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ASS minos_心碎の迷宫_》yoshiki

2、镜子里的陌生人

　　地点：BLUE的房间
　　BLUE站在岸上看着穿着白色泳衣的戴安娜，像条海豚一样在海里游来游去。
　　戴安娜挥着手高兴地招呼BLUE。完全没有发觉身后突然涌出巨大的海浪。
　　BLUE大声全力向她警告。可是就像关上音箱的电视机。谁也听不到对方的呼喊。
　　只有眼睁睁看着戴安娜笑着被大浪砸到海里。
　　BLUE焦急地等在岸边，可是戴安娜再也没回到岸上。

　　“戴安娜—”BLUE一下子从床上惊醒。在黑暗中坐了好久，才发觉只是个梦，但在心中留下的不快，久久不能逝去。

　　BLUE下楼再次拨通了戴安娜的视频电话。
　　“是BLUE呀。”接听的是戴安娜的哥哥，同样是赤色头发的男孩。“有事？戴安娜出去时忘记带电话了。”
　　BLUE看了时间PM23：47“她这么晚还出去？”
　　“和龙一起在打工吧。”看到BLUE的担心的表情他马上说：“有什么事？等她回来再给你去电话好了。”
　　“不用了，还是等我再打好了。打扰了。”BLUE礼貌地放下电话。（怪不得白天在睡觉）
　　窗上悬着巨大的满月，月光也从同样巨大的玻璃窗射入室内。
　　（我对龙可是一点也不放心。他是个花心鬼。）BLUE坐在沙发上无端烦恼起来。
　　最后决定出去走走整理下自己烦乱不安的情绪。

　　地点：海滩
　　BLUE坐在沙滩上，在夜间看到的海不过是一大片黑色，凉爽的海风吹得全身冷嗖嗖的。“真是蛮恐怖的。”BLUE壮着胆向黑漆漆的海浪的边缘走去。俯身用手触了触海水，如风一般是冰凉凉的。
　　“哗——” 突然在距BLUE不远的海里浮出个黑影。一动不动停立在水上盯着BLUE的方向。
　　BLUE觉得脊背冷嗖嗖地僵在原地，感觉到了心跳的加速。
　　黑影不动声色地从水中缓缓站了起来。渐渐看清了是一个曲线优美的女人。
　　“珍尼？”
　　“吓一跳吧。”海里传来珍尼无所顾忌的笑声。
　　“何苦吓我。”BLUE气呼呼地。
　　“又不只有我一个晚上出来。”
　　“还不快上来！水那么冷。”我不想回答因为是对朋友的嫉妒心才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儿。
　　“你要看我换衣吗？”珍尼双手遮胸站在原地，嗓音带着些不自然的沙哑。
　　“SORRY!”BLUE快速转过身。
　　“可以了，睁开眼睛吧。”没用多少时间她就穿好了衣服。
　　珍尼坐在BLUE身旁用手电晃BLUE的脸玩。“骗你的，其实我穿着泳衣的。”
　　小心地睁开眼睛看到珍尼身上确实有游泳衣，BLUE才放心地放下蒙住眼睛的双手。
　　BLUE的举动把珍尼逗笑了：“你真是有趣。”
　　“你喜欢游泳？”
　　“在学校我是游泳队的主力。”珍尼侧身跪在BLUE旁：“喂你猜猜我刚才到底穿没穿游泳衣？”
　　“还是没穿吗？”
　　“你有兴趣？”
　　“说没兴趣是骗人的。”
　　“真诚实。你来这儿做什么？”
　　“看星星。”
　　“星星？”她仰起头：“有银河呢，这在我也是少有看到的。如果是一对恋人像现在这样坐在怀抱于成千上万的繁星下，真的是很浪漫呢。”
　　她开始唱歌了
　　“每件事物的表面下都有东西隐藏，所以我要靠近你，近到我能听到你的心跳加速。
　　如果地球围绕着另一个太阳旋转，我们的生命还会开始吗？
　　如果每一滴水都浮在天空，你愿意和我一起变成美人鱼吗？”

　　“歌词你是怎样想到的？”BLUE被这歌词打动了。
　　“怎么你也知道这曲子。哼着哼着就想到了这些词。你觉得好吗？”
　　BLUE用力地点头。（我不仅知道这曲子还是歌曲的作者呢。）
　　“作者正在征集歌词。我要发个邮件问他买不买。”珍尼愉快地大笑。
　　“喂，如果地球真是一个全是水的星球，你说我们会不会进化成完全不同的形态？比如美人鱼？”
　　BLUE被珍尼充满天真无邪的表情深深感染，梦中的情景渐渐淡去，心情放松下来。
　　“你变成人鱼一定好看，至于我嘛一点也不想，你有听说过有男人鱼？”
　　“BLUE也很符合标准呀，因为绝对是个美人嘛。”在夜晚的蓝色基调下BLUE看起来更加神秘。“动物本来就是有雄有雌。”
　　“我还是不要待在水里。我讨厌水。”他抱紧膝盖。
　　“为什么？”
　　“总觉得会迷失在里面。”他把下巴也缩向膝部。

　　“BLUE，这几天过的不太愉快吧。”珍尼探寻着他的心思。
　　“没有啊。”BLUE矢口否认。
　　“我注意到你吃的东西很少。我认为人的心情是和食欲连在一起的。”
　　“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观点。”
　　“千真万确。在这方面，我是做过论文的。”珍尼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BLUE刚刚是在想恋人吧。” “只是单相思。还算不得是恋人。”BLUE背过羞红的脸想到了戴安娜，脸上不禁出现笑容。
　　“那个一动一动的东西是龟？”他突然发现在不远处的一个动物。
　　珍尼跑过去，BLUE也好奇地跟过去。（太好了转开话题了）
　　“哇！是海龟在产卵。”
　　“已经是它们的产卵期了。”她趴在海龟的屁股后面仔细观看一个个沾着粘液的卵掉在坑里。
　　“产卵期？”BLUE重复着这个曾经在书本上出现过的名词。
　　“不知道好不好吃。”珍尼抓出二枚卵在BLUE面前比划。“粘糊糊的有点恶心是吧。”
　　BLUE抓起一个蛋仔细比较和鸡蛋的区别。
　　“反正有好多呢。少一两个大概没关系。” 珍尼一手一个。
　　“不太好吧。”BLUE说。
　　“知道它们蛋的味道也是一种研究。”
　　“歪理。”
　　“不管，这是明天的早饭。”珍尼高高兴兴地抱着蛋跑回研究所。

　　地点：厨房
　　珍尼把蛋在冰箱里放好，看看时间已经是3点钟了。
　　“不早了回去睡吧。”他注意到珍尼落在自己身后的视线。
　　“有饼干。你们要不要吃点再回去睡？”父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BLUE记起父亲经常有工作到半夜后到厨房找些东西吃的习惯。
　　“我想回去睡了。”BLUE注视着坐在角落的父亲。
　　珍尼倒了杯红茶坐在了博士的旁边“你把我喜欢吃的巧克力味都吃完了。”
　　“不是还有香草的。”
　　“晚安。”BLUE含含糊糊地对着坐在一起的父亲和珍尼说。
　　“睡个好觉。”S博士对着儿子的背影。
　　“是个好孩子。”珍尼说。
　　“是我的宝物。”S啜了口茶。

　　地点：浴室
　　珍尼无表情站在浴室中。没有雾水的冷水浴让她匀称的身体一览无余。
　　她昂起头甩开遮面的卷曲的蜜色长发，露出有着与平日不同神情的眼睛。

　　地点：BLUE的房间
　　珍尼随手关上BLUE的房门，
　　“有事？”BLUE回房后还不想睡。正倚靠窗前不知疲倦地看着海浪对陆地的冲击。此刻他向门的方向望去。背靠着房门的珍尼赤裸身体是那样摄人魂魄。
　　“珍尼？”他顿感喉咙干燥，发出的声音像从橡皮条中挤出来一样。
　　她动作缓慢地爬上床，把正在喘息的身体一点点向BLUE压过来。
　　“珍尼!”BLUE睁大他蓝色的眼睛不安地看着突然变得美轮美奂的珍尼。
　　不过，月光下一切看来都是那么美好自然。不论是珍尼闪光的发，还是湿露的唇。
　　BLUE感觉体内的血热起来了。“产卵期”这个词反复出现在他脑海，灵魂不觉间被一种要破壳而出的欲望支配了。随后呼吸也粗重起来，强大的自然法则把他的种种顾虑击得粉碎。
　　“戴安娜--”他用沙哑声音叫着世界上最美好的名字。
　　一抹诡异有神情从珍尼的脸上闪过。

　　地点：神秘的房间
　　一架高频像机分毫不差地把此时的图像传送在电视上。
　　在阴暗的机房里。男人脸上的笑容被显示屏幕上的光线照射得更是不可思议的诡异。

　　地点：BLUE的房间
　　早上醒来BLUE闭着眼睛在床上摸索，但珍尼已经在不知道的时间离开了。
　　BLUE把毯子拽过头，蒙面躺在床上。回忆昨晚的事就像发梦似的不真实。
　　他张开耳朵仔细听来自整个房子的声音，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人声，感觉大家像是从空气中消失了般。他安静地下床四下寻找。

　　二楼父亲和珍尼的房间都是空的。
　　“正想去叫你吃早餐呢。” 这时在楼梯上遇到上来的珍尼。
　　BLUE回想起她昨夜的表现，不由脚步一阵不稳。
　　“怎么了？”她以热情的视线回应他。
　　“没事。”BLUE咧开嘴尴尬地笑。

　　地点：饭厅
　　S博士已经在饭厅开始用餐。BLUE道了早安在他对面坐下。
　　“早餐是煎蛋，你已经知道了吧。”珍尼向他眨眨眼睛。
　　“唔。给我一杯水。”BLUE坐到餐桌上“海龟蛋嘛。”
　　“海龟蛋？”S博士停止进食，先盯着盘里的蛋片，后又盯着BLUE的脸想让他出示答案。
　　“昨晚我们从外面捡回来的。”BLUE说。
　　珍尼把一个吱吱冒油的蛋从煎锅移到BLUE的盘里。“我对自己这次的厨艺很有信心哟。”
　　“我不要吃了。”S博士推开盘子。
　　“刚刚不是还说好吃的嘛？”
　　“你没说那是什么呀!”
　　“这和味道有关系？”珍尼气呼呼的。
　　BLUE小心地尝了一口“挺好吃的啊？”
　　“可以连这一份一起吃掉了。”S博士把盘子推给BLUE。

　　BLUE吃完两份早餐“再给我一杯水。今天食欲格外好。”
　　“我猜你今天心情也不错吧。”
　　“你那篇论文也许还有道理。”(她是在暗示昨晚的事？)BLUE站起来(感觉腿有点麻)
　　“今天自己去转转好吧，白天我要和珍尼在研究所。”
　　“我一人完全可以。”
　　“岛很大，你用车吗？”
　　“我明年才领得着驾照。”
　　“没有人的岛上用什么驾照。”
　　“腿怎么了？”珍尼注意到BLUE别扭的走姿后悄悄地问。
　　“坐姿不好，有点麻。” BLUE笑的很是尴尬。
　　“去参观我的工作室吧。”S发出邀请。
　　“也好。”虽然无聊但BLUE清楚早晚也他要被拖去那里。

　　地点：研究室
　　BLUE敷衍了事地参观了父亲的研究室，正如BLUE所想象的那样。研究室对他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聊地方。父亲兴致勃勃地浪费了BLUE一个上午时间。

　　下午BLUE睡了个不太舒服的午觉，因为腿的不适感越发明显，双腿火烧火了的。（起了很多水泡，是水土不服？）
　　“好渴。”从冰箱里拿出的2公升矿泉水一下子就喝完了。他吃惊地看着空瓶。2公升的水进到胃里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又拿出1瓶。
　　楼下的游泳池的光条状的光斑摇摇晃晃地影射到BLUE房间的天花板。他从窗户望出去，不知为何今天对水的感觉没有了以往的恐惧。这凉爽的池水把他吸引下了楼。站在高级防滑砖上望着一满池淡蓝色的水。不知怎么地有想把肿胀的脚伸下去的想法。
　　他扔下第3个空瓶。试探性地把脚裸小心伸下水中，第一次尝到水冰凉地没过膝盖的滋味。
　　“好舒服。”这种畅快的感觉让BLUE昏昏欲睡。
　　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向BLUE身后接近。
　　刺耳的溅水声。
　　恍惚中，身子已经被抛入深深的池水中了。连救命也没来得及叫出。
　　视力渐渐模糊了，意识渐渐模糊了。BLUE觉得自己渐渐溶化在这透明的池水中。

　　地点：戴安娜的家中
　　戴安娜刚睡着，就听到电话响了起来。她瞟了一眼在黑暗中发光的电子时钟，现在是凌晨3点。才睡了不到一小时。她抓起床头的电话冲对方大喊。“混蛋！有没有看时间。”
　　没有人图像，没有声音连机器的声音都没有，屏幕上一片灰色，也没有显示电话的出处。
　　在听到戴安娜的声音后电话叭一声挂断。
　　会是谁打来的？骚扰电话？
　　戴安娜蒙头倒在床上，咒骂打断自己美梦的人。正在做梦，梦里她已经到了北海。被各种各样的蓝色海水环绕着。
　　会是谁打来的电话？龙？BLUE？还是在打工时认识的男生？
　　龙和BLUE不会做不说话就挂断的没礼貌的事。但心中的阴影还是不能区散。她坐起来拨了BLUE的号码。机器关着。

　　地点：龙的家中
　　“戴安娜，怎么这么晚？”同样是被半夜叫醒，龙没有吵闹。
　　“不是你打的电话呀。”戴安娜说了刚才电话的事，又说了自己不安。
　　龙平静地听着戴安娜讲。

　　“晚安。”她结束了对话。
　　龙用手抹了把脸坐在床上。（这不是BLUE的作风。会不会有隐情？）他逐一回想戴安娜刚刚的每一句话。表面上不关心的他其实内心是非常担心的。

　　地点：火车箱
　　“看到了吗？那个红头发姑娘。”
　　“当然，那一双美腿看得我眼睛都疼。”
　　龙无意听到列车员的对话。马上意识到他们谈话的对象是谁了。

　　“嗨。”戴安娜除下墨镜，和龙算是打了招呼。
　　他瞟向戴安娜从超短裙下伸出长腿，想起列车员说过的话。（一双长腿看得我眼睛都疼，说得精辟）
　　他放下报纸对戴安娜微笑。“睡得还好吧？”
　　“后来就没睡不着了。”戴安娜说出自己的不安。
　　“你是太喜欢他了。”他打开报纸，开始认真地看每一版的新闻。
　　火车逛逛荡荡地向着北面驶去。
　　龙看了一眼戴安娜，她歪在座位上已经睡着。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BLUE不在的时候戴安娜就由我来照顾吧。

　　地点：北海
　　“海真蓝！”一上船戴安娜就激动开了。“龙！龙！你看有鱼！”
　　龙不悦地提着两个人的行李：“有美女再叫我看。”
　　戴安娜一把拧起他的耳朵。“美女不就在你身旁嘛。”

　　地点：研究所
　　“BLUE的朋友？”在说明来意后洛Dr.S接待了眼前这个有着东方混血的态度高傲的小子和模样俊俏但给人轻浮之感的红发少女。
　　“BLUE昨晚突然说要回去。今早已经搭机离开了。”刚一落坐Dr.S就说。
　　戴安娜的注意力几乎全在他身边的女助理身上。对方的身高、胸围、臀围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不禁有点灰心丧气了。
　　“不——你说假话。因为她还在这儿。”戴安娜指着珍尼。
　　“说什么！”Dr.S生气的说。
　　“因为BLUE说要和女朋友在一起，所以她在这儿BLUE也就在这儿。”
　　龙打手式叫戴安娜停下。她再怎么说些没头脑的话问题也解决不了。
　　“我们真是很担心BLUE，在电话里觉得他心情很不好。我们只见他一下，确认他无恙后就离开。”一直沉默的龙眼光尖锐地搜寻Dr.S的表情。
　　“我们因为考学校的事有些异议。他心情不好大概因此。”Dr.S不愉快地接受了他的视线。
　　“我时间宝贵。”Dr.S下了逐客令：“苏菲小姐送他们回去。”
　　“等我拿下钥匙，送你们回去。”珍尼也一起消失在电梯。

　　龙利用这时间匆匆检查了室外的物品。（从这个房间根本就进不到里面，电梯和门都是有电子暗锁的）
　　“你认为刚刚那个女人和我谁比较有魅力？”戴安娜就迫不及待地向龙寻问。
　　他回想了刚刚那个女人的身姿态后认真地回答：“你是D，人家是F。”
　　“色鬼！”戴安娜一路上强忍的怒气终于爆了发出来：“男人都有是一路货色！”
　　龙表情厌恶地瞅着情绪激动的同伴：“你为什么来这里？只是调查情敌？”
　　“……”戴安娜默不作声。
　　“他说假话。BLUE就在这里。我感觉得到。”他抬起有着浓密黑发的头颅向这间密室的天顶望去。

　　“告诉我BLUE在哪儿？”龙不客气地抓起珍尼正在驾驶的手。
　　“匆匆地走了。我也很担心。”
　　“你喜欢他？” 绿色的光从他眯起的眼睛里射出。
　　“你能得到的答案只有BLUE不在这里。”她的表情复杂。
　　“你和BLUE睡了？”戴安娜问。
　　“我认为你知道。”她微微一笑：“BLUE每一天都有在想着你呢。任何聪明女人都不会对那种死心眼的男生有兴趣的。”
　　“真的？”戴安娜满心欢喜地放下心里的石头。
　　龙漫不经心地转到开船人的背后趁机打昏了她。“在没有亲自证实的情况下，我是不会离开的。”

　　“过两个小时她就会没事。”龙叫戴安娜停止对珍尼的搬运。
　　“你对女人也真下的去手。”
　　“不听话的人，就要吃苦头。”在说话的同时他已经跳上了一块礁石。“从这儿上可以看到二楼的窗子。”

　　两个年轻人很轻松地就爬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等等，戴安娜。”龙叫住还一心想进到房子里的戴安娜。“先看看。”他从旅行包里拿出自己的宝贝照相机。
　　看着一言不发地调着焦距向屋子里观望的龙，戴安娜一阵心急。
　　“你真慢！”她抢过照相机，当BLUE无生机的脸庞出现在取景器内时。她的心仿佛被蝎子蛰咬了一般。
　　BLUE不经意地扭头向着窗外看去。一双空洞茫然的眼睛更是让戴安娜大吃一惊。
　　“你冷静一下。”龙立刻伸手阻拦安。
　　“BLUE—”戴安娜挣脱了他的手全不顾及地跑了出去。
　　(怎么能这么快就暴露？)龙对女人的冲动行为不理解，但也只好跟过去了。
　　“戴安娜的声音？！”BLUE打开窗向外瞥了瞥。
　　“你还好？”戴安娜停在距BLUE最近的礁石上与BLUE对望着。
　　（戴安娜？！）BLUE全身一阵僵硬忘记了呼吸哽咽在窗前。
　　“为什么不见我和龙？！咱们不是说好了的？”
　　“……”BLUE预言又止。
　　龙无声地站到戴安娜的身旁。注意到BLUE坐在身下的轮椅。“BLUE你……”
　　“我这样子。还是不见面的好。”BLUE把手伸向开关窗子的按钮。
　　“不说清，别想走！”戴安娜突然从礁石跃向窗子。

　　“BLUE抓住！”看到BLUE抓住了下落的戴安娜龙松了口气后马上又变得紧张。（在轮椅上的BLUE是否能安全地让戴安娜摆脱危险？）
　　戴安娜扒住窗框对BLUE吼：“傻呆呆的干嘛？想看我变戴安娜肉酱！”被戴安娜出乎意料的举动吓到的就是BLUE了。
　　他抓住戴安娜的手，用全力地把她一点点向上拉。
　　戴安娜悬在空中凝视着BLUE的眼睛。“我一直在想你。别让我走。”
　　BLUE忘情地与她对望，停止了动作。
　　“BLUE！快把戴安娜拉上来呀！”龙的猛叫惊醒了已经忘记生死的俩人。（什么节估眼呀还在谈恋爱。）
　　BLUE用尽全力把戴安娜拉入自己怀中，巨大的惯性让俩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BLUE和戴安娜气喘地并躺在地板上。“你永远是这么头脑冲动。”
　　“当时只是想到，如果你不再理我的话，就是死了也无所谓。”戴安娜轻柔地整理了BLUE前额的发丝：“不过我知道你是不会让我死的。”看着距自己这么近的BLUE含着笑的眸子，戴安娜绯红的双颊让她发现了隐藏在自己心中的感情。（原来我是这么喜欢他！）
　　她惊慌失措地逃出BLUE的怀抱。裙子上的装饰物把遮在BLUE腿上的毯子从BLUE的腿上拽落了。

　　“BLUE，怎么回事？”她变了音惊讶地看着从毯子底下露出的‘鱼尾’。终于她知道倒在旁边的轮椅的用处了。

　　“……”BLUE低头看着地板。身上的肌肤在幽暗的灯光下，发出淡蓝色的气息，宛如深海中的鱼。
　　“你差点儿就死了！”一从窗口跳进来龙就扇了戴安娜一个耳光。当他从戴安娜不加反抗的举动里，注意到BLUE的身上时，他只觉周围的空气凝固在身体周围不动了。
　　S博士听到楼上巨大的声音推门进来。“你们竟敢非法闯入！”
　　“没事，爸爸。他们是我的朋友。”BLUE解释：“让我和他们单独待着好吗？”
　　“……”S博士不友好地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最后还是按儿子的意思做了。
　　“是我让爸爸打发你们走的，不想被你们看到这个样子的我。”BLUE在地上费力地撑起身子。
　　龙主动地去扶这个往日里对自己最是了解的朋友，近距离的接触让他闻到新出现在BLUE身上的腥味。嗅觉刺激着人的大脑，让他渐渐认清现实。（一定要和以前一样）他心里这样想，可手还是在微抖。他有意识地作了刻意的调整后才把BLUE扶坐起。随后在触摸到BLUE那粘连一起的鱼形下身时，他的手还是流露出一丝的“力不从心”。 （一定要和以前一样，这样想的同时就已经清楚地说明和从前不一样了。）龙越是担心被BLUE看穿心思动作越不自然，结果费了几次力才让BLUE重新在轮椅上坐好。
　　BLUE对龙看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后，努力刻意回避想挽回某种东西，可还是露了马脚的事没表示什么。只是无言地系好在腰腿部的防滑带，把自己重新固定在轮椅上。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呀！”戴安娜带着哭腔望着依旧有着高贵脸孔的昔日同伴。
　　BLUE大致向他们讲了分手以后发生的事情。
　　在变成人鱼后他才得知自己是S博士和人鱼所生下的孩子，并且总会有一天也要变成人鱼的事。那日在落入游泳池后，就进入昏迷状态，晚上被家人发现时身体就变成了鱼形。此后生理和心理都发生了很大和变化。
　　戴安娜呆呆地听BLUE叙说，龙也意外地表露出对他人的关心。
　　如果不是见到BLUE的身体，整个故事就像梦工厂的电影一样。

　　看着呼吸平稳的BLUE的睡脸，戴安娜的心一阵阵地痛，强忍着的眼泪离开BLUE的床前。
　　龙默默地陪戴安娜走出BLUE的房间。

　　听到房门的关闭声，BLUE睁开装睡的眼睛，两行清晰的泪痕从他脸上滑过，随后泪水像溪水般淌下。海潮吞没了他微弱的啜泣声。

　　龙站在她身后：“想哭……就哭出来吧。”
　　龙透过戴安娜颤抖的肩膀，看到闪着光的泪水接连不断地敲打在地板上。
　　他绕到戴安娜的前面，用力把戴安娜贴在自己的胸前。“你已经很坚强了，不过为了BLUE还要变得再坚强些才行。”
　　戴安娜抬眼看着首次对她友好相待的龙。
　　“嗯。”戴安娜咬唇含首。

　　早上五人坐在长长的餐桌上吃着早餐。
　　“这是什么饮料？这么好喝？”BLUE问向珍尼。
　　“只是普通的盐水。”Dr.S回答“我认为你身体有好处。”
　　戴安娜拿过BLUE的杯子浅尝一下。

　　第二天，戴安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BLUE出来走走。
　　龙把BLUE放到沙滩上，调整好遮阳伞的角度。
　　“如果你想靠这战斗服吸引我的视线布料还要更少些，但要是吸引我们家BLUE布料还要多些。”龙评论着戴安娜的泳衣。
　　“要你管我！”戴安娜不满地说。
　　BLUE想回头看看戴安娜说此话的表情，但还是忍住了。
　　“游泳吗？”
　　“就是没变成这样，我也是不能陪你玩水的。”BLUE说。
　　“你是说恐水症？不会游泳的人很多。”戴安娜拿出准备好的救生圈。不过她想BLUE现在不可能怕水了。应该说服他下到水里去试试新环境。
　　“我帮你把救生圈吹好吧。”BLUE想为戴安娜做点什么。
　　BLUE不怎么费力救生圈就鼓起来了。
　　她接过BLUE手中的救生圈。
　　“我觉得你穿这个很好看。”考虑再三说出。其实他早已注意到戴安娜的游泳衣了，和在梦是出现的是一样的泳衣。雪白的颜色把她的肌肤衬托得更加健康靓丽。
　　“你喜欢就行。” 戴安娜有得意地向BLUE展示着自己在商店里精挑细选的泳衣。
　　“这个你帮我拿。祖母送的很重要。”她摘下颈上坠着小小宝石的细链交到BLUE的手上。

　　BLUE远远地看着她高兴地在海里玩。
　　戴安娜一会儿就抱着一堆贝壳回来了。“BLUE!看这贝壳。你喜欢那种。这个粉红色的扇贝好看吗？”
　　“高兴？”BLUE问。
　　“坦白地说不太好，贝壳的碎片老是扎脚。”她跷起脚指头。
　　BLUE不由低头看着自己被毯子遮住的鱼身，想到以后终将面对的问题。（我已经没有可以称之为脚的东西了。学校、社会还能接纳如此模样的我？）
　　“我说错话了？”不见回答的BLUE，让戴安娜心中产生了不安。
　　“没有。”说谎的BLUE和戴安娜。同时觉察到了一种叫疏远的东西。
　　“那我去玩水了。”
　　戴安娜站在齐腰深的海中，看见龙就站在BLUE的身边。想起龙昨晚把自己温柔地搂在怀里的安慰不由得一阵脸红，赶紧潜到水中去了。
　　“坐累了？游泳？”龙问BLUE。说是鱼尾其实只是脊柱的延续，不适合长时间坐着。
　　“我不去。你们去吧。我来看衣服。”
　　“看什么衣服！这是无人海滩，想裸泳都行。”龙习惯性地扯了扯嘴角冷笑着。
　　“我不去。”
　　“我偏不。”龙解开BLUE身上的防滑带，把他抱起来向海里走去。
　　直到水没到腰，龙才看看没再开口的BLUE的表情。龙当时的心都快停止了，BLUE的眼里含的泪水也在这时涟涟落下。
　　“对不起。”
　　BLUE紧紧抓住龙的颈子，生怕被龙丢在水里。“为什么这样对我？”
　　“对不起。”除了这句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不住地对他道歉。
　　BLUE忆到梦中的细节。浪从戴安娜身后卷起。发现眼前正是这幅光景。“龙！快去救她！”
　　来不及了。戴安娜已经从视野里消失不见了。
　　BLUE潜入水里。龙也追了过去。
　　“戴安娜”看着自己抱在怀里呼吸微弱的戴安娜，他轻唤着她的名字。此时他明白了自己与生活了十几年的陆地距离。水几乎让她丧命，而水会是自己今后唯一的生活方式。
　　“她没事吧？”龙气喘吁吁地上了岸。
　　戴安娜在被做过人工呼吸后已经开始咳。
　　“把水吐了她就没事了，BLUE你也没事？”
　　BLUE摆摆鱼尾“我很好。一如没有恐高症的鸟，也没有恐水症的鱼。”
　　“我先把她送回去了。你一人没问题？”
　　“嗯。”
　　龙抱起戴安娜刚转身要离去。又不放心回头看。
　　“我没事，你先把她送回去让珍尼检查一下吧。”

　　龙回来找BLUE，看到他正趴在沙上哭。“我…觉得对面的岛都比研究所近得多，我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陆地上的生活让我都快窒息了。龙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被你们抛下。”
　　“我才是觉得是会被你抛下的人。”
　　“珠链没了？”他突然想起被委托的事。
　　“BLUE你在做什么？”
　　“我把戴安娜的珠链弄丢了。”BLUE在海中寻找着。
　　“我认得那个东西。我在沙上帮着找吧。”

　　30分钟后BLUE筋疲力尽地爬上岸。“还是要没有找到。”
　　“我帮你。”龙抱起无力的BLUE到轮椅上。
　　“找到了！在你尾巴上呢！”龙眼前一亮，从BLUE的鱼尾巴上解下来微笑着晃给他看。
　　“太好了。”BLUE接过项链松了口气。
　　龙细细地看着BLUE的鱼尾。附着细细的鳞粉在光下发出淡蓝色的荧光，用手摸上去也很细腻。
　　“龙你在做什么？”（被摸得很不好意思的BLUE。）
　　龙回过神“我也不清楚。这感觉，像在哪见过。”
　　“3年前。你第一次见到我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就赖在我身边了。”
　　“这个大尾巴摸起来还真是好玩。好柔软。”龙笑嘻嘻摸得起劲。
　　“你这是在对我性骚扰。”
　　“有感觉吗？”
　　“别戏弄我了。”说着BLUE就哭起来了。
　　“对不起。”龙搂紧BLUE单薄的肩膀。BLUE我好喜欢你。龙在心中默默地重复。

　　BLUE看着镜中的自己。面目有几分相似也有几分像陌生人。头发长了很多，几乎和戴安娜的头发差不多长了。手指上连结着蹼，长出长长的锐利指甲已经把手变得像个爪子。他继续打量自己，眼光下移看到丑陋的鱼尾。
　　“为什么？这究竟是谁？”他打破镜子。红色的液体顺着手流入浴缸。
　　听到破碎声，龙冲到浴室。抓起BLUE的手想用冷水洗净伤口。“不要做傻事！”
　　“别碰我！”
　　龙的手臂被BLUE划出4条血道。
　　“别看我。我的样子很恶心。”BLUE瑟瑟发抖蜷缩在浴缸。“我已经不再是你们认识的BLUE了。我这样的手如何弹乐器？连上厕所都要别人帮。”
　　龙看着BLUE连在一起的手指，想到这原来是一双多么漂亮的弹钢琴的手呀。
　　“我一直以来就在爱着你，比戴安娜还爱你。从第一次见你就下决心要保护好你。好像你能给我某种希望。可是现在看你难过却又什么忙也帮不上。”他还是给BLUE冲洗了伤口。
　　BLUE惊讶地听龙说。
　　“我不是同性恋。我是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爱的。”龙否认。
　　“在没遇到你以前。我从来就不知道活着要做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出生在哪？有什么亲人？小时候的记忆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战争。我就无目的地过活。为生活什么事也做过。去参过军、打过仗、种过田、放过牧、当过海员、挖过矿石、后来又读过3个大学，1个博士、得过1次诺贝尔奖……”
　　“等等，怎么能做这么多事？你才多大年纪呀？逗我玩呢吧。”
　　“我失忆了。记事的时候也就和你现在差不多大。从那时起已经过了一个多世纪的。我就这么不老也不死地活着。”
　　“你是妖精？”
　　“检查过除了智商高点和别人也没区别。”
　　“智商多少？”
　　“是个天才。也许从现在开始学习，用个几十年说不定能把你变回人。人鱼的寿命应该有300年。”
　　“对不起。抓伤了你。用水冲冲吧。”
　　“这点伤一下子就好了。我生命力很强。”龙自信地说。
　　“还好不深，我不知道我的指甲这么历害。”
　　“咦——还在？莫非被人鱼弄的伤口永远也不会愈合？”龙疑惑地看手臂上的伤痕，解开衣服。
　　“你要做什么？”BLUE看到龙露出强壮的身体紧张地说。
　　“和这个伤口一样。”龙指着自己胸上的汉字说。
　　“写了些什么？”
　　“活下去龙。”龙指着一字字念出。“只有这几个字的我在沙滩上被人发现。这是关于失忆前的唯一的线索。”
　　“那你以前也见过人鱼了？”BLUE问。
　　“有这种可能。”
　　俩人久久地对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