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者之灯（新）》岸尘沙

31、第二十六章

　　“加百列殿下。”
　　“乌列殿下，梅丹佐殿下。”

　　“梅丹佐殿下，你好些了么？”
　　“多谢殿下关心，我已经好了。”
　　加百列看向梅丹佐，他的气息确实好转许多。昨天真是被吓坏了，梅丹佐突然在圣殿晕倒，脸色苍白，元素震荡，朝议不得不即刻终止。由拉斐尔施展治疗术，并恳请乌列和她辅助，总算遏制住了梅丹佐的情形，并送他回第六天居所。

　　说起来奇怪的是，虚弱的明明该是梅丹佐啊，为何乌列的脸色也这样难看……

　　“我收到耶稣殿下的传信前来，两位也是么。”
　　今晨再补的小朝已毕，梅丹佐缺席，也就是把秋赛准备安排下去，她想不通下午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事。

　　“加百列殿下，”梅丹佐难得如此客套，“昨日下午，然德基尔对圣殿提请紧急提案，我等就是为此而来的。”

　　紧急提案？

　　正疑惑间，梅丹佐提到的天使正大步走来，深蓝瞳色中颇有些不耐烦的味道，“不过是一个圣殿都进不了的小小翼领，对她的审判还需要劳动这么多御座天使么？尤利，你这么快就有结论了？”

　　宝蓝发色的审判大天使久未作声，反倒是加百利问道，“什么审判？耶稣殿下只告诉我至圣殿有要事相商，和然德基尔你的紧急提案有关么？”

　　“不错，我……”

　　正说话间，第五位御座天使越过高大的拱门和垂幔进入圣殿西侧的这处走廊，是亚纳尔，只听他边走边说道，“然德基尔，听说你提请圣殿，逮捕了一个最近和梅丹佐走得很近的前团长？”他目光扫过面色沉冷，眼底充血的天国宰相，意外道，“梅丹佐你确定都好了？那女天使确实暗害你？”

　　之前就冷寂如冰的气氛因着亚纳尔这话骤然沸腾起来。

　　“她没有！”梅丹佐极少说话如此直接，他的脸色配合那言语中的力量仿佛一头按耐火气的豹子，“我不妨把话先放在这里，她是我要笼络的重要部下，与昨日一事毫无关系。神之光乌列殿下，我敬重你身为审判长的权威，请不要在我一再否认的情况下，逮捕刑囚我看重的天使，尤其还以我的名义，这是对我的冒犯，更是对我的侮辱！”

　　梅丹佐激烈的语言随着他清朗而稳重的声音震荡穹顶。
　　亚纳尔有些惊诧，七千年了，自堕天之战后，麦塔特隆何曾如此掷地有声！哪怕是米迦勒在位争端最激烈的时候，他也不过旁征博论就事论事罢了。

　　而乌列也终于被激怒，毫不相让道，“仅仅因为你晕倒？神之颜之君主未免把自己太过高看！”你如此迫不及待，那天使对你这般重要？居然喋喋不休地闹到父神这里！此刻之前他还以为然德基尔是无稽之谈，现在他都觉得有点儿相信了。他，梅丹佐，何曾为保一个天使到如此失态的地步。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梅塔！尤利！”这个声音是，拉斐尔？
　　很好，御座前的六位大天使都到齐了！

　　“拉斐尔，你也收到耶稣殿下传信了？”

　　被乌列问到的金发天使矜持的点头，言语中似乎有些不稳的疑惑。
　　“乌列殿下，亚维娜如何了？”昨日送回梅丹佐没多久就从以西结那里知道那位女天使被逮捕的消息，不太像乌列所为，那么就只能是……他极平淡地扫过然德基尔一眼，“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亚维娜为天界出生入死，平日行为端正，也曾为医治梅丹佐尽过全力，我相信她绝不会暗害他的。”

　　“她行为端正？”乌列冷哼。

　　然德基尔道，“就是啊！她私会梅丹佐不分昼昏，我的部下更见他们每夜相见，这是连她自己都亲口承认的。就在一个月前，她还鬼祟行至瓦莱塔郊外，与蛇怪、亡灵等骤起争端，期间还交换秘密仪式，我的部下更亲见她手按骷髅施法，难道他看错了不成！”

　　“亚维娜？”这个名字加百列还算熟悉，她脑海里晃过那位天蓝发色笑起来很漂亮的天使，以及，巴力的那次战斗。她和法罗尔啊……终于也轮到她了么？虽然法罗尔的事情她都还一头雾水！“她之前才找我要过净化魔法啊。而且她确实……然德基尔，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搞错的是你，加百列。”乌列道，“她之前就蓄意隐瞒术士身份，行踪鬼祟来历不明，”他看向梅丹佐，迟疑了一瞬好歹吞下半句话，“在搞清楚她的所有秘密之前，翡翠城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乌列你……”愤怒和纠结交杂着，或者后者更甚。欲言又止是因为遏制怒气么？不，并不像。

　　“术士？”亚纳尔终于提起兴致，中午时约舒亚求到他座前，请求他搭救被无故掠捕到翡翠城的重要朋友。他颇为意外的同时也觉得棘手，翡翠城是乌列的地方，以那位油盐不进，要想捞人不得不从长计议。他都刚还在询问细节，一边考虑呢，耶稣殿下的传召就来了。“所以，我们聚在这里确实是和这个亚维娜有关么？她还是个术士？审判？可是……”耶稣殿下的信并不是这样说的啊，而且，他怪异地看向半个当事人的梅丹佐，他也没有任何要回避的意思。好吧，这事真是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好了。”加百列终于道，“耶稣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梅丹佐，乌列？”

　　“释疑。”梅丹佐简短答道，“讨论然德基尔的提案，并询问亚维娜细节，她有罪或清白，交由御座联席会即刻裁决。”眼神再隐晦，配合那言语的意思，就是在说我不会让你把她怎么样的。

　　加百列在心底不由抚额。

　　“所以说还是审判么！”然德基尔道，“好了诸位，我们就从我的提案一条一条来也没关系。先入座吧，尤利已经把人带来了？”

　　“那是自然。我们开始吧，别在这里耗了！”乌列说完，第一个抬脚往走廊尽头的小厅走去。

　　梅丹佐面色阴沉地第三个抬步。加百列、拉斐尔和亚纳尔面面相觑。

　　［拉斐尔，到底怎么回事？梅丹佐，你们？］亚纳尔暗自传音道。
　　拉斐尔脸色十分古怪，又很无奈。他都还不清楚呢！亚维娜？那怎么也……［先进去再说吧。］

　　************

　　这是，御座联席会成立以来，第一次全员参与的‘审判’。然德基尔亲自操刀，没有其它的外人在。

　　沉重的桃木大门在背后关上，由刑狱天使带至此间的蓝发女天使双手带着沉重的手枷，一直垂落到地上。行礼已毕，她获准站起回话，直身挺立于环形座位的前方，目光空寂，表情还算镇定。
　　一袭简单的白袍包裹全身，看不出异样。纯白的羽翼在边沿闪着柔光，仿佛与圣殿的气息轻缓地呼应着。右侧两片不自然地斜斜耷拉下去，不太对称。

　　见此情形，梅丹佐握紧右拳，在心底狠狠咒骂了两声。

　　所谓的提案已经由然德基尔复制六份。
　　“我们先从第一条开始吧，关于你私藏高等宝石的问题。”

　　“是的，”女天使面无表情，极快说道，“我想知道，殿下具体指的是什么？”

　　“冰洲石。”然德基尔撇嘴道，“在最近一次的军械查检中，查兰布发现，你在一种特殊的弩箭中，使用了天界明令禁止流通的冰洲石。这是天界的一等矿藏，其重要性和地位仅次于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金绿宝石和钻石，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我很抱歉殿下，冰洲石是我采集来的，我并不知道天界对矿藏管理如此严格。”

　　“你不清楚？”然德基尔明显不信道，“你身在防御体系，常年与矿石打交道，怎会不清楚宝石的事，难道防御体系的规章都这样疏漏么？！”

　　亚维娜不由在心底叹气，她要不要告诉殿下，防御体系作为天界矿藏的消耗所在，从来都是只有进，没有出的。就算塔米才是第二天结界的主要维护者，这些年她看各色极品宝石也看到麻木，包括发晶。特殊时候一时申请下不来，那来路就更加千奇百怪，根本就没天使在意你用了什么。她想了想，说道，“一般而言，需要矿石会由副团级以上管理者上报，交由上面层层审批，最后送到亚纳尔殿下或梅丹佐殿下这里备案……”

　　亚纳尔点了一下头。

　　“总的来说，体系十分严格。因为库藏巨大，效率也不慢。可是，是属下的疏忽，属下身为防御体系中的卫戍天使，主要职责是结界维护的整个过程不受干扰，偶尔会去危险区域执行更换任务，但是，基本上我并不直接接触宝石。”

　　“可是，你总不该完全不知晓！这难道不是失职么？”

　　“是的，”亚维娜点头，“可是属下密级有限。”看一看也就罢了，申请那种事哪里需要她，而且，“至于寻息弩箭只是尝试，属下在制作之前，甚至也不清楚需要什么矿石，也就说不上调用特殊程序申请。”

　　“既然这样的话，看来你私用的宝石还不少。说吧，你是从哪里购进的？是天界，还是？……”

　　“不，并不是。是我自己的收藏。冰洲石是我早年从红海某处找到的，数量很少，没想到会用上。”

　　“这么说，你是矿石专家咯？”然德基尔问。

　　亚维娜点头，“勉强通晓。虽然我未去亲自开挖，但默认，在红海中部深处的苏泊利尔铜矿区、哈兹山脉、凯尔特西岛散布的方解石矿区附近是可以找到的。冰洲石在红海并不禁止流通。”

　　然德基尔不喘气地接连追问道，“所以说，你承认自己经常私自跑去红海了？”

　　“我……”所谓审判的环环相扣，多说多错，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好了！”亚纳尔显然没有耐心再听下去，“区区冰洲石不算什么。你刚才提到，‘寻息弩箭’？那是什么？”

　　额？亚维娜歪头想了一会儿，“是一种加装魔法的弩箭，可以把中型魔法化为小股弩箭连续射出，并可以设定为追寻魔族气息而去。”

　　“也就是，魔法箭？”

　　“是的。”一般弩箭在马上基本不使用，难以装填。

　　“威力如何？”

　　“威力一般，我不想让它太重，而且冰洲石的分流能力有限。”

　　“分流啊……”亚纳尔叹道，“多层魔法箭练一练还是可以办到的。为何如此麻烦？”

　　“因为，魔法不强的法师们，近战经常捉襟见肘，所以我想……”
　　各位殿下，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她果然不该提法师近战的事情么，亚维娜有些沮丧。
　　仿佛被释了集体静默咒，气氛颇为怪异，连然德基尔也说不下去了。

　　打破沉默的是乌列，“你刚才说，你对‘天界’的矿藏管理不清楚？”
　　乌列目光灼灼，面色沉冷。果然是，高手么？一上来就问到这种要命的地方。

　　饶是如此，亚维娜也准备顶风作案，“是的啊？殿下想问什么？”
　　一个词，装傻。

　　乌列重重冷哼一声，心想，花言巧语，这天使给他的感觉已经极不好。“沾染的魔法气息不会长久不散，更不会需要净化魔法。说吧，你会多少诅咒，又会多少黑魔法，或者，你根本就是魔界派到天界来的奸细！”

　　乌列的这一番假定直接震惊了全座。

　　“奸细？”加百列失声惊呼，“这怎可能？乌列你……”

　　“怎么不可能？”乌列接道，“她早就露出马脚，之前在战场上也曾使用诅咒杀过人，这一次，直接向加布你讨要净化魔法，难道不能说明问题么？你前段时间去瓦莱塔到底是为什么？是为了交换情报？”

　　亚维娜，镇定，镇定下来！
　　耳朵响起嗡鸣，乌列问话，确实超乎她意想之外。长久以来，天界和魔界是有向对方互派间谍的。这些间谍多出在混血天使和半堕落的天使中间，她自己甚至还揪出过几个！所以她是小心了又小心，深怕别的天使从她的背景中看出她‘来自’魔界的事实。

　　“殿下的假设漏洞百出！”她强硬辩驳道，“当前未有战事，有什么需要交换情报，特别是周围还有许多不怀好意的眼睛，怀疑属下年前与叛军勾结！此其一。其二，就算我要与魔族接触，就像殿下说的，不直接使用黑魔法根本不需要净化魔法。再者，属下就算使用过黑魔法，第二天深山内有不少上古存留下来的晶洞，亦有净化效果，属下为何甚至惊动加百列殿下，这未免太过招惹嫌疑。其三，如果我是交换情报，为何要与接头人争执打斗，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乌列沉冷道，“所以说，你承认自己使用了黑魔法么？”

　　“我！”她停顿了一下，“属下求问净化魔法，并不是为了净化，而是为了借净化魔法消灭非自然形成的炼金怪物。属下与他们争端未必，打斗倒是真的。那亡灵已重归深渊，蛇魔族逃逸，至于勾连接头一说，纯属无稽之谈。”

　　“放肆！”然德基尔大声说，“殿下问你有没有使用黑魔法，你只回答有还是没有！”

　　亚维娜强硬地沉默。

　　然德基尔轻轻拍手，大门打开，侍奉的天使捧进来两件东西放桌子上。森森的头骨让拉斐尔倒吸一口冷气。亚纳尔好奇地看了两眼，无可无不可的沉默。

　　“我的部下，亲见你按此头骨施法。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亚维娜撇嘴想了一下，“安纳塔之颅，这是对我挑衅的那个蛇魔族的东西。”当时要不是一时好奇，就不该留下来啊！她在心底对自己的探究精神默哀三秒。“这东西恐怕来自魔界，但是我听到的描述，只说它可以提高施法强度和速度，并无其它。也就是说，理论上即使施展光魔法也是可以的。虽然我并未试过……所以说，我的施法属性，并不受到它外形的，限制。”

　　又是长久的沉默。
　　亚维娜在心中抚额，她知道她这样说来说去未必有什么帮助，反而容易落人口实。可是，可是，就算再奇怪，她说的并不是假的啊。

　　“好吧，”拉斐尔接道，“我们没有一试的兴趣。你忘记这里是圣殿么？”他柔声道，“那么这个么？”他向右一指，“这个是什么？”

　　方形的木盒！她刚才就想说了，轻拿轻放啊！如果她没记错，两天后就是这个东西的最后期限了，被弄坏她拿什么交差。“额，飞行坐骑减震和转向器。是，是一个朋友要的。”她连忙说，“我有图纸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完全按照图纸做的！”所以，可不可以不要拆开看，她都在心底向父神跪地祈祷了。

　　“不用了。”亚纳尔表情明显有些纠结，“尤利，我知道这是什么。放过吧，没必要纠缠这种小事。”

　　乌列看亚纳尔一眼，沉默半晌，继续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无论你按着什么东西施法，你用了黑魔法么？”

　　亚维娜硬着头皮继续偷换概念，“是的，可是我释放的是亡灵反咒。”

　　加百列神色微讶，“亡灵反咒？可是它就是……”

　　“殿下，不是的……”亚维娜强辩道，“亡灵反咒不是元素魔法，涉及灵魂，它甚至不是魔法，殿下忘记了么，在正规的体系里，它是巫术啊……包括契约也是巫术。而且，从效果上看，它可以反过来遣散亡灵。虽然有的体系把它归并到亡灵相关的魔法中。可是，作为一个亡灵召唤者，谁会自己念这个咒语呢？驱赶亡灵，还是解散军队？”这和对着自己宠物念霜月之安息有什么区别啊。

　　“好吧，你说得不错。”加百列顺口回道，“所以你确实是术士？”

　　“恐怕是的，殿下。”亚维娜苦笑道，“未及明言请殿下恕罪，我……”

　　“术士？”然德基尔打了个寒噤，他之前听到这个词就有些不自然。“我知道你们用的很多术法，都可以用邪恶来形容，包括这个什么亡灵反咒！”

　　亚纳尔扯一下自己的头发，他已经不再走神，表情也不像刚才那样轻松。从她说到上古晶洞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天使不简单了，那显然是早期存在的属于上一个地系元素天使的力量啊，她对魔法体系的清晰也让他惊讶。然而，公道地说，“乌列别计较了，这个魔法并不邪恶。虽然我不是术士，这个魔法我也会的。”

　　“不不，”然德基尔飞起越过审判桌，一把抓住她右手强迫她摊开，力量之大简直要将掌骨生生折断。“她肯定还使用了其它黑魔法。看，这就是她在掌心形成的侵蚀印记，绝无作伪！”

　　？！
　　这个印记，这到底是！……怎么上去的。她从来没有听说过释放黑魔法会留下任何身体上的印记，除了翅膀！

　　第一个皱眉的是拉斐尔，身为神圣牧师，这印记的气息让他十分不适。
　　随着他的声音，亚维娜低头一看。基本上，圣殿是天界唯一存在光元素的地方，显然它对这印记的感应十分明显。细小的光芒，在印记的附近甚至形成小小的漩涡，缓慢旋转着。之前在第五天还不是这样的。都怪她此前一直考虑措辞太过紧张，连这种异常都没发现到！

　　梅丹佐好半天回过神来，“容我打断。这印记之前并不存在。亚维娜，你知道是怎么来的么？”

　　亚维娜摇头，“完全不知。昨天中午，我一觉醒来就有了。我不知道是什么？”

　　“这，难道是诅咒痕迹？”梅丹佐惊道，“乌列殿下，我建议即刻休庭，我要亲自查看亚维娜的状况！”

　　“不可能梅丹佐！”然德基尔一口拒绝，“她一整天了都好好的，碍不了什么事。难道你想私下跟她串供么？关于她最近跟你有什么往来。”

　　“啊哈，”梅丹佐怒极反笑，“我跟她有什么往来？乌列说她在对魔界泄露情报，然德基尔你说术士是邪恶的。那么，乌列，我就是情报的最终提供者咯？然德基尔，你是不是也要我这个邪恶的术士滚离天界呢？！”

　　“麦塔特隆！”乌列与其说是反驳不如说是低吼，“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您什么意思？审判长大人！”

　　乌列百口莫辩地环视一周，将冰冷的目光紧紧锁在亚维娜身上，“解释清楚，你到瓦莱塔到底有什么事，立刻，马上！否则我不介意亲自施刑。”

　　空中有雷光闪过。

　　“乌列，不要！”加百列大声说道。
　　拉斐尔起身，紧紧握住梅丹佐的右手。
　　然德基尔拉住乌列，他回首厌憎地仿佛要让亚维娜立刻消失。

　　“乌列，”保持镇定的只有冰霜天使了，“还有梅丹佐，你们两个想把圣殿弄塌么？”虽然他理智上知道是不可能的！“亚维娜你还不说么？”他大声道，真想两个打起来不成。

　　“我说！”亚维娜飞快道，“前去瓦莱塔是一个偶然事件。术士，术士之间有时会有比斗。额，在天使术士和恶魔术士之间，我是前去应战的。”

　　“术士比斗？”乌列回身坐下来。“那是什么？”

　　“这个我清楚。”亚纳尔道，“也就是互相斗斗法。”这次的赌注是什么？他没有参与也不太清楚。“亚维娜，确实是术士比斗么？对方出动了亡灵？还有邪恶宠物？”

　　好吧，看来这位殿下就是那个第二位。
　　“是的殿下，那些东西用净化魔法消灭最干脆。”

　　“我不管术士这样那样的事情。”冷静下来的乌列说道，“身为前军团长，不思进取，居然参与这种性质的比斗，这难道不是私斗么？”他冷厉道。

　　亚维娜垂下头，“是的，我很抱歉，殿下。”

　　所以，事情终于说到这里了。她应该庆幸，直到现在也没有扯出圣石的事情，因为关注她黑魔法的事，就连赌注也未提及，她在心里想，这是好事，至少殿下们不会猜到什么，更不会，猜到圣石。
　　私斗？私斗的处罚虽然严厉，她自问还承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