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蚁族》秦天儿

10、Chapter 9

　　今天的北京仿佛都沉浸在落日的余晖里，在那一片夕阳红的笼罩中诏示着这一天即将过去。陈晨那洋溢出高兴而又快乐的笑脸，黎颜秋那满足而又兴奋的笑颜，似乎都在说明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到自己家。

　　远远的瞥见‘明日住房’在这一片落日余晖中似若断壁残垣一般，它依旧那样的屹立不倒。陈晨开心的走进，看见来来回回的老乡，兴奋的打招呼。

　　“吴妈，这么早下班了呀！”

　　“李叔，今天工地没事儿吗？”

　　这是陈晨第一次和明日租房里面的房客们这么友好的交流，人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房客们虽然都与陈晨认识，但房客们也都知道陈晨和黎颜秋两人平日里很少出门，就算是偶尔碰到也只是一笑置之。今天陈晨的转变，令他们反而不适应起来。

　　吴妈提着菜路过时，听到陈晨的问候，诧异道：“难得陈晨今天心情好啊！”

　　一旁的赵伯用着一口标准的四川话搭讪着：“看陈晨今天这模样，估计是找到工作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恭喜恭喜！北京城吧，也没那么可怕。”

　　正当此时，黎颜秋却也走了回来。而黎颜秋的穿着打扮，让陈晨包括其他的房客都惊讶十分。黎颜秋的打扮与明日租房的房客们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她浑身上下都彰显出一种名流之气。陈晨诧异道：“你这是？相亲了？”

　　“说什么呢，我今天出去做兼职了。”两人和其他的人唠嗑一番之后，才一同回了屋。

　　而陈晨和黎颜秋却是各怀心思，陈晨的心里疑惑黎颜秋今天的出门，而黎颜秋疑惑的则是陈晨以往从来不打招呼，今天却在和这些‘四川、贵州、湖南’等地的外来农民工闲聊。黎颜秋和陈晨的转变，都成为了一种难以置信。

　　“秋儿，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今天到底有什么艳遇？”陈晨永远是抱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度，紧接着追问着：“能这样彻头彻尾的转变，我会以为你被刺激了。”

　　这时候，黎颜秋急忙关门，让原本还能反射出一点落日余晖的采光彻底变得黑暗了。打开那15W的白炽灯，黎颜秋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了自己捡到的1500，道：“艳遇确实没有，不过银子还是有的。”

　　陈晨一惊，黎颜秋一天赚了1500？难道她......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黎颜秋为了能赚钱居然会这样。也许是感叹，也许是无奈，眼泪直流。拉着黎颜秋哭诉着：“你傻呀！你干嘛为了钱要这样的出卖自己？你这是何必呢？”

　　陈晨原本那干练的模样瞬间全无，精致的妆容上也划出一丝丝的泪痕，整张脸更加的花了。黎颜秋看着陈晨的样子，心里一瞬间感觉到友情的伟大，也庆幸自己能遇到这样的一个闺蜜。

　　‘扑哧——’黎颜秋实在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秋儿，你笑什么！”

　　陈晨的一本正经让黎颜秋道出了实情：“其实，我今天去酒店做了临时接待。”

　　“接待？临时的？你不会干其他的吧！”

　　“不过，我后来没有拿到酬劳，所以下午就回来了。”

　　黎颜秋理所当然的语气，令陈晨似乎有些抓狂：“那你干嘛还去呀，这样亏本的买卖太划不来了。而且，你干嘛最后不要酬劳呢。这样太不划算了！”

　　“那当然，我这么聪慧的人会做这样赔本的买卖？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黎颜秋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得意，也透露出几分诧异。娓娓道来：“我告诉你，今天撞见有人为了比拼谁更富，然后一个撒钱一个撒金一个撒钻这样的活动。你会信吗？”

　　陈晨冷眼看着黎颜秋诉说这一切，调笑着：“那你怎么不说，人家是在专门给你送钱来着。或者是，你在路上看到有人把钱扔在地上，这样岂不是更好！”

　　“我说的可是真的，XX酒店里今天来了一个炫富女还有一个富二代。谁知这俩人似乎不对盘，居然比拼谁更有钱。你知道我捡了多少吗？我捡了一千五，而且还捡了三条黄金首饰，还有一颗钻石。不过我都当了，换做钱，然后存在银行卡了。”黎颜秋双眼放光的说着，又拿出自己新买的电脑。

　　一边连上网线一边笑着：“今天出门要不就是踩了狗屎，要不就是上辈子积德多。”

　　这时候陈晨才注意到网页上显示黎颜秋的存款数目，这是令她触目惊心的一笔。她以为看花眼了，揉了揉双眸，定睛一看。黎颜秋的网银上分明显示着——

　　120000人民币？

　　这是六位数，整整六位数，黎颜秋早上还是一个全身上下只有20块的女屌丝，这一刻却变成了一个合格的经济适用女。至少，她们不用住地下室了。至少，她们的这个也生计有了，而且她们的伙食也能有一个质与量的改变了。

　　陈晨在惊讶中，还是问出了这个狐疑：“天上真的掉钱下来，而且还砸中你了？”

　　“对呀，我真的踩狗屎运了。这样一来，我们明天就可以换房子。唉——现在想想这个住了快两个月的地下室，真正走了还有点舍不得。”黎颜秋的话总是不轻不重的击中要害。

　　陈晨这时候想起自己找到工作的事情，才笑道：“其实，我也找到工作了。从明天开始，我就正式为‘东西广告’的策划了。秋儿，我真心的希望你和我一起去做策划。”

　　“真的吗？”黎颜秋的反应不算很惊喜，也许都在意料之中。

　　言及工作，却令陈晨陷入苦恼。她如果告诉黎颜秋，她的顶头上司就是当日在五棵松遇到的毒舌男，黎颜秋会怎么想？这是冤家路窄？还是孽债？还是缘分？

　　左右衡量下，还是和盘托出。“我感觉，是老天在捉弄我。我的顶头上司居然是那个毒舌男，我没想到我的面试官也是他！悲壮呀——”

　　“你是真的很好，至少有了工作，可是我也就是四处无门呀。绝望了！”黎颜秋的话语似乎不搭边，她的想法并不在毒舌男，而是在那个叫做‘葛潜’的网友。

　　两个姑娘欢笑之后，又买了菜好好庆贺一番，也算是为自己的颓废屌丝生活做一个告别仪式。命运总是会眷顾看得到希望的人，如果当初陈晨和黎颜秋流落街头的时候就一直颓废，一直看不到希望，那么现在她们依然只能在这样的屌丝圈里打转。

　　也许是曾经黎颜秋的付出，所以换来了这么多的回报。

　　而这一切在陈晨的眼里，则看到了黎颜秋这个折翼天使即将长出翅膀。她是一个有着精明头脑，长相出众，而且人极好的天使，她的光芒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

　　在这个15W白炽灯的照耀下，黎颜秋在漫无天日的投简历，陈晨在奋笔疾书的写小说。她们各自有各自的网络世界，却甘愿在现实成为室友，成为闺蜜。

　　夜深人静之时，陈晨透过门口那微弱的聚焦灯照射下来的采光，仿佛看到了外面的北京世界。而也在今天，她的小说依然是毫无进展。点开自己小说的页面，那屈指可数的收藏数，几乎个位的点击数令她倍感颓废。

　　看着自己MSN的签名从来没换，思绪良久写了一句：蚁族需要的是奋斗，奋斗则需要的是职场，职场需要的是智谋，智谋需要的是进取。愿做自己的晴天！

　　打开新浪微博，发现古岳依旧不在，观看古岳微博，才发现古岳最近的一条微博出现。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配图则为一张晴空万里图。

　　陈晨的心一动，这句话让她不由自主想到了‘葛潜’。他曾经也说过，遇见自己是遇见了晴天。有一瞬间，她似乎认为葛潜就是古岳。古岳的化名，小号其实是葛潜。

　　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她知道古岳只是她的梦而已。如果梦真的能成真，那么一切岂不是都成为了现实。每个人都有梦，人人活在梦中，现实是什么呢？

　　思来想去，终于写了一条微博：丰满的梦想，骨感的现实呀。

　　点开葛潜的MSN，却依旧是灰色头像。思索良久，写下一段话语：“葛潜，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找到了工作，我现在是‘东西广告公司’的策划。期待能和你见面，也许我们是旧识！”

　　按住Enter键发送，脑海闪现出晚饭时黎颜秋的忠告：“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葛潜也许和你认识，他会不会就是你的上司，那个毒舌男呢？”

　　也许是太过兴奋，当她以为自己睡不着之时，起身开了门，站在这栋几乎快被北京城的繁华掩埋的‘明日租房’上面，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公路上昏暗的路灯在五光十色的北京城对比下显得微不足道。也许，好像是她自己一样。找到了一份工作，能拿到3500的工资对她来说已经是感恩戴德。其实呢？

　　对于富人来说，根本不过与一个脚趾甲。炫富女可以撒钱撒钻，富二代可以撒金撒银。可他们谁有在意过奋斗蚁族的悲哀呢？思量间，感慨万千。

　　“我们还真的是好闺蜜，连失眠都能一起。”感慨中的陈晨却被黎颜秋的一声话语打破。

　　回眸且见黎颜秋一身休闲服，静坐于一旁昏暗的青石板上。望着天空那一轮圆月，自言自语着：“今天是中元节，怎么只有我们这两个屌丝女鬼出没呢？”

　　“因为，悲哀的人才会彻夜难眠。我们都是这个时代的悲剧，不是吗？”

　　陈晨的话语，让两个姑娘一时陷入了沉思。没有钱的悲哀，就注定了成为时代的悲剧。沉思下，陈晨还是说出那句酝酿已久的话语：“秋儿，我感觉你的文采那么出众，而且那么精明，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做策划呢？至少，在这个城市我们可以互相做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