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歌（女宠男）》小米烧鸡

4、chapter 003

　　寒冷干燥的风撩动窗帘。
　　冰冷地板上的俊秀少年睁开了眼，与此同时是铁门上锁发出的沉闷声音，混在呼啸的风力格外含混。他颤巍巍从地上站起，目光像一汪死水般沉寂。他只觉浑身发软，双眼也胀痛，脸上还有未被擦去的血迹，从额头滑下滴落在地板上。单薄衣裳下布满了细密伤疤，他拖着疼痛的身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站定。
　　底下是点头哈腰恭送佟浅的校长。
　　他缓缓伸出手来，手指触着玻璃窗，另一只手在脖子上一滑比划出一个死的手势。
　　底下的人毫不知情，佟浅将风吹乱的秀发捋在脑后，司机将车开进来，她看也没看一旁的校长以及老师，兀自坐进车里，目光直视前方，冰冷的命令：“开车。”
　　校长恭顺的模样在那辆黑色轿车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如云烟般消散。他反手给吴伟明一个耳光，怒骂：“你他妈打人都不知道挑地方？蠢货。”
　　吴伟明双手捧着脸，在校长转身离开时弯着腰唯唯诺诺道了声对不起。等他拐入楼梯，确定他看不见自己了，吴伟明才唾口唾沫，“呸，什么东西。”
　　.
　　聋哑校离佟家并不远，半个小时车程便到了。
　　管家早在十几分钟前就等候在正门口了。等车安稳停下时，他上前打开车门，“佟浅小姐，你回来了。”
　　佟浅懒懒应了声。眼波传过落花庭院落在别墅门口的老人身上，她几步走过去，奔在佟父怀里，佟父笑呵呵的问：“怎么样。”
　　佟浅拿下佟父放在自己头顶上的大手：“进屋说。”
　　佣人为沙发上的两人泡了茶。
　　佟浅靠在沙发上，看着家里奢华装潢，漫不经心向佟父汇报：“建设不错，环境也可以。”顿了顿，她手一伸拿过茶几上摆放的茶杯，小拾一口，这才讲到重点，“我看他们都很怕生人的样子，夸张的是有个女孩见了我还吓得失禁。”
　　佟父闻言皱着眉头，叹息一声，“这些孩子真是可怜，哪像你，要什么有什么。”
　　佟浅放下茶杯，又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没吭声。
　　佟父又说：“生理的残疾也会造成他们心里残疾，见到陌生人害怕是正常的。可怜这些孩子还这么小，你有空了就替我多去看看这些孩子。”
　　佟浅闭眼装没听见。
　　佟父又叹了口气，问佟浅：“师资力量如何？”
　　佟浅依旧没吭声，佟父无奈的唤了两声她的名字。佟浅这才睁眼对上佟父慈爱的目光：“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一个聋哑学校难道要请出过国留过学的老师来教吗？”
　　佟父想了想，说：“这也可以。”
　　佟浅懒得去理佟父起身便往楼上走，身后响起的是佟父给秘书下达指令的声音：“召集一批老师去聋哑校支教，工资我开。”
　　佟浅在楼梯拐角处骂了声“傻”遂才往楼上去。
　　.
　　佟父开出的条件虽然诱人，但不少青年觉得在聋哑校任教没有前途。愿意去的不过寥寥六人，而后面的几个月里，六人中就有四人借着各种理由离开了，连当月的薪水都没拿。佟父奇怪，问了四人离职理由，却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一人说，他家里有人生病了，需要自己照顾，而聋哑校太远，不方便。一人说，亲戚给找了一份工作，环境比聋哑校好。一人说不喜欢聋哑校压抑的气氛。还有一个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原因。
　　人要走佟父也不能强求，还是吩咐了秘书把当月薪水拨在了他们卡上。
　　这事又过了近半月，一日，佟浅回家没看见佟父的身影，叫来管家一问，才知道佟父在会客。又问了会的什么客，管家答：去聋哑校任教的两个老师。
　　佟浅来了兴趣，闯进书房时，佟父一张脸沉的可怕。见她连招呼不打就推门而入便一阵斥责怒骂。佟浅没说话，直直的站在书桌前，等佟父训完了，才侧目去打量软椅上的一男一女两个老师。
　　注意到佟浅的打探，其中的一名男老师起身朝着她唤了声“佟小姐”。佟浅点点头，应了声。
　　她的闯入标志着两位老师与佟父的对话结束。待两人走后，佟浅才凑上前问：“怎么了？”她已经太久没看见过佟父发脾气了。
　　书房的几张窗棂并未闭合，三月的天到处充斥着桃沃的芳香。芬芳被微风送进书房却被书房中沉闷的气氛压制下来。过了良久，佟父才发出一阵长叹，接着是摔东西的声音。“那几个畜生竟然对学生性侵犯。”
　　话音刚落，佟父就重重跌在软椅上，佟浅赶紧上前去在他胸口来回抚着替他顺气。
　　佟父喘了几口粗气，对着佟浅命令道：“去报警。”
　　佟浅收回手，一边收拾被佟父拂在地上的东西一边说：“有证据吗？”
　　佟父仍旧怒意难耐：“没有证据我也要找出证据来，去把你王叔叫来。”
　　摔在地上的东西已经尽数被佟浅整理好，她这才退出去给王锋打电话。
　　王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佟浅靠在楼梯扶手上等他多时了。王锋还行在楼梯台阶中，仰起头看着佟浅：“你还上课吧？时间不早了。”
　　佟浅无所谓的摊摊手：“反正就迟到了，我懒得去了，王叔快进去吧，我爸等你呢。”
　　目送王锋进门，佟浅转身下楼，让佣人准备了果汁，去了庭下花园晒太阳。手上本欲用来打发时间的书被她随意丢在桌上，被风撩开几页，露出密密麻麻的文字。旁边站着几个佣人，她朝几个人招招手：“打牌吗？炸金花斗地主都行。”
　　佣人们面面相觑。
　　而就在佟浅赢了佣人们几个月工资后她看见几辆轿车从佟家驶出，她给自己司机打了个电话后便去路口等他，没一会儿那辆铮亮的黑色轿车从车库驶出缓缓停在她面前，她打开车门坐上去，下颚朝着前面慢速而行的车一点道：“跟上去。”
　　在几辆车相继停在青城聋哑校的时候，佟浅的想法已经得到了证实，他们果然是来调查的。
　　不等司机来给自己开车门，佟浅就先一步下车追上了前面的人。王锋看着她，问：“你怎么来了。”
　　佟浅答：“我不来不知道王叔要怎么折腾，我不想我爸管这些闲事王叔你也是知道的。”
　　王锋笑了一声，没再理她。
　　得知佟浅到来，校长立马关了录像带，将褪至脚踝的裤子拉起系好，赶紧迎了出来。在看到佟浅身后众多着黑西装戴黑墨镜且又高又壮的保镖后傻了眼。哆嗦着声音问：“佟小姐，这这这是干什么呀。”
　　未等佟浅说话王锋先碎了他一口：“有人反映你这校长有些不老实。”
　　校长半响没回过神来，看见人群中新来的两个老师瞬间恍然大悟，“王秘书这话说的我真不明白。”
　　见校长装傻充愣，佟浅轻启唇，语气之冷胜过王锋，“有人反映你对学生性暴力。”
　　话音一落校长脸都白了，急忙辩解：“胡说八道。这是捏造事实。我做校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佟小姐你若不信我的为人可以问问我手下的老师。”说着，他随便扯了一个老师出来，“张老师，你告诉佟小姐我是什么样的人。”
　　被校长唤着张老师的人垂着头唯唯诺诺道：“据我们了解校长室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佟浅瞪着他：“校长没做就是你们老师做的？”
　　张老师吞口唾沫，小心翼翼抬头在触及众人目光后又赶紧放下去：“这这怎么会，这些可怜的学生我们疼爱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对他们进行暴力呢。”
　　佟浅双手抱怀：“会不会找个人问问就知道。”说着便侧过头去给司机低声说了两句，司机在给王锋汇报了一声得到应允后便带着人去找沈放歌了。
　　过了好一会儿，司机才把满身伤口的沈放歌带来。
　　王锋一见，斥道：“这是什么。校长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沈放歌看着这么多人浑身开始颤抖，脚跟往后退一步就撞到了吴伟明身上，他咿呀一声，正要跑，吴伟明一只手就攀到了沈放歌脖颈上，面上狰狞凶恶。
　　而佟浅等人正等着校长给出一个合理解释，并未发现吴伟明偷偷摸摸给沈放歌比试了一套动作。校长面上冷汗直流，正在这时，吴伟明打着哈哈上前，道：“这小子前些时候从二楼滚下来，好在傻人有傻福，只受了一点轻伤。”
　　素来三分清冷七分慵懒的眸子弯成一道弧，佟浅看着那边低着头发抖的沈放歌，问：“他怎么会从二楼滚下来。”
　　吴伟明伸手指着自己脑袋：“这里有问题，我也不知道。”
　　佟浅冷冷看他一眼随即走到沈放歌面前，“告诉我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在老师将佟浅的话翻译成手语比给沈放歌看时，沈放歌如麋鹿般的眼睛露出一抹惊慌，随即又低下头去，未发任何声音也没有比划任何动作。
　　佟浅见此对老师道：“问他知不知道学校发生过性暴力事件。”
　　答案仍旧是沈放歌全身发抖没做任何回答。
　　佟浅沉了脸，冷道：“废物。”
　　这时校长等人神色已经尽数恢复，吴伟明走到佟浅面前，扳过沈放歌的脸：告诉她，这个学校有没有暴力。
　　沈放歌看着吴伟明眼里满满的警告，一直哆嗦的手缓缓举在半空中：没有。
　　手语翻译道：“他说没有。”
　　得到答案佟浅看着王锋：“学校没有发生过暴力。事情真相大白了，可以回去了。”
　　王锋鹰一般的眼睛久久凝视着沈放歌：“佟浅小姐，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
　　佟浅扫一眼沈放歌说道：“王叔还想怎样？这里的学生都说没有了，难道王叔非要调查个什么出来？要校长没有说有你才满意吗？”
　　王锋收回目光看着佟浅：“我不是这个意思。”
　　佟浅挥挥手：“事情就这样了，王叔直接回家吧，我会给我爸汇报情况的。”
　　王锋长叹一口气，这破绽太多，只是佟浅都这般说了自己也只能拍拍校长的肩说两句警告就算了。看着佟浅已经坐在车后离开聋哑校，他目光在沈放歌身上一望带着人也都尽数离开了。
　　回程路上，他接到佟浅的讯息：实话实说。
　　他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