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不遇倾城色》雪莹若

18、调戏者死！

　　第二天的晚上下了一场小雨，待雨停了，空气微凉，街道上人烟稀少，青瓦沿上小雨滴答落下，敲碎了苍茫夜色。
　　紫陌准备好然后就出门了。如往常一样戴着纱斗笠以防被别人认出来，她穿过街道，走过小桥，终于来到海岸边，那天明焉带她去的那间小居。
　　在门外看见里面点着灯火，看来有人在，她推门进去，发现门没有锁，走过小园就来到了房间外，叮叮咚咚的乐声寂寞地响着，听起来调不成调，一下一下的，漫不经心而且乱来。
　　紫陌进去，看见宫千卿斜坐在窗台上弹着手上的琵琶，似乎感觉到了紫陌的到来，他停下手转过头扬起嘴角，紫色的衣裳外披着一件墨绿色的外套，松松地搭着，就像快要掉下来似的。
　　“来了？”他将琵琶放下，然后看着窗外的月色。
　　紫陌进来后也不说话，这里没有凳子，她只能坐在放在一旁的紫色软垫上，自己用热水烫了烫紫砂茶杯，然后再泡上一壶清茶。
　　幸好有热水，不然都不知道喝什么。紫陌心里是不喜欢这简陋的地方，尽管环境清幽，可是太不方便了，怎么看都像是临时居所吧，那么他们真正的藏身之处到底是哪里？
　　“在想什么？”
　　宫千卿漫不经心的声音将紫陌的思绪唤回来，紫陌一边倒茶一边道：“在想这里怎么会是接待客人的地方，连茶也要自己动手。”
　　“呵呵。”宫千卿只是笑了笑，他看着紫陌，然后指着手上的琵琶。“会不会弹？”
　　紫陌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过去接过琵琶。“会。”
　　她盘膝而坐，左手带起，右手挑抹，音乐如寒水流过玉石，轻拢慢捻抹纤弦，那声音一时如切切细雨滴落弹起，一时又如流水滑过花间冷泉，皆是声声清脆，指法纯熟，音律起跃间灵活如蝶舞花间，正酣，忽然纤指收拨，一声如裂帛响，犹如午夜惊醒。
　　“还真有两下子。”宫千卿微微勾起嘴角赏识般地笑着，左手提起放到膝盖上。“这曲子不错，最后那音还真提神。”
　　“大人喜欢就好。”紫陌当听不见他的弦外之音，大言不惭道：“那么觉得好就给钱，我弹一支曲子可不便宜。”
　　宫千卿吸了口烟，然后吞云吐雾。“也是，那拿红明玉抵吧。”
　　“那拿来。”
　　“我没带，带了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带走了。”宫千卿懒洋洋地靠在窗边笑着。“而且那玉价值挺高，你弹多几曲的话我就给你，怎样？”
　　“我凭什么信你？”
　　“对啊，凭什么信我呢？可是你也只能信我了。”
　　虽然心里不想应酬这稀奇古怪的家伙，可是事实上确实像他说的那样，他是一条线索，是万不能轻易失去了。
　　“那你还要听什么？”早弹早超生，就算紫陌再懒惰她也不想再跟这个宫千卿耗下去，夏流萤啊夏流萤，你这次欠的人情可大了！
　　“今天听一支曲子就够了，虽然我很想再听多一点，可是有些东西还是不要急着全部欣赏为好，我很有耐性。”
　　还真是个难缠的主，紫陌听殷伏离说过那么多废话就数这句最有见地。
　　“既然大人有这雅兴，那紫陌定当奉陪。”紫陌抬起手拢了拢发髻，然后起来将琵琶交还给宫千卿。“希望大人也不要让紫陌失望。”
　　宫千卿轻笑着，他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紫陌，紫色的眼睛里映着她冷艳的面容。
　　“你喜欢烟花吗？”他忽然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不喜欢，很吵。”紫陌斩钉截铁地回答。
　　“是吗？可我倒很喜欢。”宫千卿头靠着窗户，侧头看着窗外苍茫夜色。“烟花下发生的事情总是特别的。”
　　“宫大人有雅兴，不过如果叫我去陪你看烟火那就免了，我讨厌吵闹的东西。”紫陌转过头去摆摆手。“我要走了，下次再来拜访。”
　　宫千卿回过头来看着紫陌的身影，微微勾起嘴角，忽然伸出手拉住她的衣袖，一把将她带到自己怀里。雪纺纱衣轻轻扬起，带着桂花的香味拂过他的鼻息，白纱下的红衣夕颜宛如梦河中绽放的迷梦。
　　如雪的月光倾泻于花涧，蝴蝶倦舞，依偎于万花丛中安静睡去。
　　夜雾萦绕，竹帘半掩，隐隐约约看到那屋内的情形。宫千卿低头看着怀里的紫陌，然后捧起她一缕黑色的发丝。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见你？”
　　紫陌躺在宫千卿怀里，珠簪在发髻上晃着，在烛光下散发着朦胧的微光。
　　“我总觉得我好像见过你，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宫千卿低下头在紫陌耳边呓语，那慵懒的声音带着诱惑的磁性，嘴角的笑意充分地表达了他的好奇。
　　“如果我见过你，我绝对会记得你，放心吧。”紫陌冷淡地回答，对宫千卿的行为她完全无动于衷，她抬起手放在宫千卿的脖子上，涂满朱蔻的指甲似要刺入他的脖子里。“你这样特别的人，我怎么可能没印象？”
　　当然，这“特别”是要加双引号的。那么变态的人自己怎么可能见了也没印象？
　　“放开我，不然你的脖子就要断了。”
　　宫千卿慢慢放开手，紫陌站起来重新整理好装容，她斜眼看了看宫千卿，最后还是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宫大人你既然叫我一个人来这里，那么最好也别让外人过来。请得客来，就要有诚意。”
　　紫陌说完这番话后推开木门离开了。
　　室内又变回先前静悄悄的样子。
　　等紫陌走了一会，宫千卿伸出手，窗边有人将他平时常用的那支长烟杆递给他。
　　“明焉，她发现了你咯。”宫千卿吸了口烟气，明焉出现在他身后的窗外，他其实早就躲在这里监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嗯，被发现了。”明焉只是点点头，如同人偶般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过了一会，他看着宫千卿道：“千卿，很危险，还是杀了吧。”
　　“也对，杀了比较保险。”宫千卿单手撑在窗台上头往后靠然后呼出烟气，肩膀上披着的墨绿色外衣滑落。
　　“不过总觉得好像见过她，弄明白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