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与马的攻防情事》牛米

11、告别

　　在陆总监的主导下，购物中心即将面临一场小改革，5间购物中心的负责人都被召回总部开会，她跟着陆总监开始不停地和不同的部门不同的人开各种会，涉入的部门和人员都相应地动作起来。还好他们只需布置任务，之后监督执行，落实到各个部门的任务，由各个总监负起总责。

　　有关购物中心的相关细务布置完成以后，他们开始针对旗舰店做出调整，旗舰店原先的主要功能是品牌展示和销售，现在与购物中心在同一城市的5间旗舰店，全部调整为以品牌体验为主要功能的运动体验馆，有意识地弱化了产品销售功能，强化了产品体验。

　　因为整个项目是由冷总直接问责的，所以没人敢怠慢，一切工作很快就有计划地展开了。到9月底，她和陆总监基本可以脱身出来松一口气，有序的工作已经逐步得到落实，随后他们开始出差对各个购物中心在人员培训，销售服务等环节进行监督考核，紧张的节奏终于渐渐缓了下来。

　　欧羊也终于可以正常上下班，11月份的第二个周末，她终于约了钟辰见面吃饭。到了新公司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和钟辰见面，平时也很少通电话，钟辰知道她工作起来几乎是废寝忘食的，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生活形态，倒是很能接受和适应，她有空召唤他，他就出现，若是很久没有动静，他最多也就是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这半年时间里，李晟宇也给欧羊打过几次电话，想要约她见面，她都以工作忙为由推辞了，她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些什么，她没有兴趣再听他诉说心声。和钟辰见面的那个周末，李晟宇又打来，欧羊犹豫过后，周日就把他约到了自己的公寓，她想起他还有些东西没有拿走，她早已清理出来放在角落，一直也没有机会通知他取走。

　　周日天气晴好，有阳光。李晟宇是中午一点过来的，欧羊正在大扫除，他进来以后坐在沙发上，她给他一罐可乐和一只杯子，转头继续整理房间。

　　房子是一室一厨一卫的高层电梯房，近50个平方，客厅和卧室是连着的，屋子里有些乱，被子摊在阳台上晾晒，夏季的衣物堆放在床上，她正在整理装箱。

　　他闷头喝可乐，好半天不说话，她坐在床沿看着他，态度平和，见他拘谨，她终是不忍，先开了口问他：“有话要说吗？”

　　他皱着眉，低声问：“你是不是打算将来都不会再见我？”

　　她几乎失笑，没忍住，笑了出来，看着他说：“你不该问我这样的问题吧，我们不再联系不再见面不正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吗？当然了，如果在路上偶遇，我也不会刻意避开。”

　　他的声音闷闷的，“是我对不起你。”

　　她没回答，不打算与他深入探讨这个问题，她也不打算关心他与另一个女人过得好不好，他的一切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过了一会他才低哑地开口：“如果我想要解释，你会听吗？”

　　她抬起头，轻轻一笑：“如果你觉得解释了会舒服一点的话，你说吧，我听着。”

　　他握着杯子，转头从阳台看出去，低声说道：“欧羊，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事实而已，我不是想找借口为自己分辩，只是希望你知道实情，我并不是故意背叛我们的感情，不管你是否相信，我依然是爱你的。”

　　他低着头告诉她：“张瑗是我的同事，有一晚在同事聚会上我喝醉了，不知怎么就和她发生了关系，我不是故意的，醒来后自己也吓了一跳。我一直都很后悔，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你曾经说过如果发生类似的事了希望我能第一时间对你坦白，可是坦白后你还是会和我分手的是不是？我知道你不能原谅任何形式的背叛，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都已经成为了事实，所以我犹豫很久最终决定对你隐瞒。”

　　他喝一口可乐，继续说道：“我曾经期盼着你永远也不要知道这件事，我也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能随便喝醉酒。可是那天以后张瑗就开始追着我要我和她明确关系，她说她一直都喜欢我，可我对她丝毫没有想法，我和她明确说过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我有女朋友，我很爱我女朋友，可她完全听不进去。但我也没有资格怪她，那一晚的事不管怎么说都已经是否认不了的事实。”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从我的手机里找出你的号码直接就打给了你，我不知道她在电话里是怎么和你说的，可我现在说的就是真实情况,我和她真的只有过那一次。”他抬起头来看着她，“我知道我和你已经不可能，可是你能原谅我吗？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伤害你。”

　　听完他这番话，她垂下头，她不确定他所说的是否是实情，或许是，也或许不是。她记得曾在一本书上看见过这么一句话：如果一个男人告诉你他和别的女人只发生过一次关系，不要相信他，那一定不止一次；如果他坚定地告诉你一次也没有发生过，那倒或许是真的。

　　她轻轻地叹息，如果他和张瑗之间真的只有那意外的一次，张瑗何以会那么理直气壮地打来电话要求她离开李晟宇？她在电话里虽然没有详细描述，但是从她的语气间，她的底气是很足的，他或许给过她某些不经意的承诺和希望。

　　欧羊看着李晟宇，心里有些酸涩，不过，已经都不重要了，再寻根究底又有什么意义？发生过的就是事实，这已经改变不了，何况，那个女人还有了他的孩子。她听他的解释更多的只是为了让他自己放下而已，对她其实没有一点意义，就算她相信了他的话，她也并不觉得和他还有走下去的可能，不过得知他不是故意而为的，不是故意要摆脱她去寻找新的慰藉，她还是感觉到轻松了很多。

　　她叹息：“李晟宇，我相信你，可是不管背叛是主动还是被动，对我来说都是事实。我对你并没有怨恨，可我却也无法原谅你，对我来说，忠诚是感情的基础，你若给不了我，我也绝不会用谅解去换取。或许是我对感情的要求太绝对了，这是我的原则，我无意放弃。”

　　他低低地说：“我知道。”

　　她看着他：“我对你是心怀感激的，我很谢谢你愿意爱我，虽然我们没能走得更远，但是我们也有过美好的回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是不是？”

　　他忽然抽泣起来，哽咽出声：“可我舍不得你。”

　　她根本无意要哭，她看着他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手背上，转开了目光。良久，她说：“以后好好和她在一起吧，毕竟她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他没再说话，沉默下来。

　　欧羊无言地看着他，她一直是一个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人，和李晟宇在一起时，她似乎也很少展现柔弱的一面。他在她面前一直是一个大男孩，他比她小一岁，所以很多时候是她照顾他，迁就他，但是在内心最深处，她其实更渴望成为被照顾，被呵护的那一方，她从内心里本能地期盼得到关爱，渴望能完整地依赖一个人。

　　可是她喜欢他，所以在一起时她愿意向自己妥协，以能让他更觉得舒服的方式去和他相处，她虽然也没有什么不满，彼此都适应得很好，但她也明白，她内心的需求他是永远给不了她的，所以他们的分开，是必然的结局。

　　只是张瑗的出现让他成为了导致他们关系终止的过错方，她很清楚，即使没有这一段插曲，当缘分到头的那一天来临，她也会成为要求分手的主动方的，到那时他们之间的一切也会终止，现在这个结局只是提前到来罢了。

　　李晟宇来这一趟似乎就是为了向她解释的，说完了想要说的话，沉默地喝了两罐可乐，他就准备离开了，临走前，他犹豫了一会，告诉她：“我和钟辰见过面，他说即使我们分手了，也一定要我把和张瑗之间的事对你解释清楚。欧羊，我只是想让你明白，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并不是因为你不好所以我才......真的是一场意外，我是真的想要好好珍惜你的。”

　　她的眼泪在这一刻忽然被引了出来，她怔怔地看着他良久，终是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表达自己，她垂下头去，把角落处的两只大袋子递给他，把他送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