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心静》顾南杉

12、之后，我们

　　风筝是线牵引着的希望，而孔明灯是放飞的梦想。
　　我从没想过，我们真的会在某一天需要用文字来怀念这段感情，又或者说我们走着走着真的散了。
　　他们说：总有一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感情走着走着就淡了，就连一些记忆都会变得零零碎碎。原来，我们真的避无可避。

　　一

　　2014.8.20，晴，她要结婚了。
　　在我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我已经不能想起我们究竟有多久没有联系过了，一个月？一年？两年？总之，真的很久很久了。

　　“晓晓，我要结婚了。”她很平静，我完全感受不到来自新婚燕尔的喜悦，而多久没有联系的我们彼此都不知晓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恩，好的，日子是？”真是可怕，以前无话不谈的闺蜜，现如今只能陷入这种你问我答的局面。
　　“10.20。”
　　“好的，我会来的，地址发我手机上吧。”
　　两个人的无言总有些尴尬，彼此匆匆挂掉电话。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她有着怎样的表情，而我哭了。

　　10月20，这个日子有着太多的纪念意义，比如她跟前男友分手，比如我们第一次吵架，比如我们第一次决裂，比如我们第一次一起哭，……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记得那么多的关于我们的那一天。而我自然也不知道她选这一天到底是为了纪念什么，而我，自然会出席她的婚礼。

　　婚礼地址是在农村老家，还依稀记得我们当时几个死党一起躺在学校的绿茵地上幻想着我们彼此结婚的场景。她说：“我以后的婚礼一定要返璞归真，最好用八抬大轿抬进门，这样是不是倍有面？以后出现婆媳关系的时候我就理直气壮的回答：‘当初是你们用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如果想送回去，那就也用八抬大轿送我回去吧。’是不是超酷？”
　　当时我们一齐取笑她，这么没品的事也就她做的出。

　　而我却记不起我当时是怎么说的了，可能是太过现实，又或者太过美好，让自己都快模糊了，而她的，却让我记忆犹新。

　　————摘自方晓晓《纪念我们彼此消失的友情》

　　2014.8.20，晴，我要结婚了。

　　日子定下来了，看着通讯录里的名单，我却不知道还有哪些人值得我通知，手指来回的翻看着这些名字，最终停留在了“方晓晓”这个名字上。
　　算一算，我们有多久没有联系了呢？想不起来了。
　　拨打，挂断，再次拨打，再次挂断，在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之后，最终还是打通了，如果她知道现在的我这般犹豫无措，一定会狠狠得嘲笑我的吧，可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电话通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却想不起我要说什么，对了，我要告诉她我要结婚了。
　　我的情绪有点异常，我就连自己都感觉到了，没有那种准新娘的高兴与喜悦，反倒多了一份惊慌与平淡。
　　我们的聊天很简单。
　　“晓晓，我要结婚了。”
　　“日子是？”
　　“10.20”
　　“好的，地址发我手机上。”
　　没有过多的前缀，也没有过多的修饰，两个人如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对话，而我，却泪如雨下。
　　她现在是连祝福都不愿给我了吧。
　　10.20，对于我来说，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在那一天，我跟梁永俊分手了，分的肝肠寸断，而我跟晓晓也经历了我们的第一次吵架，那一次，我们吵架震惊了整栋楼层，女人嘛，嘶喊起来没完没了，加之我又撕心裂肺，所以，有了我们认识三年以来的第一次大吵，而且还在学校出名了。
　　那一天晚上，我们抱头痛哭，这是我们最终的和好方式。
　　她怪我对一个男人太执着，我怨她不懂我。哭着喊着，最终以天亮为结局。
　　我要结婚的这个男人对我“很好”，可是她们几个姐妹都还没见过的，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我知道，这是我的错，但是，我……
　　整个婚礼的安排，我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定日子，虽然家里老人并不赞同这个日子。
　　我不知道她在听到这个日子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以为我只是在纪念自己死去的初恋，可是，我清楚的知道，不是，我只想在这一天，重温我们以为不见了的友情。
　　我把地址发到了她的手机，地址选在了老家，她来过的，应该知道地方。
　　她说她以后结婚一定要来个世纪婚礼，气球满天飞，玫瑰到处是，香槟随处撒，歌舞嗨翻天。想想那个场面，是够热闹的，她有着双鱼座的浪漫，可是并不是双鱼，而是白羊，敢恨敢恨，一根筋到底。
　　可能是白羊是接着双鱼来的一个星座，所以她有着双鱼跟白羊的双重性格，一边浪漫的让人窒息，一边倔强的让人望而却步。
　　我记得当时我还嘲笑她来着：“那你这个老公就要相当的有钱咯，要不然谁给你来布置这么大场景？如果到时找了个没钱的，就跟我们一起去农村举行得了，我来中式的，你来西式的，岂不耀花了眼？”
　　只是我们最终还是没能一起举行婚礼。

　　————摘自赵书涵《随笔日记》

　　2014.10.20，小雨，她结婚了。

　　这鬼天气还真是让人揪心，怎么会选个这么个日子？
　　我穿着齐地的白色礼服，挽起了一头秀发，带着淡淡的妆，带着自认为优雅的妆容出席了她的婚礼。
　　农家婚礼异常热闹，隔着家门好远就有拱门设置，上面写着祝：王伟先生，赵书涵女士，喜结良缘。
　　呵，王伟先生是吧，这又是何方人士，竟能让你委身下嫁？不，或许是我错了，应该是心甘情愿才是。
　　以前对于梁永俊，才貌兼具，好歹也是在学校出了名的，那现在这个又是谁呢？
　　对于王伟这个名字，我无比的陌生，但是光是看着这个名字跟赵书涵这个名字摆在一起，就觉得俗了点，我如是想。
　　车子最后进不去了，因为人多，又下着雨，导致路很不好走，所以我不得不踩着15cm的高跟鞋，提起白色的礼服，走在泥泞的路上，分外忧伤。
　　走进人群，个个都是满脸喜色，而我说不上快乐与否，只知道，既然人家通知了，那我怎么也得出席的吧。
　　我打电话告诉她我到了，新娘没有出来迎接，而是派了一个小女孩来接我，应该是花童吧，很可爱。
　　我越过大堂，爬上楼梯，来到她的新房，入眼的便是满目的红，红的喜气，也红的刺眼。
　　当我再次战立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而我也已经是白领了，彼此都脱去了彼年的稚气，带着一份难以掩盖的世俗。
　　我们彼此相望，她穿着白色的婚纱，画着精致的妆容，美得一塌糊涂。
　　“他对你好吗？”相望良久，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些什么来缓解这种气氛，最终开口的话语还是俗不可耐。
　　看吧，其实我还是关心她的不是吗？
　　“恩，你找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我的那个他至今还迟迟未现。
　　接着又是一片寂静无声。
　　来参观新娘房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她对着我苦笑，好像新娘只是一个仅供参考的摆设，看得出她也有些无奈。
　　她笑的很苦涩，我知道。可是我终究什么都没问，因为如果她想说其实她任何时候都可以说的，而我会是她的一个很好的听众，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什么都没听到，甚至最后听来的只是她要结婚的消息，如此而已。不得不说，我很生气。
　　“坐吧，站着累，你一向都不喜穿高跟鞋的。”她注意到了。
　　我低头看了看，呵，一袭白裙已经变成了一袭黄裙，下摆处沾满了泥，白色的高跟鞋也变成了黄色，我蓦然的回头一看，一路走过来，已经在新房白色的地板留下了一串黄色的痕迹。顿觉有些好笑。
　　“没事的，今天下雨，本来就脏。”她以为我在难堪，其实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挺好笑的。
　　我坐下，坐立不安，左看看，右瞧瞧，“她们几个什么时候到？”
　　我口中的她们几个就是我们同寝室的几个姐妹，我们当时说好了谁第一个结婚就一起做伴娘。可现在我却一个都还没看到。
　　“恩，估计等会就到了吧。”
　　接着我又没话说了，两个人好久不说话了现在一下子都难以找到话题。
　　作为新娘，其实是很累的吧，因为总是有人来找她说话什么的，而我则无趣的坐在一旁，我想进来的人都会以为我这人很不应景吧。
　　在我无奈而又无聊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他们几个。
　　“你们怎么一起来的，都不叫我，害我一个人来的。”我娇嗔着对其他几个姐妹撒娇。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要来这里集合的，原来是骗我的，真是讨厌。
　　我冲过去与她们拥抱，我太高兴了，只是因为我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地方了，我的压抑弄得我都快高潮了。
　　我突然发现，“咦，你们怎么都一样的裙子？我去，怎么什么都不叫我。”看着她们四个穿着清一色的白色的同款式的裙子，我猛然间反应过来，我好像跟她们的也一样？
　　杨巧玲对着我的脑子猛地一拍，“你丫瞎了，我们不是穿的一样的吗？”
　　“妈呀，这也太有默契了吧，我丫的怎么选的这么好？你们也太不给力了吧，要是我不穿这条你们可肿么破。”我那充满哀怨而又可怜搞笑的表情全部无声的落入她的眼中。
　　“放心，我们以你为首是瞻，不会出叉子的，哈哈。”
　　我们几个瞎聊，却忘了一旁被冷却的新娘。
　　我发现赵书涵真的要淡然了很多，也内敛了很多，以前的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现在全然不见，就算我们拥抱扯淡她都只是静静的望着我们微笑，时间，真是足以改变一切。
　　他们一个起哄似得抢着跟新娘子拍照合影祝福啥的，最后还不忘把我也拉上。
　　看着手机，六个人多年之后再次齐聚，都穿着白花花的裙子的照片，我不禁哑然失笑。六个人就有着六种不同的表情，而我跟她的却如出一辙，淡然无谓，是无所谓吗？或许有点吧。
　　“对了，书函，你家男人也不过来照顾一下我们的吗？好歹我们也是你的姐妹呢，话说我们都还没见过的呢，你丫，也太不够意思了，说结婚就结婚了，连对象都给我瞧瞧。”
　　是啊，关于王伟这个男人，我们为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应该在下面招呼客人吧，等下让他给你们赔罪。”
　　很快就到了拜堂的时间了，拜完堂之后就开餐了。
　　于是，王伟这个男人这样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
　　不高，不矮，有点微胖，表情看似很温和，站在赵书涵旁边我居然有种牛屎插在鲜花上的感觉。内心又是一阵凄凉的狂笑。对于这个男人，我不愿多做评价，想必如此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吧。
　　饭桌上的我们很开心，毕竟都好久没聚了，现在在一起，自然是各种八卦，其中最多的当然是关于男人，而男人的主角自然是王伟莫属。
　　我很少插嘴。
　　我没等到新人来敬酒就已经快速的吃完了，我想逃离，就算身边还有其他姐妹。
　　回到家，我拥着抱枕，看着手机里六个人的合影，发呆。这一天，有些漫长呢。

　　————摘自方晓晓《纪念我们彼此消失的友情》

　　2014.10.20，小雨，我结婚了。

　　这个天气是我没想到的，难道真的如我所愿，纪念我们第一次吵架？好吧，老天，你真的懂我。
　　我坐在新娘房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其实有些恼，甚至来的莫名其妙。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可是他们不让，而我在这一天自然是不能有脾气。
　　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有那么一慌神的失措，她今天很美，真的很美，一袭白裙，从不穿高跟鞋的她都能踩15cm的了。只是看着被泥毁了的裙子和鞋子，我哑然想笑，而她在看到那一串自己留下的脚印的时候也有那么一刻的失笑。
　　我以为我们能回到从前，毕竟她来参加我的婚礼了不是吗？
　　可是我们两个都彼此安静的可怕，谁也没有打破，而她依旧没有给我祝福，就连一句简单的“新婚快乐”都不曾给我，我心中还是万般计较的吧。
　　我知道她很压抑，问了我什么她们几个什么时候到。而我却无耻的希望他们晚点来，这样，我们之间会不会有所调节？
　　而她们在之后不久便到了，清一色的白色礼服，都有点抢了我新娘的风头了，可是我很高兴，这是我多年来的第一次看到她们。
　　她们来了，气氛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至少不再是冷清的发颤。她们跟我嬉戏，合影，扯淡，唯独她在一边淡淡的，好像她真的对我的一切都不存在任何好奇。而我知道，她内心肯定是很想知道其中缘由的，可是她不会问，这是她的性格使然，她没有问的这个习惯，我想她一定在等着我主动告诉她吧，可是，我想我不会告诉她的吧。
　　事后杨巧玲把我们六个的合照发给我了，我跟她隔着距离，不远不近，类似的表情，甚至是类似的心理。
　　其实，有那么一刻我想过，在敬酒的时候把我的心里话趁着一股酒劲全告诉她的，可是等我挨桌挨桌的敬到她们那一桌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我瞬间泪眼模糊。

　　————摘自赵书涵《随笔日记》

　　2014.10.20，小雨，我们终于团聚了。
　　仔细算算，我们已经有三四年没见面了吧，好像大家都在刻意的避着什么，而我们也能清晰的感觉到晓晓和书函之间的隔阂，可是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当我在接到书函的结婚邀请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问有没有邀请晓晓。
　　书函并没有回答我，只是要我去试探性的问问晓晓会穿什么衣服，要我们几个到时配合一下她，她希望我们当她的伴娘。
　　当时我有股冲动，我想问问她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闹成这样，而且为什么她到了结婚的时候才通知我们，而那个男人又是谁，这么多的问题我都想问，可是最终我也化为一句叹息，结束了电话。
　　后来，我试探出晓晓会穿白色的齐地礼服，所以我们几个特意选择了差不多款式的，但是也只是猜测，却没想到最后我们竟然是同一个款式，我想这会不会就是一种天意。
　　其实我们几个有聊过，说我们一起去，就好歹也有个伴，可是书函却跟我们说要我跟晓晓说到她家集合，她想单独跟晓晓呆会。
　　当在我看到她们两个各坐东西得时候我就知道她们肯定什么都没说。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然。
　　于是我起哄拉着他们一起胡闹，一起拍照。当我看着六个人的合照的时候，一排的白色礼服，各个都很漂亮，我想我们终于团聚了。

　　————摘自杨巧玲日记

　　2011年，是我们毕业一周年的日子，在这一年里，我们都在不断的变化，同时也在不断的碰壁。
　　我在这一年回家了，回家想自己创业来着。
　　而我也从来没想过，我这次的回家会让我的一生都禁锢在这个鬼地方。
　　老妈不断的逼着我相亲，相了一个又一个，而我在准备不顾家里一切反对重新回大城市的时候，我爸却出事了，在割木的时候手卡进去，断了。
　　全家一时陷入了各种绝境，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现在更是困境重生。
　　当时我有想过，我这么多同学，多少能借到点钱吧，可是最终我还是打断了这种想法，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骨子里的自卑造成的，总之，我并不希望他们看到我困窘的一面。
　　而我就在这一刻，做了我有生以来最愚蠢的一个决定。
　　我去找了其中的一个相亲对象，因为他们家很有钱。我之所以找上他，是因为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对我的欲望，而我，狠狠的利用了一把。
　　我主动提出跟他交往，但是前提是必须帮我老爸治病。而他二话不说，答应了。
　　老爸的治疗花了不下几十万，我们家被磨得一穷二白。等我爸出院的时候，他家也派人来提亲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我要拒绝的，可是我拒绝不了了，我清楚的知道。而我再一次做了蠢事，就因为我想着我拒绝不了，所以我答应了订婚。
　　订婚之后，结婚自然是水到渠成，中间我还怀过他的一个小孩。或许在外人看来，他虽然长得并不是很出色，但是有钱啊，人也温和，对我肯定不会差，可是，人怎能凭表面断定呢？
　　有钱人家的孩子，多少都有些顽疾，更何况对于我这种主动求上门的，所以我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而世人皆道我嫁了好人家。
　　接二连三的事故让我与她们几个断了联系，而后来，我也更加没有脸面联系，所以一断就是三年，直到我结婚。
　　其实，我想过，就算结婚我也不说了吧，就这样让我们的感情停留在最美好的阶段。
　　可是，我很想她们，想看看她们的现状，听听她们过的好不好，而我更希望的是希望她们能找个好人家，找个疼她们的婆家，找个能处处为自己着想的男人。
　　其实在这三年中间，我主动联系过他们一次，那就是我订婚的那次。
　　说起来，也算不上我的主动联系，是杨巧玲问我最近过的怎样，其实我都没想要回答的，可是我最终还是告诉了他们，我订婚了。
　　随后，我就接到了他们的轰炸电话。
　　最后一个是方晓晓的，我以为按她的性子是不会给我电话的，可是还是来了。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想过我们是朋友？”她一开头就怀疑我们的感情，虽然我的做法确实不对，连最好的闺蜜都不知道我所发生的事情，甚至连订婚都没告诉她，男人是谁她也不知道，如果换做是我，也会不高兴的吧。
　　“怎么会呢，这不告诉你们了吗？”我巧笑嫣然的打着马虎，直到现在我都依旧不肯说出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做了怎样的蠢事。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如果我说了，她肯定会要我走的，钱她会帮我想办法的，可是我不想。我既然做了这个决定，那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会自己承担。
　　“有些事情无关于它的大小，而是我值不值得知道。而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个不值得知道任何事情的人。”她怒吼，而我无言以对。
　　“既然你订婚都没说，关于那个男人我们也不知道，我看结婚也别叫我了吧，我还省了一个红包不是吗？”我知道她很生气，只是我从没想过她会这么说，可是最后我还是接了她，虽然这段时间里面我们真的就再也没有联系。
　　并不是我故意不联系他们，只是我现在自己都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处于一种什么境况，我每天都很累，身累，心累，甚至会无端的觉得自己连一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就算有，我也不敢说。
　　好吧，那就让我们就这样吧。

　　————摘自赵书涵的自白

　　我在想，有些感情是不是真的就像寒风过境呢，一吹，啥都没有了。就像有些人，你不联系，就自然而然的淡了，甚至是断了。
　　毕业之后我忙着各路奔波，认识各种人，做着各种事，我们彼此之间却仍然很熟络。知道有一天，她回家了，之前我还会偶尔的打打电话，可是对方短小精悍的对话让我有些悚然，后来便也兴致怏怏，觉得凭什么一段感情只有我在维护，都不见你来主动打个电话慰问一下我？
　　如此之后两个人之间的联系便少之又少，偶尔的几句寒暄也只是，客套话而已。
　　我是在群里无意间看到她订婚的消息的，而我忍了又忍，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样的朋友没有必要了，我什么都跟你说，而现在，你订婚了，我却也只是寻常的跟一个陌生人一般的知晓，甚至是连对方是什么人我都不知道，这朋友做了又何必呢。
　　我忍无可忍之下还是打了电话过去，我怒火高涨，甚至说出了“最好你结婚都不要告诉我”之类的话，其实事后我有后悔过，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拨出去的水，已经无法挽回，我想，那就这样吧。
　　后来的后来，我们彼此都忙着自己的事，也渐渐的少了联系。直到结婚。
　　之后，我很怂的在空间发了一条说说：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感情走着走着就淡了，有些回忆，也只剩下了零零碎碎，那些你自以为是的友情地久天长都TM扯淡。以此来纪念我们逝去的感情。
　　后来一想，这又何必呢，自己折磨自己，便一举又删了，又写了一句：有些回忆经不起触碰，有些回忆里的人经不起再见。
　　好吧，那就让我们就这样吧。

　　————摘自方晓晓《纪念我们彼此消失的友情》

　　2008年，大二，6.30，晚10:00，小雨。

　　夜空漆黑，还下着蒙蒙雨，而我们却突发奇想，这么黑的夜空，是不是很适合放孔明灯呢？
　　全寝室的孩子一致通过，我们利索的爬起床，都还穿着睡衣呢。
　　“老大之前不是还有孔明灯压箱底的吗？找找。”
　　“好像在哪来着，不记得了，还是开学的那会小弟送的，到处找找吧。”
　　六个人到处翻箱倒柜，最终在柜子地下找出来了，幸好，还依旧完好无损。
　　“好像没打火机。”
　　“等下下去随便找个学长借个就行，实在不行去超市买个也行。”拿起孔明灯我们就往下走，此时的我们都齐刷刷的穿着睡衣，我想要是我们都穿着那种特性感的睡衣的话，我们一定会成为整个校园的一道风景。
　　打火机真的是跟学长去借的，而且是我去的，没办法，她们胆子小。
　　我穿着卡通的吊带睡衣，虽然没有多少内容，但好歹也是露胳膊露腿的。所以我发挥我浑身“媚术”骗了一个打火机。（其实，我根本就没用，直接走过去跟学长借的，学长爽快，直接送我了，哈哈。）
　　一切具备，只欠东风。
　　把孔明灯摆弄好，只要点火就能飞起来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在上面写点啥啊，要不然老天怎么知道我们要干嘛。”
　　“这个对。”
　　“写什么好呢？”
　　“找个好男人？”
　　“找个好工作？”
　　“还是先顺利毕业吧。”
　　“毕业不重要，男人才重要。所以先写找个好男人吧。”
　　“那还有呢，生个好宝宝吧。”
　　“我去，方晓晓，你丫的想的太多了吧。”
　　“我这叫想的长远。”
　　“喂，你们说这么多带笔了吗？”
　　然后六个人面面相觑。
　　此时孔明灯都渐渐的被小雨给淋湿了，估计再不放的话就该毁了。
　　“我有。”说罢老四神秘的从后面抽出一支彩印笔。
　　“我去，原来你早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求你呢是吧。”
　　“那就赶快求我啊，求我啊。”
　　“老四，求求你了，赶紧把我们的愿望写上去了吧，也求你了，让老天实现我们的愿望吧。”
　　最后，我们在孔明灯上写了四句话：毕业不重要，工作很重要。找个好男人就嫁了吧。希望那个男人有个好妈妈，我有个好婆婆。神啊，让我再生个漂亮聪明的小宝宝吧。

　　————摘自方晓晓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