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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阿宁 ...

  •   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头下柔软的枕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成了一块坚硬的方木,我躺在那块木头上,方方正正的棱角压得我脖子又酸又疼。
      屋内的光线比平时还要暗。
      我伸出手想抓过床头柜上的脑中看看时间,却出乎意料地摸了空。
      床头柜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有些奇怪地嘀咕了一声。难道是因为昨天工作太累,晚上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时将它撞到地上去了?
      这么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我平日里就是这么邋遢没有收拾房间的习惯,什么东西被撞到地上,我也懒得弯腰去捡。直到后来我需要它或者是阻碍了我平时前进的路线之时,我把会把它捡起搁在原来的位子之上。
      好在我平日里也是和我爸妈一起生活。否则不知道我的房间会乱成什么模样。
      对于这不好的生活习惯,我妈先是不厌其烦的教训了我几年,最后终是被我打败,无奈得懒得再说我,一改从前的姿态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帮我收拾好东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可怕的坏习惯我老是改不掉。
      努力过也改不掉,我也懒得再改。
      毕竟人生就要随心所欲,顺其自然,不去做无用功的挣扎。
      我揉了揉脖子侧过身子往地上张望,随后又只能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太暗,暗得连房内事物的轮廓都看不清,那更不要说是想看清地面之上有没有滚落的闹钟了。
      我伸出手地上摸去,身子几乎都要探出床,却也没有触到冰凉的地板。
      什么时候我的床变得这么高了。
      身下的床板微凉,竹席有些粗糙,硌得浑身不舒服。我把手撑在床边,将身子缩了回来。只是一下没有控制住力道,随着咚的一声,我的头便磕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头被撞得有些发晕。
      我伸手摸了摸头,朝着房间窗户的方向望了望。
      还是什么也看不见。黑漆漆的半点光亮也没有。平日里那些夜晚便开始闪耀的霓虹灯在此时也像消失了一般。或许是停电了吧。
      毕竟这城市的电力系统不怎么样,时常都爱停电。还好在自己耐热,否则半夜空调停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度过这个夜晚。
      不管怎么说,明天早上就好了。
      我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手机在客厅充电。闹钟虽然不知道被我撞倒在什么地方,但是还是会定时响起吧。看天色也知道现在离天亮还早,明天也不需要上班。
      爸妈应该带了钥匙,能够进家门。
      看来我还是好好的睡吧。
      剩余的也都不是我要操心的。
      我只是没有想到,只是这么简单一睁眼,再一闭眼。我的生活,我的生命便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这种改变,对我而言,祸大于福。
      这个夜晚,我永远记得。

      我是被鸡鸣声吵醒的。
      从来没有一个早晨我醒得像今天这么快。
      那从窗外传来的声音太过于刺耳,而且又接连不断。我捂住耳朵还是没有阻碍住那声音钻入我的耳朵中。
      脑袋被吵得发晕,身上也一阵一阵的刺痛。
      我无奈地睁开了眼睛,却又在看清周围环境的下一秒,快速地闭上了眼。
      心脏猛烈的跳动声让我耳朵嗡鸣不止。
      有很久很久,我都没有感受到这种心跳加速带来的恐慌感了。
      可是今天,我睁开眼睛看到的一切。确实让我如死灰般沉寂的心脏重新获得了生命的力量。
      我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每一次的喘息都带动脑部神经。
      头部充血般的疼了起来。
      这里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家。
      那我此时躺着的床?…
      我性子虽然散漫,生活也邋遢的很,但是对于床却是十分讲究。
      床是我唯一在乎的私人领域。
      从小到大除了我妈,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接近我的床。但是她也仅仅是只能接近,而不能躺在我的床上。
      对于一点,我异常的偏执。
      我讨厌别人睡我的床,我也讨厌自己睡别人的床。
      沾上别人的气息,我会很难受很难受。
      就像此时我意识到我躺在了别人的床上。胃里止不住的不断翻滚着酸气。恶心得差点便要吐出来。
      再也顾不上身在何处,我飞快地睁开眼睛,手臂撑着床沿就要翻身下床。
      在脚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
      为什么窗外会传来鸡鸣声?
      我从小便是生活在大城市的孩子,去乡下的次数寥寥无几。虽然没有听过鸡鸣声,但是也绝对不会听错。
      毕竟俗话说得好,没有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我身处的地方绝对是十分偏僻之地。否则我绝对听不见鸡叫,更加看不到这么古朴破旧的家具。
      古朴到了一种让我十分怪异的地步。
      摆在木门旁边的是类似于梳妆台的东西,上面立着的铜镜花得很,只能隐隐地看见我模糊的身影在其中不断的晃动。
      这真的是镜子吗?
      房间并不大,家具也不多。铺着凉席的木床,一破旧的梳妆台,还有缺了个角的黄木桌。桌上搁着一支燃烧得只剩下一半的蜡烛。
      我的视线落在了床边,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难怪我昨天什么也没有摸到。
      窗外的光线越来越亮。
      我叹了一口气,往脚下看去…此时的我正穿着一双宽松的大长袜踏在灰蒙蒙的地面上。布料绝对和我平时穿的不同。
      十分粗糙,扎得脚上的肌肤刺痒刺痒的。
      我皱眉感受了一下,发现除了脚上刺痒,身上也非常被扎得难受。于是我便又一点一点的将视线往上挪。
      先是看到了怪模怪样的宽裤子,然后是稀奇古怪的衣服。为什么说是稀奇古怪…那便是这衣服竟然不像睡衣那样有纽扣或者是直接可以将它穿在身上。
      这是一种需要将衣服往身上使劲裹使劲裹才能穿得上的内衣。要是想的话,我还能将手轻轻松松地探进衣服里面。
      布料粗糙不提,还十分的不透气。
      在睡觉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但是醒来之后却觉得胸闷不已。
      我抬起手,往胸口这里扯了扯。
      随后,我的脸僵了僵。
      这是什么?我的手停留在胸口之上,仔细的往下压了压,指尖触到了硬邦邦的一片。于是我便毫不犹豫的将身上的衣服扯开往上瞧。
      这一看却让我傻眼了。
      我的胸部绑着厚厚的绷带。
      也不知道是谁,用绷带饶了我胸一圈还不满意,还接拼命的缠了四五圈。将我的胸都被压得扁平且再也看不见分毫。
      这把我捉来的人是和我的胸有深仇大恨吗?
      我一愣,这人既然给我绑上了绷带,那不就是说明这人已经看过我全身没有穿衣服的模样了?
      想到这里我便头疼起来。
      先不论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总归只要是个人,我都有种想把此人撕碎的冲动。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绷带随着呼吸起伏勒得胸口火辣辣的疼。
      气得浑身都疼。
      只是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便是把这该死的绷带从我身上弄下去。
      我咬牙切齿地用手指使劲抠着那绷带的边缘。却发现怎么抠也抠不掉,那绷带也不知道是怎么缠的,就像镶进了我的肌肤一样。
      折腾了半天,绷带没有半点松动。反倒是我站在原地已经累得浑身冒汗脑袋晕眩起来。
      怎么一觉醒来身体差了如此之多?
      我嘟嘟喃喃地坐在床上向后倒去,头部便又在下一刻磕到了身下坚硬的床板。
      我倒吸一口凉气,伸出手揉着自己的头。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就在这时候,门便被推开了。
      虽然我此时正平躺在床上,虽是看不到人影。却也听见了门那边传来的嘎吱声。
      有人进来了。
      而我却是懒得抬头,更懒得望那边张望。
      想了片刻,我懒洋洋地问道:“你将我抓到这里来,无非也就是这俩原因之一。要钱或者是要命。你说吧,这两样你要什么?”
      只不过话才刚刚出口,我就有些头疼起来。
      要是这个人是要钱,那就算是把我自己的家底全部掏空给他,他应该也会嫌弃得看不上眼。毕竟我除了微薄的工资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钱财来源。
      银行卡中的钱少得让人心酸。
      而要是他要的是我的命呢?我想了想,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
      若是他要的是我的命,应该在我昏迷之际便将我杀了。而不会留到现在,还把我的胸用绷带裹成一个粽子。
      那个人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浑身一僵,闭着的眼睛也在瞬间睁开,嘴中的话还没出口,却又在下一刻被我硬生生的吞回了肚中。
      站在我面前抓着我手腕的,正是我最熟悉不过的人。
      “妈?”我傻愣愣地盯着她的脸,继而目光扫过她的身子,奇怪地偏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身上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脸仍旧是那张脸,只是给人的感觉却和从前截然不同。
      她此时的头发用一支素色的银钗挽起,穿着一袭深蓝色的衣袍,脚上踏着从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绣花鞋。
      这衣袍款式看上去十分的怪异,不仅掐腰,裙摆还极长。
      我盯着看了很久,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妈此时身上的衣服有点像古代人所穿的布衣。
      “昨日莽撞入水救人吃到苦头罢?”她皱着眉,颇为不满道:“怎么就把衣服给解了?你骨子里的湿寒并未退去,若是此时再沾上风寒,便可能大病卧床。”
      ...
      我听着糊涂,继而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老妈,别玩了。您老人家什么时候也玩心大起,买了几套古服来穿?”
      她一愣,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是奇怪地说道:“也未发烧,怎的就满口胡话?”
      虽然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是看到面前这章熟悉的脸,我也略微地放下心来。不管此时身在何处,亲人还在身边总归是最好的。只是我看着这穿着这怪异衣服,言语之间也十分温和的母亲,总是产生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她的手掌湿润,贴在额头上并不舒服。我皱了皱眉后,她便将贴在我额头上的手拿开了。
      继而我又被她若有所思地诡异目光打量得浑身发毛起来。
      “你这般胡言乱语若定是昨日在水中碰见了甚么不干净的东西,中了邪气。将衣裳穿好。我带你去见阿宁,让她看看你是不是出了甚么问题。”母亲挣开了我的手,絮絮叨叨道:“这绷带好不容易才绑好,你莫要再去用动它。”
      “阿宁?”我眨了眨眼,这名字真是够怪异的,“阿宁是谁?”
      母亲见我迟迟没有动弹,便俯下身子把我身上的衣服拉上再裹紧,手中忙活,口中也不落下:“阿宁便是你昨日救回来的那名女子,后来你便晕了过去,不知她姓名也不稀奇。”
      晕了过去?阿宁?
      我的脑子又一次打结起来,昨天我什么时候救了一个女人,还把她带回了家?
      不对,我是怎么晕过去的?
      而且母亲的话也让我有些郁闷,那个女人叫阿宁?姓阿名宁?
      甚么怪名字。
      我是被母亲半拖半拽才出了房门。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满园抽出新芽的绿树。院落并不大,树木倒是种了许多,大多都集中在侧边的小道之上。
      而我刚刚出来的屋前,地上竟都堆满了破碎的空酒坛。
      确实是酒坛。除了在电视之上,我从未见过这种古老得过分的东西。
      就在我想要过去看清楚的时候,母亲便又一把扯住了我,将我往树荫底下拉去。
      措手不及的我被这股力道所引,差点一头磕在走在前面的母亲身上。我翻了一个白眼,脚下也踉踉跄跄跟着着母亲往前走。
      这个地方我从来没有来过。
      空气清新。
      也没有见到什么发亮的广告牌,汽车鸣笛声也没有听见。那么这里应该是乡下。
      正当我随意转着眼睛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母亲抓着我的手便松开了。
      此时我的脚踏进了树荫的范围。
      我看着自己的鞋子,觉得有些不自在。甩了甩脚头也没有抬头,只是嘀咕道:“怎么也没有见着你说的那个阿宁啊。”
      母亲在身旁,却没出声。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想把手揽在母亲的肩上让她不要再闹了。
      “南司。”
      “恩?”有人叫我,我便下意识地应了一句。只是我很快的又反应过来。刚才这声音并不是母亲的,而是从不远处传来的陌生女人的声音。
      那嗓音很柔和,声线清雅,让人舒服却又产生了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声音的主人,认识我?
      我这才把视线落在刚刚一直刻意忽略的大树荫之下。
      远远的,我便看见了一个女人。
      一个我活了二十多年。却从未见过像她这般美丽的女子。
      她此时正看着我,唇角微扬。
      笑容宛若雨后春竹般清丽动人。
      黑色的发如水墨绸缎,顺着她细长白皙的脖颈垂落,漫过挺直背脊。
      她坐着,穿着青衣。
      清清淡淡。
      同她的气质相符。
      她的眼眸是很清冷的烟灰色。
      里面满是我的身影。
      日头很盛。
      她眼角略弯,阳光顺着枝叶洒落在她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晶莹的薄光。
      早春的上午,混着暖日吹来的风却还是有些微凉。
      我站在原地,却挪不动脚。
      这些风定是卷了院落里的酒,再刮进了我的嘴中了,不然我怎会觉得犹如喝了几两薄酒般微醺起来。
      我知道。
      她就是阿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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