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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彼此的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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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过后,村子恢复如常,李政回家收拾好行李,李栋手拎粗麻绳堵在门口,今天你敢踏出家门一步,我就把你捆起来的架势不言而喻。
李母风湿发作行动不便,倚在炕头上眼含老泪,李父背对着李政哀声叹气。
李政双膝下跪:“爸、妈,我要走了。”
李母潸然泪下:“不走,儿啊……有事好商量,各退一步咱不钻牛角尖……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这就是家,你哪都别去……”
有一口气憋在嗓眼里,李政攥紧了拳头:“爸……妈……其实……从沈岩找过来,我就在想,倘若这回我拒绝了他以后会不会后悔,答案是……我会。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不论将来结果如何,都不会为这次的决定后悔。”
李母老泪纵横,哽咽不止。
“爸、妈,是三儿不孝……”李□□身咣咣咣嗑了三个响头,他站起来拎起行李箱向外走,李栋堵在门口说啥也不放。
“二哥,没用的,我今天无论如何都得走,他还在等我。”
“你往哪走?爹不要了娘也不要了?大哥和二哥呢?老三,为人处事不能仅凭一已私欲为所欲为!!”
李母掌心撑着炕颤悠悠的要下地:“老二,拦住他,哪都不许去!三儿啊,妈三十四岁才有了你,差点就要了我的命,你要是在外面出点事儿,叫娘咋活啊……”
李父拦住老伴,长叹一声:“唉!儿大不由父母,留不住的,老二你放他走!!”
“爸!”
李父厉声道:“我让你放他走!让开!”
李栋恨恨道:“大哥说的对,李政你太操蛋太不是东西了!!”
李政听而不闻,拎起行李走出家门,老大、老大媳妇、老二媳妇都在院子里站着。
李父在屋内命令道:“谁都别拦让他走!混不出个人样永远都别回来!”
李母泣不成声:“娘身体不好还有几年的好活头啊……三儿啊回来啊……”
“大哥,原谅我……”
“爸说的对,混不出个人样就永远也别踏入这个家门,老李家没有让人戳脊梁骨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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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等等我……”狗子终於撵上了李政,话还未出口张开嘴巴先哭了起来:“哥你去哪?把我也带着呗……”
李政抬手拍拍狗子的小肩膀,惨笑道:“哥这回不能带你走了……因为我自己都……”
“是为了沈岩吗?”
“是为了我自己。”
狗子眼巴巴的:“那、那你去哪,我以后去找你……”
“不用你找我,等哥有能耐了……一定回来接你……”
“那……那你能不能快点有能耐……”
“好,我答应你……”李政放下行李忽然抱住狗子:“出去打工吧,别在家里待着。”
“嗯……”
“保护好自己……”
“好……”
“不哭。”
“我不哭……”
李政松开了狗子,翘起嘴角苦笑道:“我走了……”
“……”
李政走了,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狗子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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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陕小的空间里,沈岩背对着门蜷缩在床上,一眨不眨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时间仿若静止。
会回来吗……相信你……我会一直一直等着你……
门开了,他终於来了……
“是你吗?”
“是。”
沈岩闭上眼睛,喜悦的泪水滑颊而落:“你后悔吗……”
青年将他拥入温暖的怀抱:“沈岩,我也没变,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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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计划往往没有意料之外的变化快,沈岩病倒在了私奔的路上——一座尚在开发中人口稀薄的北方沿海城市。
为了远离沈家父母的势力追逐,他们原本是打算避的再往南些。
被送进医院时,沈岩已是烧得神智不清,呼哧呼哧的气都喘不上来了。
医院检查出结果,沈岩患得是发烧导致呼吸道感染,再送晚点,肺子就烧坏了。
李政衣不解带的伺候着,沈岩的病情稍微好转些,他的钱包也开始捉襟见肘,两人走的匆忙,总共就没带几个钱。
李政思来想去,经中介所介绍卖力气到港口当起了搬运工。
是真累啊,李政家庭不算富裕,但因从小头脑好学习拔尖,家里有重活从来都轮不到他,一天搬运活下来,浑身上下没一处松快的地方,筷子都握不住。
李政人生头一次有累到想哭的冲动,但因为只有这个工作是当天结算,工资也还能扛住沈岩的医药费,没办法,还得咬牙坚持。
即已没能力私奔的太远,只能是即来之则安之,李政在城市外围租了间冷楼,因为是顶层四楼并且是按季度交款,租金勉强还能维持,虽然相较起来,民房更便宜。
在药物激素的刺激下,沈岩鼓出一脑门子大包,这对爱漂亮的他无异于是世界未日般苍凉。
自从出了医院,沈岩整日蒙大被窝炕上,伤心欲绝。
从港口回来,李政又累又乏又困又饿,喝不上一口温水不说还得耐着性子哄他。
李政连被褥带人一同搂怀里,柔声安慰道:“医生不是说了么,额头上起包是因为药里有激素,过阵子自然就下去了,用不着难过。”
“呜……”沈岩缩在被褥里掉眼泪儿:“我都不漂亮了。”
李政啼笑皆非:“小老爷们儿糙就糙点,有必要那么在乎漂不漂亮么?”
“难道你不是因为我长得漂亮……”
“胡说八道!”李政把人搂得更紧了,心想: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爱死我了,我也爱死你了。
当然,这种肉麻的情话,他是不好意思在大白天里告白出口的。
沈岩勉为其难露出肿眼泡的眼睛,嫌恶的禁起鼻子:“你臭死了!!”
李政闻言低头嗅了嗅自己,的确,一身臭鱼烂虾味儿,够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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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温言好语总算把沈岩从被褥里哄出来,他在地上边擦洗身子边商量道:“家里开不了火,等会儿咱俩到楼下小吃部吃去。”
沈岩立在旧式衣橱的大衣镜前,摆弄额前的流海:“不去,包没下去之前,我哪都不去!”
“行,那我打包拿上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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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买完晚餐,又在夜市花十块钱买了顶深灰色格子的带沿帽,沈岩戴上帽子在大衣镜前左扭一圈右扭一圈,然后头一耷拉:“丑死了。”好老土的颜色。
李政深知沈岩穿着上的挑剔,眼见着他跟自己吃苦挺心疼的:“咱先吃饭
,等会儿下楼再给你换一顶不土的。”
沈岩回身,捏住帽沿嘀咕道:“不换,就要这顶!”
他弯起嘴角盘腿坐在炕上,端起碗害羞的撇了眼李政:“别看我,吃饭。”
李政松了口气,总算是露笑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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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岩伏在李政身上,食指在他胸口上打转转,粘糊糊问:“说,你有多爱我?”
黑灯瞎火,李政挺乐意陪他说些甜掉牙的粘糊话:“很爱你,最爱你……”
沈岩蜜的快化了,恨不得让李政把自己吃掉,他情动至极,缩进闷呼呼的被窝,想要给李政含含。
李政赶紧把他提上来:“扁桃体刚好,别闹!”
“没事,我又不咽下去。”
李政态度坚决:“不行就不行,听话。”
沈岩说:“那你就用我后面。”
李政失笑,挑了下他的鼻尖故意挑逗道:“好了伤疤忘了痛,忘了是怎么生病的么?”
“那是因为事后没清理,这回你轻点,完事儿给我收拾干净不就行了么,快点的,都多久没碰我了!”
“别介,你太虚了还没好利落,累着了不好养,再说我也累了。”
不管沈岩怎么主动,李政只亲小嘴儿不办正事。
沈岩急了,踹开被大字形挺尸:“一定是因为我变丑了,所以你都不想碰我了!呜……”
“我碰我碰,别瘪嘴儿……”
两人相处到这步已是不分彼此,李政褪下沈岩的裤头,决心下的无异于王八吃秤砣,张嘴含住了沈岩的鸡啵儿。
以往李政因为这玩意与尿道共通,有心里阴影,沈岩求过他几次就是不肯给含,此一时彼一时,爱情不就是相互妥协么。
小沈岩长的如同主人一般秀气干净,没啥难闻的味道,不撑嘴也不呕嗓,并且,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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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下来后首先考虑的就是来钱道,在他们住的地方对面拐个角就是一处早市,消费大多是一些撇声辣气的外来工,消费普遍低廉。
辞去搬运工的工作,李政早出晚归,借来辆人力三轮车到附近镇上、村上收购旧衣服,大包小包堆满了一厨房。
沈岩新来乍到胆怯的很,整日躲在家里不出门,对面老年舞蹈班的音乐唱了一上午才停,楼下就叮咣乱响跟地震似的,也不知在干嘛,下午有人来敲门,他也没敢应声。
约摸四点多钟,李政回来了在外面敲门:“沈岩给我开门。”
沈岩光脚跳下炕,一瘸一拐的开门,李政放下背后的包裹和手里的饭菜,拦腰把他抱回炕上:“是不是崴着了,我给你揉揉。”
“没事儿,就是坐麻了。”
李政瞅眼桌上一动没动的饺子,问道:“你中午没吃饭?”
沈岩笑嘻嘻道:“不饿,对了,今天下午有个男的在外面敲门问你在家没,我没吱声。”
李政想了想:“可能是楼下小吃部的二明,我昨天跟他借推车来着。”
沈岩咂舌道:“你收的那些破烂真有人买么?”
李政出屋边洗手边说道:“几毛钱一件收的,比我这旧的都卖出去了,你往炕里坐,我热菜咱俩先吃饭。”
沈岩从炕席下面抽出两张广告纸,铺在炕上充当桌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