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不得》小兰乱流年

22、第二十二章

　　刹魂节这日整个魔宫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然而谁也不曾料到长琰在用幻术让自己的第一百零七任夫君进入那春光旖旎的梦境后，自己便幻化做火蝶飞出了魔宫。

　　去那里可想而知。

　　魔界上空常年被迷蒙的雾气所笼盖，不像在九重天上能够清楚的看见明月和繁星。

　　此时，漓夙却带着彦迦来到忘川河边。

　　“我们不是去喝酒吗？来这里做什么？”彦迦不解地跟在漓夙身后问道。看着漓夙照在青石路上的影子，彦迦不由暗想若只是看漓夙背影的话，她甚至都快以为漓夙是那九重天上脱俗出尘的上仙。

　　“你觉得忘川河如何？”

　　漓夙温润如水的声音传到她耳边，“忘川河？”彦迦愣了愣又道：“让人不寒而栗。”

　　“是吗？”漓夙嘴角微扬，轻声笑道：“但凡是终有两面。”说到此处，漓夙便停下了脚步。

　　彦迦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黑漆漆的忘川河边一片死寂并没有什么值得欣赏之处。

　　“此处的景致不错。”漓夙道。

　　“不错？”彦迦不禁愕然。见漓夙微微点头，她不禁对漓夙的审美观深深地产生了质疑。

　　仿佛是看穿了彦迦的心思，漓夙道：“在等上半刻，你便会知道。”

　　想来既然已经来了，那也只好听漓夙的话在这里等上一等。

　　月辉昏暗，彦迦抬眸看向此刻站在自己身旁的漓夙。这个漓夙分明长得丑陋，但却令她觉得极有亲切感。就算莫名其妙跟他来到此处，她竟也不会觉得害怕。不想跟无华在一起那样，整个人随时都保持着警惕状态，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得罪到无华。

　　“在想什么？”

　　“厄，我在想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难不成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大哥。”

　　见漓夙抽了抽嘴角，彦迦忙道：“不过我是老鼠精，你是□□精。所以我们绝不可能是兄妹……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我们前世是一对情人。”

　　彦迦不过是闲得无聊，开玩笑而已。哪知漓夙看向他的眼神却变得如同此时的忘川一般幽深。

　　“漓大哥……你快看！”彦迦指着逐渐如繁星般出现在忘川河上的萤火虫兴奋地叫道。

　　顷刻间，幽幽的绿光如雪絮般在河面上飘散开来。一丝无奈自漓夙眼中一闪而过，随即又在看到彦迦嘴角边的笑容时，目光变得温柔起来。

　　在晚风的吹拂下，忘川河荡起碧绿的荧光，而就在这时以萤火虫为食的火鲤也被吸引了出来。平日在忘川河中的火鲤与普通的鱼并没有多大的差别，然而在离开水面后它们的身上就会发出如火焰般璀璨夺目的光芒。

　　无数的火鲤破水而出，艳丽流动的火光，零星如雨般的荧光，彦迦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激动地大叫起来。“漓大哥这里的景致好美，我从未在凡间看到过如此美得蛊惑人心的画面。”魔界的美终是带着妖魅的气息，这让彦迦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来到忘川河边的情景。

　　还记得他第一次带她来这里时，当时她虽保持着战神应有的沉稳，然而一双灵动眼眸中所流露出的惊讶之色却是泄露了她的心情。看来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喜欢的东西仍旧没有改变。

　　漓夙的目光停留在彦迦侧颜上，他不知道是否她所喜欢的所有东西都还跟以前一样，甚至包括那个人……

　　其实这样的景色在漓夙看来根本没有丝毫不同。但此刻有他所喜欢的人陪在身边，所以就算是白日一片死寂的忘川河，他也会觉得好看。在彦迦不在的这段漫长的时光里，他总是不断想起从前跟彦迦在一起的时光。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她，他时常会来魔界。而每次令他失望而归的时候，他总忍不住在这忘川河边跟傻子一样在心里默默祈求上苍让他能够尽快早日见到她的转世。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彦迦在一阵惊叹之后，看向他问道。

　　“是一只小蝎子带我来的。”漓夙回忆起说道。

　　而此刻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只火蝶却在听到漓夙的话后不禁一愣。原来他还记得是自己。幻化成火蝶的长琰心中在漾起一层涟漪的同时又忍不住涌起一股酸涩。

　　他记得自己又如何，也许是因为讨厌她所以才记得的吧。长琰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深邃的目光却所在了她身上。

　　糟糕！漓夙发现她了！

　　长琰扑扇着翅膀，就在她准备往远处飞的时候，漓夙的目光却不着痕迹从她身上移开。

　　想来她堂堂魔教怎么每回都会因为做贼心虚而险些露出马脚来……她怎么就忘了，现在自己只是一只火蝶而已……

　　“哦。哪是一只母蝎子，还是公蝎子呢？”

　　漓夙闻言抽了抽嘴角：“这很重要？”

　　彦迦耸了耸肩笑道：“也许对于那只蝎子来说很重要。”

　　这样的话在长琰听来都忍不住在心里给这女扮男装的姑娘点赞。那个时候，漓夙救了她，为答谢漓夙，甚至为了让漓夙喜欢上魔界这个地方还有她。长琰便将他带来了这里。

　　那是她想的便是趁着月黑风高，直接将自己喜欢的人灌醉加推倒。可不想的是自己喝得不省人事，对方却依旧很是清醒的将她送回了魔宫。那时她的婢女告诉她的话便是，漓夙在离开时曾说他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欺骗他。

　　因为她在漓夙面前隐瞒了自己是魔界公主的身份，所以他讨厌她？还是因为他讨厌魔族？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结果都是一样，那就是他讨厌她。而且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曾出现在她面前过。

　　对上漓夙疑惑的眼神，彦迦道：“若是公蝎子的话，那便说明你在他心中是很重要的哥们，所以才愿意把这么好的地方拿出来跟你分享。如果是母蝎子的话，便说明对方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借着月黑风高，美景当前，姑娘肯定是想着偷偷牵你的手，然后……”彦迦猥琐地笑了笑说：“你懂的。”

　　漓夙被彦迦的说得无语。但幽深的黑眸却不禁划过一抹光华。“那这么说来，我对你又是何意思？”漓夙笑道。

　　“这……”彦迦本是打趣漓夙而已。然而此时对上漓夙幽深的目光，她的心不由咯噔一沉。难不成漓夙已经看出她是女扮男装的？！彦迦呵呵笑道：“漓大哥自然是把小迦当做是好兄弟。”

　　在凡间时，她为了生存经常偷鸡摸狗。女伴男装的事情她也没少干过。所以彦迦还是很有信心觉得自己的言行举止不会很娘，从而泄露自己的真实性别。

　　漓夙眼中的笑更深了几分，他道：“不知为何，我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时，便觉得小迦好像是我前世所认识的人一般。”

　　竟然漓夙也有这样的感觉，为表示自己和漓夙可以发展成好哥们。她一手搭在漓夙的肩膀上笑道：“漓大哥，小弟也如此认为，就好像是……前世我们乃是沙场上同生共死的兄弟！”

　　“同生共死的兄弟？”漓夙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像此刻的晚风一样带着沉静却又黯然的哀伤。

　　“怎么。难道漓大哥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上一世在彦迦看来，他的确是她一起出生入死，同生共死的兄弟。可这一世……他却不想。漓夙道：“也许上一世你是女子也说不定。”

　　“对对，说不定我还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不管漓夙是否真的已经识破她的伪装，彦迦都继续装不知道地敷衍道。她不是没察觉出来，漓夙对她异样的感情。只是这样的感觉，彦迦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漓夙看着她笑了笑也不再说话。而彦迦也顾着去欣赏火鲤在“星雨”下破水而出的画面。

　　此时静谧的忘川河边，唯剩噗咚的水声，还有长琰颤动翅膀时所发出的轻微声响。彦迦不曾注意到总是成群出没的火蝶，为何此处会仅仅只出现了一只。但很显然站在她身边漓夙却是早就已经有所察觉。更准备地来说，他从很久以前便时常注意到这只时常出现在他身边的火蝶。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只火蝶是和同伴走失了，他还特意抓了她将其放到一群火蝶中去。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只火蝶竟然在第二日又独自飞到他床边停留。

　　在刹魂节之后，彦迦又在魔界足足呆了半个月。而在这个半月，漓夙整日带着她去魔界的各处长见识。在离开无华后，这样的生活别提有多舒心！

　　“你这忘恩负义的臭丫头。”这日玩累了的彦迦刚回到客栈躺在床上，便听到耳边传来隋意的声音。

　　“蛇精病，懒得理你。”彦迦手里玩着漓夙今日在街上给她买的一个用魔丝编的穗子轻声哼道。

　　岂料住在脑袋里的那人竟愠怒地嚷道：“你才是蛇精病！你全家都是蛇精病！”

　　玩累了的彦迦也难得跟他多做口舌之争，彦迦点着头道：“我的家人现在就只剩下你，所以你也是蛇精病。”他现在住在她脑子里，说不定就是她所臆想出来的……所以在她看来，隋意就是她的一部分，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甚至还是同一个人。

　　自然和她不是同一个人的隋意却在听到她的答案后很满意地应道：“这还差不多。”他们从来都是一家人没错。

　　这……所以他们相互承认自己是蛇精病……

　　“彦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隋意突然开口说道，见彦迦这半个月来每日跟那只臭-□□黏在一起到处游山玩，他实在有些忐忑。

　　彦迦将穗子挂在自己的灵犀剑上很是开心地扬唇道：“姑奶奶今儿个开心，有什么你就问吧。”

　　隋意立即抓住机会问道：“你整日面对一张以丑闻名三界的□□脸你难道就不想吐吗？！”

　　“没有啊。”彦迦顿了顿道：“真的有那么丑吗？我怎么越看越习惯呢。虽然漓夙长得是丑，但他的背影却极是好看，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背杀！特别是他手执竹扇，一袭白衣翩翩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从九重天上受人敬仰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