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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番外之续写孽缘(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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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里从华太后那出来之后又给华格格打过两个电话,华格格都拒接了,华太后也没透露华格格为什么忽然跑去“坦白从宽”,所以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自己是酒后失言了还是做了什么惹恼华格格的事,左思右想想不出结果只能过来问了。
华格格的住处还是她临走前的模样,说乱也算不上很乱,当然也称不上整齐,华格格把行李箱拖进卧室,不忙不慌的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这才扶着在华语家吃的更加圆溜溜的肚子来到客厅。
紧赶慢赶的折腾了一天,华格格也累了,反正在霍里面前不用注意形象,落座之后整个人像瘫在沙发里似的,眼睛懒懒的睨着霍里,也不急着开口。
她这副没事儿人的模样,倒让霍里不知从何问起,相顾无言的沉默好半晌,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怎么又闹脾气?”
很无何吧?
很困惑吧?
我理解,我明白,因为我也曾像你一样,努力的追赶你的脚步,不惜千方百计的讨好,可你从不给予回应,让我摸不清你的心思,越是想接近就越是被你推的更远,困惑和无奈积累久了,还会变成失望和难过。
“我发现你长皱纹了。”华格格答非所为的说,语气像是感慨,“咱俩差不了几岁,所以我也仔细的照了照镜子,我发现老的不止你。”
霍里不知道她想表述什么,只能静静的听着。
“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看不透的?”华格格叹息似的说了下去,这是她的真实感悟。
霍里以为她又想劝他放手,别再自顾自的执拗下去了,有心打断,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华格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说自己累了,让霍里走的时候帮她把门带上,说完便把腿脚蜷进了与客厅不成比例宽大沙发里,不怎么吃力的蜷放着腿脚,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真累了。
霍里静静的看了她半晌,把她的证件和印章放在了茶几上,准备无功而返,走到门边的时候,听到她自言自语的似的说:“如果你实在放不了手,那这次就依照我的规则来。”
霍里的心跳骤然加速,但他没敢回头确认,他怕自己回头之后会对上她若无其事的脸,他怕她受够了自己的纠缠,所以给他个热罐子抱着,其实只是想让他安分一点,别再搞的她的生活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转天华格格就带着行李回了娘家,母女俩又谈了一次话,这回华格格一点都没保留,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华太后听完女儿的全部交代之后,沉默了半晌,伸手搂住了女儿的肩膀,华格格把头靠了母亲肩上,内疚的咕哝了一句:“对不起,又让您跟着操心。”
“娘俩用不着说这种话。”华太后沉默了半晌,抬手抚了抚女儿的头发,轻声道,“妈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霍里前科累累,他以前对华格格的种种不好足够写本赚人眼泪的言情小说,尽管他现在浪子回头了,尽管华太后有些庆幸孩子是他的,可身为华格格的亲娘,老人家必需做些亲娘该做的事,就算霍里能抵一个半儿也别想轻轻松松的过她这一关。
华太后在棒打鸳鸯这事儿上是有一定心得和经验的,尽管霍里不是个好摆弄的主儿,可华太后照样有办法收拾他。
接下来的日子,华格格听从母上之命,安心的住在了娘家,因为刘家是个隐患,所以华太后问霍里借了司机,用于接送华格格上下班,至于对待霍里本人,华太后的态度是委婉而无奈的:“不是妈为难你,是格格她,哎……她现在怀着孩子,得顺着哄着,孩子出生前,你就别来见她了,你们的事等她生完孩子再说也不迟。”
这是根委婉的软钉子,如果霍里不识趣不认头,那也好办,硬钉子要多少有多少,根根扎你死穴,让你抓心挠肺的难受还不能叫苦。
霍里高估了自己在岳母心中的地位,低估了华格格拉拢“战友”的能力,在看清局势之后,他得知情识趣,不然对他和华格格复婚一事持保留态度的华太后就不是现在这种态度了,可他没想放手,想做的事该做的事他还是会做,只是换了种方式。
如今华格格每次做产前检查,霍里就先去医院等着,他买通了给华格格做产检的医生,让人家在会诊室里拉了道帘子,自己待在帘子后面,听医生问他想问的话,听华格格一一作答,等华格格拿着新鲜出炉的B超离开,他才从帘子后面出来,医生那人钱财与人消灾,自然不会说多嘴,但每次给华格格做完检查都会忍不住感慨,陪产检陪到这个份上也算用心良苦了。
时间不慌不忙的晃到了年末,又不慌不忙的迎来了新的一年,除去要应付一下贝乐那个因为长了一岁所以更加妖孽的小妖孽之外,华格格的日子可以用风平浪静来形容,而霍里过的很忙碌,他既要工作,又要带儿子,还要以没有存在感的方式关心前妻,几乎每天的行程都排的满满的,不过忙点也好,忙碌的人不寂寞。
孩子八个月的时候,华格格被迫提前休了产假,她是高龄产妇,孩子的个头又比较大,就算她身体不错,能吃能喝,可关心女儿的华太后和关心姐姐的华语却拿她当易碎品对待。
华格格想逛街。
商场人多,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华格格想去电影院。
黑咕隆咚的,摔一跤怎么办?
华格格想参加聚会。
又是烟又是酒的,你想都别想!
华格格简直要疯了,又一个无聊至极的午后,她终于抓狂的喊了出来:“妈,您想闷死我们娘俩吗?!”
戴着老花镜研读《孕妇食谱大全》的华太后头头也不抬,语气平和:“我没不让你出去,楼下的小花园空既安全又安静,风景也不错,你闷的慌就去花园转转,多走动走动有益于生产,但别冻着了,你穿那件过膝的羽绒服,皮草就算了吧,你现在的体型穿皮草出门说不定会被人当熊猎。”
“又是花园?!”华格格崩溃的惨叫。
“额娘乖,别让姥姥担心。”贝乐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华太后腾出手揉了揉外孙的小脑袋,笑的一脸欣慰:“还是我们乐乐懂事,姥姥带你去吃好吃的。”
“姥姥万岁!”小妖孽欢呼一声,麻利的抛弃了他娘。
华格格坐在小区楼下的花园里(如果两排长椅加没发芽的月季若干可以称之为花园的话),哭的心都有了,她是孕妇啊,孕妇不是可以一人独大,随便任性的吗?为毛她要过的这么这么惨?她才三十多,哪里高龄了?哪里需要被这么惨无人道的折磨了?!
春寒料峭的季节,花园里确实如华太后所言,既安全又安静,没穿皮草也圆的像头熊的华格格捧着肚子神伤悲愤,嘀嘀咕咕的数落肚子里的小东西:“都是你闹的,你赔我精彩充实的幸福生活,你赔给我……”
一阵轻稳的脚步声过后,华格格的视野里闯进一双黑色的皮鞋,华格格循着鞋子往上看,就见可以称之为好久不见的男人端着张面瘫脸看着她。
他的穿戴一如既往的整洁,眉目一如既往的清冷,怎么看都是既不好接近又不招人待见,可被剥夺了所有生活乐趣的华格格却如获救命稻草一般,双手握住了男人的胳膊,没头没尾的问:“你会关着我麽?”
男人摇头。
“你会盯贼一样盯着我麽?”
男人再摇头。
“你会阻止我逛街,看电影,和朋友聚会麽?”
男人三次摇头。
华格格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你保证!”
男人用没有情绪却会让人信任的低沉嗓音回应:“我保证。”
圆滚滚的女人倏地站了起来,笃定道:“我跟你走!”
华格格自然不会因为看管太紧就决定和霍里尽释前嫌,重新开始,事实上她早就看开了,其实也不算很早,仔细算来应该是霍里醉的找不到家门的那天。
霍里眼角的细纹让她惊觉,原来他们不是不年轻了,而是已经老了,两个老家伙,爱过,怨过,甚至连孩子都上小学了,再因为爱不爱的瞎折腾真的会被人笑话的。
可她的看开不包含不计前嫌,她是个记仇的人,而霍里没少给她委屈受,为了防止日后翻旧账,在重新开始之前,他们必需把那些账清一清,就算感情上的账很难算清楚,那也得尽可能的追讨一些回来,你要说她心眼儿小,报复心强她也不否认,反正结果就是她不会立即和霍里重归于好,就算是此时,她也没想彻底松口,可霍里没有因为她抛出那点“饵料”大喜过望,他依旧冷静自持,面无悲喜。
“跟我走了就不能回来了。”霍里不是傻子,就算他起初没看懂华格格那模棱两可的态度,可将近半年的试炼期足够他明白华格格在想什么,华太后又在盘算什么,正因为看懂了,所以他才默默的接受这一切。
华格格皱眉,一脸不高兴的瞪着他:“你是专程来趁火打击的吧?”
霍里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定定的看着她,目光直白但不急切,仿佛已经料准了她最后的选择。
华格格原本就是个爱热闹的人,让她闷在家里做宅女不亚于在她脖子上拴根绳,绳套还是再紧一点就会勒死她的那种程度,可这死男人的态度太气人了,让她乖乖妥协,她一百个不甘心。
对峙一般的对视持续了五分钟那么久,挺着个大肚子却照样可以盛气凌人的华格格仰起下巴,吐出四个字:“跪下,求婚。”
上回是她求的婚,虽然没有下跪,但姿态比下跪还卑微,其它账她可以劝自己别太较真,但这一笔说什么都得讨回来。
霍里从领口里揪出根不惹眼的银色链子,解下细细的锁链,一双镶嵌着点点碎钻的戒指落在他的掌心里。
华格格讶异的看着那双陌生但也熟悉的婚戒,看着男人单腿屈膝跪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看着男人将戒指举到自己面前,听男人轻缓笃定的说:“从今以后,我的一切都归你所有,包括我这个人,我会尽我所能的给予,让你成为世上最富有的人。”男人的面容依旧清冷,可眼底却有了温度,“格格,谢谢你等我。”
他迟到了,迟到了很多年,他原以为她走远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但她到底是善良的,“我爱你”这三个字放在他们之间太肤浅了,她给他的不是爱,而是救赎,哪怕她本身已经没了热度,却还是想给他一缕阳光,单是这份心意就足够他感恩一世。
冷清的小花园,不够温暖的阳光,旧人,旧物,却要新的开始。
有人问:爱怕了怎么办?
有人答:没关系,你在就好。
有人说:这次你等我吧。
有人应:好,这次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