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别过》橘子没汁

23、传说中的谢燮他妈

　　在楼前停下车，谢爸爸放下谢燮和章晗让他们慢慢先走，自己去停车场。
　　“小晗…”
　　“嗯？”
　　“你手怎么在抖？”谢燮扬扬下巴，指向章晗搀着自己臂弯的手。
　　“因为我紧张啊…”看看章晗紧绷的表情，谢燮有些忍俊不禁“高考也没见你这样。”
　　深褐色的瞳孔缓缓移到斜上方，章晗幽怨的望着谢燮微微弯起的眼睛“这叫中－年－妇－女－恐－惧－症。”
　　“噗。”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谢燮引着章晗拐了一个弯“我妈她，可不是个正常的中年妇女。”
　　无奈又欣慰的看着谢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牙齿，章晗轻轻拨弄着他插在大衣口袋里的人造手指“回家了，开心么？”谢燮停下依旧僵硬颠簸的脚步，轻轻的叹了口气，但还是点了点头，嘴角浮起笑意。
　　有句话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还有句话叫做“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事实证明，前一句话只适用于部分情况，而后一句话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章晗对于谢妈妈的第一印象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惊艳。在女生稀缺的理工院校，章晗也常常因为长相比较清秀而被关注，但看着小鸟依人的坐在谢爸爸身边身材和样貌都维持在三十岁状态下的谢妈妈，章晗只觉得压力山大，好在谢爸爸依旧豪爽，谢妈妈出人意料的热情温柔，后来甚至坐到章晗身边抓着她的手说个不停。
　　“小晗啊，你可能现在和我家小燮认识的时间还不长，别看他长的和他爸一样五大三粗的，其实真的是个温柔的好孩子…”
　　“妈…”谢燮有些无奈的轻轻踢踢袁唯的拖鞋“我和章晗是高中同学。”
　　心里暗暗盘算着晚上一定要让儿子把这段自己未曾发现的情史彻底交代，袁唯被谢华勇拖走去厨房查看午饭准备的情况。长舒了一口气，章晗看着身边谢燮有些戏谑的笑容，忍不住有些负气的伸手去捏他并不柔软的脸。
　　“要不要去看看我房间。”向后仰了脖子躲过章晗的魔掌，谢燮抖抖肩膀，慢慢的站起来。
　　“你在家还戴着这些东西，不会难受么。”章晗轻轻的抚着谢燮宽阔的后背，紧紧勒着皮肤的束带隔着衣物在掌心印下僵硬的凹凸感。
　　“还行，习惯了就好了。”甩掉拖鞋，谢燮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抬起左脚解着针织衫的扣子“不想缺胳膊少腿的在我妈面前晃。”
　　手指停下摩挲，章晗环抱住谢燮毫无生气的右臂，默默靠上他的肩膀。“硌么？”谢燮偏过头，看着身旁章晗散发着柠檬味的头顶，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唉，你知道吗？前两年想你的时候，我就去学散打。”顺着章晗的目光触到依旧挂在角落的沙袋，谢燮轻轻抬起肩膀晃晃上面靠着的脑袋“去，练练。”
　　半分钟之后，章晗收起拳脚，回头笑望“如何？”
　　谢燮的眉头皱的有些凝重，半晌，嘴角终于绷不住的抽搐“你是怎样做到如此弱的…”

　　吃过饭，章晗准备告辞，还是像来时一样，谢华勇开车和谢燮一起送她回去。
　　“其实我一直想要个漂漂亮亮的女儿，不想要这一天惹是生非的臭小子。”袁唯站在悬关前拉着章晗的手，只瞥了一眼在一旁无奈笑着的谢燮“小晗，以后有空就过来玩啊，阿姨喜欢你。我家那臭小子要是欺负你了就告诉阿姨，阿姨给你作主。”
　　“你妈妈真可爱。”章晗拍拍有些潮红的脸。
　　“嗯…她一直这样。”谢燮靠着电梯的墙壁，歪头对着她爽朗的笑“这下不害怕了吧。”
　　电梯门打开，章晗和谢燮慢慢踱出楼门，门口不远处谢燮家熟悉的SUV旁，谢爸爸正在和一男一女说着什么。“怎么了？”感觉到章晗停下脚步，谢燮不解的低头，却看到她被咬的发白的嘴唇。
　　“那边那两个人，你认识么？”章晗的视线凝聚在谢爸爸面前那两张越来越清晰的面孔上，提着拜年常用的礼盒的老男人阴霾的表情被谄媚代替，一旁的中年妇女打扮依旧略显俗艳。
　　“那个男人是我爸公司管财务的，旁边那个应该是他新娶的老婆吧。”谢燮眯着眼睛望向不远处的人影。
　　“你爸的公司，叫什么名字？”章晗的声音中像是有暗潮汹涌。“华通，华通贸易公司，怎么了？”

　　“哎？”
　　就在章晗不知所措的当口，眼尖的秦荣惊讶的发现了不远处两人的身影。
　　“哦，那是我儿子，今天带他女朋友回来吃饭。”谢华勇朝停止接近的两人招招手。章晗的大脑一团乱麻，恍惚之中，自己已挽着谢燮走到了谢华勇身边。
　　“叔叔阿姨。”谢燮冲着对面的两个人轻点一下头，条件反射式的，章晗也随他点了头，她咬了嘴唇，视线飘向路边常绿的灌木。秦容暗暗的打量着谢燮不甚灵便的步伐和女儿缠在他揣着口袋的胳膊上的手，章晗觉察到她的视线，眼神中的温度降到冰点，硬生生的盯回去。
　　“我把丫头送回去，你们先上去啊，我媳妇在家。”先上了车，章晗扶着谢燮用右腿的假肢站稳，再抬起左腿登上车坐下，她伸出双手把他还拖在地上的右腿抬上来，露出袖子的胳膊上不知不觉中凝上的一层冷汗在寒风中迅速蒸发，留下不断战栗的骨骼肌。
　　“你怎么了？”谢燮终于发现章晗的异样，就伏下身，小声的询问。
　　脑海中正混乱的刷着一层层乱码的章晗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的一激灵，她忙绷起单蠢的微笑冲谢燮猛摇头。心脏莫名的在胸膛中狂飙，章晗总觉得，有些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慢慢的长出新的触手，令自己越发不安的延伸向未知的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