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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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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慈过去,一把揪住那老和尚的领子,红眸似血,戾气慑人,他说:“要这人间正义何用!?”言罢,一剑刺入那老和尚的心窝。
老东西颤抖着一把将济慈的胳膊抓住,双眸怒瞪,须发皆立。
济慈忽然顿住,骇然。
只见那老和尚垂然死去,尸身却发出万道金光。原来,他竟是济慈的金身,被济慈寻了几世方在此遇上!
我冷眼望着,似看透了结局。
济慈挣扎不开老和尚的手,与那金身合二为一,是的,他又成了无上尊贵的佛。
我伏在金钟下冷笑,哈,他终究成了佛,也只能是佛!而我的存在只不过是垫脚石,终也还是在皮相的桎梏间挣扎,我助佛渡劫至功德圆满,谁又肯渡我?
金钟已碎,我站起来望着他刚毅深刻的脸,终于不再是仰视。
济慈是佛,命本如此不得不“放下”,我只是妖,“放”与“不放”向来由不得我。
我依旧长裙如火,执意扯下手腕上的佛珠丢在地上。
他垂下眼帘,似有清泪两行。
呵,佛也会哭?为我?
既然缘尽,我又何苦纠缠,不如归去!
到了最后,我也终于有了几分骨气。
我回到了当初与妹妹修炼的山上,一呆就是五百年,再下山来人间已是另一番天地。山下的狐仙儿庙变成了侯门高阁深深。而那黑狐狸也已销声匿迹,我寻他不得。
人生有穷,可江月却永恒,画船依旧玲珑,红蕖依旧苒苒清香,就连来去自如的梁上飞燕也似是五百年前的那一双。而我是妖,依旧红颜,红裙无人怜,愁思无所托。诱惑原是妖的本性,我又怎肯将良辰美景空抛却?
于是我遇到了另一个男人,与济慈完全不同的男人。他是眉目如画柔情依依的书生,会舞文弄墨,读起书来也似呆头鹅,见到姑娘家便斯文有礼,垂着眼帘只敢用余光偷瞧。我便安慰自己,呆笨些也好,尘世间男子大都如此,更何况他也有绝世的皮相,方可配我。
我便设法与他相遇,好似白娘娘与许官人,从桥上相遇,递伞传情,即使完满的俗艳。
“公子留步。”我叫住了他,一只狐妖向来不懂矜持为何物。
他转头,左瞧瞧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方知我是在唤他。
我嫣然一笑,红裙摆动,额间的朱砂若隐若。
执念又起。