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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问 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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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古镇上喜欢下棋的人很多,近来镇上新开了一家棋社。秋生听说后去看了看,棋社的小楼布置的很雅致,分楼上和楼下。楼下摆着十来张桌子,每个桌上都有棋局,对局者手边泡着茶,有伙计手提茶壶来回续水。不过在这里下棋双方输赢是要付对局费的,而对局费也是有层次的,楼下是一盘三毫,多胜一子带三个铜板;而楼上便是一块大洋一盘了,多胜一子带一毫。
秋生把所见所闻回来告诉了玉琳,玉琳支持他去棋社下棋,目的是让他多长见识和开阔眼界,对局费到是次要的,但玉琳则给秋生定了个规矩,如果赢了棋只许收规定的对局费,数子后无论胜多少子都不再另加收,秋生也欣然同意。这样秋生每天下午去棋社下棋,第二天上午帮玉琳锻炼完,再把头天在棋社下的对局复一下盘,和玉琳共同研究他人的长处以弥补自己的不足。这样一来,秋生的棋艺大有长进,下棋时也不再走神了,相反他和玉琳之间都多了一种默契,平常有些事和有些话,不再用言语来表达,一个眼神就够了。
这天下午,秋生去棋社下棋回来,手里提了一个盒子,进门就冲玉琳说:“姐,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这么多年,秋生还是头一次给玉琳买东西。打开盒子,一双眼下沪上流行的女式黑色皮鞋展现在玉琳面前。
玉琳吃惊地问:“给我买的?你哪来的钱?”
秋生红着脸说:“我攒了几天的对局费......姐,穿上试试,一定好看的。”
说罢秋生就蹲下身子给玉琳换新鞋。
玉琳心里感动,口中却责怪道:“你不该乱花钱,应该攒起来。”
秋生没抬头的答道:“我吃穿不愁,攒钱干什么?”
玉琳口不随心的说道:“将来你娶媳妇啊!”
玉琳这话的本意是想试探一下秋生对自己的感情,但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按说青年男女到了这个年龄,相互之间产生吸引和渴望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何况他(她)俩在一起已经五年了,虽谈不上是青梅竹马,也可以说是耳鬓厮磨多年,各自心中早已互生情愫,但谁都没说过“我爱你”之类的话,这其中俩人都有各自的顾虑,所以这层窗户纸一直就没捅破。
现在听玉琳突然说出这话来,秋生蠕动着嘴唇停了一会才说;“我心中有人了。”说完马上就把话题给岔开了说:“对了,我买了戏票,晚上我陪你去看戏。”
听秋生说他心里有人了,玉琳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虽说她心里有把握秋生心里的这个人就是自己,但在没有亲耳听到这个海誓山盟之前,心里终归不踏实。听说要带她去看戏,玉琳心里又高兴又犹豫。长这么大还从没去戏院看过戏,因为腿的原因她从不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秋生象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慰道:“我都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
吃完晚饭,玉琳穿戴打扮完毕,秋生把她抱上早已雇来的一辆黄包车上向戏院驶去。到戏院时离开演还很早,这是秋生故意按排早来的。秋生把玉琳抱进戏院楼上的包厢,玉琳对这一切都很新鲜,好奇的向秋生问这问那。开演了,演出的是越剧《凤求凰》。随着剧情的深入和演员的表演,看到戏里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爱情,玉琳不由得从剧情联想到自己和秋生的感情上。她暗自想:古代女子尚能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玉琳你又为何不可呢?可不要错过了这来之不易的人和情啊!玉琳暗暗打定了主意。
散场了,等观众都走完了,秋生才抱上玉琳走出戏院。刚出戏院门,一阵凉风吹来,玉琳不禁打了个寒战,秋生问:“冷吗?”玉琳点点头,把头埋到了秋生的怀里。
回到柳宅,丫鬟翠儿早就等在偏门了。老爷和夫人已经睡了,他们悄悄地上了楼。秋生把玉琳安顿好就要走,趁翠儿去准备洗脚水的工夫,玉琳低声说:“你先别走,我有话要说。”
翠儿把洗脚水端来了,玉琳对翠儿说:“翠儿,你去睡吧!”
翠儿知趣的“嗯”了一声,冲秋生调皮地眨了眨眼就出去了。
玉琳坐在床边,秋生显然知道该做什么。他帮玉琳脱去鞋袜,把那双冰凉的小脚放进热水中,再把热水撩到泡不到的小腿肚上,好让脚快速回暖。
玉琳柔声问:“你说你心里早有心爱的人了,是谁?”
秋生一边给她洗脚一边想了想说:“这个人我认识好几年了,她人很美、很漂亮。这些年她教我下棋,教我做人,教我学会了很多东西......可是......我配不上她。”
玉琳脑子里“轰”的一下紧张起来:“为什么??”
秋生低下头说:“因为......我是个下人。”
听到这里玉琳明白了,她心里又高兴又气恼。高兴的是他终于向自己坦陈了心迹,气恼的是想不到他竟如此自卑和懦弱。
玉琳问:“你是这么认为的?”
秋生没有作声。
“那好!”玉琳猛的用双手撑着床沿想站起来,只听“扑通”一声,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她这一举动是故意让秋生看的。秋生惊慌的扑到她身旁想扶她,却被玉琳被推开了。
玉琳伤心的质问道:“你认为你身份低微就不配和我谈情说爱,你就感到自卑。那我呢?按你的想法,那象我这样一个残废就更不配和你相好、更别提谈婚论嫁了,是吗?你有好胳膊好腿,柳家呆腻了你可以再去张家、李家或是谁家,而我呢?只能象只被关在笼子的小鸟那样终老一生!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说罢玉琳一头向床沿撞去。
秋生疯了一样一把将玉琳抱在怀里,流着泪说:“玉琳,玉琳,这辈子我都不离开你!”
这是他第一次不再称呼她“姐”而改叫玉琳。
玉琳在他怀里嘤嘤地哭泣着,情感的闸门一但打开就难以收回,哭够了她说:“你不怕我这个瘫子会连累你一辈子?”
秋生也泪流满面地说:“今生我就是你的腿,你不能走,我抱着你走一生!”
俩人默默地对望着,脸和脸挨的是那么近,相互间似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秋生心疼地为玉琳擦去满脸的泪痕,俩人的嘴唇不知不觉同时凑向对方。
充满爱意的吻是甜蜜的,又是热烈的,更是难舍难分的。玉琳被憋的喘不过气,用手摸索着去解秋生的衣服扣子,秋生轻轻把她抱起放到床上,也去一个一个解开玉琳旗袍上的盘扣。当玉琳最后的一块遮羞布---贴身穿的肚兜被取下,他(她)们决定今夜要偷尝禁果了。
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按传统的说法,未婚男女之间发生关系叫“偷情”,更被人称作“苟且之事”或是“龌鹾之事”。但今天,他(她)们顾不了这许多了,在他(她)们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只要我们俩人真心相爱就够了!
看着躺在床上含情默默的玉琳,秋生惊叹她的胴体是那么洁白、丰满和性感,山顶上的那一点樱桃红更让秋生心旷神怡!这时的秋生表现出男性的强悍,而玉琳却充分地显现着女性的柔绵。秋生如火一般地燃烧着她,让玉琳的激情一点点的被燃烧起来、兴奋起来,原有的担心也被秋生的爱意抛到了九霄云外。
秋生主动进入了她那温软的天地。这里仿佛是一个家,是可以自由自在进出的家,一旦进入了,随处都是舒适的所在,到处是温润的,快感在天地中无限风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玉琳长出一口气悠悠缓醒过来,但她没有睁开眼,思绪还沉静在刚才的仙境里。朦胧中她想到,上天创造出人类竟然还有这等美妙之事!她的第一感觉就是混身瘫软无力,身体一动也不能动,也不想动。她在心里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我腿瘫痪了,难道现在我全身也瘫痪了吗?
这时一个温柔的嘴唇轻轻不断地吻在她的脸颊、眼睛、鼻子和嘴唇上,一个声音在轻轻的说:“玉琳,你怎么了?玉琳,你醒醒。”
玉琳马上想起了刚发生的一切,同时也感觉到,虽然自己从小患病双腿残疾,长大懂事后一度对能否有正常女人应有的一切没有信心,但今天真切地感到:自己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玉琳扑到秋生怀里流着泪说:“夫君,别负我,别负我,要不我会死的!”
她从心里已经认定秋生是她的夫君了。
这一晚,玉琳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秋生也累的气喘吁吁,直到天快亮了,二人才相拥而眠。
生活是美好的,柳玉琳用自己的行动上演了一出现代的“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