也走了出去。
“喂,你没事吧?看你妹妹的样子,实在是非同小可的大病啊!”
从耳麦式的通讯器,传出男子粗豪的嗓音。
“别用癌症晚期的口气形容我,会被帕金森困扰的只有可怜的中年男人。”塞亚笑嘻嘻地道,“小艾娜太紧张了,不过,哥哥即使受一点小伤妹妹也会心疼,这就是拥有妹妹的妙处。比如划破手指,被那柔软的小舌轻舔,贴上心形图案的OK绷,哎呀,真是太幸福了。”
“你这个禽兽!”虽然友人的态度一如既往,但不知怎么帕克就是听出了一点不自然的成分:“开视频,把脸给我看看。”
“干嘛,你什么时候对男人的脸有兴趣了,真是堕落啊。”
“滚粗!谁要看你那张破脸,既然你还开得动玩笑就没事,明天出来喝杯吧,我请客。”
“嗯。”
关闭耳麦,黑发青年两手靠着扶栏,背对阳台,在原地站了很久,双脚仿佛恢复了力气,走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