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有景》竹致

1、第 1 章

　　第 1 章

　　睁开眼睛，眼前很空很黑。动一下，居然还能动啊，虽然很重。挣扎着坐起来，四下张望，是晚上啊。
　　张嘴呜哑，嗓子干苦得很。缓缓转头，发现这既不是我家小屋，也不是医院，看天花板四壁，像是某间简陋的小屋里。
　　我好像一睡许久，隐约记得梦里一辆小车冲来，我的脚竟像定在原处，一动不能动……不过，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梦。
　　身体一动就酸软，忍不住哼了一声。
　　“师妹……”“师姐……”呼啦啦一群人就平地钻出，从四面把方围上来，有的拉手，有的按肩膀，有的摸头……
　　这是……？莫非又回到大学寝室了？可是我现在在读研究生了呀，只有一个不冷不热的室友而已。不由我不谔然。
　　看她们笑的笑，说的说，好象和我很熟的样子。可是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应该和我档次差距蛮大的吧。
　　这时一人执了灯凑上来：“好了，师妹才好了些，别又累着了。都去睡吧。”我定睛一看，啊？这一群女子都是穿着青黑色的长裙子，一直拖到脚边，头发都是光额束在顶上，怎么看着像带发修行的女尼呢？
　　“你们……”我话才出口，一群人就把我按回床上，捂死被子，七嘴八舌：“休息吧，休息吧，明天就大好了。”“明天就可以上路了。”
　　我头脑飞速旋转思考：这个，这个，这个，到底怎么回事来的？这是哪里？她们是谁？终于寻了个空，我张嘴：“这是哪里？”
　　执灯的女子和眉善目，摸着我的额莞尔：“别想多了，睡吧，都二更天了。”我看她是管事的，忙拉住她的手：“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她皱眉，有点惊讶，还是好脾气地笑道：“天洛，怎么了？我们在客栈啊，你病了，昏了三天，莫非烧坏脑子了？”边说又边摸我的额。
　　我连忙拉住她的手：“你们是谁啊？”
　　那群不甘寂寞的女子又围上来，带着兴奋唧唧喳喳：“师姐怎么了？”“师姐，你没事吧？”“师妹，你还好吧？”……
　　执灯女子站起，挥手：“都回去睡觉，老四发烧发糊涂了，一下记不起来也没什么，明天就想得起来了。别把客栈其他人吵醒了。”她年纪不大，不过十八九岁，却自有一种天生的威严，一句话就把她们又赶了回去。
　　我瞪眼望着天花板，疑惑啊。老四？我刚才统计了下，一共六个人，加上我，七个，有的喊师姐，有的喊师妹。我是老四？
　　摇头……那我现在在哪里？想起平时发疯着魔看的穿越小说，脑子里轰地一声……又惊又喜又怕：难道我也穿越了？
　　我掀被子起身，跳下床，还没跨开一步，一只手随手一推，我又倒下。翻身又想爬起，那手按着我的肩，就像压着山石，我竟一动不能动。
　　“你干什么？”我小声问，对这种力量感到害怕。
　　“四师妹，你就躺下吧，知不知道你这次病得多厉害？命差点就没了。别折腾了，明天还要赶路呢，要不是你，我们早就到大都了。”手的主人懒懒地打着哈欠说。
　　我努力伸长脖子，原来七姐妹睡一条通铺啊。左手边的人看起来困怠得很，说了就缩回了手；我扭头看我右边的人，借着窗外的月光：还是一个小女孩子，才十三四岁的模样，容貌颇俊俏秀气，正冲我笑呢。
　　小孩子。我也冲她一笑。
　　“四师姐。”她忙回应。
　　呵呵，看来是老五老六老七中的哪一个。我轻声问：“我们这是在哪啊？”
　　“师姐，你真烧糊涂了？”她笑，还是跟我说，“我们正去大都，现在才走了一多半。”我咳了一下，又问：“我们去大都干什么呢？”
　　小姑娘的眼睛都睁圆了：“四师姐，你真忘了？”
　　我把食指抵着唇：“嘘，我怕是真烧糊涂了，还真是什么都记不起。悄悄地，跟我说说。
　　小姑娘张大了嘴巴，惊了半晌才说：“我们去大都，刺杀完颜林诤啊。”
　　“完颜林诤是谁？”
　　“金人的三军统帅。”小姑娘苦丧着脸，担心地伸手摸我的额。
　　“刺杀？你们去刺杀他？”论到我苦丧着脸了，不会也有我的份吧？我可是手无束鸡之力啊。
　　“不只我们峨嵋，中原武林各大门派都派了弟子赶去大都。这是武林大事啊。师姐，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哦，原来我是峨嵋的弟子，高兴啊。我的最爱门派啊！
　　我做了个记得还问你的表情，又问：“为什么刺杀他？他是军队统帅，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地赢他不好？”
　　小姑娘皱眉，责备地看着我，哼道：“我们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金人才派人杀了赵大将军，又到京都要行刺皇上，差点就让他得逞。这次的事，可是朝廷秘密组织的，不过，我们江湖儿女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我们峨嵋七英也下山助杨大人一臂之力。”
　　“峨嵋七英？”我颇得意了一番，“杨大人？”
　　“师姐？你连杨大人都忘了？”小姑娘喊了出来。
　　一个声音：“小晨，有什么话明天说也不迟，今天晚了，睡觉吧。”
　　小姑娘压低声音，这回我不催，她也马上告诉我了：“师姐，杨大人啊？你连杨大人都不记得？”
　　我皱眉：“他是谁啊？”
　　“杨大人是朝廷里的大红人，吏部左侍郎杨洗凡，武当俗家弟子，真正的文武全才啊。这次的事就是他负责的。”小姑娘一脸崇拜。
　　听了后我也觉得这人还不错，有背景，有文凭，又有本事。不过呢，“长得怎么样？家世还好吧？”
　　小姑娘轻轻咳了两下：“杨，杨大人是出名的……俊美，家里么，他家就在京城，三代都是朝中重臣。”
　　哦，好好的条件哦！我有点心动，赶紧问：“他多大了？”
　　小姑娘估计是忸怩了一下，半晌才低低地说：“杨大人十七岁就中进士为官了，到今年，怕是快有二十一了吧！”
　　啊？才二十一啊？太小了，换算到我那里，才大二大三呢，我都研三了。叹了口气，心想在古代，女子大男子这许多，肯定是没戏了。又问：“江湖上还有哪些出名的年轻大侠？”
　　“呃？”小姑娘想了想，“要说年轻的，像唐家的唐顷颖唐少侠、赵天尹赵大侠、慕容世家的慕容三公子、还有林却略公子，恩，他们都是少年成名。”
　　“哦，那都多大了？”我赶紧问。
　　“呃，都差不多二十多点吧。”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
　　“这么小？” 我皱眉。要知道我可是快26岁的老姑娘了。自从上研究生后，就没谈过恋爱的人。
　　小眉伸出一只小手又摸我额头，声音诧异：“师姐，你怎么了？江湖上没成亲的年轻少侠，也就他们几个最有名了。你真不记得了？”
　　我咳了咳，一时无话，假装头晕：“我头又疼了，睡觉吧。明天再说。”
　　小姑娘依旧担心，语气里满是安慰：“师姐，明天一切都会好的。”边说边拍拍我的肩。哎，老成的孩子。
　　四周又安静了，月光如水，照得房里淡淡的亮。我心里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想起穿越的可能，又想起庄公梦蝶，不知是不是身在梦中。可能明晨起来，梦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