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蚁族》秦天儿

19、Chapter 18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陈晨做梦也不会想到，古岳和陈晨见面第一次就带着陈晨去了古岳的家。多少次，她总是在梦中与古岳相拥相吻。而今天，她更不会想到，古岳带着她来到了他的家。她究竟是上辈子烧香太多，还是古岳上辈子作孽太多？
　　汽车停在某一车库里，陈晨跟着古岳一路走出。映入眼帘的是一栋绝对的豪宅，清晰芬芳的空气里带着珍惜植物的自然之气。随着古岳开门，宽阔的欧式设计与陈晨零距离接触。她来来回回的打量了这栋别墅，眼前似乎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一样。
　　耳畔传来古岳慵懒的声音：“本来是想带你去吃法国大餐，但是想到一点，我是公众人物。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好把你带到我的私人公寓来。然后，你做！”
　　“什么？”还在金钱的幻象里的陈晨被古岳最后的两个字打破，睁大了双眸，几分诧异道：“合着你请我吃饭，是为了让我做啊？你说你一个大明星，家里都没个做饭阿姨吗？好歹我也是客人，就这样下厨...多不好。”
　　“是吗？”古岳一边脱下鞋子，一边脱下外套，戏谑道：“那我们去吃法国大餐好了，这样一来媒体拍到我和你，然后你成为绯闻女主角。这样可好？”
　　陈晨挤出一丝笑脸，无奈道：“还是我做罢！我可不想，你因此而落入不必要的绯闻中。”
　　说罢，脱下帽子，找来围裙。奈何拴住的时候，绳子却断了。无奈下古岳又拿了一件自己的家居服给陈晨，陈晨套上后，整个人都没了。好不容易挽起袖子，这才浩浩荡荡入了厨房。
　　若说陈晨的厨艺，倒是颇有一番来历。作为一个资深川妹子，她可算是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冰箱里找到食材，洗菜切菜，做饭炒菜。熟练的手法，色香味齐全的美味，几乎看不出一点漏洞。不一会儿功夫，几道像模像样的川菜已经新鲜出炉。
　　陈晨一道一道的呈上饭桌，一一介绍着：“这个是麻婆豆腐，这个是宫保鸡丁，这个是水煮鱼，这个是红烧肉，还有这个，标准的京味儿炸酱面。你尝尝看？”
　　古岳看着饭桌上的菜肴，有些疑惑看着陈晨，想起方才陈晨所言。卖关子着：“待你长发及腰，少女为我做饭可好？”
　　“这原文是：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寒剑默听奔雷，长枪独守空壕。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江南晚来客，红绳结发梢。”陈晨一本正经的纠正，令古岳不由得信手写下回信。
　　“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回朝。昔日纵马任逍遥，俱是少年英豪。东都霞色好，西湖烟波渺。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卿共度良宵。盼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
　　陈晨拿起纸张，细细品读：“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回朝......”诧异不已的看着古岳，她几乎不敢相信，红极一时的长发及腰原文古岳一字不落的写下来了。带着惊喜又有惊讶的眼神看着古岳，呢喃道：“这是在承诺？会与我同袍？”
　　“说什么呢。”古岳一笑而过。
　　一席晚餐，充满二人的欢声笑语。一直到夜幕降临，黑色的天空几粒点缀的繁星。饭厅早已收拾妥当，古岳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手里的几个剧本。陈晨傻愣半天，才不得不开口道：“古岳，天...黑了。我得回家了！”
　　“是吗？”古岳放下手里的剧本，起身微笑看着陈晨。
　　这一天，仿佛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陈晨看着古岳，离别之伤油然而生，扑闪的睫毛上似沾上几滴水珠一般，鼻子一阵酸涩，沙哑的声音道：“古岳，再......见。”
　　说罢，背着包包，穿着高跟鞋匆匆出门。
　　古岳看着陈晨油然而生的情绪感，一时有种莫名的不安。急忙拿了一件外套追出门，喊道：“陈晨——你等等！”
　　冲上前去，陈晨恰好停下。回首，撞在古岳的胸怀中。一时之间，她感到这个胸怀是多么温暖。她很想抬手搂住这个胸怀，永不放开。然而，罪恶心和自卑感的驱使，她还是无奈的垂下手。扬起一抹笑意：“怎么了？”
　　陈晨多想古岳说‘留下吧’，她多么希望一觉醒来可以看到古岳的睡颜。然而，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句：“我送你。”
　　“现在天色不早了，估计已经错过了末班公车。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吧。”
　　古岳的解释，令陈晨的心一凉。一瞬间将她从幻想中拉回现实。扬起笑脸，慌乱的掩饰：“其实，不用，真的不用，我打车回去就好。而且，我家住得也难以启齿，不适合你这种大明星出现的。Bye bye！”
　　话音刚落，陈晨已经快步的离开了别墅。静谧的夜色中，似乎在宣示着此处是北京城内最好——静坐一地，偏安一隅。陈晨借着路灯，垂头丧气的往前走着，一步又一步，似乎都在把她从这个梦境拉回现实。
　　天边的繁星何时已经消散，彤云朵朵。不过片刻，凉风袭来。白色裙装的陈晨，背后一阵寒意。入了秋的天气总是萧瑟中透着寒凉，白天枫叶纷纷艳阳高照，晚上也许就是一场滴滴答答的秋雨。
　　眼下，一场莫名其妙的秋雨已经滴滴答答的袭来。陈晨只感到头皮上一滴冷雨，眼瞅着不妙，只消得片刻。淅淅沥沥的秋雨已经挥挥洒洒落下，打在陈晨的脸上，冷在陈晨的心间。她迈着步伐，匆匆忙忙的跑进公车亭。瑟瑟秋风吹拂着她白色的裙子，裙袂飘飘，却丝毫没有早上的仙气。
　　掏出包里的手机，上面的数字令陈晨赫然惊醒。已经十一点过了，再没有公车到她所住之处。随意点开导航，才发现，夜班车都不会到她那偏僻的出租屋。
　　也许，她希望现在古岳会出现在她眼前，打着雨伞，为她遮风避雨；也许，她希望现在秋雨能停下来，公车能前来，至少让她可以回那弱不禁风的地下室。
　　然而，现实永远在残酷中打磨。秋雨中她除了站在公车亭躲雨，迎来的是一辆又一辆的汽车飞驶而过，时不时还有一些污水溅在她白色的裙子上，污点斑斑。冷风中，陈晨摇着她瘦弱的手臂，只希望能拦到一辆出租车，让她能平安回到地下室。
　　心中犹豫，行动却是依旧，一辆有一辆的出租车从她的身边驶过。却从没停下之意，她无奈的摇晃着手臂，只希望那些出租车司机能看到风中摇曳的自己。
　　终于，有一辆出租车看到了公车亭衣裙飘飘的陈晨。靠边停下后，诧异的看着陈晨，道：“小姑娘，你没事儿吧。快上车，到哪里呢？”
　　“师傅，到明日房租。”
　　冒着大雨，陈晨上了出租车。在风雨中，离古岳的世界渐行渐远。
　　何时，古岳开着黑色奥迪已经出现在公车亭，他来回望着四周。一阵找寻之后，丝毫没有看到陈晨的身影。又是不放心，冒着风雨，在马路上且走且停，只为了能碰到风雨中的陈晨，然后送她回家。可惜，他并没有找到陈晨......

　　明日房租在风雨中显得更是摇摇欲坠，明眼人一瞧，一定会认为这是一栋七十年代的烂尾楼。当陈晨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偶有三两滴细雨，却也是冷风徐徐。出租车司机有点鄙夷的看了一眼陈晨，随后扬长而去。
　　也许，连出租车司机都在嘲笑陈晨，白色的裙子，从最富豪的别墅区出来，却回到了最破烂的贫民窟。多么喜感而又好笑的故事，多么讽刺的一晚。
　　风雨之中，虽有嘲笑和鄙夷，真情却始终不减。这是陈晨在走向‘家’的时候最真实的想法。因为，她依稀看到黎颜秋打着雨伞，站在冷风中等待着她的归来。
　　正当陈晨还沉醉在这难能可贵的真情中的时候，迎来的是黎颜秋那似怒非怒的抱怨：“陈世美，你会晚回家你打个电话给我说声会死啊。你知不知道，我从晚上九点一直站到现在，现在已经凌晨了。你约会就算了，可你让我在风雨中站了两三小时，我是脑子进水了？”
　　陈晨也顾不得其它，数不尽的委屈一拥而上。一把抱着黎颜秋，鼻涕眼泪一把接着一把的擦在黎颜秋的肩上，解释着：“出门就下雨了，然后我淋着雨回来的。”
　　黎颜秋听着陈晨那句，身体明显的一僵。随后轻拍着陈晨的肩膀，柔声安抚着：“没事儿，你不是女汉子吗？这回怎么莫名其妙的脆弱了？相信我，这点事儿不算啥的。”
　　“可是，我寒风中冷了一夜。”
　　一把辛酸泪的陈晨，泪眼迷蒙的看着黎颜秋，一字一句道：“谁会知道我刚刚出门就下雨，而且古岳还说了会送我，可是我好面子所以给拒绝了。结果，自作孽穿着这么飘渺的裙子，被弄成这么狼狈了。”
　　“走吧，咱们回家。”
　　黎颜秋和陈晨俩人互相搀扶着，走在这充满泥泞的路上。每一步似乎都充满了暖意，一直走到那支离破碎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