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三少的小秘密（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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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沉默的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妈妈的尖叫声弄得没了心情：“哦~~~~~阿奇，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明天就是婚礼了啊啊啊啊啊——”
奇犽忽然觉得十分疲惫。躺在床上，他睡前回想，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安抚妈妈的，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应对众人的疑问，更忘记了自己有没有见到莎莎。据说结婚前一天晚上新娘是不可以和新郎见面的，他只好自己一个人睡。
莎莎怎么样了？奇犽感觉脑子里还是一团雾，什么都想不清楚。
昏昏沉沉的就到了婚礼上。他看着被雷欧力带过来的那个白色的人影，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和小杰约定的是，在交换戒指之后，他们就要动手了。
可为什么要动手呢？这样生活下去不好么？而且他们动手了，莎莎要怎么办？她还怀着孩子呢！奇犽憋着气接过身后不知是谁递上来的戒指，抓起莎莎的手的时候，他忽然迟疑了。
当年他离家出走，确实是有想过要把自己一家子都抓起来。那时候的豪言壮语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叛逆期到了妄图推翻父兄的管教争取自由的意志体现而已。做不得数。
这许多年来，他没有为家族工作过么？才怪！他打心眼里讨厌或者说憎恨着父母亲人么？才怪！他真的不情愿接手家族的事业么？才怪！
越是长大，越是能够理解父兄的艰辛。撑着声名在外的这么一大家子，越是辛苦困难的工作越是要父亲出马，可以说，这个家里，家主的工作是危险性最高的。可为了家族的名声和延续，即便雇主的要求再苛刻，他们也得拼了命的去完成。
现在看着他们家花团锦簇，家族成员一个赛一个的牛逼，却又有谁知道，这样的家族，却很少能出现子孙繁荣的景象呢？一代一代的族人常常就是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杀掉他们的，也许是目标，也许是雇主，也许是早就盯上他们家的某些势力。谁知道呢？有时候连复仇都做不到。
自从人类出现之后，最古老的两个职业，一个是妓♂女，另一个就是杀手。他们家祖祖辈辈辛辛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才攒下来的这些许基业，就要这样被他这个家主亲手葬送掉么？
莎莎的手动了动，奇犽回过神。莎莎瞪着金色的大眼睛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婚礼上的新娘不能随便说话，新郎也一样。
奇犽握着莎莎的手，给她的左手无名指戴上戒指。忽然觉得她的手很好看，想要放到嘴边亲亲。奇犽心里觉得很悲哀，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莎莎抽了抽自己的手，奇犽紧紧的握着，她没能抽回去。
但是她小小的举动告诉奇犽，现在轮到她给他戴戒指了。
奇犽扭头看了看坐在第二排离自己很近的小杰，小杰微不可见的对他点了点头。到底要怎么选择？奇犽内心十分挣扎。如果他现在反水，那么小杰和亚路嘉一定是死路一条！可如果要保小杰和亚路嘉，他就不得不站在父兄亲人的对立面！甚至！有可能……奇犽看着嘴角含笑披着白纱的莎莎，差点咬破嘴角——莎莎会不会，也站在他的对面？他可以跟父亲大哥动手，在心里就没那么大的压力，可是莎莎呢？他能对着肚子里揣着他的娃的孩儿他娘动手么？他能亲手把什么都没做过的莎莎送进监狱么？
可一边是莎莎和孩子，一边是小杰的亚路嘉，他到底要何去何从？
即将被背叛的，是妻子和孩子，还是挚友和妹妹？
莎莎并没有像奇犽那么慢腾腾。她很快就为奇犽戴上了戒指。
“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司仪笑着宣布。
大家开始微笑鼓掌。
奇犽捧着莎莎的脸，心中依旧纠结万千。
还没有吻下去，剧变陡生。
小杰和亚路嘉忽然跳到庭院中间，表情严肃。
而父亲大哥他们竟然知道了似的也拉开架势。
奇犽慢慢松开莎莎，却被莎莎搂住腰。她很少主动这样亲密的对待他的！奇犽惊讶的低头，不期然对上莎莎的眼镜：“你要背叛我们么？阿奇？”
是背叛么？奇犽扭头看向院子中央。
宾客们不知什么时候奇异的消失了。院子里一片安静。
比较靠近莎莎那边的是爷爷，父亲，母亲，几个兄弟，还有大票的管家仆人。
比较靠近他的是小杰，亚路嘉，酷拉皮卡，雷欧力，还有赏金协会里和他们关系不错的几个赏金猎人，以及他们带来的之前不知道藏在哪儿的手下。
大家都在看着他。
到底要怎么选择？
奇犽咬紧了牙，再一次估量了两边的实力。
以他的了解，小杰他们是不占优势的。
对不起，莎莎，我不能……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死掉！
奇犽轻轻扶着莎莎，走到两边对垒的人群中间，停了停，再慢慢的走向家人身边。
人们的表情诸多变幻，唯有小杰不动声色。他是太了解他了。奇犽抿了抿嘴角，来到大哥面前：“大哥，我结婚了。”
“嗯，恭喜你。”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大哥依旧可以摊着脸说出这种和表情毫不相关的话。
“大哥，待会儿，你能多照顾一下莎莎么？”奇犽低头看了看同样低着头但一只手悄悄摸着肚子的莎莎，“她现在这种情况……”
|“当然可以。”大哥很大方的点点头，“阿奇就放心吧。”
“那么。”奇犽放了心似的微微笑了，他忽然后跳，站在了小杰身边，“来吧。”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奇犽坐在一片浓雾中苦苦思考。他在刚才似乎做了什么取舍，心里难过得几乎要窒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你在想什么？”似乎有人在他耳边轻轻的问。
“谁？”奇犽惊讶的跳起来，多少年了，没人能在他一无所觉的时候来到他身边。
“你看……”那个声音没回答他，而是指点着他的方向。
“看什么？”奇犽小声嘟囔了一句，转头就看到身边的浓雾仿佛被撩起的轻纱一样淡去，一个人影渐渐走近。是莎莎。她怀里抱着什么，走起路来都小心翼翼的样子。
奇犽觉得不对劲，却说不上来是怎么不对，只好在原地等。
莎莎走得越来越近，奇犽已经可以看出，她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婴儿。
奇犽记得莎莎在他临走前是怀着孕的。不过既然她怀着孕，他为什么要离开？而且，他清楚的记得是他离开了。就算他们吵架，吵得再凶，也只会是莎莎离家出走而不是他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奇犽抓抓头发，怎么都想不清楚。
莎莎却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奇犽看着莎莎怀里那个孩子，很漂亮，却是诡异的黑色头发。遗传不到位么？还是隔代遗传？为什么他的孩子头发是黑色的？到底怎么回事？
莎莎小声念叨了句什么，奇犽没听清，然后，他看到莎莎笑了起来。那种掺合了母性光辉的笑容，他从来没见过。非常动人。
之后，莎莎笑着回头：“老公，你还在磨蹭什么？”
老公？敏感的称呼让奇犽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周围的浓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殆尽。他们站在一个公园里。远处缓缓走过来的是库洛洛。他依然带着虚伪的笑容，让人讨厌。
为什么是库洛洛？奇犽怎么都想不明白，刚才莎莎喊的人是他么？
“走那么快做什么？”库洛洛温柔的接过孩子，稳稳的抱在怀里，“咱们这是散步，不是竞走。”
“是你走得太慢啦！”莎莎俏皮的吐吐舌头，脸上却是无意掩饰的幸福笑容。
以前他偶尔纵容她调皮捣蛋的时候，就能看到她脸上有这种笑容。只不过，最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诶？他为什么这么想？明明，莎莎已经嫁给库洛洛了不是么？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库洛洛笑着吻吻莎莎的额头，随她搂着自己的手臂蹭来蹭去，“你别乱跳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诶呀，我是强化系嘛，身体好得很，不怕的！”莎莎得意洋洋的宣布，“你们特质系的是不会理解的啦！”
“哦？你是觉得我身体不好？不够强壮？”库洛洛不怀好意的瞥了莎莎一眼，“是这样么？老婆？”
“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啊~~~”莎莎眼珠子乱转，样子十分可爱。
奇犽也不晓得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莎莎不是我老婆么？为什么会变成库洛洛的？库洛洛那个老男人都四十多了吧？怎么好意思染指莎莎？不对！莎莎都怀着我的孩子呢，怎么会和库洛洛走到一起？不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奇犽拼命的思考，却没有想起关于这些问题的丝毫有关的信息。
而且他还发现一个可怕事情——这两个人明明都已经走到他面前了，却对他的存在一无所知。难道，他们看不见他？
“在想什么？”库洛洛扭头看看沉下脸蛋的莎莎，态度依旧十分的温柔。
“今天是2月14日。”莎莎说了这么一句，随即笑了，摇摇头，“嗯嗯，没想什么。”
“今天是情人节，没错，埋怨我没给你买玫瑰花么？”库洛洛笑着腾出一只手来揽着莎莎的肩，“还是说，你又想起那个人了？”
“嗯，我想起来了，每到这一天，都会忍不住想起来，大概，还要再持续几年的样子。”莎莎诚实的看着库洛洛，“你会不高兴么？”
“怎么会，你现在可是我的妻子，而他已经死了。”库洛洛亲亲莎莎的头发，摇摇头。
“是啊，他已经死了。”莎莎把头靠在库洛洛肩膀上，闭上眼睛，“当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做那种事。”
“他本来就是个出人意表的人。”库洛洛摸摸莎莎的头发，安抚她，“我觉得可惜的，其实还是你。”
“我怎么了？我至少还活着。”莎莎在库洛洛肩头蹭了蹭，“爸爸死了，基裘夫人也死了，二哥死了，柯特也死了。大哥虽然还活着，却再也不想做杀手，连姓氏都放弃了……我不明白，这就是他想要的么？”
“别人的想法，你什么时候明白过？”库洛洛拍拍莎莎的后背，“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带着孩子好好的活下去。”
“对，我要好好的活下去。”莎莎忽然回头，对着她看不见的奇犽的方向，轻轻说了一句，“所以，奇犽，不用再见了。”
奇犽模模糊糊的已经想到他们口里的那个“他”是谁。却怎么都不想相信。他做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死了？为什么？
明媚的阳光忽然被乌云遮挡，大雨倾盆而降。奇犽回神就发现周围的景色又变了。这里是枯枯戮山，他熟悉的山间小道。
小杰坐在两座相邻的坟冢前，一脸颓废。
这是谁的坟？为什么会在他家的庭院里？奇犽不知道要问谁才好。
“奇犽，亚路嘉，我来看你们了。”小杰全身都被雨淋得湿透了，他却完全没有用气来保护自己，而是任凭风吹雨打，“已经五年了，你们还好么？”
五年了？他已经死了五年了么？
奇犽忽然苦笑起来。他死了？他为什么会死？既然死了，一了百了，为什么他还能看到莎莎，看到小杰，看到自己的坟茔？
“奇犽，那天你其实根本就不想活了吧？”小杰靠在墓碑旁，表情惨淡，“如果我和亚路嘉不逼着你做出选择，你现在应该是还在山上好好的活着吧？莎莎会给你生一群漂亮的孩子，他们会叫我姑父，会叫亚路嘉姑姑。对不对？
“好吧，即使我们当初逼迫你，你也不一定非要死啊。为什么呢？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还记得在友客鑫市，我们被蜘蛛抓住的那次么？你说，你可以用生命替我挡住蜘蛛的攻击。我当时就知道，你真的会这么做。后来，你真的这么做了。为什么呢？抓住你的父母家人，这不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立志要做的事情么？为什么最后结局会这么凄惨？奇犽你知道么？莎莎的孩子没保住，她看到你死的时候就晕倒了。当时场面一团乱，伊尔迷也没能保护她。
“我们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你死了之后，亚路嘉就一病不起。她这是心病。对于你的死她无法释怀。所以她也死了，我把她葬在你身边陪着你，是不是很好？她乖不乖？现在我又变成自己一个人了。莎莎也不知所踪。她恨我。我知道。可是她不会报复，我也知道。你看，奇犽，其实莎莎和你是一样的人。心很软，面对抉择，却总是宁可伤害自己。我马上要和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有可能就死在外面回不来了。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奇犽，有亚路嘉陪着你，你不会寂寞吧……”
奇犽看着小杰哭得一塌糊涂，满心的震惊无法言喻。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三少的小秘密（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