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群雄逐鹿》相看仍似客

7、第 7 章

　　（七）

　　高楼华厦，楼阁林立。

　　殿前的男子前额饱满，鼻若悬胆，肤色略黑，显得睿智沉稳，只是眉太直，眸太深，目光闪过犀利，瞬间又似平湖秋月，无波无澜。他就是海南帝王，牧绅一。

　　牧绅一望天，道：“好似要变天了。”

　　“皇兄。”他身侧的男子面如美玉，仪容秀丽，眉目自带三分笑意，正是牧绅一的族弟，神宗一郎。

　　神宗一郎道：“陵南和湘北似乎已经达成了联盟，现湘北倾兵二十万，以流川枫为先锋，正在向潼关进发，恐怕……”

　　牧绅一眸色沉沉，语气淡然道：“怕什么呢，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即是联盟便不会坚而无缝。清田那边如何了？”

　　阿神笑道：“他啊，踌躇满志，誓取流川首级。”

　　牧绅一道：“很好，另派武藤并高砂继续滋扰襄陵一带，命宫义于荆州隔岸驻防，他自有分晓。”

　　月洞漆门，树影穿幽。

　　月门相隔，那女子柳眉如烟，半妆若腻，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听去，纤指搅着丝帕，垂眸若泣，那让清田恨不能嚼碎骨头的敌方先锋，乃是伊人闺梦。

　　“郡主，起风了。”一旁婢女恭声道，“回去吧，当心着凉。”

　　伊夏颔首，转身离去。

　　伊夏郡主，彼时并非高门贵女，她幼年丧父，族中最有出息的伯父高头，当年仅任都尉之职，位列九卿之外。在大小官吏多如牛毛的长安城内，都尉的侄女何其微渺。只因她性情纯善温良，深得卯月几人喜爱，视为知己密友，才时常出没贵女集会。

　　时过境迁，当年的小小都尉，挟天子，令诸侯，开辟海南疆土，至如今献帝禅位，族兄牧绅一登基为帝，她摇身变成皇亲贵胄，受人恭顺。却再无三五知己，亦无言笑晏晏，唯有深宫高墙，人情冷暖。

　　至午后，果然变天，大雨滂沱，婆娑天地，晚秋时节，骤然转冷。西北之地苦寒，不知那人现下如何。

　　她想起那男子，仗剑而行，姿容无双，剑眉斜飞，眸若寒星。习武之余，他总是一副困顿的样子，一双眼迷蒙微眯，性情冷淡，话语极少。

　　流川枫是先秦皇室贵族，至前朝，族中多出儒生大家，流川一族专心治学，但流川枫是个异类，他不习文，专修武，且是个武痴。是以，族人视他为败类。

　　那年的长安街头，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同他言语，她问他：“尓志何在？”

　　流川枫认认真真地望着伊夏，望向她剪水的双眸，他注意过这个姑娘，娴静明丽，总是躲在远处对他含情凝睇，没有鄙夷，没有惊艳，纯净澄澈。

　　他一改往日漠然，容色肃穆道：“苍生为念，大道为公，以战止战。”

　　彼时，长安战火，喊杀震天，对上他那双秋水寒眸，伊夏的心没来由地抽痛，其实，她是来向他告别的，她将随伯父兄长，撤回许县老家。

　　至此，江湖杳渺，相见无期。十年战火纷飞，改变多少人的轨迹，世事沉浮，世人皆是沧海一粟，随波逐流，逃不开命运捉弄。

　　时隔十年，再听到他的名字，是敌方先锋，不死不休。

　　伊夏时常思念起那个对她说“以战止战”的少年，想象他银枪白马，面容冷峻，于西北黄沙中，驱马飒沓，烈烈疾驰，冷硬的风吹不散他凛凛威姿，寒眸、寒面、寒枪，令对手望而胆寒生畏。

　　万叶秋声，山河高远，平野风起，来去无踪。

　　别无他愿，但求一世安稳，岁月静好。终是，求而不得。

　　相思为念，寂寞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