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找上门》奈娓娓

47、初生芥蒂

　　沈西艾回来的这天下午，卫兰又去给澜庭公寓送餐。顾敖这些日子在徐楠的指导下，更确切说是徐楠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损招频出。
　　为了能让卫兰不会再把外卖放在门口就跑，顾敖现在点餐都选择□□，每次都把卫兰气得要死。

　　今天送完餐回来，卫兰瞪着徐楠道：“以后你去送外卖！都工作十来天了，附近地形也该熟悉了。”
　　“……兰姐别生气，告诉你个好消息，艾姐出差回来了，刚才来找过你。今天你就早点回家，我关店。”徐楠转移话题。
　　“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有良心。”卫兰阴转晴道。

　　沈西艾下飞机就不辞辛苦地直接回台里交稿了，之后台里让她回家休息，她这会儿正打车往家里走。

　　途中，车子等红灯停在路上，沈西艾突然看见远远地有两个身影相互追赶着由远及近，最终停在道边起了争执。
　　其中一个在破口大骂的年轻女子正是梁美景，而她对面的是一个看上去年近五十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

　　“你走，你走啊，我不想见你，永远都不想见！”梁美景哭喊着叫嚣。
　　那中年女人似乎是被说得有些恼火，说了句“我以后再来找你”便转身招了辆出租车离开。
　　沈西艾见状奇怪，下意识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红灯转绿灯，出租车缓缓启动，而与此同时，梁美景竟是慢慢倒下……

　　“停车！”沈西艾大喊一声冲下出租车……

　　梁辰赶到医院时，梁美景已经睡下了，他急切地拉沈西艾出病房询问道：“美景为什么又犯病？而且又是在马路上？你看到什么了？”

　　“你别急，坐一会儿。”沈西艾说着引梁辰到门口椅子上坐下，随后自己也坐到他旁边，“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路过……”

　　“梁辰，美景怎么样了？西艾？你也在……”席珵从走廊尽头匆匆走来，到近前才看到侧身面向梁辰的沈西艾。
　　“……嗯…嗯。”沈西艾闻声抬头看一眼席珵，不知为什么，隐隐有一丝说不出的心慌。
　　“是沈小姐送美景来医院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在问她。你坐，听她说。”梁辰对席珵道，随后又看向沈西艾，目光急切。

　　席珵走到沈西艾一侧坐下，沈西艾对着梁辰道：“我在出租车上看到美景和一个中年女子在路边争执，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之后那女人走了，美景就哮喘复发倒在路边，然后我就把她送来医院就立刻给你打了电话。”

　　“中年妇女？”梁辰拧眉重复了一句。
　　“嗯，我随手拍了她的照片，你要看么？”
　　“拿来我看。”

　　沈西艾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递给梁辰。

　　“认识么？”席珵隔着沈西艾问。
　　梁辰未语，只皱眉慢慢地若有所思地摇头，最后抬起头来看着席珵和沈西艾，低声道：“……不认识。”
　　“……”
　　“等美景醒来问她就知道了。”沈西艾道。

　　梁辰未语，起身往病房里走，脚步略缓。沈西艾和席珵跟在后面一起进去。

　　几人在病房里坐了很久也不见美景醒来。沈西艾最近几乎没怎么休息，心思繁重又时差未调，这会儿人疲累得有些眩晕。

　　“好久没见了，最近很辛苦么？”席珵低声问沈西艾道。
　　沈西艾闻言立刻强打精神坐正身子，“昨晚没睡好而已。”
　　“听卫兰说你出差去美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上午。”沈西艾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
　　“……”席珵未语，从沙发上起身去床边看了下美景，又与坐在床边的梁辰低声几句，然后回身立在沈西艾身前，“我们先回吧，美景醒后梁辰会给我们发信息，放心好了。”席珵说着把手递到沈西艾眼前。

　　沈西艾正垂眼，听闻席珵的声音在脑袋上响起，随后见一只修长好看的手臂伸到她眼前。她略微停滞了一下，然后径自起身。

　　她抬脚也走到床边，看到美景睡得沉便拍了拍梁辰的肩膀，“别太着急了，那我就先走，有什么要我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见到梁辰轻轻点头后，沈西艾回头看了一眼席珵，未多语便离开病房。
　　席珵跟了出去与沈西艾并排。

　　病房里梁辰起身到门口，看到两人远去的背影，然后转身回到病床前，“我知道你没睡，睁开眼睛吧，他们走了……”

　　**

　　走廊里席珵对沈西艾道：“这次见你觉得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沈西艾问。
　　“……”席珵看着沈西艾不语，也许她就是太过疲乏而已。于是转了话题，“你今天出差回来没开车吧？”
　　“嗯。”
　　“我送你。”
　　“我打车就行。”
　　“我送你。”
　　“……谢谢。”

　　沈西艾不再拒绝，跟着席珵去了停车场。

　　“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车子发动，席珵说道。
　　“不了，直接送我回家就好。”
　　“还在生我气？”
　　“生什么气？”
　　“去福利院那次，我话说得很重。”
　　“不，你说得对，是我不了解你还试图改变你。”
　　“看来，这半个月不见，是有些不一样了。”席珵低声自语，随后转头看了眼沈西艾，“那么现在还打算了解我改变我么？”
　　“不了，我不想也没人能改变得了你。”除了你自己。沈西艾的后半句没说出口。
　　“可是……”
　　“没有可是。”席珵没说完，就被沈西艾抢白，但语气依然平静如水，“如果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如果你还想让我不要喜欢上你，就不要说可是。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朋友。如果你不愿意，我想我们的交集也并没有那么多那么必然。”

　　“……”席珵未语，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里有难以形容的神色。他心中明白，半月前他跟她说的那些话，目的不就是想要如今这样的结果么？只是真的变成这样之后，他还想要么？

　　福利院归来之后，席珵几乎随时陷入记忆漩涡，但凡停下工作便会回忆以前的种种。从父亲的背叛到母亲的癫狂再到闻悦的虚弱曾经的过往历历在目，让他无法喘息。

　　午夜梦回，又在梦中忆起那些美好的时光，轻松与自在，随性与洒脱……窗外阳光大好，洒进客厅里落下大朵大朵的光亮。闻悦轻笑着地坐在沙发上，周身沐浴阳光，耀得人看不清她的脸。

　　席珵熟练地打开她的化妆箱，拿起化妆笔沿着她脸部美好的轮廓轻轻扫过。柔软的笔触拂去她脸上浓烈的阳光，一张精致美好的脸蛋浮现在席珵眼前——竟是沈西艾勾唇浅笑。
　　席珵从梦中惊醒坐起，一股莫名的惊慌自责夹杂着愧疚与不配得感猛向他砸来。

　　车里长久地陷入安静，只有车外的马路上吵杂繁复。沈西艾把头靠向车窗一侧微闭双眼一言不发。
　　车子很快停在沈西艾家楼下。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席珵也开了车门走下来。

　　“上楼以后早点休息。”席珵道。
　　“谢谢。”沈西艾点头，转身要上楼。
　　就在这时，李清让从楼后转出来，手里拎着买好的菜，眼看着席珵和沈西艾在楼下便热情上前，“小席也来啦，快上楼上楼，阿姨正好买了好多菜，给你们做好吃的，走。”
　　“……妈，席医生还有事呢。”沈西艾道。
　　“有什么事晚饭也要吃啊。拿着。”李清让说着把菜递给沈西艾，自己去牵席珵的手，拉着他一起上楼。

　　到楼上时，卫兰已经在屋里了，她听到楼道里的声音就跑去开门了，只不过没想到一开门有这么多人罢了。

　　李清让进门就到厨房忙活饭菜，顺便把卫兰这个灯泡也叫到厨房打下手。

　　“我问你，西艾和小席俩人是不是在谈恋爱？”李清让一边洗水果一边严肃地问卫兰。
　　“哈？我不知道啊。”卫兰瞪圆了眼睛，一脸无辜状。
　　“你天天和西艾混在一起，她俩谈没谈朋友你会不知道？！”
　　也没有天天吧？！“这些日子西艾都在出差不是么？”
　　“哎呦，你个小笨蛋呐，谁说就这几天了？！行了，你也别剥蒜了，把这盘水果拿出去，顺便观察观察他俩，有什么情况随时来厨房向我报备。”
　　“……哦。”卫兰说着端了水果出去。

　　客厅里这么安静？卫兰端着盘子一边靠近一边拧眉毛。

　　此时的席珵和沈西艾没什么交流，一个坐在单人沙发上，一个坐在中间的大沙发上，竟然都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节目。卫兰走近一看——动物世界。
　　这，这有什么好看的？！

　　“吃水果啦。”卫兰把果盘放到茶几上自己坐到沈西艾旁边。
　　沈西艾敷衍着“嗯”了一声，两眼始终不离屏幕。倒是席珵伸手拿起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吐了皮在掌心又扔进茶几边的垃圾桶里后说了句“很甜”，然后也转头看电视不言语。

　　卫兰瘪瘪嘴，这俩人奇奇怪怪！她一边眼珠子在两人之间摇摆，一边伸手拿水果往自己嘴里塞。这时手机来了条微信，她拿出来一看，是顾敖发来的一条语音。卫兰愣了一下，赶紧跑回房间。

　　沈西艾余光看到她小心翼翼的动作，下意识跟了过去。
　　卫兰躲进屋里听语音。

　　顾敖语音：【今天怎么先走了】
　　卫兰打字：【今天有事情。】
　　顾敖语音：【什么事】
　　卫兰打字：【你猜我会不会告诉你呢？！】
　　顾敖语音：【是沈小姐出差回来了吧】
　　卫兰打字：【(д)b你怎么知道？】
　　顾敖语音：【那你们先聊吧，注意早休息】
　　卫兰打字：【哦】

　　卫兰放下手机转身出门，正撞见站在门口的沈西艾，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和谁发信息呢？”沈西艾倚门框一脸坏笑。“怪怪的哦～”
　　“没谁。”卫兰道。
　　“顾敖？”沈西艾轻笑。
　　“……是，是他老缠着我。”卫兰撅嘴。
　　“还至于跑到屋里来？”
　　“额……别说这个，我们出去吃水果。”卫兰收了手机往门口走。
　　“……别，不如你们再聊会儿，我看看你们最近进展如何。”沈西艾下意识偏头向客厅里看，不过头转了一半又转回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