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生逢乱世》渊郁

42、火之卷（六）

　　轰隆巨响，白沫飞溅，劈开的山石缓缓下滑，轰然落入深谷。
　　碎裂的石头雨点般砸下来，雨点中的两道人影跳上大的落石，如同两颗灵活的弹丸起落。九尾怒吼一声，仰天张口，漆黑的尾兽丸又一次聚集膨胀。
　　羽衣缧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和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两人的远距离攻击配合不同，九尾盘踞的湖面陡然无数只触手张扬着伸出来拉扯它的躯体，尾兽丸朝天射出，这片刻之间，那两个人也已经稳稳落在不远处的山石上。
　　宇智波斑看着湖面扬起的无数只触手，湖面本就不平静，水下蠢动的黑影浮浮沉沉，不知有多少怪物埋伏在下面。
　　“太恶心了。”他厌恶的说。
　　千手柱间没有想到羽衣缧为了他们解围，这个秘术的效果惊悚又扭曲，却又让他有一些好笑。
　　“那天晚上不是这样的，”他津津有味的说：“在水中威力好像更大了。”

　　湖水沸腾，暗红色的水泡覆满湖面，黑色触手挥舞的更加急切，裹住九尾的身躯之后也没有停止，不断往上一层层覆盖，漆黑的球体之中沉闷的撞击声渐渐拖入水中。
　　触手不再动弹，球体完全入水后，涟漪层层荡漾起来。
　　九尾居然这么没用，宇智波斑有些扫兴，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细细的水泡又一次浮出水面，这一次，水泡之中居然夹杂着某种奇怪的颜色。
　　那是和尾兽不同的查克拉。
　　“来了！”千手柱间双眼发亮，九尾忽然冲出了水面，同时冲出水面的还有无数触手的碎片，在它冲上半空的一刹那，数条几十米高的触手急切的冲上去围捕，九尾负痛嘶吼了一声，拔足狂奔，迅疾如电，眨眼就远在数公里之外了。

　　“居然逃走了……”
　　几条触手足足有树木粗细，在湖面迎着月光慢慢摇摆，柱间竟然不由自主看出了几分失望，慢慢的，触手又缩回了水中。
　　湖面恢复了平静。
　　水面洒满月光，底下蠢动的阴影消失了，只有岸边一片狼藉的碎石和周围寂静到了怪异的风声中，激战之后气息还残留不去。
　　柱间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过头来，斑不知在想着什么，他们这么久以来只在战场上相见。要是有一壶酒，今夜就不用回去了。

　　“斑，”羽衣缧施施然的走了过来，恰好打断了柱间即将出口的话：“抓不到了，回去吧。”
　　“还不是你没用。”斑冷哼了一声：“连个九尾都抓不到。”
　　柱间差点没笑出来，这话能气死多少人，羽衣缧冷冷看他一眼，转向斑的时候语气却低柔了下去：“抱歉，都是我不好。”
　　“斑……”柱间正要说话，羽衣缧瞥了他一眼，轻声道：“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没有抓到九尾，宇智波斑也没有多么失望，半路羽衣缧插手之后他就无事可做，九尾跑了，总比被抓住了好，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对羽衣缧动手做什么，这人不知在想什么主意。
　　“你先回去。”
　　羽衣缧脸色微微变了，千手柱间笑了出来，轻声道：“还不过瘾？”
　　这句话就看怎么理解了，他的语气也很奇怪，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今夜水之国会有消息传来。”羽衣缧道：“我在松风邸等你。”

　　他忍下了那口气，脸色却不再遮掩冰冷，柱间在这方面没有那么钝感，等羽衣缧走了，不由莞尔：“你们关系不错，他很关心你。”
　　“嗯。”斑没有多说什么。
　　羽衣缧一向很好说话，他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现在情况有了微妙的变化，仔细想想，那个人很久以前开始就很少和人说话，只在他身边打转而已。
　　远处传来一声唿哨。
　　柱间一听那声音心里就一紧，拉着扉间出来，一看就斑他就忍不住跳了出来，今夜回去扉间不知道会怎么教训他。
　　“斑……”柱间心虚的说：“我也要先回去了。”
　　他这么说，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冷哼了一声。

　　柱间恋恋不舍的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来，他想了起来。
　　“等我们成了族长，斑，我们结盟吧！”
　　扉间面无表情的听着远处传来的大哥信心满满的声音，之后也没有任何回应，在这一点上宇智波斑更像一个正常人。
　　柱间走了，宇智波斑看着脚下的湖面，月光清澈冰冷。
　　这里虽然狼藉一片，独自站在月下，却又别有风味。
　　战斗之时的热烈早已冷却，那些触手带来的恐惧厌恶也渐渐冰冷，他在此地的停留，仿佛真的只是为了看一看脚下的倒影和宁静。

　　在九尾的捕捉失败之后，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都抓紧撤退的步骤，同时也要小心对方的突袭。之后会有一段时间，双方都腾不出手来做别的事，光是养伤和葬礼就要耗费一番时间。
　　羽衣缧在松风邸等了一夜，这一夜没有人再来了，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觉得寂寞，从前就是这样过来的，世人皆是过客，而他也是这世间的过客。只是怀着等待的心情，坐在黑暗之中，就会成为煎熬。
　　有一个人不是过客，这人世间就风味不同。
　　这一次的相逢不在预期，而离别更不在此列。前者让他惊喜，后者也徒生了几分遗憾，羽衣缧离开松风邸时，招牌落了下来，砸在地上碎了。
　　很应景。他这么评价。

　　上都还是一样的热闹，羽衣缧回到了麻渐街，注连绳恰好在算这个月的帐，他默不作声的走进了房间。
　　“小少……”注连绳的声音噎在了喉咙里，羽衣缧穿了一身粉色的和服，十分少女的颜色，面无表情的看他，注连绳回了回神，艰难的说下去：“很不错，鲜艳的很。”
　　“天气冷了，”羽衣缧说：“做厚一点。”
　　他故意不加修饰，就为了看注连绳自作自受的样子，现在注连绳十分难受，唤来了仆人叮嘱一番。
　　羽衣缧倒了杯茶，暖了暖手，低声道：“萤的情况不太好。”
　　注连绳正走回来，闻言叹了口气。
　　显然他也觉得不太好。
　　“鹤野在路上了，有他在，萤小姐会没事的。”注连绳安慰他：“神座君暂时不会来，但祭神的仪式上，信众的信仰之力会成为你的东西，或许会有办法。”
　　“信仰之力？”羽衣缧喃喃道：“我从没听说过，信仰又能如何，这世上没有神明。”
　　“在小少爷眼中我们是一群招摇撞骗的骗子，”注连绳丝毫不生气：“到时候你就会清楚，信仰是神明的寄身之道，许多地方都是如此。”
　　许多世界都是如此。
　　“教义么。”羽衣缧喝了口茶：“卯之女神？”
　　“人们对神明是很宽容的，唯独一点，”注连绳说：“神明不能走下神坛，卯之女神已经过时了，哪怕留下了查克拉。”
　　“……查克拉和卯之女神有关，”羽衣缧说：“传言六道仙人是忍者的先祖，我一直以为这是杜撰，不过有的家族好像也有一些从前的资料。”
　　仆人送来了衣服，是一件黑色的披风，羽衣缧很想继续辣注连绳的眼睛，但谈话的主题很有趣，他和神木教有着深厚的渊源，对于这些人的教义却一无所知。
　　世间流传的那些，在他看来空洞苍白，没有有用信息，想要知道什么，只有从这几个人口中得到。
　　“偏题了，小少爷。”注连绳悠然道：“卯之女神是真实存在的，而她的身份也没有那么玄妙，级别上面来说，他们这群人在我们之下。”
　　羽衣缧没有说话。
　　“神明一定要被人信仰，受人参拜，对神明来说信仰是必备之物，就像人类每天要吃饭。普通情况下是这样，信仰和呼唤之中诞生了神，但是，另一种情况就像卯之女神，她成为神明才被人参拜和信仰，力量才是成为神的根源。”
　　“和忍者有什么不同？”羽衣缧道。

　　“并不是肉身成神，而是死后成神。活着的忍者只能说传说厉害，名声和传唱无助于人类变成真正的神明，而死亡则是踏入另一个领域。”注连绳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一点笑意：“是不是越来越像骗子了？”
　　“死后成神，”羽衣缧说：“那有什么用。”
　　“又偏题了。我想说明的是，力量的聚集也是成神的一种，就像你抓九尾那样，”注连绳顿了顿说：“如果抓的够多，集起九只尾兽，说不定能召集神龙……嗯，开个玩笑而已。”
　　羽衣缧听不懂这个笑话，注连绳尴尬了一下，继续说下去。
　　“我们信仰的神明就是如此，他得到了足够的力量，也掌握了方式。现在举行的祭典，人们对祭典的一切感情，都能被当做信仰。这些人没有任何损伤，仅仅只是意识到祭典的存在，哪怕不是虔诚的信众，只要发出赞叹的声音，神明就会在这些人的注意之中得到力量生存。”
　　“无人知道的神明，会死么。”羽衣缧迟疑了一下。
　　“依赖信仰维生的神明会消失，依赖力量而生的神明会神堕，”注连绳说：“很多不同的世界之中，世界本身就有其意志，人类才会死亡，神明只是不存在罢了。”
　　“那就是死亡。”
　　注连绳笑了一下，没有纠正他，只是说：“回应人类的祈求，不是神的义务。”
　　“神的义务是什么？”
　　“供人膜拜，给人安慰，”注连绳说：“承担人类的信仰和感情……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