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ll me tender》华婴

10、Act.9

　　感觉眼帘映入光线，睁开眼，又见陌生房间。
　　不二望着坐在身边俯视着自己的人，自嘲的笑，“呐，手冢，我发现，好象很久以前，我就没有[家]这种东西了。”

　　手冢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不二纤细的身体。
　　不二没有惊讶，仰头亲吻手冢脸颊。
　　寂静、圣洁的吻，好像孩童亲吻父母，不掺杂丝毫情色意味。

　　“手冢，这是出生以来第二次，我觉得悲伤。”
　　不二微笑着说。
　　“想哭的时候，不要再笑。”
　　手冢轻抚不二栗色头发。

　　怀抱里那个身体，渐渐开始颤栗，传出喑哑、苦涩的低泣。

　　从来都只熟稔微笑的表情，泪水是示弱的物品，我不需要，我以为我永远不会用到。
　　想起妈妈死去的时候，她的眼满溢着泪水，我伸手抚去它们，感受着那种冰冷。
　　然后我向着天空抬起染满鲜血的手。

　　突然觉得怀念，那个红月高悬的夜晚。
　　不知该要怎样流出眼泪，所以我只是微笑。明明那个时候，我是那么伤悲。

　　贪恋这个怀抱，眷恋你的温暖，即使这是谎言，我仍愿被你欺骗。
　　只是一次救赎，其实算不了什么，为何我会这样感动，仿佛从此以后，我和你，将要一同奔赴，天国或是地狱。

　　“今后你该怎么办？”
　　不二蜷于手冢怀抱，天真、认真的问。
　　“你于何种立场关心我？似乎你陷在深我很多的危机里。”
　　手冢皱起眉头。
　　“呐，好象是吧？”
　　不二偏着头苦笑。
　　“那么以后我们同舟共济，如何？”

　　手冢摇摇头。
　　一秒钟的沉寂，然后他开口。
　　他说，“不二，我们可以生死与共。”

　　预感变为事实，不二没有惊讶。
　　想要掩饰什么似的低下头，轻声说，“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告白。”
　　明明是调侃的话语，声音却有些哽咽。

　　手冢抬起不二下颚，对上他眼睛，“难道你忘记，我已说过我爱你。”
　　不二想了想，轻笑起来，“我以为，那是某种暗语。”
　　手冢凝视他，“的确，我曾背叛你。但你是否愿意相信，我的背叛，只此一次。”

　　不是没有注意到手冢眼里的真诚。
　　甚至，他愿意、也想要对这种真诚给出信任。
　　“我不认为这是谎言，但是手冢，你要知道，世事并非总是如你所愿。”

　　世上存在太多圈套，感情是缺陷更是弱点，最易被人诱导。
　　若你给我已是真心，只在表明你多天真。
　　这样一个[我]，名字叫作不二周助，看得见的双重人格，看不见的复杂人性。
　　你并非毫无戒心那种人，却对我的事情只字不提。
　　你是真的不关心我的过去，还是你早已明晰？
　　不二想起那把枪。
　　或者，还有第三种可能性。

　　因为见不得光所以抗拒被人挖掘。
　　我有一个秘密，知道的人都会死去。
　　而你，不得不知道。
　　不会不知道。

　　你这样喜欢拐弯抹角，我也无心步入正题。
　　每个时刻都是机会，但正因如此，走错一步，全盘皆输。
　　我要守侯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因为这已不是游戏。

　　“佐伯那边，你该如何应付？”
　　不二想起这个问题，不得不问。
　　“他不会把我怎样。”
　　手冢扶扶镜框。

　　“我并非担心你。”
　　不二脸上漾开美丽笑容。
　　他肯定这就是那个他一直在守侯的最佳时机。
　　无需再去等待，哪怕赌上我所有，我只要这一个答案，就已足够。

　　“——其实你是知道的吧。”
　　不二伸手抚向手冢嘴唇。
　　“你知道，不二周助，其实是什么人。”

　　手冢移开视线，然后僵硬的，点了点头。

　　不二满意的微笑。
　　一直困扰着自己的疑惑，终于得以解开。再也不需要迟疑，我和你，即将迎来结局。

　　“为何要在二月二十九日突袭[Tender Love]？”
　　不二的微笑，镇定，从容，看不出一丝波澜。
　　“因为那天是你的生日。”
　　“你一定会在自己的酒吧里庆祝。”
　　手冢近乎叹息的说。

　　不二大笑起来。
　　“小虎猜的没错，不过，那一天也是雅治的忌日。”
　　“我要去庆祝什么？我的出生？他的死亡？”
　　都不是值得开心的事。

　　“从小虎出现那一刻，我就该知晓这个答案。陪你们演了这么久的戏，至少这点报酬——”
　　不二敛起笑容，直视手冢的双眼，换上危险眼神。
　　缓缓的起身，右手伸向腰间，抽出他心爱的玩具，那把□□M92型手枪。
　　“是应该有的。”

　　“呐，你不知道吧？迹部放走我的时候，把它还给我了哟。你未免太信任我，都不做任何检查。”
　　不二将枪口对上手冢额头。
　　“一把枪，不足以对付他。但是，可以对付你。”

　　“虽然被他利用让我很生气，但这种借刀杀人的方法，我也常常使用——”
　　不二握着枪，一边叙述，一边退向门口。
　　手冢有些焦急，刚想开口，不二一枪打到他身后的墙壁上，“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下一枪我将打中你的头。”

　　“你看，你背叛他，结果呢？”
　　不二不笑的时候，脸上是一种病态的神色。仿佛疯狂，仿佛落寞。
　　“莫非你在期待我的忠诚？知晓我过去的人，怎会还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不二突然用手捂住脸颊，痛苦的闭起双眼。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用那种谎言——那种一文不值的谎言——”
　　手冢不再顾虑他手中的枪，“佐伯的确告诉过我，你就是Tender Love的老板，以及你的过去——”
　　“但这并不代表我相信！更不代表我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