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七章（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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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你爬那么高干什么？”尹断爻一进门，抬眼便瞧见夏曼站在折叠梯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不知道她在柜子上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夏曼并没有立即回应他，继续在那儿忙碌。突然，夏曼眼前一亮，“就是这些了！”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兴奋地说道。
“咚”，“啪嗒”，“哐当”……随着一连串钝重的声响，柜子里的东西被夏曼不小心全给掀了出来，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空气里顿时弥漫着细小的尘埃，呛得夏曼和尹断爻直咳嗽，话都说不上来。
过了好一阵，尹断爻才冒出一句：“你到底要找什么？”他看着一地的狼藉，又抬头望了望夏曼，“你先下来，要找什么我来帮你。”
“不用了。”说着，夏曼从梯子上下来，蹲在地上开始收拾起这惨不忍睹的局面。她一边整理，一边头也不抬地对尹断爻说道：“我还不是看你最近挺闲的，想找些以前的资料给你看。尹伯父曾经接过好几个工作都轰动一时，你应该好好学学其中的经验。”
“这些资料都不知道是几十年前的了，好大一股霉味。”尹断爻也蹲下身在一旁帮着整理起来。
“这是？”他拾起一本厚重的相册，上面布满灰尘，还沾染了许许多多的水垢和污渍，看上去似乎被搁置了很长一段日子，年代久远。
“咝——”，伴随着粘附已久的塑料薄膜被撕开的声音，尹断爻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相册，阵阵刺鼻的霉湿味扑面而来。
这上面的照片大都已经泛黄，还有一部分的色彩被晕染开，难以辨清谁是谁。其实照片上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尹断爻都记得，其中大都是他父亲的挚友和生意上的常客。按照片上标注的时间算来，那些已是二十多年前留下的影像了。
尹断爻的目光沉滞在一张照片上，因着他父亲不喜欢照相的关系，所以这可以算是他家里为数不多的全家福。他用指尖抚摸照片上曾经还年轻的父亲，微笑着轻摇头，自言自语道：“还好我和你长得不像，否则现在就跟你当年一样的丑了。”
他的声音很淡，很轻，也很遥远，仿佛传入了另一个世界。
夏曼看到他柔和的眼神，渐渐的，她垂下眼帘，始终静默。
尹断爻翻看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很是入迷。有很多人事物像老式电影一般被无序地拉过，毕竟是旧事，有模糊的，也有遗忘的。一瞬间，他的瞳孔放大，翻相册的手在颤抖。
夏曼见他神色不对，凑到他身边，不禁问道：“你怎么了？”说着，夏曼便沿着他的目光看去，“哦，这不是严叔么。”
“你认识他？”尹断爻侧过脸，惊诧地看着夏曼。照片上的男人的确是严泽，曾在亦末家见过一面，当时他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罢了。
“怎么，你不记得了吗？就是那时候啊，让我想想，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们也就六七岁大，他好像和尹伯父的关系很好，有时候会过来拜访。我还记得他常常给我们糖吃，但你不喜欢甜的东西，就把糖果全部给了我。哦，我想起来了，他来的时候你经常都不在，难怪你没印象。那阵你总是出门玩又不带上我，你还说什么女孩跟去就是麻烦精。”
“那，那这旁边的女人呢？”尹断爻的声音开始慌乱，用手指着坐在严泽一旁的女人急切地问道。
照片上女人的脸有些模糊，夏曼凑近了些，微微蹙眉，“她……她是严叔的老婆。”
“什么？！”尹断爻当即就被镇惊，失声叫起来。“你说……这……她……”，他已经语无伦次。
夏曼倒是被他过激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你干什么，怎么神经兮兮的？你当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她只来过一次，而你又刚好不在。我记得她来的时候好像已经怀孕了。哦，对了，就在那时严伯父把龙凤青铜八卦镜送了一个给她，说什么可保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我当时只是觉得她长得好美。”
尹断爻感到全身乏力。乱了，乱了，他的思绪一片混乱，仿若欲将他的头脑炸裂，滋蔓出千丝万缕。他该如何相信眼前的事实，照片上的女人是亦末的母亲啊。严泽的妻子是亦末的母亲，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是……
他不想再继续下面的猜测。他站起身，眼神黯然，手中的相册“啪”的一声落地。
夏曼一直在旁边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似乎根本没听见，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7.
太多事都变得不可思议，令人措手不及。
尹断爻猜测了千百种可能，但每到关键地方都无法再继续推想下去。他感觉亦末陷入了一个阴谋，一个无底黑洞，又抑或是她已经成为了牺牲品。他担心的是亦末，他烦恼的是亦末不利的处境。在他身上滋生出的那种无力苍然感，仿佛只是因为她。
他坚信自己一定能为她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严叔。”当尹断爻再次见到严泽时，便这样称呼他，想先试探他的反应。
严泽先是一愣，随之微微一笑，礼貌地点头示意，举止间没有半点不妥之处。
这次见面是尹断爻私下单独约的严泽。他几经考量，还是认为严泽是问题的关键，所以踏出了第一步。他这次变得十分的谨慎，他很清楚，若是稍有差池就会造成对亦末无法估计的伤害。
与严泽谈话间，尹断爻没发现任何破绽，这令他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既然如此，他就只好主动激进，否则今天最终将一无所获。
“我也不想再拐弯子，索性就直接说了吧。今天我只想问问，你，亦末，还有亦末母亲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尹断爻一本正经地问道。他这般神情，可是不多见的。
严泽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我是亦末的助理，也是她的岳父。”他有条不紊地说着，神色丝毫未曾改变。
尹断爻此时不得不拿出那张照片递到严泽手边，“这是从我老爸二十多年前的相册里找到的，我希望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上面的女人为什么会是亦末的母亲。”
严泽拿起桌上的照片，眼角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即将照片递还给尹断爻。
“如果你是爱亦末的，如果你真想帮她，就不要再过问这件事。那个孩子已经接受了所有的不幸，并且也一路走过来了。她拥有的已然不多，难道你还忍心让她失去现有的一切？”严泽说。他的言语显露柔和却也感伤，他的眼神令人感到点点的温情。
尹断爻敛容正色，“即使她失去一切，还有我。所以，我不会放手。我要为她争取更多，不能让她活在虚假的拥有里。”他的每一个字，都加载了自己今后的笃定，敲击在心上，烙印在灵魂。
“是吗……”严泽垂下眼眸，喃喃低语。许久，他抬起视线，唤了一声：“断爻。”
“嗯？”尹断爻感到些许意外，严泽还是第一次这样亲切地称呼他。
“你果然还是不喜欢甜的东西。”严泽看了看搁在一边未曾动过的方糖，对尹断爻笑着说道。
“你一直知道我的。但亦末好像很喜欢吃糖。”
“是啊，她就这一点特别像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七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