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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

  •   唯罹,生性温和,温文尔雅。云殇国的百姓都在流传着,他们有个好王,一个谈吐间都让人感到温暖的好王,他的笑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人们都说……云殇王是一个没有脾性的王,因为,他从不发怒。

      这种说法从很久以前便流传了下来,然而知道真相的人却很少很少。云殇王不是一个没有脾性的人,不是一个不会发怒的人,不是一个……凡事都会温和相待的人。那是因为,没有人跃过那条底线,跃过……那便是事实的真相。

      那条底线只是一个人、一个女子、一个守护了五百年的女子。伤心为她、发怒为她、幸福为她、生死……亦为她。

      唯罹唯罹,唯有罹难。

      多么不幸的名字,他曾绝望地怨恨过。

      但,五百年前,一样的笑、一样的灿烂……她却轻易闯进了他的心,只因她一句话。

      唯罹唯罹,唯有唯罹是我唯一的幸福。

      她说,那是多么美好的名字。

      然后,他为她留有七世的名字,七世的记忆。

      只为,她。

      如今,有人跃过了那条底线,那才是他……最真实的本性。

      仍旧是白衣玉簪,和煦如春风的笑已不复在。他的面上无一丝表情,面具早已卸下,他的五指紧紧地掐着她,仿佛稍微用力,那脖颈便可轻易落下。黑衫女子脸色惨白,眼里流露的是阴狠忿恨,没有一丝惊恐。
      一旁随侍的女俾惊吓得摔坐在地上,冷汗涔涔,甚至连惊吓也无法喊出口。

      终于,他的指节微微放松……

      “你推她落井?”他的声音很低。

      微微喘息,黑鸾抬头望着他,平稳说道:“是又如何?她该死。”

      最后一个音消失在她喉间,她脸色更加惨白,他的指,越发用力。

      “再说下去啊。”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木然的表情渐渐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

      “……”她几乎不能发出声音,他的笑,让她莫名地颤抖了起来。

      “我叫你再说下去啊。”他的声音依旧轻如风,手指却越收越紧。

      随侍女俾惊恐地流下了眼泪,依然看见自己的主子努力地吐出话语,她哭得更凶了。

      “她……该……”

      最后一个字,没有出口,他意外地松开了手,取而代之……他的玉扇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刺入她的左胸,鲜血瞬间汩汩流出……
      她连挣扎也没有,整个身体往后倒去,目光渐渐失去光泽黯淡下来。

      抽回玉扇,她的血猛然飞溅而出。唯罹不发一语,他的眼神冷漠,注视着一旁的随侍女俾那惊恐的模样慢慢爬往黑鸾身边,害怕得全身都在颤抖,手无助地推推黑鸾,眼泪越掉越多,嘴里不停地唤着……

      “公、公主……你醒醒啊,快起来啊……公主……”她的话语里夹杂更多的是哭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才陆续赶到,唯罹还是一副死寂的表情,直到身后的人开口讲话。

      “你杀了她?”
      来人的话语仿佛没有过多的惊讶,近乎于漠不关心。

      回头望了一眼苍弦,终于勾出一个淡淡的冷笑,嗓音低沉:“她没死。”

      “……”

      苍弦没多说什么,他的冷笑让他的直觉告诉他是怎么一回事,久久的沉默。终是魅舞身后的乖乖打破的沉默,缩着身子,探出一个小脑袋……
      “她、她没死哦。”

      闻言,唯罹转过身子,冷笑扩展得更明显,越发张狂——

      “她推落绯伊入井,我岂会让她死得如此容易。”停顿了一下,表情更加可怖,声调又低了好几分,“不过……幸好绯伊没死,若死了……岂止用她的命来作为代价,我会让整个
      黑刹国在一昔之间覆灭。”

      听后,乖乖倒吸了一口冷气,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倏然,像是回忆起什么重要的事一般,乖乖放心地笑了笑,又说道:“刚刚绯伊小姐有叫你哦…”

      话语才落,乖乖就像是看变戏法一样,前一刻还挂着鬼笑的男人,瞬间表情就软化下来,翩然雅笑又浮现在脸上。

      “谢谢。”

      出现幻听一样,乖乖才听见唯罹的这一声道谢,下一刻,他的人影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乖乖的头皮在发麻……

      她现在总算意识到了,

      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原来称王的男人……每个都是这么厉害。

      想着,乖乖眼角瞄了瞄苍弦,下意识地离他又远了一个步伐的距离。

      一屋子的寂静,只有那随侍女俾的啜泣声还在弥漫,澜浔才想上前救治黑鸾,还未靠近就被苍弦的声音拦下。

      “你想干什么。”

      “救治伤患。”揖身回答着,澜浔的脸上挂着看不出狡黠的笑。

      “谁准许了?”

      “那苍弦陛下的意思是……”

      静默,苍弦冷眼一瞄地上的黑鸾,沉声下令——

      “不救!”

      说罢,苍弦转身就离去。
      澜浔笑意更浓,应声道:“是。”

      最后连那抹青色身影也尾随而去,只剩下一个女人的嘤嘤哭泣,和另一个女人的孱弱呼吸在交织徘徊。

      夜,渐渐来了,那是一个沉静的夜,安谧得让人感到舒服。

      她睡得很沉……

      吃过澜浔开过的药以后,她不会再喊着“疼”……伤口再也不会溢着血,终是安祥地睡去了。

      唯罹坐在床边,脸上满是怜惜的笑,笑得有些牵强,仿佛是需要多大的力量他才能笑出来。
      指,慢慢地从她脸抚下,一路……直到她的唇。
      一滴清泪滴落——

      顺着她的脸颊再次滑落。

      他似乎再也笑不出来了,手指有些颤抖,他哭得有些不知所措,却不敢泄露丝毫声音,怕惊醒她。

      天知道,今天他看见她的时候,他的心有多疼。
      他多么害怕……

      如同七世前,她离开他的那个瞬间。

      他会害怕得哭了,哭着,他找不到她,黑暗的世界里,只剩下他。

      唯罹,只是一个为她而活的人。七世来……只为她一人而活。

      他依在她的身旁,终于露出一个小小的笑靥,低声呢喃着:“还在……你还在,我的绯伊……你没有离开。”

      笑靥并没持续多久,他的眼泪再次滑落,哭得让人心酸。

      “很痛吧……一定很痛吧,那么多伤口你一定很痛吧……”

      他哭着问着她,却无人答应。他不舍……他多情愿那伤,是在他身上的,他愿替他背负。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意外感到温暖地,她的脸颊向他的手边依去,睡意浓浓地又叮咛一声。

      一愣,唯罹的脸……才慢慢、慢慢地……露出一抹疼惜的笑。

      望着她的睡靥,他如个孩子般笑了,倚在床边,他阖上双眸,神情安逸。

      记忆如水,浅浅淌过。

      那阵悠扬的话语仿佛再度传入他耳——

      唯罹唯罹,唯有唯罹是我唯一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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