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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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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因为秦王口中的那只狐狸——狐九正被莫明气墙拦在院子外,不得其门而入。
初妆陷入了天人交战。
她当然可以拒绝,然后非常有骨气地滚回昆仑,等师父不知猴年马月回来。除此之外,她没有谈判的筹码。以秦王之能,她若还想这样近距离接近他,只能妥协。
初妆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救师父,而且师父的魂魄在他身上,她喊一声师父,就当是喊师父了,不算吃亏。可心里还是别扭,那些受过的伤和痛,仿佛一一重历,苦得她张不了口。
最后初妆咬咬牙,劈手夺过秦王手中骨箫,愤然离去。
璎珞发出碰撞轻响,初妆没有看到身后的棋子,不管是棋笼里的,或散落在地的,俱在刹那化为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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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痛心疾首:“一女不侍二夫,一徒不拜二师!”
她不嫌丢人,他还嫌丢人呢!
初妆将骨箫往他怀中一插,没好气道:“那我改个名字。”
狐狸精怒斥:“白痴!”
“这名儿不错。攀谈起来,咦,这位不是白痴的师父吗?正是在下。”
狐九呆了两秒,然后将怀中的衣服连着骨箫迅速打包背在身上,跳离初妆怀抱。也不知白痴会不会传染,安全起见,他还是与这臭丫头保持距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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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狐九没错。
初妆再见文羽的第一句话就是:“小气鬼,人亲嘴的时候,为什么要把舌头伸进去?”
文羽蹲在晋王府花园里的那条河边,刚捞起一片枫叶,闻言险些一头栽进河里。狐九则背过身,干净利落地留给初妆一个屁股。
初妆见书生不答,以为他没听清,还重复一遍。
文羽学着狐九背对初妆,耳根透红:“不知道。”
“哦,没事,等下我去问问那只柿子。”
“你!”文羽猛地起身,一边费力咳嗽,一边努力吐字,“你究竟……知不知道……礼义……礼义廉耻!”
“知道啊。”初妆想替他拍背顺气,结果书生侧身一避,她手落了空,就有点生气,“我虚心请教,怎么不知礼义廉耻了?你不知道还不许我问别人,这是你的礼义廉耻吗?”
文羽气结,咬牙吐出两字:“舌吻。”说完拂袖走人。
初妆追问:“是叫舌吻?舌吻又是什么?你明明知道,刚才为什么装不知道?”
文羽疾步,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狐狸精背着个大包袱,颠颠倒倒地紧跟在他屁股后头。
于是整个晋王府的人,看到他们一向淡定疏离的文公大人,与一只狐狸狼狈逃窜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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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初妆做了个梦。
梦里她睡得正香,忽然一阵地动山摇,直把她摔了个狗啃泥。她揉着眼从尘土飞扬中爬起,就见师父一扬手,将剩下的三面墙夷为平地。她也顾不上掸衣服了,忙问:“好好的干嘛拆房子啊?”
师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不是嫌它寒酸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在她第一次看到皇宫的时候。可嫌弃也不一定要毁掉啊对不对,虽说这房子是你亲手盖的,可盖完之后不是送给我了吗,现在又来强拆算几个意思?初妆拉住师父的手,正想理论,却被一把甩开。她一怔:“师父?”
师父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不是另投师门了吗?”
初妆心里咯噔一声,一下子扑抱住师父大腿;“师父,你听我解释啊!”
师父抬脚,毫不留情地踹了初妆一脚:“别碰我。”
这一脚太过惊悚,生生把初妆踹慒了。从小到大,不管她怎么任性叛逆,师父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得生多大的气才会踹她?
因为她嫌弃房子寒酸?
因为她拜了别人为师?
碰都不让碰是什么意思?
初妆顿时慌了神。怎么办怎么办,师父生气了!
装可怜是不行的。小时候她练字,就经常凝着两包血泪可怜兮兮地问师父:“我又没有写错,为什么还要再写一遍?”结局是问一次,再多写一遍。
装傻也行不通。每次抽背万妖名形及收降方术,师父问她为什么一百题只答对九十九题时,她都装傻回答:“因为错了一题啊。”结局是罚抄一百遍。
初妆思来想去,决定实话实说。坦白从宽,师父要还生气,她就撒个娇耍个赖卖个萌什么的,插科打诨蒙混过关。谁知走完一整套流程,师父根本不为所动,只冷冷道:“另投师门是形势所迫,扑上去猥/亵人家也是形势所迫?”
初妆心想,这怎么不是形势所迫了?要不是为了确认你老人家的灵识,我会去亲那变态吗?而且亲亲而已,怎么就成猥亵了?师父你不要这样乱用词语不讲道理好不好!
不等初妆解释,师父又道:“你既无话可说,那为师只好清理门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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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门户?
师父这是要把她逐出师门,还是预备把她杀了?
初妆瞬间吓醒。她拍拍狐九,惴惴不安地问:“你上次说什么一什么二来着?”
狐九美梦中断,很是抓狂:“一女不侍二夫,一徒不拜二师!”
“如果拜了呢。”
“那就拖出去喂狗!”
初妆哀嚎:“你们这样,考虑过狗的感受吗?”
狐九悲悯地看着初妆,啧啧两声:“你终于发现自己狗都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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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妆连着几天都只远远地看着秦王。
然后,她发现秦王实在是个好吃懒做、混吃等死、又非常不合群的人。
每天一回王府,他就足不出主院。主院乃秦王府禁地,平时除了打扫与送膳,就冷清清只他一人。他在里面也不干啥见不得人的勾当,吃吃睡睡熏熏香发发呆,是个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而且还躺没躺姿、坐没坐相的主。
令人气愤的是,与师父一样,这人就算躺没躺姿、坐没坐相,也完全无损他的绝代风华,好看得让初妆自惭形秽。
初妆想,要是她也能这么好看,那么不管做错什么,师父对着这么张倾国倾城的脸,也肯定生不起气来啊。
“看够了?”秦王抬眼扫过不远的梧桐树,“看够了就下来吧。”
想想被拦在主院外的狐九,初妆跳下树,冲着那一桌山珍海味翻了个白眼。她心想,变态就是变态,一个人一张嘴,餐餐对着这一大桌子的菜,吃得完么?而且他吃独食的理由也很奇葩,据说是因为找不到能不倒他胃口的人,所以每逢王府团圆饭或皇宫赐宴等不得不与人同席时,他就只喝酒不动筷。
“琴棋书画没兴趣,那就学点吃喝玩乐吧。”秦王执筷示意初妆坐下,“从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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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的任何一个人,若看到她们的王爷与人共餐,只怕都要昏死过去。初妆对此不觉得荣幸,反觉得痛苦。
她生来仙身,不食人间烟火,对任何美食提不起丁点兴趣。百无聊赖地坐了会,在秦王的眼神威逼下,她只能学着他样子,拿筷夹菜。
这事看起来再简单不过。就算一时半会达不到秦王的娴熟优雅,夹个菜应该不成问题。结果初妆夹三次掉三次,第三次掉落的位置,离她的盏碟还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那盘菜与她的盏碟,也就一个手掌的距离。
初妆觑一眼秦王,有些泄气。
明明除了神识搜人,什么东西她都一学就会,怎么这么简单的事却失败了呢?
秦王挑眉看她。那意思很明显,想学吗,叫声师父来听听。
初妆面无表情地拿筷子用力戳进那红色物体,又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然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秦王一开始只是看戏。眼前之人面若桃花染霞、眸若清风带露,一会儿探着舌尖用力吸气,一会儿以手扇风不停吐气,水雾雾地看过来时,似嗔还怨。秦王看着看着,凤眸一深。他单手捞过初妆,不等她反应,低头含住那丁香小舌。
初妆骤惊,舌尖一收,推他:“干嘛?”
秦王顺势封住她的嘴,探舌入内,趁着间隙低低道:“这样是不是感觉好点了?”
他唇舌柔中带冰,仿佛一股清泉,果然冲淡不少火热刺辣的感觉。初妆化被动为主动,贪婪地又含又吮,直到口中舒坦,才一脸嫌弃地推开秦王。结果没等喘上几口气,口中热烈刺激的感觉重又苏醒,初妆只好腆着脸再次贴上秦王,胡乱又吻/吮起来。
这样吻一会儿,晾一会儿,反复几次,异味终于不再。初妆揉着酸疼的嘴唇,泪眼朦胧地看着秦王脸上那抹可疑的微红,心想又不是第一次亲,你装什么羞涩啊,弄得好像她欺负人似的,之前可没见你这样——
等等!
忽地想起那天的梦,想起梦里师父的那句“另投师门是形势所迫,扑上去猥亵人家也是形势所迫?”,初妆一个激灵,飞扑着抱住秦王的腿:“师父你听我解释啊!”
秦王的回答是一脚把她踹出了主院。
狐狸精被拦在主院外,晒着太阳,哼唧哼唧腹诽得词穷,眼见着迷瞪着眼睛就要睡过去,却被天外一道身影正正压在屁股下。
“卧槽!”狐狸精当场发飙,差点没把初妆掀翻,“哪个没长眼睛的蠢货,少爷是你想压就能压的吗?”
初妆摸摸屁股,怒道:“浑蛋!”
他喵喵的,这一脚到底是师父踹的还是秦王踹的?
“不小心碰到而已!不然就算你跪下来求少爷摸,少爷都不会动根手指的!”狐狸精死死盯着初妆的屁面股,咬牙切齿,“还有,你真的要减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