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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一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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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部的办事效率,那绝对是毋庸置疑的。不到三日的功夫儿,乌勒登这个私自翘家的莽小子这不就已经出现在玄烨眼前了?
“你给孤跪下!”自打被福临立为太子,玄烨是极少在几个一母同胞的弟弟面前儿以‘孤’自称。这回玄烨是被乌勒登气狠了。这小子才刚被领到佟图赖的书房,玄烨甚至不顾书房里还在场的佟图赖和纳穆,直接是大声呵斥。
“咚!”玄烨的话音刚落。一声闷响便在静谧的书房里响起。
被玄烨如此模样怵到了的乌勒登,直觉性的跪了下去。毕竟在他的记忆中,玄烨还从未发过这般大的火儿。
“乌勒登!你行啊、能耐啊!甩了保护你的人,一个人跑到南边儿来!你不晓得如今南边儿正是多事的时候儿?!你不晓得你一声不吭的离京,会让皇阿玛和皇额涅担忧吗!进学时候学的礼仪孝悌,你都学狗肚子去了,啊?!”看着已经跪下,但还一脸迷茫的乌勒登,玄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重,甚至于爆了粗口。
被玄烨这么一吼,乌勒登非但没觉得错了,反倒是昂着脑袋和玄烨戗戗起来,“我有什么错!凭什么四哥、五哥与我一般大,他们就能随军。我不服!我也是皇阿玛的儿子,我也有上战场的能力!”
“混账!做错了事儿,你还死鸭子嘴硬!如今皇阿玛与皇额涅不在,二哥也不在!孤就替父兄教教你,让你知道知道你错没错!”
玄烨快速的在书房里扫了一圈,几个大步走到一个插着数尾孔雀翎的宝瓶前,一把将十数尾孔雀翎尽数取出。
回到乌勒登身边,玄烨将手里的孔雀翎狠狠儿的往乌勒登的背上打去。
乌勒登也是犟脾气,挨了打、死咬着嘴不吭一声疼。反倒继续叫嚷着,“我没错!我不服!不服!就是不服!”
“你...!好,你好!”看着乌勒登那犟样儿,玄烨火得不行,“不服?没错?好!那孤就打到你服,打到你知道错为止!”
“阿浑你别打了。七弟也是想帮皇阿玛分忧。”佟图赖在一旁是想劝不敢劝。但同在屋里的纳穆,就没那么多顾忌了。这回的事儿,纳穆虽然也是对自个儿这个只比他小了一盏茶功夫儿出生的弟弟很是恼火。可是鉴于他的本心是好的,自家阿浑又已经打了那般多下了,纳穆也不忍自个儿的莽弟弟再受皮肉之苦。
“分忧?就他这般一声不吭的走了人,这是分忧吗?他分明是嫌皇阿玛不够愁的!”玄烨嘴上是这般说的,可是心底里是知道乌勒登的好意的。只是他这回却不打算轻轻放下。以往纵容他,那都是些小事儿。可这回这臭小子这般大胆,着实是让玄烨气狠了。这回若不给个教训,往后还指不定闯出什么祸来!
“阿浑你蛮不讲理!一声不吭的离京,又不是我乐意的!我同皇阿玛说了那么多回,可皇阿玛非是不让我来!皇阿玛让你和二哥来也就罢了,你们都有爵位!可是四哥、五哥和我一般,都是光头阿哥!且我的弓马骑射是余下的兄弟里最出色!凭什么皇阿玛不给我杀敌立功的机会?我不服,我就是要证明给皇阿玛瞧,我有上战场为他分忧解愁、保家卫国的能耐!”
“你还敢嘴硬!就你这般冲动,光有武夫之勇!上了战场还不够给敌军砍的!”瞧着乌勒登尤不认错的犟嘴,玄烨作势就要继续打下去。
“太子不可。”佟图赖瞧着兄弟两个谁也不肯服软,担心玄烨一气之下真把乌勒登打出个好歹来。这下也顾不上为难,上前就开始劝了起来,“七阿哥一路奔赶,身子必定有些虚了。您这前头打得都见血痕子了,再动手...七阿哥身子有个好歹可怎么好!老臣想七阿哥心里定是晓得这回做得不妥当了,日后做事不会这般莽撞了。太子也不要再大动肝火了。”
“哼!”佟图赖的话的确是说出了乌勒登心里头的话。可是这面儿上嘴上,乌勒登就是硬气的不行。这错,他是死都不会认!
“你还敢哼哼?!好,孤管不了你是吗!行,那就等回京了,让皇阿玛亲自管教你!”乌勒登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消不去火。可是瞧见乌勒登背上的衣料子以及开了花,里衣上还隐隐现出殷虹,玄烨也再下不去手,“现下郑耿两家随时得同咱们打起来,孤没那功夫盯着你!也没法先送你回京!你就给孤在郭罗玛法的府上好好呆着!孤会让影子时时盯着你!你就给孤好好儿闭门思过!”
“郭罗玛法。麻烦你给收拾间厢房了。”
佟图赖听着玄烨的吩咐,看了看蹙眉的纳穆,又看了看仍旧是一脸不服的乌勒登。只好无奈的应了,“太子放心,老臣这就去吩咐。”
乌勒登那牛脾气,哪里会这般乖觉。听着要被关禁闭,乌勒登张口就要继续与玄烨戗戗。
纳穆看出了乌勒登的打算。未免乌勒登这小子再给自家太子哥哥火上浇油,纳穆赶忙趁着玄烨转身的功夫儿,捂住了他的嘴。并暗暗给乌勒登使眼色。
乌勒登也明白纳穆的意思,但是心里不服气的他,面上自然没好脸色。一把拍开纳穆捂着嘴的手,牛气哼哼的就往外走去。
“哎哟,哎哟...你轻点!”佟图赖给乌勒登安排了厢房,并遣了奴才给乌勒登上药。
“七爷,奴才已经够轻了。您这伤虽不重,可也得处理不是。您就忍忍吧。”
“忍什么?!疼了,还不许爷嚷嚷了?!”窝着火的乌勒登,耍着脾气就把火气往这无辜的奴才身上迁怒了。
在一旁盯着的纳穆瞧着乌勒登耍蛮横,走到床榻边儿拿了那奴才手里的伤药,不耐道,“行了。你下去吧。七爷这儿有你五爷呢。”
“哎。那奴才就下去了。”
“去吧去吧。”
等那奴才出了厢房。纳穆还不等给乌勒登上药,照着乌勒登的大脑袋就是一拍,“让你和阿浑犟嘴!这下好了吧!受了伤,爷看你还怎么蹦跶!这些日子你就老老实实搁屋里呆着吧!”
“五哥!你怎么也这般说!你明知道弟弟真不是想裹乱的!再说了,就这么点小口子,弟弟皮糙肉厚的,明儿就好了!”
“你还能起来是吧!爷告诉你,阿浑可还火着呢!你后头要真想上战场,这些日子你就给爷老实呆着!等阿浑气劲儿过了,你自个儿乖乖认个错儿去!听到没!”
“晓得了。晓得了。弟弟认错就是。”在置气和上阵杀敌里,乌勒登选了后者。哼,认就认!反正也不会少层皮、掉块肉!爷能屈能伸!
处理好了乌勒登这臭小子,玄烨这才有心思过问一同被转移到这总督府的范承谟一家。
“臣范承谟叩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见到玄烨来了,范承谟跪行大礼。
“范大人这是作甚?何故行如此大礼?快些起来。”
“嗻。”范承谟行此大礼,乃是为了玄烨救出妻儿之恩。心中有数,也知晓对太子行此礼于礼不合。现下玄烨叫起,范承谟也顺势而下。
“范大人既已在此,想来夫人孩子也该是都安顿好了吧?可还有什么难处?”
“谢太子殿下挂怀。臣已将妻儿安置妥当。此番若不是太子殿下派人前来援救,臣之妻儿定将丧命。臣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范承谟恭恭敬敬的给玄烨躬身作揖。
“这话是怎么说的?难不成耿精忠如此大胆?敢闯入巡抚府拿人不成!”玄烨虽早料到耿精忠必定会对范承谟一家下手,但他不曾想到耿精忠胆大至此!现下还未与大清兵戎相见,竟敢闯入朝廷命官府中!这分明是在打朝廷的脸!
“太子所言甚是。耿精忠几日前入府拜访,那话他已经是明明白白的放下了。他说给臣三日时间考虑,还说臣若是不效命于他,替他安抚福建民心,那便杀尽我范氏一门。”
范承谟的据实以禀让玄烨将手中的茶盏掷得粉碎,“好!他耿精忠好得狠!尚未与大清兵戎相见,竟敢先杀我朝廷命官!日后擒到耿精忠这个逆贼,孤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太子殿下息怒。臣认为,眼下重要的是福建百姓。若双方交战,百姓何辜?以耿精忠的秉性,百姓若反他,那就是死路一条。可若咱们强行攻入福建,那不等擒拿了那叛贼,福建百姓必然先遭了迫害。鱼死网破,耿精忠那逆贼做得出!”
“是啊!可不是做得出么!”玄烨固然愤怒,但理智还在。现下他也可谓是心急如焚,“范大人可有什么法子。无论如何,决不能让百姓遭了迫害。若是不顾福建百姓性命,就算诛杀了耿精忠,那日后我大清以何颜面面对天下百姓!当年多尔衮屠城的事儿,绝不能再有!”
“想要百姓无虞,那咱们便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分头围歼各个击破!”
“范大人细细说来。”一听有法子,玄烨心神为之一振。
“臣任福建巡抚期间,将福建情况了解甚详。如今台湾郑氏与耿精忠已然是连成一气。但可喜的是,双方各有打算,还未拧成一股绳儿。且就臣目前掌握的情况看,郑氏的水师并未登上福建,而是在福建的同安县金门岛的海上盘踞。而耿家乃是在福州府。就眼下情况来说,臣斗胆请驻守广东之海军率先攻打金门,之后再由金门入福建,绞杀耿精忠。这些年臣对海军之军力装备早有耳闻,想来先将郑氏逼回台湾并非难事。等咱们解决了耿精忠,再行□□之事。”
范承谟的计策的确是让玄烨心动的。但实际是否可行,他还得与将军们再行商议,“你的意思孤明白。但孤还需要与众将商议。这样吧,稍后的行军议会,你也来听着。咱们一同商量着办。”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