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夜行纪》川上麦

33、死水

　　被惠妃这么一闹腾，七颜又不得不在床上多躺了半个礼拜才和她可爱的泡泡浴亲密接触。想来惠妃在宫里混这么多年，怎么会明知故犯地来乾清宫挑衅，难不成是下蛊了？七颜蜷缩起身子，玩着七彩的泡泡，开始她的一贯风格路线，瞎想八想。最后她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反而因为这件事被康大人撤下三个月的绿头签，并且禁足一个月。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七颜摇着脑袋，把泡泡玩的满屋都是。

　　似乎是打坐太久了，男人站起身，顺手拿过那根法杖。法杖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但是盘绕于上的巨大蝎子倒是和他耳朵上的蝎子银饰相称的很。门边伏着一个身影，这种五体投地的伏礼令人对所拜见的对象感到莫名的恐惧。男人正眼瞧都不瞧，甚至连瞥这个动作都没有，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一尘不染的长袍，仿佛真的有灰尘在上面一样：“那个人来了？”

　　伏在地上的人毕恭毕敬地答道：“是，正在密室等待。”

　　男人大步走下法台，经过那人身边时，忽然随手飞起一旁的烛台，直刺入那人身体。

　　“吱！——”那人痛苦地发出怪异的叫声，伏在地上挣扎良久，渐渐不动了，恢复成了一只小灰鼠的原形。男人嘴边泛起轻蔑的笑容，又听得“喵”的一声猫叫，一只体形如同豹子一半的黑猫不知从哪儿溜了出来，血红色的猫眼缩成一条线，它飞快的叼起那只耗子，跳进院子，挠着耳朵，开始撕咬。

　　男人宠爱地摸摸它的头：“真是不错，乖乖在这里待着，我先去见一个有用的客人了。”

　　绕过七歪八扭的回廊和机关，男人按下墙上的暗格，墙轰然中开，他一甩袍子，迈着清闲的步伐走了进去，对着坐在椅子上焦躁不安的客人拱手道：“在下方才正在研究法术，怠慢了怠慢了。”

　　客人忙止住了他，笑道：“先生是术师，多研究新奇法术也是应该的。本……在下托先生的事不知有没有眉目了？”

　　男人在暗处撇了撇嘴，道：“这人的来历很难查清，现在所知道的信息也只有三条。”

　　“请讲……”

　　“第一，这人灵力强大，能够迅速把我所放出的魔怪解决掉，不是常人。第二，这人竟然能和神兽在一起，来历非凡。第三，这人似乎有一个极佳的帮手，对于那次所放出的雨水，竟然能够在力量反击的情况下支撑结界并予以反击，果然很难对付啊。”

　　“那么，先生有几分把握除去此人？”客人急切的追问。

　　“一切随缘，要成大事还要等待时机，大人何必如此焦急。”男人头巾下的眸子看不出一丝波澜，像是死水一般，但是又深邃异常。

　　客人似乎恍然大悟：“多谢先生提醒，欲成大事还得仰仗先生啊。”说着，从箭袖中取出一叠纸张，递给男人。

　　男人不动声色地拿过银票，缓缓道：“那是自然，在下能为大人效力实属荣幸。此地不可久留，大人还是快回去吧。”

　　“那么，一切拜托先生了。”客人再次拱手，大步走出密室。密室外面的阳光有些晃眼，明晃晃地照在客人身上，腰间明黄的带子泛出极亮的光，一层一层蔓延在阴凉的回廊。

　　男人目送着客人完全离开，甩了甩手中的银票，露出不宜察觉的诡异微笑：“仰仗是么？你的确要好好仰仗才是。”

　　痊愈之后，胤祥像是很早就预约好了一样，头一个带着外面的新巧玩意儿来到乾清宫后殿。七颜向沙罗学习，面上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随手翻检着满桌子的东西，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这个十三，把一条街上好玩的东西都买回来了，小泥人，麻糖，缎子小香囊，什么都有，还有一枝点翠珠钗，看这个做工，怕是自家藏着的。

　　“上次的事我给你赔不是了，你就别在生气了。”胤祥拱手道歉，“我四哥脾气有些急，说话重了些，七颜你就别放在心上。”

　　七颜故作高深的打量了胤祥一番，把胤祥瞧德毛骨悚然，又听到她笑嘻嘻道：“看你还有诚意，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啦。”

　　胤祥这才舒了一口气，笑着拿起那支珠钗：“这是我额娘留下的，我见你天天一枝桃木钗子，怪寒碜的。”说着就要拔下七颜头上的钗子。

　　七颜忙躲开了，推回珠钗：“这是你额娘的东西你还是留着吧，我用这支钗子就挺好的。”

　　“可是……”

　　“这桃木钗虽然朴素，但是包含了我很重要的一个人的心意，我一直要戴着的。”拜托，这个可是沙罗用咒语化成的法杖，救命用的。

　　胤祥怕又惹她生气，只得收回了钗子，两人各怀心事，聊了些闲话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