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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郎情妾意(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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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事比这更令人震惊的了。
皇上即使方才答应了不生气,不问罪,也难免有些怒了,白寒亦居然敢欺君犯上?
方池握在身侧的手不觉紧了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想来白忆之确实是恨他入骨的。但他何苦连累父亲?那个人虽然这些年来没有尽什么父亲的责任,但好歹与他血肉相连,也在暗处帮了自己不少,说没感情那自是骗人的。
没待二人发作,白忆之续道:“臣与父亲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存在。不敢瞒着,所以这便前来禀与皇上知道。”
皇上脸上的怒色淡了少许,思量下似乎理解了,虽然有些不解个中缘由,但至少明白这父子二人不是故意欺君。
方池却没想到白忆之会为他当面欺君,不知他接下来又会玩什么花样,脸上竟不似平日那般淡定了。
白忆之瞥了方池一眼,咬咬牙接着说道:“臣只是想兄长能认祖归宗,也好还他母子一个应有的名分。”
皇上点点头,瞅了方池一眼,心里却暗想。白忆之这招绝啊!如此一来,接着就好办了吧?弟弟有恩于哥哥,哥哥是不是也该拿出点儿气量来稍微让让。不就一个民间女子吗?他也没瞅出什么好,就算她会做些奇特的佳肴,也不至于稀罕成这样。
未料白忆之却接着说道:“兄长爱慕汤媛媛姑娘已久,臣望皇上成人之美,下旨赐婚。”
凉亭内外三人都愣住了,媛媛更是心中一松,连腿脚都软了下来,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听到这声响,方池与白忆之心里同时一紧,竟都伸出手去搀扶。
二人几乎同一时间问出一句:“疼吗?”
媛媛望着二人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稍一回神,微微抽了下白忆之那方的手。
皇上将这情形看在眼里,愣了不知多久,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忆之果然是条汉子。既然你都开口了,朕倒是愿意做这好人,再说此前繁城的事,这丫头也功不可没,那就依你的意思去办吧。”
不就是写道圣旨吗?这有何难?只要看着他白家其乐融融,替他守好这江山,卖个人情给他们又有何妨?
得到这声允诺,白忆之才恭敬地俯首谢恩,却发现身边的两人呆呆地不知在做什么,赶紧扯了下媛媛的衣角。媛媛醒过神来,也暗示了师兄一眼,两人这才就着谢了恩。
经过一番闹腾,皇上的胃口倒是上来了,命了二人上前为他介绍菜肴。白忆之重新打理好衣衫,坐回皇上身边相陪,一时间御花园里溢满了帝王爽朗的笑声。
直到这日出宫,白忆之一人独自走在前头,方池跟到宫门前才追上他的脚步,问道:“为什么?”
白忆之转头看看他,又瞥瞥身后那人扬声说道:“荷花应生在荷塘。这道理我懂的!不是为你,只是为她。”
即使自己强娶了媛媛,看着她一生愁苦,以泪洗面,他也开心不了多少。只要还能吃到她做的菜肴,他就心满意足了。再说皇上很快就会下旨让方池认祖归宗,将来总有机会在府里日日见的,虽不能再多想什么,可至少让她过得安逸了。
方池见着他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沉默一阵后,淡淡说了声多谢。
白忆之理所当然的受了,只是接着说:“既然皇上也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总不会还住回驿馆吧?今晚回府看看父王,他可是已经知道你来京城了。”
方池点了点头,没出声。
媛媛却想起了从前繁城的那位刁蛮郡主,有些犯愁。
白忆之回眸时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想了想,忽然笑了,“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自然妹妹也不能落下。你师兄的身份过几日便会昭告天下,府里自然无人不晓了,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方池一愣,这才发现媛媛脸色不好,正想说话,却不料这丫头好似被白忆之惹得有些怒了,走到他跟前儿便叉着腰说道:“谁说我担忧了?”
白忆之见着她那模样,笑得更放肆了,转头对方池说道:“这都快过门儿了。你也不管管你媳妇儿,怎么和自己的小叔子说话的呢?”
方池一时还没习惯这样的称呼,愣了愣,跟着嘴角也微微一扬,将媛媛拉到自己跟前儿,应道:“是该管管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出了皇城,白忆之招来一辆马车吩咐人跟了方池去驿馆取包袱,这才目送二人离开。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他长长叹了口气,眼里一抹落寞慢慢溢出。
她既然认定了方池,兴许这是对她最好的安排,不是自己有多大量,只是那日自己中箭后,命悬一线时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娘。媛媛或许说得对,何苦为难自己呢?
若当初不是自己任性非要与方池叫劲儿,怎会错付痴心?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找来的。既然如此那就让自己一个人受了吧!免得大家都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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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媛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皇上要我们三月内成婚?”
这皇上也管得太宽了点儿吧?
方池捏着那道圣旨心想:这可不是我要逼婚,圣意难违啊!总不能抗旨吧?
皇上一道旨意下来,他不久便要正式认祖归宗,他那父王连名字都替他想好了,还千方百计地要他入朝为官。他也正愁着呢!还好皇上说要他们三月内成婚,否则他现在只怕还被父王捉着不肯让他走。
日前皇上已下旨钦赐了“第一楼”一块门匾,将之前白忆之书写的那块换了下来,如今第一楼可是有个响当当的名字了——“天下第一楼”。
媛媛寻思着这事儿,心里就不痛快,自己好不容易找了些借口将婚期压后,没想竟被这多事的皇上给搅了。这可如何是好?
媛媛朝师兄跟前儿靠了靠,握起他的手,小心商量:“我们把婚事儿办了也可以,可不可以商量件事儿?”
方池眼睛微微一眯,一看这丫头的模样就不是什么好事,这次他怎会那么轻易就上她的当。故意严肃地问道:“什么事儿?”
媛媛掂量着说:“我们先摆酒,至于圆房……可不可以等到三年之期了结那日再……”
“不可以。”方池听着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已忍了不知多久了,最近更是克制得异常辛苦,连嘴都不敢多亲,就怕一不小心控制不住就惹了她生气。这丫头居然还敢来谈条件,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女子这么大胆的,居然堂而皇之地与自己未来的夫君商量圆房的事儿。
媛媛嘟嘴了,“那我不嫁。”
“你想抗旨?”方池就是想不明白了,这丫头脑子里都装的什么?现在“第一楼”不用她愁了,有了皇上钦赐的那块金字招牌,根本不担心生计问题,就算丢给汤不凡,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弄没了,何况还有他那几间食肆的人在帮手。他可是趁着得空,安排了下两家的事。专程挪了些人到繁城,一来是替他张罗“在水一方”的事,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帮他看着汤不凡那不争气的家伙。她究竟还有什么借口推搪?
媛媛那叫一个愁啊!只好将自己知道的那些知识对师兄讲了,可方池越听就越觉得是借口。试问下身边有谁是这样的?这丫头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歪理,居然还说得头头是道。
媛媛说不过他,唯有佯作发脾气了,现在是强权压头,她怎么都拗不过他,站起身就往园子外面走。正好遇上白忆之进来找方池商议认祖的事。
见着二人神色不对,他将手一抄便靠在了园门上,将媛媛挡了个正着。
白忆之嘴角一弯,望着园里那位好似淡然的身影就说道:“这还没成婚呢就吵上了?这事儿难道是我错了?”
方池正在火头上,没出声,总之这事儿他怎么都不可能答应。
媛媛也不想让他知道二人为什么事情争执。
白忆之见二人不说话,呵呵一笑,“也好!好在还没成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若二位发现其实不是那么适合对方,我大不了再冒一次险,让皇上将这圣意改了。”
说着他故意拉起媛媛的手问:“嫁给我,你会心情好些吗?”
媛媛愣了一下,赶紧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这都什么事儿啊?小叔子调戏未过门的嫂子?天理不容啊!
方池瞅见他那一握,不觉有些气,但又不太好发作,免得父王待会儿难做。只好对那背着自己的人儿说道:“依你。”
媛媛没想自己费尽唇舌的事儿,这么容易就摆平了。感激地看了白忆之一眼,他却只对着她笑了笑。
白忆之压低声音说道:“往后他再有什么事儿不从你,你知道怎么办了?”
媛媛会意地点点头,方池觉着二人的距离太近了,看着不怎么顺眼,立刻将人拉回了自己身边儿,“有事就说,没事请走。”
白忆之也不想添堵,进了园子就找了个地方安置自己,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与方池一起商量了一阵子,瞅着时辰不早了,便让两人一起随他出去吃饭。
自打两人暂时住进王府,他家的饭菜那是越来越好吃了。只是有时他却不怎么乐意在府里用饭了,总找着什么由头出去晃悠。幸好自己在京里的日子不长了,否则老这样下去,他也难受得紧。
毕竟要放下一个人,不是随便说说便能办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