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日记》年年年年年年

32、4月1日（二）

　　愚人节在朦胧细雨中平静地过去了三分之二。
　　晚上。
　　因为值周不用自习，系里又规定宿舍在自习期间全部熄灯，无聊中，烈默冰到了校吧上网，想让虚幻的国度带走现实中的烦闷。
　　□□点开，班上他加的同学里有12人在线，郑卉臻就是其中一个，她的头像总是那样鲜明刺目的进入他的眼帘。
　　但他丝毫没有理会，径自开起网络游戏泡泡堂的图标。
　　在“海盗”里撕杀半天后，他听到耳麦里除却那动感的音乐外还夹杂着“滴滴”的声音。
　　他用快捷键弹出桌面，在看到右下角闪动的头像时，他的心随之紧张了一下。
　　是郑卉臻的头像，此时，她会说些什么？
　　万种思绪在他的脑海里雀跃，终于他点击了那跳动的头像，于是海蓝色的对话框弹了出来。
　　“有看电影的网站吗？”
　　简单而无意义的几个字，使他有些莫名的失落。他顺手回复了几个网址过去，却没再去点泡泡堂的游戏框，动感的游戏音乐在他的耳畔间变得嘈杂起来。他摘去耳麦，顺便关掉游戏，专心地等待着桌面上的动静。
　　桌面上的图标很快跳动，他快速的点开，对话框里映着：“小品还排吗？”
　　淡淡的几个字没有提高心里的温度，他冷冷地答道，“再看吧。”
　　对话到此结束，她没有再发信息过来，而他也不打算发给她。
　　到了九点十五分时，他看到她的头像还亮着，于是鼓起勇气发了一条信息给她，“还不打算下吗？很晚了。”
　　她回复，“马上下了。”
　　烈默冰的手指在键盘上轻快的跳动，如同一个技术高超的钢琴家，“如果有空的话，我们到天桥上走走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等待。
　　随着信息的发出，他就在经历着漫长的等待，时间在期待中分秒不迟的度过，直到两分钟后，她才回复过来，“好吧。”
　　烈默冰立即下线，结帐后买了两瓶冰碳酸饮料。
　　今晚，它们将发挥超大功用，成败也将在此一举。
　　晚自习下课后的天桥。
　　朦胧的灯光洒在水泥地面上，偶尔可以见到一两对谈心的恋人。
　　他们所站的地方正好的街道的上空，可以看清这条东门美食街夜晚的景观。
　　之所以称为天桥，或许就是因为它横亘在教学楼与宿舍楼之间吧，而这条走道刚好立在街道两层店面的屋顶，因此而得名。
　　“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们两人并肩站在天桥上，目眺远方，声音从郑卉臻的齿缝间传出，依旧如梨花初绽般美好。
　　“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为我昨晚浪费你的时间以及我对你的态度表示道歉。”
　　烈默冰看着她，夜风轻盈地吹动她的发丝，在空气中自由曼妙地飞舞。
　　“那没关系啦，我昨晚说话态度也不好，反正不开心的大家忘了就好了。”
　　她淡笑着举起可乐瓶和他的碰了一下，然后喝下一大口。他的手臂上感觉到有轻微的瘙痒不适，他难以遏制地用手挠了几下。
　　“第二件事是……”他顿了顿，心跳随着呼吸剧烈跳动，“我希望你能和我交往。”
　　她怔忡地望着他漆黑如墨玉的眼眸。那里面蕴涵的热情如烈火般在疯狂地燃烧，仿佛要将她一并燃烧起来，她的心随之跳动地愈发急促，但潜意识里却在莫名的挣扎抗拒着。
　　他深情地凝视着她那琥珀色的眼眸，补充道，“其实这句话早在去年圣诞节就想和你说的，但可惜因为一点意外错过了，这半年来，我一直都想和你说我……”
　　“对不起。”她打断他的满腔炽热，语气轻柔恬静，“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她的双眼眺望着远方，目光涣散，头脑空白，只是那样害怕他往下要说的话，2006年的圣诞节已经过去了，那来不及诞生的爱情也早已夭折，和张杰韵不到两个月的闪电爱情让她学会了思考，教会她对“爱情”这个深奥的字眼有了更全面的见解。她知道爱情所带来的伤痛与狭隘比浪漫多的多，情越深，伤越重。
　　失落如潮水般注满了他的心，他的心因为膨胀而变得难受起来，碳酸饮料的作用使他打了一个嗝，那种仿佛从鼻间冲出来的气体使他的眼眶突兀地潮湿起来。
　　他的声音在夜色下，来往的同学中响起来，宛如暗夜里的伤口，你看不见那流淌的鲜血，却能感受到那彻骨的疼痛，“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她的声音轻柔，如同罂粟般即使有毒却仍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我只想和你做朋友，不能伤害到对方的那种朋友。”
　　“我喜欢你。”
　　淡淡的一句饱含坚定的信念，这句迟来的告白曾撕碎了他的多少个本该安然度过的深夜，又换来了多少阳台上的叹息与思念。
　　“对不起，我不想因为这四个字再错一次。”
　　“相信我，卉臻，我会全心全意地爱你，给你想要的幸福。”
　　他虔诚地望着郑卉臻，宛如信徒对神的祷告。此刻，从身体里向外传出的瘙痒已经冲破了他的意识，在她不注意的情况下，他会轻轻地挠痒，以免被她发现。
　　她的嘴角咧开一个无比讽刺的笑容，仿佛那只是嘴角不经意间的一个痉挛，“曾经，张杰韵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是，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就离开了我……”
　　“我和他不一样……”
　　“你告诉我，你们哪里不一样？”
　　“我会用剩余的生命全心全意的爱你，让你幸福。”
　　“别搞笑了好吗？剩余的生命？我们的人生才刚起步，你会保证这几十年都对我全心全意吗？”
　　“可是……”他看着她，狠狠地灌下一口可乐，从深蓝色长袖里透出的瘙痒已经让他头脑发热了，但此刻，他知道要忍耐，“我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好了，不说了，我要回宿舍了，我真的希望我们能永远做朋友，谢谢你请我喝可乐。”
　　她起步正要离开，此时的天桥已经很冷清了，偶尔才有个别同学经过回宿舍。
　　“那你告诉我，永远有多远？”
　　他站在她的身后，提高声音问她。逆光里，他的身影脆弱如玻璃。
　　郑卉臻转过身，天桥上的路灯将它的白色光芒洒在她身后，她圣洁得仿佛远方的天使。
　　“我也不知道，但我希望是一辈子，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一辈子？”他苦笑，神情凄然，“对我而言，一辈子不过是四个月不到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