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四回·Part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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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日子总是很长，可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纠结一个人是否喜欢自己，甚至可以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去单曲循环一首歌，只因为你想借此去挂念某个人，下雨在家的下午对着台灯抄歌词，一撇一捺揣测填词人的心境。
没头脑冒出一堆想法时正是陆琳在补习数学的状态，摊开的习题册上有两个一脑袋泥浆的学生，对外开去有两个愁眉苦脸的老师。四个人之间难得的和平相处，诡异的气息在书本中蔓延，陆琳抬起头偷望了黄子韬一眼，发现他也正在偷瞄自己，干脆交换眼神——
黄子韬突然捂住肚子趴在桌子上发出“嘤嘤嘤……”的声音，贤静担心的询问他怎么了，世勋也从书海里抬起头来，满眼的了然于心，他站起身说要出去拿药，陆琳也借故站起身说要去烧开水。
走下楼梯之后陆琳直接拐出门去，吴世勋不紧不慢的跟着陆琳身后，看着她驾轻就熟绕到早餐店去吃早餐，他微不可闻的笑了笑眼睛里盛满潋滟的温柔。许是察觉到不寻常的目光，陆琳擦筷子的手停了下来，看向他的眼神带着疑惑。
吴世勋坐了下来自来熟的点餐：“牛腩粉一份，大碗。”
陆琳抿着嘴偷笑，继而面无表情：“你怎么也来了？”
“以防某人偷偷跑掉。”
“我是那种人么？”陆琳小声反驳道。
待到卖相不好但好吃到爆的牛腩粉端上来的时候，陆琳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甩开腮帮子开吃，一边吃一边发出吃面条的标配音效，吴世勋也不堪示弱大有一决高下之势，听闻声响的陆琳迟疑的抬起头，发现对方正津津有味大快朵颐，尚有热气的汤渺渺的烟被世勋的嘴巴吹开，夹起粉皮“哧溜”地被吃进肚子里，葱花的香气隔着距离清晰可辨，人长得好就是占便宜连在街边吃个粉都那么触目。
吃完粉再慢理斯条喝汤，趁着清晨薄凉的空气，鼻息间全是人间烟火的味道，如果问陆琳哪一刻才有活着的感觉，那么她一定会回答你，这一刻。
停下来，享受美丽。（←，←）
吴世勋结了账直接把蓄谋逃走的陆琳逮住带回TAO的家里，陆琳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幸好剧情任务不是要和他在一起，现在想来黄子韬真的是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最受欢迎蓝喷油”的称号。
那天吴世勋圈出来的习题至少是陆琳不能做对的数学题类型的两倍，下午五点的夕阳都有让她虚脱无力的感觉，装病的黄子韬春风得意地送陆琳回家，临走前车贤静看向黄子韬的微妙眼神，陆琳看得一清二楚，之前都是吴世勋顺路送她，这次黄子韬突发奇想说要送她，用鼻子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到车贤静这么在乎吴世勋，陆琳应该高兴的，却觉得心酸，黄子韬握住她的手紧紧地像是在提醒着什么，但望向他时反而什么都没有，那个提醒的意味来得快去的也快。
那晚写作业的时候，又发现里面多出一本笔记，字迹飘逸中又不失稳重，上一次是语法重点摘录，这一次是代数解题手册，用排除法来看，首先车贤静讨厌她，其次黄子韬是学渣，再来这根本不是她的字迹，那么最后只剩下吴世勋了。
她拿着这本有他一笔一划写下的本子站在书桌前，晚风越过窗帘吹了进来，哗啦啦地响着，没开灯的房间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显得特别孤清，一如她的思绪在这晚风里飘摇的无处可寻，她慢慢地蹲下身抱着它，不敢闭上眼，怕会记起从前的点滴。
该休止了好吗！
明眼人也看得出陆琳在躲避吴世勋，他看在眼内很不是滋味但又什么都不能表露出来，他只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受待见，看向陆琳的眼神都带着淡淡的委屈。
本来车贤静眼见经黄子韬提醒的陆琳已经和吴世勋拉开距离，却不料现在的局面至少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她的多嘴要求，真是自打嘴巴。
一时间懊悔不已，反观黄子韬在完成车贤静交给的任务后全身心投入到出国的准备里去，只有让自己真正忙起来才可以杜绝烦扰自身的想法，的确是良方从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大概是从前眼中唯一的事就是看到车贤静痛快，只有她痛快了他才开心，但把开心寄托在别人身上是幼稚的，没有保障的。他抬眸看了一眼正和数学题搏斗的陆琳，或者像她那样将一颗心放在最理智的地方保管，不管外面风大雨大。
陆琳没有倾城美貌没有万贯家财，有的不过是一颗怕死的心，说她理智也好，懦弱也罢，她最喜欢的作家曾经借由笔下的男主角说过，“生不起，死不对。”用来形容她现今的处境，也很是贴切。这个世界不是她可以长久停留的地方，她有家，有工作，有朋友，在这里她什么也不是，寄居在别人的躯壳里完成定额任务，这个想法让她很憋屈，可这事实她无法否认。
陆琳担当不起黄子韬的谬赞。
吴世勋的地下行动继续进行着，他的笔记每天都雷打不动出现在陆琳的书包里，很长的一段时间陆琳离开座位都恨不得带上书包，都如此形影不离它还是顽强地留了下来。于是直接导致吴世勋每天早上都能准时接收到陆琳探究、怀疑的眼神，他有些好笑地回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一直到这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被车贤静发现之前，四个人就是这样维持表面的平和相处着，不点破不说破，陆琳想着就这样一天天浪费下去一直到吴世勋送花给车贤静，或许系统会大发慈悲让车贤静成功收到吴世勋的花，那么就不会有后来陆琳什么事了。
虽早就给自己做好心理防线，但到了真正面对时又是另一回事，车贤静发现吴世勋偷偷给陆琳做笔记时，热了好多天的城市上空终于落了一场暴雨，足以倾倒整座城池的雨水一声招呼也不打自高空简单粗暴砸落，陆琳站在公交车站牌下避雨，今天的课程结束的早，她打算去买音乐节的预售票，陆子安无意中提起一个乐队要到这里的海滨公园参加音乐节。
这个弟弟最近一直在家里对她这个姐姐的护短行为，陆琳很是触动，决定给他一个惊喜。
陆琳没有等来公交车，却等来了一直有专人接送的车贤静。
“陆琳，我们谈谈。”
“谈什么，不等式与数列？”陆琳冷笑着回应，车贤静一改往日大方得体柔柔弱弱的形象，她挺直腰身寒着一张脸：“陆琳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陆琳回过头盯着车贤静反问道，“欺人太甚这个成语你也配说出口。”一时间车贤静哑口无言，这时雨渐渐变细，空气里的闷热被扑面而来的凉气一扫而光，吴世勋从巷口往她们两个的方向走来，陆琳看他一步一步走近，抬起手照着车贤静的脸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就当还你那天的见死不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两人听到。
恰好这时公交车靠站了，陆琳当着吴世勋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傲然离去。
力度说大不大，刚刚够打红脸又不至于太痛，那是陆琳以前小太妹时期练就的本事，余下的就看车贤静发挥了，她就不信这一次吴世勋还不会心疼出一个新高度。
车贤静也没有辜负陆琳的期望，杏目里满是盈盈的泪光，委屈又倔强的不让它们落下，强撑着不肯哭出声音，世勋不忍的眼神落在车贤静眼中是说不出的讽刺，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伸出手抱过世勋的腰，压抑的哭声从他的胸膛里闷闷的传出来，他扶着她的肩，那股不耐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叫嚣着去找陆琳问个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和他的想象违背。
大雨苟延残喘地落了多久，贤静就抱了世勋多久，期间他的理智与情感不断搏斗，拉拉扯扯打成平手。
*
排队买好票回到家中已经十点半，奇怪的是一家人都还在客厅等她回来，并且是剑拔弩张的气氛，陆琳疑惑地放好钥匙走过去，还未等她开口询问，父亲板着脸用公式化的口吻，说：“子安说你有意向出国留学，这是真的吗？”
她眼中的疑惑更甚看向陆子安：“没有的事。”
换来是陆子安略微失控的回应，他大声指责道：“你总是这样否定你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我发现你偷偷在做试题，还有日日去补习班，你打算瞒住我们到几时！好啦，你不敢同爸妈开口，我讲了，你现在又要否定么？当年如果不是你故意考差，下个月要飞伦敦的人就不会只是我！”
“……”
这个日记没有记载，未来日记也没有提醒，陆琳看着陆子安就像看到外星人突然从飞碟里探出头，对她说要接她回母星和家人团聚。
就在她正准备打哈哈蒙混过关时，她的父亲开口了，那些话语迅猛得犹如子弹一颗一颗地打中她，“子安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替你姐姐出头，她平常就不怎么对学习上心，混完高中就算啦，你不一样。”
“什么试题，陆琳别勉强自己，要量力而为。”
她本来就没存什么心思要去外国上大学，混高中这种念头也有一半说中，但不至于捧杀她如此不留情面吧？陆琳勉强维持嘴上的笑意，脸色发僵地点头，没关系的又不是第一次，陆琳挺住。
比起骂，这样子的说法更加伤人。
陆琳掉头拿起钥匙，尽量稳住声线：“我忘了吃宵夜了。”
每次都只能这样假装没事了，无论是之前的陆琳还是现在的陆琳，在这个家里面都是如同外人般的存在，没有归属感，想笑的的时候不能大声笑，想哭的时候不可以流眼泪，整个人要比透明人还有透明。
站在马路边翻看手机通讯录，想来想去这个钟点可以打扰的人只有黄子韬，果不其然电话很快被接起，也不用陆琳多说不过几分钟的车程黄子韬骑着电单车停在了她面前，递给一个头盔：“上车！”
陆琳在心里默念一句，中二少年的日常，也就坐了上去照例环住他的腰假装二十四孝女友，这样的日子应该不会长久了，很快前面这个人就会抵达大洋对面的码头，而她呢，顽强扎根在吴世勋身边等他爱上车贤静，送花给她，然后回家。
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离开这里？
感受到后背的布料被眼泪打湿的热度他迟疑了一下，熄了火，原先因为引擎声而被打破寂静的街道，再度安静了下来，如果世间事都有一个复位键，只要按下就能回到原点，那么她一定不会去游乐场，更加不会坐大摆锤。
那只是如果。陆琳的头抵在黄子韬瘦弱的后背，他们之间的相处好似温水一样，捧在手心不用担心会烫伤，就连握住杯沿的位置都烂熟于心，彼此就像老友一样，她可以在他身后放任情绪。
是太要强了吗，为什么连哭都没有声音？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从车头松开移到腰部，轻轻地握住陆琳紧紧攥住他衣摆的手，如果有摄影机取景，此刻的构图足以诉说一整首歌的故事。
安慰好车贤静的吴世勋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末班车上走下来，打着哈欠的神情在触及前方电单车上相拥的两人时，迅速黯淡下来，心脏就像被手术刀切断和心室的联系般痛楚，他捂住自己的眼睛背过身去。
那么不难解释贤静为什么会被打了，是因为曾经被子韬喜欢过吗？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习惯自欺欺人，习惯相信自己的推测大过事实，永远只会替别人解决问题，永远对自己的麻烦束手无策、无从下手。
他们又是哪一种？
就在他抬脚要走之时，听到黄子韬开口训斥陆琳：“眼泪是很宝贵的好不好，你这样浪费还不如捐赠给那些泪腺先天不足的人！”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哭了！”陆琳不甘示弱，但浓浓的鼻音完全暴露了她。
“哼，接到电话时我就听出你不对劲了。想瞒小爷我，你还嫩着点儿！”
“就凭你？我可是要冲刺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演员！”
“金酸梅最佳女主角就有你份！”
“……”
“哎我说，黄子韬你要是走了谁来罩着我呀？”
“你不是有个弟弟吗？”
“别提他了，专业卖队友一百年。”
“又和家里人闹矛盾了？行啊陆琳，真不愧是我女朋友，闹矛盾也选和我一样的时间。”
“去你的！”
……
听着两人打打闹闹，吴世勋喃喃道：“哭了吗？”不一会，便是电单车开动的声音，两人的打闹声渐行渐远，这时背后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焦急的自言自语：“吃个宵夜要去多远啊！”
吴世勋回过头，一名长相酷似陆琳的男生穿着家居服和拖鞋拿着手机拨打着电话号码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飞到了留言信箱——
“姐，我错了，你在哪？”
“姐，我应该先和你说再告诉爸妈的，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姐，下个月我就要回校了，你不要不理我呀！”
“姐……”都带哭腔了，“你在哪，很晚了你快回来，吃那么多会胖的！到时回校你同学又会说你的了！”
发了好几个留言后少年终于按耐不住，沿着马路向夜市走去，吴世勋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此时此刻理智被打败，驱使他的是再也无法躲避的情感。
陆子安离开家已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兜了很大的一圈才找到去夜市的路。
俗话说，关心则乱，找了这么久都没见到陆琳，陆子安也有些慌了，对着留言信箱一通吼：“陆琳，你到底在哪？你不要像小时候那样走丢了！”
吴世勋无声无息的站在一旁，眼睛没有空闲的四处搜寻，不其然看到那张有过几面之缘的脸——尚佳树，从前黄子韬还没转学之前就经常听到的名字。此刻那人停下手中的酒杯，笑得有些阴测测，笔直的眉毛上挑着。
吴世勋看到他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然后起身向陆子安的方向走去，陆子安恼怒地收起手机要走，尚佳树拉住了他：“找陆琳？”
“你是？”
“你姐姐的前男友……”
还未等尚佳树说完，一旁的吴世勋扑了过去，这个人渣伤害了陆琳还不够，还意图伤害她家人，也许是天气太热，也许是多日郁结无处释放，又或者是他过于可恶，总之吴世勋动手了。到这一刻他想到的是，很庆幸学过跆拳道。
一头雾水的陆子安只认出吴世勋是平常送过自己她姐姐回家的人，看到尚佳树的朋友围了上来之后帮着吴世勋挡了好几拳，可他也不过是个16岁半的青少年，怎么和那些长年混混打呢？
胜负在这一刻很是分明，转机是在后一秒发生的，又多了一个人加入了这混战。
吴世勋淤青的眼角瞟到了来人，不确定的开口：“灿烈？”
如果不是朴灿烈的出现，单凭吴世勋和陆子安两个绣花枕头还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世勋的跆拳道就是在灿烈他们家学的，所以论实力，还是灿烈更胜一筹，有他，如虎添翼。
恶战止于城管，在各路手推车的夹攻之下三人精疲力尽，其中身手稍微笨拙的陆子安被衣服架撞倒了……
——分割线——
陆琳终于舍得听电话之后，朴灿烈总算打通了她的手机。
一路上她听着陆子安的留言，心急如焚，不断地责怪自己的孩子气，一想到如果子安出了什么事，别说父母，她也不会原谅自己，尚佳树，尚佳树，又是他！
开车的黄子韬隐约听到电话留言，开着车的手微微发抖着，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害怕，他走之后，留给陆琳的烂摊子到底会有多烂，他大概可以想象，没有哪一刻像现在如此痛恨自己的自私。
全力加速，公路的景物不断后退着，陆琳的眼神开始失焦，全身因为紧张而紧绷，脑海里除了担忧容不下其他的心思，她甚至无法呼吸，这个状况最近越来越严重了，只要她紧张，焦灼，不安，她的身体机能反噬的更厉害。
抵达医院，黄子韬要先去停车，陆琳头盔都是边跑边解开的，跑得有点急差点摔跤，她揉了揉脚踝继续走，一进急诊部陆琳的呼吸就越发困难，心口时而紧缩时而发胀，头痛欲裂。朴灿烈一眼就看到站在门边脸色苍白的陆琳，他大步向她走来牵过就走：“在这边！”
他握住她近乎冰窟的手，恨不得将自己的体温热传递给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着，他们两个都在急诊室……”
“我弟和谁？”
“是世勋，他们两个在夜市遇到了尚佳树，然后……打了起来，我看到他们时……已经打得很激烈了……”朴灿烈顿了顿，“还有就是……”
“子安知道我和尚佳树的事了，对不对？”陆琳的脚步没有一刻迟疑，朴灿烈惊讶于她的镇定，继而点头：“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可能世勋也不会跟他拼命……”
还在说话的朴灿烈的手突然一空，回过身堪堪接住陆琳软下来的身子，整个急诊室人满为患脚步匆匆，朴灿烈打横抱起陆琳眼疾手快抢到一个床位，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待会陆子安醒了他要怎么解释？
将陆琳交付给医生后，朴灿烈截住了盲头苍蝇黄子韬：“陆琳在照顾陆子安，你去照顾世勋，我得去帮他们俩办入院手续！”
黄子韬不疑有他连忙按指示去了吴世勋的病房，朴灿烈看他走远才回到陆琳所在的科室，护士拉过窗帘回头问道：“你是23床的家属吧，请到过道对面，陈医生在那等着你。”
朴灿烈快步走着，路过陆子安的病床时顺带探看了他一下，正睡得安稳也就放心去找医生。
陈医生拿着检测的单子坐在凳子上，脸色严峻，朴灿烈一步一步走过去：“医生。”
“这件事，我们得等病人醒了才能讨论。”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四回·Part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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