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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第一百七十四章 舞动之影 ...

  •   这是一座雄伟的殿堂。
      黑色的棱柱晶体仿佛拔地而起的石英,延伸到高得模糊不清的天顶,红色嶙峋的石头勾勒出表情各异的人面,纠结着组成地面和墙壁,红与黑,构成这里唯一的色调。
      凹凸不平的血红石块大小不一,有的小如土丘,有的大如山峦,仿佛殉道者的血路。许多凄厉的人面山挂着陈旧的布料,在看不到地平线的空间飘荡,滞留着无比沉重的气息,连时间也就此定格。无形的氤氲令世界模糊扭曲,一切犹如淹没在魔鬼制造的幻象中。
      无数血红色的人脸突然齐齐发出哀告似的嚎叫,像是尸山血海的大地上,一个人影徐徐走来,披着华贵金丝图案的纯黑祭袍,漆黑的袍角轻柔地拖曳在无边的血色上,步履优雅舒缓,当他走得近了,平滑的黑色棱柱映出一张难描难绘的俊美面容。
      连月晕的渲染都无法调和的完美发色,闪着仿佛水银碎洒一地的高贵纯银色调,柔滑的长长发丝有着上好天鹅绒般的质感,脱下黑色兜帽,笔直站立的青年,宛若月亮水滴的结晶,不可思议地闪动着明亮惑人的光芒。
      天生带着魔魅的淡紫色瞳眸,散发出夺人心魄的极致魅力,让人想到魔鬼的杰作,黑色的祭袍贴合着比例匀称的优美身姿,像一朵污泥和血塘里开出的妖异花朵。
      空中,一只黑色的眼睛睁开了。
      巨大威灵,犹如神灵投注在世上的目光,虚无的瞳孔却被灌注了比血色的殿堂更浓烈深重的污浊和血腥,旋转出深不见底的漩涡。
      空灵而诡异的人声回荡在空旷的穹顶,震动出四壁悸颤的回音。
      啊……现世的召唤……
      真怀念……宇宙还存在吗……
      荒神呢?我的神……你抛弃了这个应该被清洗的世界吗……
      从正宇宙坠落的果实都熟透了,我闻到了香甜的腐败味道……啊啊……真想快点为心爱的神明献上礼物……
      红色的血花缎带好呢……还是涂抹上新鲜的脑浆……
      折断幼嫩的骨头……我梦见了孩子的头盖骨……
      都是坏掉的玩具……捏碎就可以了……
      血……我要血……
      一个接一个淡淡的影子浮现在黑色晶柱上空,都披着象征归一会最高地位的罩袍,有男有女,有胖有瘦。
      这里是试炼之间,历代大主教的竞选者在此晋升,登上荣耀的「圣裁」之位;或失败倒下,在死亡以前成为历代大主教灵魂的容器——暗之仲裁。
      当代的大主教微微一笑,清亮透明的男声宛如月光结晶碎裂的声响:“世界终将归于荒神的苏醒,我们的生命也会在茧中酝酿出野心的毒酒。”
      一瞬的静默,空气冻结,那些在历史上留下昭彰恶名的远古幽魂都哆嗦了一下,想起什么生前被遗忘的片断,充斥着血光与恶意的眼神浮起一丝清明。
      最近的一个大主教坐在漆黑的晶体上,像还有生前的触感般,抚摸那冰冷的表面,肉眼可见的冰霜覆盖了大半个晶体,气温骤降到零下两百度以下,他笑眯眯地俯视后辈:
      “这不是罗切斯特吗,试炼一别后,都没怎么变过,真出色啊。”
      “好想吃掉,好想吃掉,一定比这个软弱的废物美味多了。”一个矮小的身影说道,他戴着双角帽,五官端正,脑袋却不合比例的大,像穿错大人衣裳的侏儒,手指神经质地抓握,一团无色的能量捏在手掌间,周围的物体从外形到本质,都像烤箱中的面团,被无形的威力揉搓着。
      “要抓紧时间哦,这次的容器特别脆弱,我们连玩个游戏都不能尽兴。”一个女性大主教抬起晶莹的手臂,撩拨丰润的青灰色长发。
      那奇异的头发像极了昙花的丝状花瓣,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抖动间,空间泛出层层叠叠的波澜,生出无数刀剑似的锐物。
      更多的大主教躁动着,朝坐卧在黑水晶当中的一个人影投以不满的目光。
      他们生前个个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让生者恐惧胆寒,让死者永不安息,纵横寰宇,是无数遗民和负宇宙人民的噩梦,死了却只能附在一个脆弱的小辈身上,偶尔回来现世溜达一下。
      被大主教们嫌弃的,是一个苟延残喘的活物,纠结破碎的衣服缠绕在干瘪不堪的躯体上,微微蠕动的肌肉枯黄褶皱,变异的青筋和血管遍布面目全非的头部,干裂的嘴唇发出沙哑断续的喘息,是个比骷髅更佝偻怪异的形体。
      罗切斯特没有看暗裁,他的态度正符合所有归一会成员对失败者的不屑一顾,说的话却令众人愣了愣:
      “你们被切断的命运之线能重新接起,了解受愚弄的真相,都是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虫子,至少应该感谢一下吧。”
      “有趣。”呆滞的气氛中,一个大主教开口,“你这小辈,不但发现了长老会的秘密,还是个隐藏的叛逆啊。”
      “这是什么?良知?怜悯?好美丽的心灵,好想……打破啊。”
      “吮吸他的血肉,啃掉他的脑子,他一定没被种下跗骨虫,尝到信仰燃烧的滋味。”
      “怎么会有一条漏网之鱼?尖晶石议会的长老终于老年痴呆了吗?可是他能熬过试炼,不可能是软弱之徒。”
      对他们的指控,银发青年不以为意,静静笑起来,眼神温柔而虔诚:“神旨奉下,末日将至。”
      大主教们浮起各异的神情,有震撼有惶恐,有恍惚有不甘,如果说迎接荒神的灭世是这些神仆生前最大的夙愿,在身不由己的死亡后,面对这个注定的终结,他们竟然没有原本以为的狂喜。
      所有的大主教都要经历「最后的试炼」,随着神力的膨胀,他们会渐渐失去人性和自我的掌控力,这个时候,为了不给组织带来危害,他们要把神恩灌注进尖晶石议会制作的「血肉之卵」,奉上他们一生最终的祈祷。
      但事实上,血肉之卵也会同时吃掉他们,然后擅长操纵灵魂的尖晶石议会长老会伪造他们被神力撑爆的记忆,让他们的灵魂继续为归一会所用,附在历代的暗之仲裁身上。
      这个仪式的真相并非荒神的秘仪,而是人类的野望,就像历代大主教不过是尖晶石议会的傀儡一样。
      他们,本来就是长老们从各地找来的有资质的孩子,培育长大;有的是不自知地被摆弄了悲惨的命运,因而对世事憎恶透顶,自己投身归一会。
      “我不想和不承认失败的弱者说话。”
      罗切斯特语调柔软,却透出一股尖刻得令灵魂作痛的意念,“事到如今,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被愚弄的凡人,又不想否定自己的一生,这样弱小的‘前辈’们,挑战起来真是无趣啊。”
      那个暗裁发出激烈到吐血的剧咳,附身者的情绪使他不堪负荷,但是短暂的失控后,前代的大主教们不约而同地收敛了力量。
      只有一个大主教例外,自降临起,他就无视罗切斯特和其他同伴,自顾自沉浸在回忆中,不断嚷着“血”、“干”之类的字眼,旁边的同伴受不了,踹了他一脚:“别嚎了,死胖子!”
      基因的优异直接反映在相貌上,在场的大主教几乎都是各种族的俊男美女,唯独这个胖子是例外。他肥得像颗球,长相极度猥琐可鄙,连获得的神恩都十分奇葩,是「种欲」。在他活着期间,建立了全宇宙最荒唐的后宫,数不清的遗民女性遭难(还有漂亮男人),手段残忍无道,归一会的名头臭到史上最低点,没有一个大主教有他变态。最后,这位大主教甚至不是神力过剩而死,而是他觉得享乐的花招都玩遍了,活腻味下开始用无痛手术烹煮自己的肉吃,长老们及时发现,才急急忙忙把这具破败的身体奉献给血肉之卵,没让他活着没有建树死了还要自己糟蹋掉,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对这样的“前辈”,银发青年倒没有嫌恶的情绪,而是无聊地看了看对方,他不明白,这样的家伙活着到底是干嘛的。
      在归一会的血之磨砺中生存到最后的人,无论天性如何,都不可能还有“良心”存在。
      其他大主教问:“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和我们结盟,推翻尖晶石议会吗?”
      罗切斯特轻轻摇头,众人惊讶,这个后辈没必要说谎,当真相揭露,他们就是天然的盟友了,不然他何必冒着被长老们知情的危险让他们想起来。
      “归一会必须纠正,因为它是荒神座下的聆听者,神的仆人。”大主教一手放在胸前,宛如虔心的诵读,低声道,“人类追寻神意,是寻找自己存在的理由。尖晶石议会恐惧寿命的短暂,眷恋世俗的位置,就不配为神使了。”
      “……居然是这么可爱的理由啊。”那个女性大主教慨叹,和妖艳的容貌相似,她有着“另花”这个美丽的名字。
      其他大主教面面相觑,原来这小子是归一会古往今来最叛逆,也最虔诚的卫道者。
      这是什么古怪的性格!
      “那你又为什么告诉我们?”最先开口的大主教问道,“既然你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清醒地活着,比一切权势地位和力量都重要。”
      大主教们震住,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的答案,这个后辈,简直是……狂妄,狂妄得没边了。
      大概他弱到让人发指,也会是这么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银发青年灿烂一笑:“你们是我的前辈啊,而且这位暗裁和我有些渊源,我还不想他被你们玩死了。”
      另花有些不能直视他的笑靥:“那尖晶石议会,就放过了?”罗切斯特拧了拧眉:“长老们可不是窝囊废,你们被摆弄了一辈子,难道我会例外?”
      众人噎住,的确,罗切斯特被带到归一会时还是个小孩呢,中暗算了,被灌输的信念定型了,被毁掉的人生更不能回头了,哪怕他察觉了真相,也不代表他能挣脱束缚。
      “谁是窝囊废!谁是!”那个一直在嘟囔的胖子突然尖利地叫起来。
      轰隆隆,地面剧烈震动,血红色的石块迸出巨大的龟裂,尖锐的石壁从地底刺出。
      那胖子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抓住,发出非人的惨叫,身体扭曲变形,壁刃重新沉入地下。在压倒性的力量下,他的灵魂瞬间融化,变成一滴滴金色的液珠升上高空,像有生命力一般飘落,融入罗切斯特雪白的指尖。
      “窝囊废就是窝囊废。”银发青年眼皮也没抬一下。
      大主教们微微变色,他们看出那是极为精纯的银海能量,罗切斯特压榨出那个主教灵魂层面的精神力,转化吸收。他们平时也是这么从银海提取能量,转变成生命力,提高自己的体质,不过他们还不会这么斩尽杀绝,把灵魂活生生炼化出来吃掉。
      而且那胖子图南是有神恩的!他们生前至多只能容纳一个神恩,这小子听说已经有三个神恩了,还能吸收,什么怪胎啊!
      罗切斯特挥了挥纯黑的袍袖,似乎刚刚只是拂了下衣角,丝毫不萦于怀:“我酷爱邪恶,邪恶锻造人心,但是长老们的意图太消极了,一味宣扬末日的残酷,大不敬地定义神意;又想得到只属于荒神的不朽,窃夺神的权柄。”
      “这样的意图消极吗?”一个大主教质问。
      紫色的眼眸朦胧了一瞬,浮起难以言喻的感怀。
      “漆黑之诗预言了神灭,概率乃天意,但毁灭是包含在几率中,几率无定。”
      要说世界上真的存在天使的话,一定能够看到人类的伟大,琐碎,可笑和愚昧,不是瑞泰尔那些嫉恶如仇的天使。
      如果众生和神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经历风雨的多少,构成宇宙的荒神,一定比任何人都更加宽容和平和,能够包容整个世界。
      从他出生起,他就感到一个微渺的感应,指引他必然的归宿。加入归一会,既是姨母希望他拥有向法师协会复仇的力量,也是他自己选择的皈依。
      在接过大主教权杖的一刹那,他确定自己选对了路。
      虚无缥缈的神座,他仿佛看到世界围着它旋转,从永恒之中获得了须臾的恩赐,天空上升,大地沉落,广阔无垠。
      混乱中诞生有序,荒神塑造了有序的宇宙,永恒威力的痕迹遍及宇内,那些名为众生的渺小存在,就在神调节的和谐旋律中,奏响命运的琴弦。
      荒凉未知的神秘,那是何等浩瀚美丽的光芒,赐予世界万物于灵,无论邪恶还是良善,丑恶还是美好,神的高贵无与伦比。
      惟愿侍奉您到世界的尽头,吾神。
      罗切斯特展颜而笑,纯粹洁净。
      “追求力量与永恒,是每个生命与生俱来的本能,我也不例外,但是……”神使的声音宛如太古流传的镇魂歌,“白天和黑夜,馈赠与索取,吃和被吃,这就是此岸,这就是人类,这就是生存。轮到我们去死,当然是毫无遗憾地踏入毁灭或新生的轮回了。”
      长老们把他教育成这样,真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主教的魂灵们彼此对望。
      他是个真正的圣徒。
      “对了。”罗切斯特一指放在下颌,“从长老的一些行动来看,血肉之卵似乎不仅是针对我们。”
      众人惊愕:“不止是我们?难道他们还异想天开想把教皇和白银女王填进去?”
      罗切斯特不语,沉思:这也有可能,不过,归一会从古至今就在寻找能沟通白海的神子,完全唤醒荒神,终结世界——这个深层意图讳莫如深。
      “先不说长老们打算如何,荒神降下毁灭,他们也活不了多久。宇宙目前的形势如何?星云帝国还存在吗?真想看到末日的一天,教皇那极美的身影也沉入血海啊。”一个大主教陶醉地道。
      归一会发动了无数针对星云帝国的阴谋,想要颠覆那个光辉耀人的国度,没有一次成功过,这是隐而不宣的耻辱。
      “DOLL系统号称不灭的屏障,也许教皇陛下有他的自信吧。”罗切斯特回想起初见的那个神圣绝美的金发青年,和被这位教皇守护深爱的人,“但是,一切都是无法抗拒的神意啊。”
      对于神仆而言,世间没有偶然,克拉姆遗失塞亚的逻辑之罪,就是命运断裂的一个齿轮。
      归一会已经逐步开辟了「第四道」,能够通过「路径扭曲」的方式进入星云帝国,逻辑之罪的核心也安置了名为「异端」的席位,只等那位创造者入席——罗切斯特觉得翡翠圣堂的启智信徒很讽刺,明明是用他人的武器达成目的,还称呼别人异端。
      罗切斯特对于毁灭星云帝国没有特别的野望,他明白,这些前辈和归一会上下死心不息想要瓦解教皇的统治,是出于对那璀璨光明的嫉妒,和长久阴谋失败的不甘心。
      但是,他也想得到那位「武器师」。
      听完后辈对逻辑之罪研发进度的概述,大主教们都很振奋,但他们也知道,目前不过是暴力破解,归一会对DOLL信仰系统的原理依然一无所知,而且星云帝国是教皇的大本营,克拉姆的化身千千万万,进去容易,实力不如,马上被碾成渣渣。
      塞亚逃离了时钟城,罗切斯特由衷惋惜,女王陛下太喜欢欲擒故纵了。当然,如果塞亚仍在白银女王手里,归一会也捞不着一杯羹,但总比塞亚回到星云帝国好。
      “我安排的探子很快会进入星云帝国,遗民中有很多我们的人。”罗切斯特道,看到前辈们的表情,他会意,“啊啦,我知道诸位不把遗民看在眼里,不过,教皇陛下一直暗中关注遗民,如今看来,就是为思乡机器做准备了。我曾经因为私事调查了冰岛法师协会,还派遣手下潜入炼金联盟,发现教皇陛下很早就委托他们收集遗民的接触者基因,连瑞泰尔的生物研究基地也有他的资助,当初我感觉有问题,就安排了一些人手,总是有备无患。”
      谁像你这么变态,有三个神恩在身,还有空玩阴谋,我们那时撑着一个神恩,就恨不得天天用杀人发泄身体改造的痛苦。大主教们腹诽。
      如果说罗切斯特本人有什么遗憾,就是对自己的年龄了,各项后手起步晚,塞亚还总是把他当小辈看待,克拉姆也视他为乳臭未干的小子。
      罗切斯特想起一件事,看向一位大主教:“妮可·弗拉维是您设计逃到星云帝国的吗?”
      “倒不是故意。”回答的正是上届大主教,“那时我和一支遗民种族玩追逃游戏,她就在这个种族里。她的能力是‘吞食’吧,因为看那个小女孩一脸痛苦地吞食同族的血肉很有趣,我没有马上杀光他们。那些帮助她活下去的人渐渐让她怨恨起了周围的一切,我看得出,妮可的心坏掉了。她最后一个族人是她故意杀的,是她的小妹妹。当妮可开发到第二类接触,除了寿命夺取,她还可以制造虚拟器官,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清醒地感知体内的脏器一一消失,痛苦地呼喊,干瘪地死在眼前,那真是一件充满绝望、憎恨、怨毒的艺术品。从那时起,我放过了她,她后来怎么样?克拉姆救了她是吗?”
      “是的,她干掉一个第三类接触者,幸好如此,不然上次人数就集齐了。虽然遗民的故乡重建也无所谓,却会让其他接触者看到希望,涌出更多的人选,这样的良性循环一旦形成,多少会让我觉得困扰。”
      罗切斯特对于妮可今后的作为不抱希望,塞亚既然回星云帝国,这女人就蹦跶不了多久,那位精明的教皇恋人,可不像纯真的教皇那么好糊弄。
      召唤的时间逼近尾声,首任大主教说起一件事:
      “罗切斯特,你要调查荒神伊鲁玛拉古斯达神名丢失的事情,也许娜提亚会提供一些线索。”
      “哦?”银发青年一怔,娜提亚就是树母之国的核心树,因为和这位树母有深厚的交情,在拉非雷灭了树母之国以前,他提前把她转移了。
      “她是我种下的橡实,能吸取银海能量,在宇宙空间中繁衍。最重要的,我的神恩是‘动向’,能追溯概率流的方向。我那时有心把她改造成半神器,没来得及完成,但她的功能如果有意识开发,至少找出第一片「瓦尔哈拉扉页」是被谁动过,绝不在话下。”
      罗切斯特双目一亮,他对这次会谈本来不抱期待,历代大主教,他自信没人能在智略上胜过自己,没想到有这样意外的收获。
      “感谢各位的驾临。”罗切斯特将双手拢进袍袖,低首送别。
      当大主教的魂灵接连回到暗之仲裁体内,那被消灭的胖子又重新出现,众人不奇怪,未免尖晶石议会的长老发现,当然要弄个替身出来。
      安静下来的血色殿堂里,罗切斯特重新戴上兜帽,朝黑色晶石中的佝偻身影投以关切的目光。
      “瑞肯,还好么?”
      那比死人只差一口气的人咳了一会儿,低低地道:“还好……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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