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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圆盘 ...

  •   “哥哥,你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人是谁?”

      “干吗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切,这怎么是无聊的问题,你说,你最爱的人是不是我?”

      “谁会最爱你这个调皮捣蛋的疯丫头。”

      “哼,我还以为起码现在你最爱的人是我呢,等以后嫂嫂出现了,我心甘情愿排第二名,你说如果我和嫂嫂一同掉河里,你会先救谁?”

      “这是哪门子让人无语的鬼问题。”他嗤之以鼻的嘲笑道,那时候他怎么回答程瑜的问题?他故意气她这样说道:“妹子,你的小命和哥哥我的一样重要,但你未来嫂嫂的命估计比你哥的命还重要,所以答案你自己想喽!”

      爱上一个人,比自己的命都重要,那不是傻是什么?程琛一直觉得那时的回答是他的玩笑,没想到今时今日,他不仅成了自己嘲笑过的傻瓜,还跪在地上任人宰割。

      余今惜的命就这么重要吗?他不是秦风朗,或者秦风朗都做不到这一点吧?他抬头朝她看去,她的眼中有一丝不可思议和愧疚,然后换上了一抹坚毅,他看见她藏在背后的手缓缓朝身前挪动,李翊正盯着自己,他的心跳加速,他想让她不要轻举妄动,他自有办法控制局面,李翊不会杀了他们,起码在这个节骨眼不会,但是来不及了,她飞快的朝李翊撞了过去,抵在她胸前的手枪被一撞之下朝下倾斜,扳机被无意识的叩响,这走火的一枪万幸没有射到她,只在地面上激起火花,发出巨大的声响,在山谷里回荡开来。

      李翊没想到看似柔弱的余今惜会突然奋起反抗,他的枪被她的胳膊用力向下压,然而她的力道有限,只一下就被他拌了回去,这时原本跪在地上的程琛也飞快的扑了过来,可惜此时李翊的枪已经重新抬了起来,这次瞄准的人却不是余今惜,而是身前的程琛。

      余今惜的手拿着匕首抵在了李翊的脖子上,可他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余小姐,你杀过人吗?哼,可能连鸡都没宰过一只吧?”李翊冷笑道,他对余今惜做过彻底地调查,自认为对她了如指掌。

      余今惜握住匕首的手用力的发白,她心里对眼前这个状况没有一丝底,她搞不懂怎么看着前一秒钟还客客气气的朋友后一秒钟就翻脸生死相逼,但她十分清楚,现在她和程琛是一伙。

      余今惜虽然也经历了不少事情,却从来没有离危险这么近,从来没有被人用枪指着心脏——而这绝非开玩笑。她在危险降临的那一瞬间想起来的居然是秦风朗去密林时的眼神,那时候她不能明白他为了想自保做出的事情,她觉得不救孟强就是不道德,可是当人将枪压在她心脏的时候,那个举枪的人从来没想过这样做是不是不道德,她觉得自己真傻,她为自己亲手把秦风朗推进未知的危险境地而自责,她为自己被人钳制用来威胁程琛而觉得羞愧。

      在自责和羞愧两种情绪的交织下,她拿着匕首的手微微用力,李翊的脖子上出现一道红线,梁缘可发出一声尖叫,她飞快的远离他们,跑到树底下拾起程琛丢弃的手枪,在胸前举起来,却不知道应该指向谁。李翊凌厉的眼神射向她,梁缘可咬咬牙齿,最终将手枪对准了程琛。

      她不知不觉总是在做最坏的选择,明明此刻杀了李翊就能解决所有事情,可是她不敢,她已经吓怕了,她甚至不知道谁才是真的。

      “看,现在两把枪都对着你的小伙伴,你忍心看着他去死?刚才人家可是为了救你,脸面和尊严都不要了,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呢。”李翊嘴里继续说着。

      “别动!”余今惜叫了一声。

      “你还真是狠心,若是枪指着的是你的小情郎秦风朗,你还会这么犹豫不决吗?想必马上跪下来哭着舔我的鞋了吧?程琛,你还真是可怜,连秦风朗一根指头都不如。”

      他是故意在激怒他们,余今惜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看了眼站在身前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程琛,两把乌黑的手枪都指着他,看上去他们的局面处于绝对的劣势,可余今惜知道,手枪如果射不准什么都是白搭,从扣动扳机到子弹射出是有时间的,而她这把匕首十分锋利,程琛完全有可能躲过子弹或者子弹射不中他的要害,而颈部大动脉一旦割开,现场没人能救得了,想必李翊自己也非常清楚,所以他不停的说话假装不在乎,还挑拨她和程琛的关系,这个人真是狡猾。

      “你闭嘴!”余今惜手腕又稍稍用力,匕首十分锋利,血在立刻他的脖子上流成一条小线,他想不到她会动真格,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我有个提议,李翊,你不要再动什么脑筋,安静听我把话说完,我说的对你没有坏处。”

      程琛看了眼余今惜,对她的镇定自若有些惊讶,从最初开始认识她,她就不断让他‘惊喜’,到今天这个程度其实也不算什么。

      “我不晓得你和程琛,秦风朗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血恨,我一个外人也不想了解,但现在事关我的生死,我不得不参与其中,程琛对我而言是重要的伙伴,我绝不可能看他在我面前有任何闪失,所以不论你是真心想置他于死地,还是想借机羞辱,这两种念头最好打消。一来刀子在我手上,你的命在我手上,二来吴三根他们很快就会上山来,到时候你讨不到什么好。嘘,我还没说完,你先别乱动,我胆小,一紧张再割破点什么,受苦的还是你。”

      余今惜深深吸了口气,制止了李翊,接着说道:“至于你,我能保证只要在罗预山上你的生命安全就有保障,你别笑,我是认真的,我这个人没别的什么优点,起码说话算数,信守诺言这点颇为可靠。听了你刚才一番言语,我想你和程琛起码要找的东西估计是一致的,现在东西的半根毛都没瞧见,就窝里斗,我觉得真没意思,你是聪明人,想必不用我多说。在罗预山上,我们的情绪都比较难以控制,你和梁小姐把枪放下,我自然将这把刀收起来,我们虽然不可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联合起来共同达成一个目的,想必是大家都乐见的。”

      余今惜这番话有真有假,倒也合情合理,只是程琛眉毛有些皱起,李翊能不能信守诺言实在难说,这不啻于身边埋伏一枚定时炸弹,但对目前这样的僵局而言,也只有这样的口头协议是避□□血战争的最佳方法,他不能反驳什么,他知道余今惜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自己。他的心里是有一丝甜喜的,在她说出自己对她而言是重要的伙伴那样一句话,不论如何,自己在她心中是有位置的。

      “说完了吗?”李翊面色阴冷的看着她,余今惜瞧了眼不远处的梁缘可,她的脸煞白,精神萎靡,和当初她见的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神完全两个模样,这个李翊,真的很可怕,似乎从内心将一个人彻底改变了。

      “我倒不知道余小姐有一副好口才。”他的喉结随着说话略微起伏,刀尖冰凉,他心里越是愤怒,表面却越是平静,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他分析人物性格的时候也只是觉得她的这些特质极有可能引起秦风朗的关注,却没想到她比自己分析的要强很多,也成长的很快。

      “我们就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如果你觉得没什么意见的话,先请梁小姐将手里的丢下,然后我们同时放下。”她很聪明,完全不给他考虑的时间,就这样跟着她的节奏走。

      李翊给了梁缘可一个眼色,示意她放下武器,梁缘可后退了几步,将枪丢在地上。

      “接下来轮到我们了,李先生。”余今惜慢慢将刀拿开,李翊也将枪口放了下来,似乎问题暂时解决了,但她心里清楚,远没这么简单。

      夕阳沉在山峰的西侧,红彤彤的光芒将墨黑的岩石染上了奇异的光泽,景色壮美却无人欣赏。空气里很安静,但隐约能听到野兽的嘶鸣,还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

      余今惜又看了眼手表,这一场闹腾后,离天黑只是眨眼之间,她可不想在这孤零零地山峰与狼共眠,但是眼前又没什么解决之道,真希望像鸟儿一样有双翅膀,飞到对面去。

      究竟天梯的最后一阶藏在哪里,找到它和去对面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余今惜觉得此刻虽然有三个人在周围,却感到无比孤独,她想念秦风朗,虽然才离开他一天,想念却像一株茁壮成长的大树,快要将她的心脏顶穿了。

      他对于她,不仅是一种喜欢,更是一种信赖,一种安全感,从最初偷偷溜进程琛家,到泗水取珠,他一直在她身边。而此刻,她身边的人却各怀心思,每个人的目的都不同,而且相互之间似乎只有利用的关系,最终还会变成像刚才那般你死我活……

      山顶上的两男两女自觉地站成两个阵营,余今惜又仔仔细细将那四个圆盘摸索了一番,无论怎么转动也没发生任何变化,而她踩上中间的凹陷原本以为触发了松树那里的机关,其实那只是巧合,听梁缘可说,石门的机关是从里面打开的。

      他们四个人的大脑都在高速运转着,程琛走近余今惜,他的视线对着光线变化的地方,那里正好是两棵松树之间,他蹲下身子,随手捡了四个小石块,按着圆盘的角度摆了起来,他微微眯着眼睛,脑袋里很乱,但似乎有什么灵光一现。

      他低头在余今惜耳边低声说:“你去那松树附近,用奉水珠对着光线,看看折射到哪里。”

      余今惜依言走了过去,佯装打量李翊他们脱身的那个深洞,背对着众人将奉水珠从锦囊里掏了出来,珠子在她手上发出莹润的光,冰凉透骨,她对着夕阳,那道红色的光芒从珠子里穿透过去,恰恰就落在了右侧那个圆盘上,圆盘上蛇身人面的怪物,嘴里衔着珠子,像随时将人的灵魂也吞咽下去般,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为了达成目的,将灵魂献给恶魔享用……余今惜摇摇头。

      那边的李翊似乎发现了余今惜的小动作,快步朝她走来,她赶紧将珠子胡乱塞进口袋里。

      “我们伶俐的余小姐看来有了发现。”他在她身前不远处站住,等她说话。

      余今惜抿了抿嘴唇,每次李翊说话她总觉得这个声音极其熟悉,似乎并不是最近才听过,可眼下无暇顾及这些小事,她朝第二幅图的圆盘走去,蹲下来,用力按了按,圆盘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她朝程琛点点头,示意他这就是珠子折射后的地方。

      程琛站出来对大家说:“冥冥中自有天意,你们两个本来是在山下,此刻却来到了这里,我原本觉得只是巧合,但巧合太多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这里有四个圆盘,我们有四个人,到底是我们在寻找它,还是它在引导我们?”

      程琛觉得周遭冷飕飕的,防风衣已经不能抵御这发至内心的寒意,开始他没有意识到,可是渐渐他发觉,一切的一切似乎真的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般。

      “你鬼话连篇瞎说什么!”李翊对此嗤之以鼻,他冷笑道:“期望死人能复活的人本来就是个神经病,程琛,你想说什么?”

      “那你呢,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你又有何求?”

      李翊楞了下,一开始策划这件事情的人不正是自己吗?他有何求?他只想毁了他们的梦想,父亲的,程琛的,还有秦风朗的,他想让他们永远活在痛苦中。可是偶尔他也会想,如果程瑜真的能活过来,他的负疚感是不是会消失?他就不用每日每夜看见一个死人看着他,他就能不用吃药睡一个安稳觉。

      “可可,你呢?为什么跟着上来?”

      梁缘可看着地上的圆盘,被剖开肚子的母亲死气沉沉的躺在地上,她看了眼余今惜,她曾经想让她消失,她想让秦风朗属于自己,可是这一切注定是梦想不是吗?

      “余今惜,你呢?”

      余今惜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父亲的手机,时隔这么久,如果父亲真的如愿以偿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不会不和她联系,父亲平安无事的这个希望越来越渺茫……

      李翊很聪明,看着地面头也不抬的对程琛问道:“什么顺序?”

      “二一三四。”他知道李翊在地洞里看过这些图画,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李翊站到了那副恶魔的图画旁边,如果人要作恶才能活下来,选择这样又有什么错?余今惜默默站到第一个圆盘处,她心里想,到底是有强烈欲望的人召唤着魔鬼,还是魔鬼引诱了有欲望的人?梁缘可站在第三个圆盘处,她低头不忍去看那副图,女人痛苦的表情和肚子里发光的珠子让她觉得,也许任何‘求不得’都要经过这样惨烈的过程,这份执着真的是贪念吗?

      程琛站在了最后一幅图画处,他的视线瞧向远处的司虢台,那里不知道隐藏了什么怪物,也许是魔鬼,也许是神,也许是某种物质……如果真的能让至亲复活,他的这条命会留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吗?他抬头又看了眼余今惜,眼中有几分不舍和不甘。

      他们按顺序站到了圆盘上,圆盘缓缓沉到了石头里,可是对面的悬崖并没有出现什么奇异的状况。

      程琛心里不解,还有什么不对?

      李翊叫道:“还有一个人,我们还少了一个人!”

      是了,余今惜朝中心凹陷的位置看去,那里应该有一个人,在队伍里和他们有着紧密羁绊地那个人,秦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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